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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漏
两人蹲在门口抽烟，贝儿在不远处玩着玻珠。
“我也想要。”雪玫指了指烟。
“未成年不可以抽烟。”林克斯把烟遮掩了起来。
“略。”雪玫吐着舌头和贝儿一块玩去了。
“未成年人也能来这吗？”
“可不要小看未成年人。”夏莉耸肩，她下意识想要揪着麻花辫，但忘了来这里以后为了方便剪了齐耳的短发。
休息的间隙，他又打开了那本小册子。
“我们三个轮流照看贝儿，明天……应该是夏琳。”
“这是怎么操作的？”林克斯指着册子某一页问她。
隔着特殊材质的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烟尘滚滚。
“挖了多少？”夏莉一下站了起来，奔向两个人影身旁。
她拍了拍同胞姐姐的肩膀：“还不错嘛！”
赫兰的指甲里沾着灰，他挖了一块结晶回来，里面的银河晶被杂物混合在一起，暂时无法分开，只好一起带回来。
“有没有遇到流浪者们？”林克斯把结晶搬回了基地，敲了敲，纹丝不动。
“那些像鬣狗一样的家伙简直无处不在……”莫塞拉一边脱下防护服一边抱怨，他的一头卷发也剃掉了，左脸颊上有一道反光的疤。
结块的银河晶需要用机械分解，当然的，也需要放入能源才能启动。
那块结晶只解离出了十几颗银河晶。
“这得挖到什么时候？”
简直遥遥无期。
又到了拂晓，外出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蠕虫混合物——实际上几乎没人光顾。
他们盘着腿坐在大厅的某个角落，没抖干净的灰落了一地，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什么时间叙旧，白天只有短暂的四小时，休整一番马上就要投入下一场战争中。
赫兰吃了一个夹心三明治，莫塞拉给了他一勺从地球上带来的人造蛋黄酱。
在各种“正常”食品大幅度溢价的A13，这简直是奢侈品。
靠近基地边缘的地板有些颤动，不用想也知道大概哪里正在开战，时不时有伤员被抬进来。
“治不好的大概会直接丢到飞行舱里送回地球。”
蛋黄酱咸咸酸酸的，搭配干硬的面包还算能下咽。
“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捡到别人的义体用。”
说到捡，莫塞拉拿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我在坑里捡到了一块水虫的鳞片，听说A13的水虫有泛滥的趋势，萨顿公司很有可能派一批仿生人过来。”
提到萨顿公司，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面包似乎要把尖牙磨平，艰难地抻着脖子咽下去后林克斯再也不碰了。
“我想吃这个，我可以用苹果酱跟你们换。”雪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她身边跟着一个微胖的女人，看起来是监护人一类。
“维拉，我们的面包呢？”
“在这里，雪玫小姐。”
她把干面包艰难地掰开，接了一勺蛋黄酱。
“你们是来这干什么的？”在A13，未成年人太罕见了。
“有一点事要办……”那个叫维拉的胖女人很谨慎，但不擅长撒谎，见没有人多问，她松了一口气。
阿斯特蕾已经完全升到了空中，远处的炮火声减弱了不少。
“下个黑夜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林克斯在看完手册里的所有内容后非常有自信通过操作测试，在床上跳了一跳，听见床板不堪重负的吱声时，赶紧停了下来。
赫兰脱去上衣的动作一顿，他没有拒绝，而是说：“那里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他把小册子打开又合上：“但是……我可是吸血鬼诶，人类不一定有我在这活得如鱼得水。”林克斯露出了尖牙。
然而当和子弹擦肩而过时，心里还是有一瞬间地惊慌。
【快挖快挖！】
耳边是系统的催促，和爆炸声夹杂在一起。
沙土是苍白色的，夜里没有光，只被一阵阵的炮火照亮，地上深一块浅一块，时不时有血液飞溅过来，那块地就是深色的。
虽然缓冲地带基地有着管辖的采集区，但管辖力度很弱，根本拦不住流浪者的掠夺，大部分时间他们会避让，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打起来了。
林克斯一边挖一边还要小心微缩无人机不被炸毁，否则很可能会被禁止再次租赁。
银河晶和硬土层混合在一起，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为了不吸引流浪者的注意力，他不敢开灯，只好一整块带上。
流浪者们的弹药很充足，这其实也有好处——当地上被炸出一个个大坑时，还省去了挖掘的时间。
然而有时战火过于密集，林克斯只好滑到沟里躲避一番。
大家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谁也看不清彼此，感受到身旁有人时，他下意识反击了过去。
“是我！”夏莉压低了声音道。
又一声爆炸，位置似乎离他们很近，沙石如暴雨般从天而降，砸在防护服上噼里啪啦地响。
几人几乎刚一进入采集区就遇到了流浪者，在这烟尘四起的地方难免分散开来。
脚步声……
林克斯把耳朵贴在地面上。
“有人在靠近。”他用口型对夏莉说道。
“跑！”当机立断，两人拔腿就跑，和装备精良的流浪者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闪着各种颜色的光弹擦着两人射过来。
“妈呀，我背后可没长眼睛……”
这些亮色的子弹可以划破黑夜看清逃跑的人的位置，林克斯的防护服被刮了一个口子。
浓重的硝烟味渗透进来。
“捂着！别喘那么大气！”夏莉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了炮火中。
好在林克斯的防护服里只开了冷气，氧气罐对他来说是个摆设。
流浪者们没有再追来，先前那块地根据微缩无人机的勘探，底下埋藏着大片银河晶，但有命才有得挖。
两人再次滑到某个沟里，确认四周无人后夏莉拿出了一卷胶带，利落地缠上了破损的地方。
“离天亮还有两小时。”简直度日如年。
耳机里传来电流声，无限通讯卡在这种时候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还活着……额，我是说我还好！”周围又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流浪者什么时候还会再次出现，他跟赫兰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他们那边发现了一片集中区域。”林克斯不得不在烟尘中频繁擦拭自己的护目镜。
“在哪里？我们过去。”夏莉抖了抖地图，身体匍匐在坑里，开了最低亮度的灯。
确认好位置后，两人摸黑着上路了。
一边走一边祈祷不会再遇见那些鬣狗般的家伙。
天空中闪烁着点点的光，那可不是星星，是流浪者的微缩无人机。
一般的无人机感应不到活物的存在，但经过改装后可不一定。
林克斯迅速把冷气关掉，以免暴露在温感仪的视线下。
直到在烟尘里看到了几个影子，夏莉拉住了他，警惕地看向前方。
耳机里又传来电流声，前方的影子靠近，在看清双方的脸时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赫兰上上下下捋了一遍林克斯，确认手脚都全乎以后才松开他。
“快来这挖！”莫塞拉举着铲子在面喊道。
土地被轰炸过十分松软，把不成型的沙土翻开后铲子碰到了硬土层，那里才有可能找到银河晶。
只有少数晶体是分散开的，大部分都和杂物结合在一起，这些大体积的结合体必须要确认是否有带回去的价值，否则只会在路途中成为累赘。
林克斯开了一盏紫色的小灯，把赫兰挖出的东西依次在灯下辨别。
“这个是吗？”
“嗯……我感觉是……”
紫光灯在黑暗里刺得眼睛生疼。
“天快亮了。”
再次抬起头时脖子咯噔一声响，酸痛难忍。
几人迅速把东西收好准备离开。
A13的白天时常出现沙尘暴——这也是人类通常只在夜晚进行活动的原因之一。
但他们为了躲避流浪者离开得太远了，还没到基地就已经是拂晓。
跳动的沙尘里传来了些许不详的声讯。
赫兰把耳朵贴在地面上片刻，道：“至少有五辆重型装甲车。”
“绕路！”他们马上做出了决定。
“我猜是萨顿基地的和流浪者打起来了。”
“最近他们好像经常打架？不清楚是为什么。”
“无非就是利益那点事。”
回程因为携带了不少结晶，拖慢了步伐，好在日光也驱散了很多危险因素。
夏莉爬到了一个土坡上，拿着望远镜似的东西。
“交战激烈。”
不用她说，阵阵响声和不断跳动的沙粒早已给出答案。
“继续绕吧，反正不着急。”莫塞拉伸了个懒腰。
林克斯接过了望远镜：“看起来是流浪者占上风。”虽然几乎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萨顿基地那边有些消停。
他又看了看：“诶？为什么远处有两个，额……三角形的东西？”
夏莉接了过去，声音激动了起来：“是萨顿公司的遗物！”
那是两艘飞行舰，驾驶员似乎死在了里面，流浪者还没来得及抢走。
几人偷摸着溜了过去，两拨人打得火热，自然没心思注意这边。
“我俩给你们望风。”林克斯拿着望远镜，让夏莉和赫兰上去看看怎么开走。
此时竟难得地悠闲。
“他们在抢什么？”他看着一颗颗流弹互相投掷到对方的阵营里，颇为惊叹。
然而视线内却出现了一块闪着光的东西，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呀——”恐怕是炸弹一类，他推着莫塞拉就跑。
那东西却比他们动作更快，直挺挺地砸在了林克斯脚边，但是，竟然没有爆炸？
他扶正护目镜，低头——那是一块巨大的银河晶群。
好了，这下知道两拨人在抢些什么了……
但此时不捡简直对不起自己这一路的拼命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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