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

　　封燚气结，恨恨道：“况且，以你对魔疆的了解，若落在修仙世家或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手里，对魔族将是大患。凭这一点，若你不肯回去，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休纨倏然抬头，看到了封燚眼里隐隐的杀意。短暂的吃惊后，他露出个释然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这是引颈就戮的意思了。

　　封燚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休纨，这是他最衷心得力的下属，可惜......

　　他手心翻转，一簇火焰流转于掌心。

　　休纨感受到了眼前爆开的魔力，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等待死亡降临。

　　下一秒，随着“咣当一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上了他的脑门。休纨睁开眼，一手捂头，一手接住了砸在他头上的东西——一枚火红色的铜钱。

　　他一愣，看向封燚手里的笺石，那只威风凛凛的貔貅嘴里一直叼着的东西不见了。

　　他看看封燚，再看看手里的铜钱。

　　“拿着吧。”封燚语气依旧不善，但已没了之前的杀意，“注入魔力可以联系我，但不要指望我会跑来人界帮你！”

　　休纨疑惑：“您不杀我了？”

　　“哼，如果被我知道，你泄漏了魔疆的信息，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休纨磕头：“殿下放心，我绝不会将有关魔疆和魔族的信息告诉任何人！”

　　封燚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背过身去来到窗前，“铜钱上我施了护身咒。虽然不及魔君清泽使得好，不过保护你那娇妻应该也够了，普通魔物近不了她的身。”

　　休纨不可置信道：“殿下！”

　　“你走吧。”封燚打断了他，“带着你的妻子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活下去。等到魔疆重开之日，继续为你的族人效力。”

　　--

　　“青袅，人类要大祸临头了。”姜澜靠在窗边，看着居民陆陆续续从楼道里出来。

　　“这些人，不知道能活下去多少。”姜澜叹口气摇摇头，然后拉上了帘子。

　　客厅里，叶玲站在窗前，一边往街上看一遍打电话。听起来是在和亲戚朋友讨论早晨的雨。

　　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姜澜路过时看到叶玲放了个桶在水龙头下接水。

　　流出的水看起来是清澈的，但也难保没有被污染。

　　她回头瞥了一眼，确认叶玲还在通电话，没有注意到这里。手指一挥，一抹蓝色的光晕从指尖落进水里。

　　这时水桶也差不多灌满了，姜澜关了水龙头，然后走到叶玲旁边，和她一起往马路上看。

　　伤者的情况堪称惨不忍睹。

　　救护车在马路上穿梭，将被黑雨灼伤的人送往医院救治。

　　幸好事发时是清晨，伤者数量并不多，但分散在城市各个地点，全市的救护车几乎都出动了，但还是不够。

　　姜澜家旁边的街上有四五个伤者，其中三个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还剩2个伤势不太严重的靠在路边，医护人员正在给两人紧急处理伤口。

　　有几个热心居民也在跑过去帮忙，不过当下情况不明，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呆在家里观望。

　　医护人员将药水洒在伤口上，伤者随即发出凄厉的哀嚎，被灼伤部分的皮肤已经溃烂了，脓水不断地渗出来。医护人员满头大汗，他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来也有些慌了。

　　姜澜不忍心再看，回到客厅，在超市送货小程序上买了些食物，预约营业即刻送货上门。

　　至于能不能送的了货，什么时候送，就不知道了。

　　叶玲终于打完了电话，又独自趴在窗户处看了会儿，一直到救护车把最后两个人拉走，街上人的人都散了，才离开窗边。

　　“我刚给你舅舅一家打过电话了，你要不要和你表弟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情况？”叶玲坐到沙发上。

　　“嗯？”姜澜在想事情，反应过来后“哦”了一声，随口问：“怎么，他们那也出现黑雨了？”

　　叶玲：“嗯，不过还好。雨下得早，村里人早上起得晚，淋着雨的不多。”

　　姜澜“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叶玲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姜澜无所谓的一笑：“你刚不是给舅舅打过电话了吗？我再打过去也太假了。”

　　叶玲听到她的回答愣了一下，看着姜澜淡漠的脸，有种异样的陌生感。

　　最近她总有这种感觉，女儿似乎变得冷漠了。叶玲觉得她这样很不好，于是想说几句，恰好姜昌回来了。

　　三人在客厅先就早上的事情讨论了一番。

　　大部分时间是姜昌在说，叶玲偶尔附和两句，姜澜则只听，不说话。

　　“放心吧，情况不严重，不然我也不能下了夜班就回家了！”姜爸爸喝了口水。

　　他在X市郊的一家医院工作，听他的描述，天冷又是周末，大部分人都在家睡懒觉，只有少数人因为各种原因早起淋到了雨。

　　姜澜：“爸，你没沾到黑雨吧？”

　　“放心吧，没淋到。”

　　姜澜点点头，不再参与他们的对话了。

　　叶玲：“话说这雨到底怎么回事啊？腐蚀性这么强？是哪个厂子又排放污染物了？”

　　“不好说。”姜昌作沉思状，“按理说，现在这么注重环境保护，应该没有哪个工厂有这么大的胆子吧。反正这事儿虽然伤亡不大，但反响不小，肯定会调查清楚的，咱们就等通知吧！”

　　叶玲：“嗯嗯，你说的对。刚刚澜澜还让我接点干净的水储备，我就接了一桶，我再去准备点！”

　　姜昌：“对了，中午吃什么呀？”

　　叶玲面露难色：“家里没菜了。我等会儿就出去买。”

　　“不用了，我在小程序下单，已经在配送了。”姜澜摇摇手机，“爸，妈，现在形势不明，今天就别出门了，万一再来一场雨，可就麻烦了。”

　　超市的食材很快配送到了，他们中午吃了很丰盛的一餐，叶玲做了6个菜。全家人都在的情况下，他们喜欢中午多做几个菜，晚上就不用做新菜了，热热就行。

　　吃过午饭，姜澜在卧室打坐，直到天黑。

　　叶玲在厨房热菜，准备吃晚饭。

　　姜昌在餐厅摆碗筷，听到“咔嗒”一声，回头看到姜澜把大门的保险锁拧上了。

　　姜昌：“这么早就锁门啊？”

　　平时这道锁是睡觉前才会锁上的。

　　姜澜耸耸肩：“反正咱们也都不出门了，我顺便锁上呗。”

　　“哦。”

　　--

　　骚乱是在晚饭后大约一小时发生的。

　　当时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客厅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其实只有姜昌叶玲在看。

　　姜澜闲闲地靠在沙发上，眼睛虽然盯着屏幕，注意力全在耳朵上，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当尖叫声从窗外响起时，姜澜心一沉：终于来了。

　　如果第一声尖叫可以被认为是错觉，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时，屋内的三人无论如何都没法忽视了。

　　“怎么回事？”

　　姜昌率先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呦！马路上有人在打架！”

　　叶玲一听也坐不住了，起身往窗台走，“啊？真的假的？”

　　姜澜跟在叶玲身后，三人并排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市区路灯十分明亮，街上情形一清二楚。

　　一名男子正在追赶前面的女子。尖叫声就是女子发出来的。

　　男子背对着三人，看不到脸。但单从动作来看非常怪异：他并没有走直线，而是两手前抓，东倒西歪地往前跑。按理说这种姿势应该跑得很慢，但偏偏他的步伐又非常快。

　　女子一边跑一边叫，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对方是不是还在。

　　姜昌：“夫妻俩吵架吧？看那男的跟喝醉了似的。”

　　姜澜沉默不语。

　　跑着跑着，他突然身体前倾，但在即将要摔倒在地上时，双手直直地撑住了身体。然后，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男子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地快速向前爬行，继续追赶女人。

　　叶玲又惊讶又好笑：“啥玩意儿啊这是？喝晕了？”

　　姜澜依旧沉默。

　　姜昌也嗤笑一声，夫妻俩趴在窗户边继续看。

　　姜澜不理会你追我赶的二人，而是扫视周围街道，看到对面小区又陆陆续续走出来五六个人，摇摇摆摆站不稳的样子，但在听到女子的尖叫后，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嘶！那是什么？怎么还有？”

　　这群人转眼间已经靠近了女子，趴在窗户边的吃瓜群众们当然也注意到了。

　　姜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这不太对啊？怎么这么多人一起发疯？”

　　说话间的功夫，先前四肢着地爬行的男子已经伸手抓到了女子的脚踝，一个用力把她扯倒在地，随即压了上来，当街撕扯起女子的外衣。

　　“干嘛呢！干嘛呢！大街上呢，那个男的想干嘛！”姜昌怒道，但看到男子接下来的举动后，骂了一半的话蓦地止住了，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啊！！！！！！”

　　女子一边惨叫一边拼命地向前爬，压在他身后的男子将她的外衣扯开后并没有侵犯，而是张嘴在她身上撕咬起来！

　　“他是在......咬她吗？”叶玲磕磕巴巴地问。

　　没人回答她。

　　片刻后，另外几个人也赶到了，他们没有阻止男子的暴行，而是同样趴在女子身上，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姜家夫妇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俱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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