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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球游戏
木雁回头,见李空青冷静的眼眸盯着她手上燃烧至最后一点的宣纸,平顺的眉头轻微蹙着。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平静地看着宣纸彻底燃尽,变成手指一捻就成的灰烬,淡淡地道:“生魂丹的原丹方,我烧了。”
李空青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快步走到木雁身边,目光落在宣纸灰烬上,质问道:“上面写了什么,为何不等我们看过再销毁?”
“你们?”木雁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眼神越过李空青向他身后看去,并未瞧见什么人,又接了一句话:“仙师大人不是说,此丹方需要毁掉吗?”
“怎么如此我烧掉了,你却不是很高兴呢?”木雁收回视线,落在李空青身上,戏谑地道:“难不成……仙师大人是怀疑我默写的丹方,不是真正的丹方?”
李空青平静地道:“我并无此意。”
“是吗?”木雁莞尔,眼底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道:“那仙师大人此举,又是为何呢?”
李空青凝眉,扫了一眼宣纸燃尽的灰烬,想说什么却又止于唇边,末了叹一句:“便如此吧。”说着,他将目光落在木雁手中挂着的剑穗上,目光一凌,沉声问道:“这剑穗,你从何而来?”
木雁闻言,举起剑穗端详,递到李空青面前,语气疑问确实笃定地道:“你认识这枚剑穗吗?”
李空青接过剑穗,仔仔细细观察剑穗,在剑穗的末端发现一处金线绣成的剑柄图案,小小的只有指腹的三分之一大小,认真辨认还能模模糊糊地认出剑柄上独属于剑主的标识。
他沉下脸,眸光深沉,抿着唇一言不发。
木雁将李空青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很确信他认出了剑穗,于是再次问道:“是你们李家族人的剑穗吗?”
李空青骤然抬眸,望着木雁,踌躇良久后才艰难地点了一下头,低声道:“是。”
李氏族中喜欢剑上挂剑穗的人并不多,将身份标识留在剑穗上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因此剑穗的主人很好排查。
但李空青手中这枚剑穗上的标识却不属于他记忆中的任何一人,但这种编织方法和留标识的方式确实独属于他的家族。
一时间,他脑海中思绪纷乱交织,竟找不出个头来。
木雁沉默地看着李空青,半晌后才说道:“黑袍男人和你们李氏有关……”
她的话还未说完,李空青就义正词严地道:“等此间事了,我便立即归家,将此物呈报家主,定会寻到黑袍男的下落。”
木雁听着,问道:“黑袍男身份尚未可知,你就确信李氏家主不是和他一起的吗?你这样回去,将一切和盘托出,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李空青垂眸,木雁所言不无道理,可家主是他父亲,为人正直仁慈,深受天下人爱戴,告诉他……应当……不妨事吧?
李空青也不确定,他和父亲之间,少相伴、少言语,他对父亲的记忆是零零散散的所见和更多的所闻,彼此不熟络,也 ……谈不上了解。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有些拿不定主意。
木雁见此,笑着道:“下一块诡盘碎片在西州,正巧耿仙师也在,不如先去西州,等寻到合适机会再回东州,如何?”
李空青抬眸望着木雁,犹豫道:“可是黑袍男……”
木雁无奈摇头,道:“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他的踪迹本就难寻。况且他的目的犹未可知,若是打草惊蛇,让他更改了计划,我们才拿到的线索可就彻底断掉了。”
“用脚想也知道黑袍男在下一盘大棋,搞不好这棋盘是以天下所设,难道不该谨慎一些吗?”
李空青抿唇一言不发,思索良久后才道:“你所言不假,飞花令主不杀,我归家必定让人怀疑,确实不妥。”
“……”木雁生气,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自己的任务!
李空青!你真是好样的!
木雁冷哼一声 ,转身离开,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道“仙师大人这般努力,那这里残留的阵法就劳烦你处理干净吧。”
一出门,木雁迎面撞上了等候的温砚辞。
木雁一挑眉头,走上前,问道:“温家庄来这里做什么?”
温砚辞神色复杂,唇瓣颤动犹豫许久,才缓缓地道:“木姑娘,我父亲房中,可是发现了什么?”
木雁耸耸肩,道:“有的。”她盯着温砚辞越来越难看的神色,忍俊不禁,道:“温家主莫不是忘了,你们温氏已经翻过一页,过去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温砚辞愣住,抬眸撞进木雁笑盈盈的视线里,忐忑的心就这样被少女脸上的平静安抚,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木姑娘,正因我如今是家主,才要保护族人和南州百姓的安宁。若我父亲还残留什么烂摊子,也应当由我来收拾才对,”
木雁摆摆手,越过温砚辞,道:“温氏百废待兴,温家主将心思放在这里才是。至于你父亲搅和进去的事情,与你无关,往后更与你们温氏无关,莫要再将千疮百孔的温氏牵扯进来,好好积攒力量才是正途。”
“言尽于此,温家主珍重。”
木雁渐渐走远,留给温砚辞的最后一句话也显得有点遥远,却直击他混乱的思绪,让他终于下定决心斩断过去,创造新生。
……
温氏藏书阁。
一座古朴厚重的建筑立于温宅最后方,木材搭建的房屋有三层,除了古籍特有的味道,还有一股浓郁的药味。
木雁站在大门前,动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觉得这里的味道甚至奇怪,并不如温宅其他地方,浓郁的药味会让人提神醒脑。
这时,木质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打开后,一位身着温氏蛇缠草木纹月白衣袍的老者出现在木雁跟前。
老者面容看着和蔼可亲,眼眸炯炯有神,眼光却凌厉异常,一看便不好相处。
木雁掏出温砚辞给的手书,柔和地笑着,道:“温前辈,我想进藏书阁看看,也求得温家主应允,这是他的手书。”
老者接过手书,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其撕毁,碎纸片往木雁脸上一扔,道:“温氏藏书阁不对外人开放,请回吧。”
说完,他展开手臂就要关上木门。
木雁在门彻底关上的最后一刻,伸手挡住门的关势,面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只是眼底泛着冷光,道:“温前辈,你们家主已经同意,难道你要违抗家主之令吗?”
老者不屑哼道:“老朽身为藏书阁侍者,只尊温氏祖训,不尊家主之令,何况他年纪轻轻,也才成为家主,没有资格让老朽罔顾祖训,破例开阁。”
老者的目光落在木雁挡住木门的手掌上,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木雁面色不变,也没收手,笑盈盈地道:“温前辈,藏书阁不是没有外人进入过,对吧?”
老者闻声,脸色一变,原本和善的面容也变得有几分凶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藏书阁有外人进入的事情,只有藏书阁侍者实录上有记载,且只有寥寥几笔,从字迹上也可判断出那一任的侍者很是愤怒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也是自那时起,藏书阁不对外人开放的规矩中,增加了一条。
老者恶狠狠地道:“哼!你想进阁,并非不可,但要接受老朽设下的挑战。”
“赢了,老朽开阁。输了……”老者轻蔑地瞥向木雁,道:“只能把命留在这里!”
木雁眉眼弯弯,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这样罔顾祖训,不怕温氏祖先梦里找你麻烦吗?”
老者轻哼,掏出一枚圆形木球,球面有数不清的纹路交缠在一起,每一条纹路都是细小的沟渠,能容纳一滴水经过。
他道:“将它通过球面凹槽,毫发无损地从一端送入另一端,就算你赢。”
木雁看着老者掌心两滴水大小的液体,忍不住咂舌,道:“温前辈,你这是出了一个不可能成功的题目啊。”
老者骄傲地仰起头,补充道:“必须经过球面所有凹槽,且不准使用术法。”
木雁拿起木球,认真端详着,发现木球好似一个整体,上面错综复杂的凹槽像天然形成的纹路,容纳一滴水经过已是勉强,何况两滴水大小的不明液体。
况且,液体经过木球,本就会被木材的特性吸收一部分,要毫发无损地将液体从一端送至另一端,简直是痴人说梦,绝不可能完成。
木雁抬眸看向一脸得意,胜券在握的老者,似笑非笑地问道:“温前辈,当真要以此为题吗?”
老者重重点头,邪恶地道:“小丫头,你可要想好了,若是认输,是要把命留下来的!”
木雁撇嘴,百般无奈地耸了耸肩,手指摩挲着木球然后快速拨动凹槽纹路,一边摆弄一边道:“温前辈,您也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如此幼稚,这种机关把戏到底能糊弄谁啊?”
说话间,原本乱糟糟的纹路凹槽有一半变换位置,连接成一条笔直的凹槽,只是凹槽的大小仍旧只能勉强任一滴水经过。
在老者震惊又镇定的目光注视下,木雁很快将木球的凹槽纹路全部改变位置,形成一条从顶端到底端,畅通无阻的直线凹槽。
木雁冲老者弯了弯眼眸,笑道:“温前辈,要不要放弃?若是放弃,我可以教你一个更好的办法,让这个游戏只能你赢。”
老者虽震撼,却坚信自己的游戏万无一失,果断摇头道:“老朽本就是赢家!倒是小丫头你,若现在认输好好求人,老朽或许可考虑留你一命,怎么样?”
木雁:“不怎么样。”
她一把抢过老者手中的液体,捏了捏,调侃地笑道:“不过是个能揉搓捏扁的软东西,要毫发无损送过去很简单啊。”
老者瞪大眼眸,亮晶晶的眸子里却满是兴奋,桀桀地笑着道:“老朽的题目,岂会如此轻易就解了?”
说话间,木雁手指夹着的软东西,突然变成真正的液体,要从她指缝里流去。
木雁神色一惊,在老者得意的目光注视下,惊愕地望着急速掉落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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