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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离职守
翌日，沈慕准时来到玉清院守门，阿雾一见人来，连忙说起昨夜寻他之事，正要问他昨夜到底去哪儿了，就听身后屋门有了动静，只见小姐已经走了过来。
沈慕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女子径直朝他走来，脚步未停，质问声已经先到一步：“你昨晚去哪儿了？”
沈慕默了默，终是轻声道：“出去了。”
姜落月闻言，心情稍微缓了一些，这人没瞒她骗她，勉强还算可取。
“大晚上出去做什么了？”姜落月继续发问。
沈慕这次沉默得久了些，眼见面前女子即将面露不耐，沈慕无奈道：“见了位友人。”
姜落月脱口道：“男的女的？”
沈慕抬眉看她，这次没再开口。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姜落月却不肯放过他，逼他回答。
“你真想知道？”沈慕看着她低声问。
姜落月紧紧盯着他，捉摸到他眼里闪过的一抹笑意，倏地有些气儿不太顺了。
“算了，我才没空管你的事。”姜落月哼道，随即偏头不再看他，反而对着阿雾说道：“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阿雾站在一旁，早被刚才的情景看得呆愣不已，见小姐朝她说话，反应都慢了半拍：“啊......现在吗？”
姜落月点了点头，人已经走出了院子。
阿雾连忙跟上，问道：“小姐，等等，不需要备马车吗？”
“不用！”
“也别让那个人跟着！”
这话甫一落地，本已经迈出几步的男子，顿时生生停在了原地，脚步没能再挪动分毫。
阿雾跟着姜落月走出了府，这才得知小姐是要去书斋买话本，可阿雾没明白，为什么小姐不坐马车呢，还不让沈护卫跟着，明明小姐昨晚还有急事找他呢。
阿雾瞅着小姐的脸色，什么也不敢多问，总感觉小姐......隐隐约约似乎在生气。
这是在气沈护卫？
因为昨夜寻不到人？
那小姐这气性未免也太大了，岂不是气了一夜？
“心里在嘀咕什么呢？眉毛都快皱没了。”姜落月一边闲走着，一边开口道。
阿雾撇撇嘴，心想小姐定是后背长了一双眼睛，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呢。
“小姐，我总觉得，您这趟从普华寺回来后，有点不太对劲。”
姜落月有点好奇了，偏头问她：“哪儿不对劲，说来听听？”
“您似乎......格外关注沈护卫了。”阿雾愁眉苦脸道：“您这趟出去，是不是觉得沈护卫能堪重用了？可是小姐，阿雾也很能干的，您有事吩咐阿雾，阿雾一样能给您办！”
姜落月闻言，蓦地笑了出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您现在有啥事都第一时间找沈护卫了，连他昨夜人不在，您都生气，刚才还那般问他的行踪。”阿雾苦哈哈着一张脸，只觉自己不是小姐心里最得力的人了！
却见姜落月附和点头道：“嗯，确实是，有些事情的确只有他能办，你不行。”
阿雾一副要哭的模样：“小姐.......”
姜落月在书斋待了许久，挑挑拣拣了不少新出的话本子，遇到新奇的故事更是直接翻看了起来，阿雾素来知道小姐爱看什么，帮着自家小姐挑书。
然而结账时，阿雾看着小姐要买走的那些书，光看书名就觉得...不太正经，什么《猎女计》《偷香录》《私奔那点事儿》....
阿雾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书，突然觉得自己给小姐挑的这本《白头吟》，似乎显得保守了许多。
小姐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变得还有点另类和刺激。
主仆二人从书斋出来，准备打道回府。
途中，阿雾突然惊叫一声，把走在前面的姜落月吓了一跳，皱眉回头望着她道：“怎么了？”
阿雾目光看向左方一条岔口街道，手指着那条人烟稀少的街道嚷道：“小姐，我刚好像看见沈护卫的身影了。”
姜落月视线也跟着看过去，将信将疑：“你确定？”
阿雾猛地点头：“真的，我目力可好了，应该没有认错。”
姜落月抿唇想了想，随即道：“跟上去瞧瞧。”
姜落月快走几步，带着阿雾闪进了那条街道，过了一个转角，果然看见前方沈慕的背影。
阿雾果真没有看错人，甚至沈慕还换下了他那一身寻常护卫衣服，此时穿着一身蓝黑长袍，阿雾这丫头都眼尖地认了出来，不得不说她这丫头还是有点小本事的。
只是，沈慕此刻不应该正在玉清院守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大街上？
莫不是来寻她的？
姜落月皱眉顾自想着，觉得又有些不对，如果是来寻她，为什么会换衣服，还穿得这般人模人样，走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阿雾这时突然开口：“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偷偷跟踪沈护卫啊？直接喊他不行吗？”
姜落月咽了咽口水，理直气壮道：“他无故擅离职守，定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既然被我们撞见，当然要摸清楚他要干什么了！”
阿雾恍然大悟点头：“小姐说得有道理。”
姜落月带着阿雾一路跟，跟到了寻芳街，最后停在了红月坊的大门口。
阿雾望着这扇白日虚闭的大门，刚才眼睁睁看着沈护卫熟门熟路，不敲门便径直而入，一时摸不准还有没有继续跟下去的必要。
阿雾顿时没好气道：“这沈护卫果真是来干坏事了，小姐猜得真准。”
姜落月阴恻恻看着红月坊的招牌，她来过这里一次，那次来这里时是夜里，人流进进出出，热闹不已，哪像现在白日这般冷清。
姜落月不由沉声道：“别人都还知道夜里逛青楼，他倒好，光天白日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这红月坊的姑娘，白日也有时间营业接客？
正想着，红月坊内便隐约传出一阵琵琶弹奏之声，姜落月一听，只觉这曲声有些熟悉，十有八九是出自那花魁蓝凝儿之手。
阿雾这时冷不丁接话道：“想来是昨夜还未尽兴。”
姜落月瞟向阿雾，出口却是：“你懂得倒挺多。”
阿雾呵呵一笑道：“刚在书斋跟着小姐看话本，好巧不巧，有本书上正有这段描述呢。”
姜落月却笑不出来，反倒脸色越发深沉，盯着红月坊的大门许久，也不说进去，也不离开。
阿雾总算是瞧出点不对劲来，连忙收了表情，一脸苦大仇深地跟着自家小姐牢盯面前那扇大门，数落道：“沈护卫确实太不像话了，夜里来青楼就算了，怎能趁我们不在府里，值守的时辰也偷懒出来鬼混呢。”
阿雾自从察觉沈护卫隐隐威胁她在小姐心中的地位后，话里话外开始对沈护卫带着些敌意，不似以前一味夸好了，誓要坐稳小姐心里最得力手下的第一把交椅。
姜落月喃喃道：“难怪......”
阿雾：“什么？”
姜落月冷哼一声，没再开口。
难怪她第一次要见那花魁蓝凝儿，沈慕竟那般容易就将人请到她跟前来了。
或许，他们早就认识。
看沈慕刚才进红月坊的样子，明显是熟客，他人刚进去不久，蓝凝儿弹奏琵琶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不是专为他一人弹的，还能是为谁弹？
沈慕这厮，藏得可真够深的。
她还当真以为他不为美色所动呢，面对姜宁挽一副宁死不屈、坐怀不乱的模样，原来跟这儿跟她藏一手呢。
阿雾眼见小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不由战战兢兢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这瞅着，沈护卫逛青楼这事儿，好像把小姐气得不轻啊。
“走吧，回了。”姜落月摇头，冷冷地扔下一句后，径直转身离开。
阿雾赶忙跟上：“这...这就回了？”
她刚见小姐那脸色，还以为小姐要把沈护卫揪出来打罚一顿呢。
果然小姐越发重视沈护卫了！
连他擅离职守犯错都不罚了。
不料等她们回到姜府，当看清玉清院门外长身直立的沈慕时，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像是生怕自己看错了。
“小...小姐，他...他？”阿雾抖着手指向院门口那人，一时惊得结巴起来，舌头都没法捋顺了。
姜落月明显淡定许多，她深知沈慕武功了得，想来是估摸着她快回府的时间，待红月坊那边一完事儿，就立即赶了回来，然后装作从来没有出去过的模样。
若非今日被她在街上撞见，还真得被他蒙混过关。
姜落月面色沉沉地走过去，看也未看沈慕一眼，直接走进了院子。
沈慕察觉女子神色有异，稍稍皱眉，还未待他细想，阿雾这时走到他跟前问道：“沈护卫，你有没有什么...双生兄弟啊？”
沈慕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阿雾闻言，看向沈慕的表情骤然变得复杂起来，真没想到，沈护卫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啧啧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阿雾当即瘪嘴，跟着一溜烟跑进了院子。
沈慕本还想问阿雾出了何事，出了一趟府回来，她们主仆二人突然就像避瘟神一样避着他，然而见阿雾跑得快，沈慕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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