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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败涂地
第45章
什么东西拥有更多，最后就会变得更少？
答案是：赌徒的筹码。
迪乌一扫先前阴沉的脸色，十分愉快且轻松地将面前的筹码推到台中央。
筹码散了一桌，哗啦啦的声响，人们颇为默契地沉寂一瞬，将目光牢牢锁在穆拉德手上。穆拉德拿起牌，程逸酒也两眼放空盯着数据库，以防穆拉德再次作弊。
唯有墨惜言清醒如常，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好处，就在于她曾见过富人家庭各种荒淫无度的游戏。平凡人们难以想象，巨富们早已不能从更大的游艇、更美的房屋、更多的资产中获得乐趣，而赌博带来的刺激，比性.爱派对甚至嗑.药还要强烈。
如果她不全押，迪乌应该会让自己赢下这一局，作为引自己上瘾的诱饵。
但她已经将筹码尽数押上，迪乌要么跟注要么弃牌，已经没有退路，不论他用什么手段，他都会不遗余力赢下这一盘！
最后一张牌贴着绿色桌面滑翔而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方块4！
墨惜言的手牌变成：红桃K、红桃A、红桃10、红桃Q和……方块4！
“天哪，运气太差了！”
“这么好的一副牌，竟然到最后只能凑成一个高牌……”
“牌势无定式，越急越没戏啊！”
人们唏嘘几声，全然忘了先前如何笃定墨惜言会赢，又投向迪乌的方向。
迪乌装着彬彬有礼且叫人恶心的胜利者笑脸，“阁下，是我赢了。”
三个3，外加一张7和一张9。
三条不算大牌，如果赌徒尚有理智，就不会在这种牌型押上全部，除非他有必胜的信心。
墨惜言淡定地将手中的牌扔到穆拉德面前，仿佛一败涂地的人不是她，而是一旁震惊又可怜地瞪着赌桌的程逸酒。
她眼睁睁看着穆拉德用长尺，将桌上的筹码全部扫到迪乌的面前。
【怎么可能！穆拉德也没有出千，为什么运气这么差！？】
【啊，我是个弱智吗！？为什么这么冲动！稳扎稳打，根据概率慢慢赢钱，总能把对面赢完！】
程逸酒恼恨地锤了下桌子，“接着来！”
“先生！”苏梅娅拼命拉住程逸酒的手臂，“你们已经输了很多了，不能再赌了！这样下去是没有尽头的！”
程逸酒只感觉被某种可怕的冒险狂热所征服，挥开小女孩的手，急躁地推搡墨惜言，“让我上！”
墨惜言看她一眼，那双眼睛如坠深渊，失去了程逸酒的影子。她扬手狠狠扇了程逸酒一巴掌，声音大得整个大厅都听得见。周围人都哄笑起来。
“看来他们家是女人做主，哈哈哈……”
“先生，你快赢一把，不能让你女人看扁了你！”
程逸酒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墨惜言的指甲划伤了她的面皮，她捂住脸，神色终于清明几分。
【……坏了，我上头了！】
墨惜言语气冷淡：“还上不上？”
程逸酒迅速滑跪，“你上。”
她嘴上这么说，心灵却残留着未被满足的遗憾，根深蒂固地渴求更加强烈的刺激体验。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猛地清醒过来，吓得全身都在泛冷。
【我不赌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玩意儿！我靠！】
墨惜言松开泛红的手指，揉了一把程逸酒的脑袋，头发短硬、刺人，一点也不好摸。但她带着欣慰说：“让你的助理再划一亿过来。”
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下，程逸酒给龙胜天的私人助理打了电话，私人助理突然接到龙总的电话还有些发懵，但很快将银行账户上的钱划来。
新的筹码送到，足足比先前的五千万鹈鹕盾多了一倍。按照鹈鹕盾比新商币的汇率，相当于一百万摆在面前。
大家看程逸酒的样子就像在看冤大头，心中既羡慕嫉妒，又想到这些钱都会被墨惜言输出去，脸上是藏不住的心花怒放。
迪乌热烈而轻蔑地看着他们，“还要继续吗？阁下，今日手气不佳，我们可以明天接着玩。轮盘、21点、桥牌……”
墨惜言抬手制止：“继续，我没有尽兴。”
迪乌耸耸肩，“如您所愿。”
新的赌局开始，墨惜言一连赢了数把，眉眼始终冷淡，似乎只是在毫无算计地大把扔钱。
几轮后，迪乌又拿到一手好牌，他将所有筹码推出，“全押。”
墨惜言没有犹豫，将筹码押上。
毫无意外，她再次输得一干二净。
就连围观群众都按捺不住，连连叫嚷这是在玩命。墨惜言却固执己见，让程逸酒继续花着龙胜天银行里的钱，直到私人助理焦急提醒说，账户里的钱已经少到不足十万。
“这下他们要变成像咱们这样的穷光蛋了！”
“人家还有公司、有房产，”有人不怀好意地撺掇，“把公司抵押出去，还能再赌上几把！谁都知道，赌博就是个时来运转的游戏，一把就能将之前输的全部赢回来！”
【老板，你到底想做什么啊！难不成你也上头了！？】
程逸酒想要开口劝阻，墨惜言对她神秘笑了一下，“龙总，就劳烦您将龙石电子的股权抵押给墨氏集团，想必墨氏会欣然同意。”
【啊？】
【啊！！！】
程逸酒浑身一个激灵，激动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匆匆掏出手机。
私人助理已经疯了，“龙总，您到底在鹈鹕公国干了些什么！？”
“你别管我，算了，你不用操心这件事了！”程逸酒挂断电话打给胡晨，“晨姐，我要把龙石电子的股权抵押给墨氏！”
电话里是龙胜天的声音，胡晨茫然反应了一阵，“……程逸酒？”
“是我！”程逸酒在狂热中全身颤抖起来，“我立刻让龙石电子的法务和你对接，给我……”
墨惜言提醒：“256亿鹈鹕盾。”
“256亿鹈鹕盾！”
二百五十六亿啊！即使换算成新商币，也有2.56亿！
每次墨惜言全押输钱，都会导致台面上的筹码以2的指数倍增长。指数的恐怖向来悄无声息，2的八次幂就是256！
迪乌从赢钱的精神恍惚中惊醒过来，他面前的筹码堆成小山，脖颈却因害怕变得僵硬。
“阁下，今日我们已经玩得足够多……”
墨惜言微带嘲讽，“镇长阁下，听闻您的赌场昼夜不息，即使深夜，场内轮盘也在不停转动。怎么才玩十几次，您就打了退堂鼓？”
人们纷纷附和，他们也被席卷进这场疯狂的游戏，以一种神经质的、病态的期待黏在一起。
“镇长，不能停下啊，把他们全部赢光！”
“您今天手气好，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让他们一.丝.不.挂地滚回新商哈哈哈哈！”
对啊，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迪乌痴恋那筹码不断变高的快乐，由于胜利、自觉强大、出千也无人发现的巨大快乐。
穆拉德不断用眼神暗示他该停手了，迪乌视而不见，目光亮如太阳。
“好的阁下，我再陪您玩一局，我发誓，这是最后一局了。”
迪乌平静说道，这是某种陷入冷静的疯狂。
新的一局开始，穆拉德忧心忡忡洗好牌堆，却在发牌时失误，一手的牌全部落在桌面上。
“抱歉镇长阁下，我身体不太舒适，先行告退。”
众人发出一片嘘声，穆拉德拨开他们快速逃离酒店大楼，常年累月的经验让他有种直觉，迪乌马上就要输了，而且是输得一塌糊涂！
迪乌并不在意，他仿佛在思考又仿佛无法思考，随手招了一位侍者充当荷官。
侍者有些笨拙地洗好牌，发到两人面前。
迪乌小心翼翼翻开暗牌，他拿到了一张黑桃3，明牌是方块K。
他琢磨着自己衣袖里藏的牌，还有四张A没有换出来过。他又看向墨惜言那边，明牌是平平无奇的红桃7。
再来张A，来张A吧，天神大人，请您赐我一张A！
他在心底虔诚祈祷，就像回应他的期待，他的后两张牌竟然出现了一对A！分别是红桃A和梅花A。
而墨惜言只拿到了一张黑桃A和一张5。
他赢了！他赢定了！他只需要把袖子里的方块A替换掉黑桃3，就能凑成A的三条！
迪乌顿时涌上强烈的欣喜，正要推上全部筹码，只见墨惜言更快一步将筹码一把推到桌面中央，“来吧镇长，只有抛却理性，才是真正的赌局！”
“好！好！好！”
迪乌毫不犹豫推倒面前的小山，在中央堆成一个更为巨大的山峰。
墨惜言将手中的暗牌一把掀在桌面上，“这是我的牌，镇长，请亮出你的底牌！”
迪乌看清桌面上的牌，顿时晕眩到近乎无法站立，他目眦欲裂地盯着墨惜言的暗牌，狠狠地快把眼珠瞪出眼眶。
那是张方块A！
桌面上，已经出现四张A了，墨惜言有两张，迪乌有两张，他不可能把偷藏的A换到桌面上了！
迪乌按着自己的手臂，惊异又悲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方才还胜券在握的人，此刻尊严尽失，痛苦抱住自己的头顶，可这也阻挡不了侍者发下最后一张牌。
墨惜言一对A，一对7，一个5。而迪乌一对A，剩下的都是杂牌。
“天神在上……”
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噤了声，目光囧囧看向灰败得如同野狗的迪乌，迪乌撑着桌面，想让自己起身，却浑身瘫软地滑倒在地上。他好不容易找到点自己的灵魂，爬回座位上坐好，又看见侍者用长尺将共计512亿鹈鹕盾的筹码尽数扫到墨惜言的面前。
墨惜言翘起二郎腿，颇为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神色还是那样冷淡，仿佛赢钱的不是她。
“镇长阁下，还要接着玩吗？”墨惜言说着，看向人群外一个神色阴鸷的男人，“如果您失了游玩的兴致，让这位先生代替您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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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牌：没有凑成特定牌型的杂牌。
龙胜天：我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的钱全没了，各位读者有什么头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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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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