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告白

　　五天后，周大爷出院了。左腿瘸着，说话比之前要清楚一些，其它暂时没问题。住院期间，李蕾的外婆和小区里的老邻居们一起去看过周大爷，也是她们帮忙办的出院。还帮忙在小区里找了个嬢嬢帮周大爷每天做两顿饭，连打扫卫生洗衣服，一个月给一千五百块钱。嬢嬢也是一个人住，没有正式工作，到处打临工，以前在饭店里洗碗，现在六十多岁年纪大干不动了，有收入比没有强。
　　两位警官上白班的时候，去医院周大爷说明那天来医院的情况。
　　周大爷回家第一天，就拿出一张存折给张警官，里面刚好是一万块，让他取了还给大家。

　　毛晓毅从网上订了一箱坚果、两盒蓝莓，敲开周大爷家的门。
　　“我来看看您。”
　　周大爷一手拄着拐杖，脸上浮起笑意，咬字不清的说着“进来，进来”把毛晓毅让进来。
　　毛晓毅原本想送了东西就走，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腿已经迈了进来。
　　这是个两居室，客厅比毛晓毅家宽敞得多，收拾得很干净，不同于门外堆的那两大袋脏兮兮的废品，家里地板擦得光可鉴人，液晶电视有四十多英寸，对面两组大沙发用淡蓝布罩着，茶几上摆着一盘水果。周大爷让毛晓毅坐，把水果堆到他面前让吃。
　　毛晓毅太久没去别人家做客，十分窘迫的拿起一颗荔枝，却忘记剥皮，咬了一口才发现，更加窘迫的笑了笑。
　　周大爷拿起一颗剥好皮，递给毛晓毅。
　　小黑从阳台进来，跳上沙发，周大爷给它顺毛。
　　毛晓毅吃完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对了，我给您带了点东西，”他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我在网上查了，说蓝莓能保护血管，您以后多吃蓝莓，荔枝太甜要少吃。坚果也是保护血管的，这里面是小袋，有好几种坚果，每天吃一袋，很方便。”
　　说着拆开一袋放周大爷手里。
　　周大爷倒手心里，边吃边点头，让他也吃。

　　“腿疼吗？”毛晓毅指着周大爷的左腿问。
　　周大爷说不疼，医生让做运动，单腿站立。他站起来缓缓抬起右腿，让左腿受力，示范给毛晓毅看。
　　毛晓毅起身陪周大爷一起，一老一少在屋里走走站站，坐下歇歇，不知不觉消磨了小半天。
　　等到孙嬢嬢过来做中饭，毛晓毅才离开。
　　周大爷硬把荔枝装起来让他带回去吃，拗不过只好收下。
　　说不好是因为热伤风快好了，还是看周大爷身体尚可，毛晓毅回去的路过三步一蹦两步一跳，身体轻盈得老想上天，很想找人说说话。

　　【项语哥，周大爷状态不错，我还陪他在家里走了几圈】
　　自从项语周一上班就天天加班，周末也没休息，根本没时间再去医院，他知道项语也挂心周大爷出院后的情况。
　　果然，项语秒回：【哟，你这是去当陪练了？周大爷没给你点奖励？】
　　毛晓毅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荔枝，拍照发过去：【周大爷给的，等你晚上回来一起吃】
　　【好！】

　　项语看时间差不多，人快到了。他拿出准备好的解酒药吃了两片，又喝了一盒牛奶护胃。
　　今晚齐英约了王文栋，听齐英说老板王韬一同出席。王韬名下有多家公司，这两年的重点放在AI上，平时很少去公司，他也只在每年年会上见老板一面，敬一杯酒，着实不熟。听说是个精力极其旺盛，背景极其深厚的成功商人。
　　项语在云鼎轩门口等着，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奔驰GLS无声滑落在门口，是公司的车。项语接过侍者里手的遮阳伞，上前去开驾驶位后座的车门，车内十足的冷气扑面而来，身后艳阳高照，项语前胸和背后仿佛坠入冰火两重天。他无暇多想，已被一道锐利的目光锁定，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身着裁剪利落的炭灰色西装，他端正坐着看向项语，莫名使人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王总，您好。”项语微微弯腰与那人平视，摆出一副职业笑脸。
　　坐王文栋右手边的齐英适时介绍项语，王文栋颔首不语，迈腿下车。

　　齐英说老板的车马上到，她在门口等，让项语带王总先进去。
　　项语暗自调整了一下状态，领先王文栋半步伸手作请，两人跟着侍者去预先定好的包间。
　　“王总，久仰大名，今天很荣幸和您见面。”项语笑说。
　　王文栋看他一眼，“都听说我什么？好事还是坏事？”
　　项语笑起来，“那肯定是好事，这几年国家航天事业发展神速，各类卫星、载人飞船、货运飞船、深空探测器、空间站等等，哪个少得了芯片，您带领咱们集团出了多大力，做了多少贡献，我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我知道一定是必不可少、居功甚伟。”末了，他又重重加了一句：“我个人非常佩服您。”
　　他判断王文栋是典型的黄色性格，强势，自我为中心，权力欲强，要得到别人的绝对服从。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吹，往大吹。
　　侍者为王文栋脱下西装外套挂起来，项语拉开主位椅子请王文栋入坐。
　　王文栋说不急转而去沙发正中间坐下，项语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跟过去倒茶。
　　“在齐总手下工作几年了？”王文栋指指身边的位置让项语坐。
　　项语顺势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说不到两年，不过大学是本专业，毕业后做了几年技术，后来转做销售。
　　王文栋点头，这时门开了，齐英和王韬进来。?
　　两位老总亲切握手寒暄，项语在旁边听着原来两人以前认识，多年不见。
　　没一会儿又来了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王文栋的助理杨青，一个是分管采购、财务的副总潘富强。
　　齐英提议先打牌，于是王文栋和王韬一组，潘富强和齐英一组，项语和杨青在一旁服务。听说王韬是掼蛋高手，项语刚学会，在一旁学。
　　掼蛋规则复杂，由“跑得快”加“打升级”组合而来，再加上本来不爱玩牌，项语跟其它同行玩儿了两次，将将学会。
　　头一把开门红，以王韬扔下三个八带对五结束，王文栋和王韬获得头游和二游，直升三级打5。
　　之后这两人打五把赢三把，强势碾压潘富强和齐英。齐英负责算账，她和潘富强输多赢少，两人不急不恼，都是为了哄老板。项语心想，今天的输才是赢，输小钱，赚大钱。
　　项语借着看牌跟杨青不时讨论几句，以免冷落了这位大助理。
　　杨青看起来干练又内敛，王韬抬抬眼就知道他要什么，十分精准的递烟、添茶，甚至代接电话。项语也有样学样，服务另外三人十分殷勤。

　　等陪着王文栋尽了兴才从牌桌转到饭桌。项语去开提前带来的酒，除了齐英喝红酒，其它人都是白酒。离进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他趁着去洗手又吃了一次解酒药。
　　众人共同举杯之后，王韬单敬王文栋。齐英和潘富强喝，项语则和坐在身边的杨青碰杯。
　　热辣辣的白酒从嗓子到胃，项语连喝半杯茶水压下去，他酒量有限，对白酒更是不习惯。
　　“王总这几年忙什么呢？听齐总说你搞AI去了。”王文栋放下筷子问道。
　　不同于王文栋浸润过权力的强硬气场，王韬是技术出身，对技术有着异常的执着和专注，也正因为此，创世杰才能在短短几年内赶上国外技术。他本人话不多，可要说到他的专业，顿时谈兴大起。

　　他说正在做的是把AI和传统制造相结合，比如生产数据分析，就是通过实时监控生产线数据，帮助企业优化生产流程，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
　　还可以通过预测性维护，减少设备故障，提高生产稳定性，保障生产的连续性。
　　还可以利用AI技术优化产品设计和生产计划，缩短产品上市时间，提高市场响应速度。
　　王文栋很感兴趣，想要了解具体怎么实现，需要具备什么基础条件。
　　王韬做了更详细的解释，王文栋听得连连皱眉。
　　工业的发展进程：手工化、机械化、自动化、智能化。

　　齐英做总结道：“要和AI结合，至少得先完成自动化，目前军工领域的绝大部分生产企业还停留在手工操作。比如咱们的封装产线，贴片就是人工贴，像键合、封焊、光学检测等工序是机械化了，但都是单台设备作业，没有连成一条自动化的产线。所以离智能化还有一段距离。”
　　潘富强说：“各位都知道，我们行业不像民企，生产的订单都是单一型号大批量，我们的订单少的一两个，多的几百个，而且种类多，产线很难成规模。有时候开机调试的时间，人工操作都完成了，所以设备可有可无了嘛。”
　　众人轻笑起来，项语很清楚这个情况，所以中航技工集团这次点胶机加贴片机的项目，就是因为有大批量的订单才采购。
　　王文栋还在琢磨，他去民企参观过，借助科技的手段管理生产事半功倍，他一直想学习引进，可惜市面上做软件的不懂这个行业，懂行业的技术又达不到，一直落不了地。

　　齐英便提议换一个思路，只做每个生产环节的生产数据分析，以及做设备的预测性维护，减少设备故障，提高生产稳定性。相信在这两个方面会看到成效。之后，随着集团的发展再增加相应的功能。她说完看王韬，王韬说可以这么做。
　　王文栋便让杨青记着，尽快安排双方开会讨论一下可行性，可以的话出个方案。

　　项语心道，有了这个项目作契机，不管成不成，贴片机项目应该是稳了，合作的本质是资源互换。他立马站起来举杯敬王文栋。
　　“敬王总的高瞻远瞩，始终走在行业前沿。”
　　王文栋让他坐下，项语伸长胳膊和王文栋碰了碰杯，抬头一饮而尽。
　　今天桌上的规矩是一杯喝三口，他一口蒙了。
　　王文栋看着他，说：“这么爽快？”
　　“您随便就好。”项语说。
　　齐英笑道：“王总好意思喝一半？”
　　王文栋举杯干掉，齐英立马给他续满。
　　之后，话题从股市，转到芯片、美国总统、非洲商机等等，项语见缝插针般抓住一切机会敬王文栋酒。
　　开到第四瓶茅台，王文栋终于有了醉意，项语再敬，杨青挡酒。各自清了杯中酒，齐英点了素面，每人吃几口醒酒。

　　不知道是解酒药的作用，还是项语的意念太强大，他走路一点儿不晃，比模特走得还直。
　　王文栋被他和杨青一左一右搀扶着，临上车，王韬让杨青送潘富强回家，回头看项语。
　　“你送我回去。”
　　项语想着王韬、齐英都没喝多，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齐英悄悄捏捏他的胳膊，项语没明白。
　　上了车，项语从包里拿出手机看时间，齐英发信息让他见机行事。正要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王文栋半合着眼睨他，问在他跟女朋友发信息吗。
　　项语收起手机，说不是。
　　王文栋又问他孩子几岁了。
　　项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自己还没结婚。
　　王文栋闭上眼不再说话。

　　司机把车停在别墅车库，项语轻声叫醒王文栋。
　　一下车，没站稳，项语赶忙扶住他，司机也过来扶，王文栋一摆手让他走。
　　许是酒后劲太大，王文栋根本站不住，他虽然比项语矮半头，却很重，项语拉住他一条胳膊半架在身上。门是指纹锁，王文栋手抖，几次对不准指纹区，项语伸手抓住他的手按上去。
　　滴！门开了。
　　家里的灯自动亮起来，装修豪华让项语想穿上鞋套才好意思进去。不过没这个时间，也没有鞋套。他把王文栋放沙发上躺下，转身去开放式厨房找水，没看见王文栋看他的眼神。

　　项语在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盖送到王文栋面前，“王总，喝口水吧。”
　　王文栋缓慢睁开眼却并不接过来，就着项语的手喝了两口。项语拧上瓶盖随手放到茶凡上准备起身，他的任务圆满完成，打算离开。突然被猛的一拽倒在沙发上，被王文栋压在身下，目光玩味的看着他。
　　“要走？”
　　项语毫无防备，此刻呆若木鸡。
　　“你送上门来就为喂我喝口水？”
　　“王总……”
　　王文栋哼笑一声，“怎么，不是你灌我酒巧舌如簧的时候了？”
　　项语以为王文栋生气是因为灌酒，连忙解释，“我老板请客，我当然得陪好您，没别的意思。”
　　“那你就继续陪好我。”，他的拇指抚上项语的嘴唇。
　　这个动作暗示性太强，直男如项语，霎时全身汗毛炸起，他抓住王文栋的肩膀一使劲把对方掀翻，咚的一声，两人滚倒在地。项语压在王文栋身上，所幸地上铺了地毯，应该没摔疼。
　　王文栋难以置信的挑眉，他大概没想到项语敢对他动手。

　　操！？
　　操！！
　　项语紧紧钳着王文栋双手，以防他再做什么。努力克制住内心那股无以言表的巨大愤怒，尽量平缓的说：“王总，你误会了，第一，我确实是为工作，第二，我是直男。你有什么特别爱好，去找同类，我服务不了。”说完就要起身。
　　刚放开王文栋的手，就被反手拉住，两人几乎来了个贴面礼。
　　“什么服务不服务的，你情我愿的事。”
　　项语狠狠挣脱，站起来踉跄退后两步，眼里几乎要喷出火，脏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不想冲动行事，不想得罪王文栋。
　　“王总，你醒醒酒，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王文栋慢悠悠坐起来，不以为然道：“你今天走出去容易，明天再想进来就难了。谋定而后动，你不是个冲动不顾后果的人。不然，前面的工作不就全白做了。”
　　“你威胁我？”项语难以置信道。
　　“啧，不会说话，摆事实讲道理而已。”
　　项语不敢想象这样的成功人士在人前人后竟然差距这么大，“如果我就要走呢？你要怎么样？项目不给我做？”
　　王文栋看着他，不说话。
　　“刚刚说的智能制造，也不做了？我老板在这方面是行家，你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因私废公？”
　　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一个集团一把手的。还是说，只有这种人才能走上高位？
　　“有没有另一种方法，比如，把贴片机项目交给别人做，只要不是你负责，我就保证跟创世杰继续合作。你说，你的老板们谁会拒绝？”王文杰一手撑着下巴，看项语暴跳如雷冲过来挥拳，却纹丝不动。
　　人前人后两副嘴脸。
　　死同性恋！怎么没人揭发他！

　　三十多万网贷压得项语喘不过气，每个月一半工资用于还款。他需要买辆车，买块表，用以显示他身份抬高他身价，用以展示证实他的能力。但这些他连想都不敢想，再过半年，又要交爷爷下一年的疗养费。
　　小二十万的提成，有了这个项目，项语的债就能还完大半，他绝不能放弃，他必须得拿到，必须！
　　他咬牙切齿的放下拳头，跌坐在地上，松开手搓了把脸，
　　操！破釜沉舟吧。
　　放下手，眼睛里已经没有怒火。

　　“你要我做什么？”
　　王文栋满意他终于想通了，这口肉马上就能吃进嘴里，他耐心十足，“让我上。”
　　项语把指甲狠狠掐入手心，“一次？”
　　王文栋不满道：“一次怎么够。”
　　项语：“……我的意思是你要我做你的炮友？”
　　“称呼为床伴也可以。”
　　“我听说过地下特工、地下情人，没听说过地下床伴……真他妈扯蛋！”项语装作烦躁的骂了一句。
　　王文栋面带微笑看着他。
　　项语：“……为什么是我？你不缺床伴吧。”
　　“你的长相、身材、性格都对我胃口。”
　　真他妈恶心，不过是仗着我有求于你的一场权力下的霸凌欺压，说得跟他妈纯情男主选女主角似的。

　　项语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房子里生活着第二个人，“你结婚了吗？万一被你老婆捉奸在床，我一个大男人丢不起这个人。”
　　王文栋笑出声，“你还挺有趣，放心，人不在国内，我跟单身没区别。”
　　“孩子出国读书？”
　　王文栋微微颔首。
　　看来是把老婆孩子送出国了，没有能制约他的人。

　　项语沉默片刻，王文栋好整以暇看他。
　　“既然你我各有所需，就……但是，我是直男，这事儿确实……突然之间接受不了，能不能慢慢来？”
　　“怎么慢慢来？多慢？谈恋爱呢？还得循序渐进。”王文栋不满道。
　　项语沉下脸，生硬的说：“那算了，大不了我不做你单位的项目，你可不一样，能再找一个跟我像的人……上？”他心里毫无底气，生怕王文栋恼了就此谈崩。
　　王文栋笑起来，伸手拍他的脸，“这话说的，不是跟你商量怎么慢慢来呢，你说说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要不就按你说的，循序渐进。到天亮还有很久，我给足你时间。”

　　项语没躲开，躲也没用，他只为自己争取时间。
　　“……下次，……我需要提前准备准备。”他像是终于鼓足勇气，也说服了自己，下定决心道。
　　看着项语妥协，王文栋很满意，“行，就下次。”说完重新压过来，钳制住他的下巴，亲了上来。
　　操！！！
　　有一条湿滑的舌头伸过来，又舔又吸，像一条毒蛇，十分恶心。项语紧紧绷住嘴唇，身体往后躲，王文栋顺势往前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伸进项语的衬衣里，在他的胸肌、腹肌上摸来摸去。项语去抓他的手，嘴唇吃痛，一股铁腥味冲入鼻腔。王文栋在告诫他耐心不多，最好顺从点儿。项语僵着身体在心里把王文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张嘴。”王文栋舔着他的唇，命令道。
　　项语一直屏住呼吸快要缺氧，终于受不了一把推开男人，大口呼吸。王文栋看他满脸通红像个没接过吻的纯情处男，大笑起来。
　　“你真三十多了？像个没经历的处男。”
　　项语站起来，“是没经历过，我需要跟男的经历？”
　　他拿起沙发角落的包，往门口走。
　　王文栋喊住他，“就这样？打发要饭的呢？”
　　项语留下一句“第一次别太过分。”重重甩上门跑了。王文栋抬手抹了抹嘴，并不追出去，他看上的猎物，都会乖乖自己走过来。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他不急。
　　王文栋站起来准备去洗澡，手机响了。他随手接起来，随后变了脸色。

　　山上打不着车，项语一路步行下山，走到一半没忍住吐了，吐到直反酸水还是恶心得不行，酸水灼烧嗓子难受得直咳嗽。他狼狈得一屁股坐地上，顾不得凌乱的衬衣和嘴上的疼，拿出手机和耳机，点开一段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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