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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所见即地狱
如果在以前，要悄无声息破坏这堵墙壁并不容易，极端的训练现在得到了成效，艾芙低声道：“刀，把墙壁切开。”
寂静如水的夜色里，一柄削铁如泥的刀出鞘，在月光下泛着蓝色的微芒，墙壁在刀锋下脆弱至极，整齐地分割出一个供人通过的正方形通道，露出深不见底的尽头。
克里曼指腹轻巧贴上厚度起码有一人手臂长的“豆腐块”，将其稳稳放在地上。
“还真有暗室啊……莫非我们今天注定要拿联邦某个不为人知的情报？”
他摸着下巴喃喃。
艾芙当即进去，但不走运的是，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
是巡逻的守卫。
“你先进去，我引开他们。”
未等艾芙说话，克里曼低声道，将“豆腐块”重新归回原位，夜色掩映下几乎看不出异样，人影被捕捉到，守卫的声音顿时拔高：“什么人！”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脑中又响起呼唤，更强烈、更急促。
艾芙捂住了脑袋，怎么会……悲伤和痛苦仿佛此刻与她共鸣，浑身被哀戚的气息笼罩着，无孔不入。
某个方向传来强烈的预感，她独身走过长长的通道，从一片寂静走入另一片寂静。
灰尘弥漫的房间里一片乌黑，艾芙被呛得连连咳嗽，这间暗室散发的味道如此古老、陈旧，像某个过了很久很久才被打开的衣柜，在久违的阳光下肆无忌惮地散落灰尘。
可惜这里没有阳光，只有一位来客。
艾芙打开光脑，照亮这一处角落，这像是一间小小的实验室，各色设备规规矩矩地摆在四周，除了覆盖一层厚厚的灰尘，意外的并不凌乱。
微光一点点移动，直到照射出一张突兀出现的脸。
那一瞬间的惊悚让艾芙几乎尖叫出声，身体剧烈颤抖后退，撞在实验台上腰部阵阵发疼。
心脏在狂跳，忽略陡然出现而带来的惊吓，那其实是一张非常柔和的脸，双目闭合，轮廓秀美，悬浮的纤细人体隔着玻璃静止在器皿内，毫无攻击性。
出现在实验室里的尸体？标本？或者什么，虽然不常见，但都异能末世了，科学家们搞点人体实验也不是天方夜谭。
——如果那张脸不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她今天早晨才在镜子里对视过的话。
……
克里曼在黑夜里疾行，好在他足够迅捷，能够在不能动用异能暴露信息的情况下灵活地引诱守卫在屁股后面追着跑。
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艾芙应该结束了吧？
克里曼如此想着，终于打算把尾巴甩脱回到那堵墙面前。
浩大的爆炸声就是此时响起。
那个方向……！
他猛然回头，守卫们也纷纷被火光吸引，迅速冲向爆炸地点。
他正要跟着跑回去，一抹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他攻击之前急促出声：“是我！”
似乎看出他的惊疑，艾芙低声道：“回去再说。”
基地爆炸不是小事，守卫几乎全部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们得以顺畅回到宿舍。
克里曼这时候才舒出一口气，抗议道：“你吓死我了！下次有行动提前通知行不行，我还以为得回去跪着朝老大谢罪了。”
以往他嘴上不把门总要迎来艾芙恼羞成怒的殴打，可现在艾芙脸色发白，神思混乱，仿佛没听见般怔怔地坐到床上。
克里曼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戳她。
她鲜少露出这副模样，克里曼便知道密道里绝对发生了什么，问：“怎么傻了？难道还真发现联邦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了？”
他把自己说兴奋了，“莫非是什么绝密军情，我立马联系老大，给安彼斯那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艾芙：“……”
他一通插科打诨让艾芙情绪回升了一点，揉揉脑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顿了一下，“就是一废弃的人体实验室，挺吓人的。”
克里曼：“联邦搞人体实验？这可是明令禁止的行为。”
他说着就生起气来，要说人体实验这一道在诺亚大陆还有点历史，进入末世以来，人类对异能的探索从未停止，出于追求力量的目的，自然也会有人想要通过歪门邪道获得成长。
人体实验就是当时的野路子之一。
一群疯狂科学家打着能够定向培育强大异能后代的旗号，做出无数惨无人道的举措，异能者管理协会很快出台政策强硬禁止这种对人类伦理的挑战，克里曼家族里也曾有人深受其害，因此对人体实验十分厌恶。
艾芙垂眸：“是啊，里头的标本太吓人了，我看不过去就把那地方炸了。”
她的精神恍惚顿时被克里曼理解为目睹标本后的恶心，理解地点头：“懂你，我之前好奇查过，三天没吃下饭。”
“不说这个了，再过两天我们就要走了，积分还不够呢！”艾芙拍拍脸颊大喊。
现在帝国和沙湾第一牢牢占据前二，相对于有一名治愈系异能者的帝国学院，他们理应占据优势，可惜联邦边境污染潮并不如帝国严重，论起斩杀数量，帝国仍然是第一。
艾芙对此很不满意，经历了三轮比赛，她早就不是当初参赛都犹犹豫豫的小女孩了，对冠军的野心谁都有，她要在离开之前尽量斩杀更多污染者。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艾芙严肃地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越往这个方向走，污染者就越多，而且等级越高。”
克里曼趴过来，摸了摸下巴，“还真是，但A区不是安彼斯他们防卫的区域吗？”
艾芙：“问题就在这里！”
“我们作为援助前线的学生，被分配到哪个区是由军方决定的，可别忘了大赛还没有结束！这里是联邦，他们自然偏向自己的队伍，所以把安彼斯和枭分到积分更多的区域。”
克里曼恍然大悟，义愤填膺：“那可不行，我马上就申请调到A区！”
然后申请被毫不留情打回。
克里曼气愤地要和安彼斯理论，艾芙拦住他，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那我们怎么办？”
艾芙很淡定：“他说不准去就不去？我们又不是联邦的兵。”
克里曼眼睛亮了起来。
要去A区，必须穿越两个污染区，他们不能动用飞艇，只能混进安彼斯乘坐的飞艇里。
“你们是什么人？”
拐角遇上的士兵没见过这两张脸，下意识问，艾芙面不改色：“我们是新来的，不认识路。”
士兵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点点头指了条路离开。
克里曼瞪大了眼睛：“……这就信了？”
“当然不是。”艾芙说，“我用了一点异能。”
“你的异能还有这用处？”
“程教官教的。”
克里曼对程磊很信服，没有继续追问。
艾芙松开蜷着的手指，脑海里不期然又响起那个人的细语。
“……你的能力远不止……”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邂逅一场奇遇，可有人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走了走了，快跟上。”
他们悄悄缀在队伍后面，艾芙说：“待会他们停下来驻扎，我们就去猎杀污染者。”
她算盘打得好，可没想到大队伍一停下来就被罩进了精神力里。
艾芙：“……”
克里曼：“……”
习惯性展开全知视野的安彼斯挑了挑眉：“真惊喜，抓到两只老鼠。”
艾芙：“……早上好。”
安彼斯扯了扯嘴角，“C区的跑来A区，这不合规矩吧？”
艾芙反问：“保卫联邦边境，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过嘴炮的亏，安彼斯这次没说什么，只是打量他们的眼神令人不禁皱起眉。
克里曼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真讨厌。”
艾芙若有所思，“他的异能变强了。”
他们隔着队伍可是有一段距离，看安彼斯轻松的样子，全知视野的范围显然扩大了。
“大家都在变强。”克里曼随口说道。
艾芙一愣，随即笑了，是的，一路走来获得成长的不止她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变强。
A区确实如艾芙所想的那般，污染者的数量和质量都比C区高不少，两人一通砍瓜切菜十分热闹，克里曼打爽了，舒展着身体遗憾地说：“要是早点过来就好了。”
污染者的尸体堆积如山，漂浮的云乌压压地坠在天际线，一团云朵前凸后宽，像是一柄利剑。
空气里的血腥味带来湿润的气息，皮肤表面也变得黏腻，艾芙举起手放在额前眺望天色：“快下雨了。”
克里曼甩了甩刀，血珠飞溅，无休止的战斗消耗了体力值，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变慢。
“回去找程教官体力训练。”艾芙建议。
“我还想多活几天……”克里曼说，“雨天和我相性不合，火焰都使不出来了。”
他展开手掌，“蓬”地燃起一朵小小的花，随即在逐渐湿润的空气里慢慢熄灭，艾芙正要说些什么，一瞬间的脊柱僵直让她张开的嘴骤然停住。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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