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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眼神
“所以少君……你怀疑温兰芷就是左公口中的友人?”
杏高盯着宋怀夕桌上密密麻麻的推理线,红黑相交,甚是刺眼。
“为什么不是?”
宋怀夕提笔,欣赏着自己推理过程。她指了指图纸上蜿蜒曲折的红线,抬眸示意杏高看向自己手指的方向。
修长的手指从图纸尾部“温兰芷”的大名,沿着红线慢慢移动到人名中央,绕了一大圈后直指“左公”二字。
宋怀夕点了点“左公”二字,直言道:“如果推理没错,左公之所以能在鬼市短时间内站稳脚跟,自结势力,绝对少不了她背后家族助力。”
杏高看到“尸坑”二字,心中一沉,眉头微蹙,“所以少君怀疑,左公之所以能和多方势力打交道,是因为都是自己人?”
宋怀夕挑眉点点头,“有可能,但是没证据。”
“夏姨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是她不愿意跟我过多透露。”
宋怀夕想起夏义侯表情瞬变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继续探索秘密的机会。
宋怀夕:“温兰芷提起她同窗挚友时,我就隐隐感觉,她肯定认识左公。于是我干脆设计,彻底将她推进不仁不义的陷阱之内。你猜好玩的是什么?”
瞧着面前这双笑意盈盈的杏仁眼,杏高就明白宋怀夕此次玩得非常尽兴。
杏高嘴角上扬,轻笑道:“鱼儿上钩了。”
“嗯哼~”
宋怀夕笑着点头,指了指桌上图纸,“很有意思不是吗?温兰芷性子孤僻,得罪了不少官员。平日里又不喜欢应酬,关键时刻能帮忙的人,少之又少。如今故意陷她进退两难之地,假证都在死对头手里~可偏偏短时间之内,所有风波都烟消云散。”
沾满红墨的笔尖悬在空中,平稳地掠过一串人名。直到看见那处被红线层层缠绕的名字,她的动作才突然一顿。随即在名字下方落笔,干脆地添上一道横线,刺目的“正”字鲜红地呈现在白纸之上。
“姜承文。”
杏高念道:“她出手了?”
宋怀夕冷笑摇头,“她来添乱的。”
左公的名字在姜承文之上,三者位置相差甚远。
姜承文人缘过好,她那些朋友里简直没几个干净的。左公与她相比,反而被衬托得更加性情温和。
宋怀夕想到前几日,自己陪同温兰芝赴宴时,无意间在姜府私宅处偶遇左公。
那条小路倒是幽静得很,一路上除了偶尔路过的仆从外,还真没遇见其他客人。可偏偏如此狭窄且隐蔽的石子路上,她们两人还是碰到了左公本人……
这人衣着华丽,蓝色丝线缠绕着各种闪着光芒的小宝石,将头发全部约束在身后。背后的灯光照在左公蓝衣上,竟泛起流光溢彩!左公低头提衣襟,发丝缠绕着耀眼的宝石,一同垂落在肩头,蓝黑交织下,整个人显得冷艳又迷人。
仅凭一个侧脸,宋怀夕就敢笃定这人绝对是左公!
宋怀夕紧张思考,现在转身绕路是否来得及?
可温兰芝的脚步依旧笔直向前走,宋怀夕没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起提灯赶路。
二人脚步声逐渐靠近,左公身上的异香,先传进温兰芝的鼻尖。她故作镇定继续前行,直到左公闻声扭头,三人互相对视的那一瞬间,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瞳孔放大、呼吸减慢、表情淡定,唯独心跳越想镇定,愈发失控……
就像大脑失控般,将自己的理性与记忆,毫不保留转交给路过的神明。
宋怀夕根本没料到,会如此猝不及防地遇见左公!
她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时,左公先转身快步流星地离开了……
宋怀夕抬头,捕捉到温兰芝转瞬即逝的皱眉。
“?!!”
怎么可能?
宋怀夕扭头看前方,应该是自己误解了。
灯火通明的屋内,温兰芝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在宋怀夕脑海中不断地放慢重演。
她眼睛里藏着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看不清?
宋怀夕不敢乱想,真奇怪……
是那天晚上灯太暗看错了吗?
左公提灯转身后,宋怀夕便故作平常地问道:“你认识?”
温兰芝无声冷笑,嘲讽之意在她眼中浮现。
“不认识。”
轻飘飘地否认,隔着夜色传入她的耳中……
宋怀夕没有说话,点点头,感慨道:“姜大人的宴会,果然金贵。我们穿得是不是太日常了些?”
温兰芝翻个白眼,歪头对宋怀夕说道:“能来就够给她面子了。她还想怎样?”
宋怀夕眨眨眼睛,看着温兰芝不说话。
两人粗布便装与刚刚的左公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没关系~
宋怀夕点点头,反正那些人也不敢直接让自己为难。有她在,温兰芝也不会遭到歧视……
“那个眼神真奇怪!”
杏高:“眼神?”
“嗯~”
宋怀夕看着杏高,思索道:“我说不上来,总感觉有点……咝——刻意冷漠的样子!但……又感觉不像!”
杏高不理解宋怀夕的意思,看着宋怀夕的表情逐渐狰狞。她的五官紧皱一起,抬头看向自己,认真说道:“但我就是感觉,她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
杏高挠挠头,顺着宋怀夕的话往下说道:“确实。左公位高权重,而温兰芷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官。两人碰面,按理说,咝——她也不可能如此气定神闲。除非她俩不认识~”
杏高质疑声刚落,宋怀夕就立即否定,“那不可能!”
少君语气极其笃定,引得杏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让她如此确定两人关系非常不一般……
杏高确实好奇,但她也无法得知真相。因为少君说,那个眼神,是温兰芷看见左公扭头,那一瞬间眼神流露出来的异样。
杏高无法将这两人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因为根本没有任何可比之处呀!
宋怀夕双手撑住桌,身子前倾盯着她看。眼神坚定不移的肯定自己所说的观点,杏高摸着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感慨道:“这确实很奇怪哈~诶——这到底什么眼神呀?”
“我不知道。”
少君又一脸认真地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好吧,这次杏高是真没招了。她就坐在原地看着宋怀夕,摇着头紧皱眉尖,重复说着原话。
宋怀夕:“当初温兰芷提起她年幼时期,同窗挚友时,她的表情就开始不对了!我平时都没见她笑过!她聊起母亲时,也只是眼眸藏笑,嘴角微微上扬而已。可偏偏聊她挚友时,她居然笑了!!!”
杏高脑袋瓜子嗡嗡地响,点头说道:“……当初左公聊她故友时也笑了。”
宋怀夕:“这就很奇怪了!”
又来了……
宋怀夕又开始她的战略复盘,“我就感觉她俩肯定不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所以自那夜后,我故意设计温兰芷,将她的名字填入假账名单中。这不,消息一出,如我所愿温兰芷被彻查。这不奇怪地就来了!”
宋怀夕绕了一圈坐在杏高身旁,扳着手指认真数数,竖起三根手指,眼中闪着亮光,“三天的时间!三天内,温兰芷的名字就从名单上撤下来了。我还特意走了流程去查了一遍,还真没被我逮到把柄。至于我故意伪造的假证,也被她们用更权威的证据给压了下来。”
“真是厉害~”
宋怀夕摇头再次叹道:“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力挽狂澜。事前我故意制造舆论焦点,让那些人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这份名单上。结果她还能轻松逃过一劫,我还真是小看了她。”
“有没有可能……”
杏高说出自己的猜忌,“温兰芷她确实涉及这次假账案件呢?”
宋怀夕身形一顿,猛地坐直!这一点她确实没想到!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想法无言互通。
杏高知道宋怀夕一时间无法理清她的猜想。毕竟这些日子,宋怀夕一直陪在温兰芷身边,难免会因为不该有的情绪而影响自身判断。
看着宋怀夕开始思考着自己的说法,杏高便在一旁分析道:
“姜承文的私宴开得过于突然,可偏偏如此突然的情况下依旧高朋满座。虽说是什么固定习惯,但万一她们是借着这个'习惯',来做些掩耳盗铃的勾搭呢?那份名单上,抛开温兰芷不谈,竟然没有一位与姜承文有交情的。满满三十人,剩下二十九人,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百姓面前兜一圈风,也要叫她们一声'大人'。这到底是有交情,还是事前对好说辞都说没交情?”
宋怀夕还是不说话,这一点她确实没想到。这几天自己光想着,怎么试探温兰芷和左公的关系了。
宋怀夕顺着这个猜想往下讲,“如果姜承文真的不干净,这只能说明她的盟友,权力远在这些名单人物之上。”
杏高点头:“都是一群背锅仔。”
宋怀夕:“而且温兰芷自己也说过,当初若不是姜承文勾搭外家背叛温大人,温家也不可能成为姜家东山再起的绊脚石。”
杏高:“如此仇对的关系,温兰芷还能咽下气去吃席,这席面真重要呀~”
宋怀夕想起温兰芷那夜不屑的语气,“能来就够给她面子了。她还想怎样?一群不知足的东西。”
宋怀夕:“如果姜承文对她不重要的话,那说明席面上有更重要的人。”
杏高:“更何况,姜承文风评本来不佳。如今又有新的说辞,看样子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宋怀夕点头不语,确实有这种可能。
如果左公真的就是温兰芷口中的挚友,那姜承文与她们两人就是昔日同窗。还有一个温家公子……
记忆里的左公又在开口说话:“当年我游历江南水乡时,机缘巧合下,花重金从一舞伎手里买下的……”
游历江南水乡,舞伎……
温兰芷不是也对自己说过,“小公子流落他乡,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变成歌舞楼的头牌……”
宋怀夕猛地站起身来,快步上前拉开纱幔,看着刻意摆在这里的白菊花,心中顿时明了!
「敬,楚峰」
楚峰,楚,峰……
“呵。”
宋怀夕捏紧手中的纱幔,冷笑一声,感慨道:“原来是对苦鸳鸯呀~真是让我好找。”
楚美人的身影,已经在宋怀夕心底凝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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