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后追我了

　　“嚯，真是没想到最近会发生这么多事。”

　　明因住校后陆陆续续有跟他相熟的同学来探望，无一不为他的遭遇感到惊讶和后怕。

　　孙新和程乔乔刚走，周闻良就提着一篮水果来了，坐在床边用目光上下检查了他一番，说道：“还好没有真的怎么样，不然徐哥这个神经搞不好会满世界发疯。”

　　说完他一顿，想到徐泊衡最近的行为，又更正了一下说法：“不对，他已经发过疯了，你不知道吧？他去你们家……哦不，去明家，摁住明珏知的头就往洗手池里淹。”

　　徐泊衡不在他才敢这么放肆地编排对方，周闻良剥了一根香蕉递给明因，绘声绘色跟他讲那天发生的事，表情唏嘘，这些事都是他的嫂子，也就是徐泊衡的姑姑徐轶说给他听的：“可惜我当时不在场，不然真想看看徐哥是怎么发疯的。”

　　明因接过香蕉，有点怔愣：“他把明珏知的头按进水里了？”

　　徐泊衡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是矜贵优雅的，他想象不出来他会做出这样粗暴的动作，如此失礼、逾矩。

　　但他想这样的徐泊衡一定更加富有魅力，至少他真的很心动。

　　这几天明因心态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但徐泊衡不知道在做什么，或许还没有调整好自己，这几天来的次数很少，就算来也很少说话。

　　现在他有点格外地相见徐泊衡。

　　“是啊。”说到这里，周闻良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感慨地说：“我说为什么你跟明珏知之间的关系这么怪呢，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兰姨和明叔的孩子。”

　　他们几个从小就在一起长大，明珏知长得可爱，年纪又最小，周闻良自然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照顾他。明珏知从小什么都有，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却长了一颗自我、虚荣、恶毒的心。

　　说不失望震惊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圈子虽然跟干净不沾边，但他觉得自己从小当做弟弟对待的明珏知是天真的、单纯的。

　　跟徐泊衡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徐泊衡却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笑，淡淡地说：“天真单纯的是你才对吧。”

　　那语气嘲讽意味很浓，周闻良想到这里又不爽地磨了一下后槽牙。

　　不过明因才是明家真正的孩子这件事带给他的荒谬感就更甚了。

　　谁家真少爷混的这么惨？连个像样的介绍宴都没有，似乎所有人都默认明珏知的地位不能被动摇，所有人都不把这件事当回事……甚至包括明因自己。

　　周闻良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明叔和兰姨这是干的什么事啊……

　　明因安静地坐在床上，垂眼嚼着香蕉，听他说完，很轻地“嗯”了一声，声音里没有太大的波动。

　　醒来之后他就大概猜到是谁了，得知真相后也没有太惊讶。只不过他以为这次明诚松和柯若兰一定会来要求自己和解的，还设想了一下要怎么怼回去，但那天之后明家夫妇就再也没有来过病房，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被拦住了。

　　他还很奇怪，直到昨天宋轶告诉他明珏知因故意杀人未遂进警察局了。

　　“是泊衡不给他们来见你的机会，珏知这事在他这没有转圜得罪余地，应该会判的很重。”徐轶叹了口气说：“希望你别怪他这事儿上独断专行，你知道他们见到你一定会说些你不喜欢的话。”

　　“嗯。”明因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不会怪他的。”

　　他知道这件事的解决一定有徐泊衡的手笔，但徐泊衡到底去明家做了什么，却是今天从周闻良口中知道的。

　　“这次的事是明珏知和邹斐合谋的。”周闻良讥讽地提了一下嘴角，说：“现在正在警察局狗咬狗，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把录像给你看，真是叹为观止。”

　　明因说：“好。”

　　他这么说，但没有去看这两人狗咬狗的打算，比起这个，他更想看徐泊衡把明珏知摁进水里的场面。

　　周闻良只请了半天假，中午看他吃完饭就走了。晚上照顾他的阿姨临时请假，徐泊衡便顶上来，开车来到了医院。

　　明因正在看自己的小说，想起上一世的记忆之后，他总算找到了最合适的结局——他不应该一无所知，他想起了一切，并把自己的感情重新安放在了最合适的位置。

　　徐泊衡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有一种一切都结束的轻松感。

　　徐泊衡站在门口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一个首肯。

　　明因便朝他招了招手：“徐泊衡。”

　　听到他喊自己，徐泊衡身形一动，走了进来，在他的床边坐下。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或许这几天都没睡好，眼下有一点乌青，悲伤而温柔地凝视着明因：“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明因说。

　　徐泊衡的睫毛很快地颤了一下，他说：“问什么？”

　　这样的徐泊衡对明因来说既陌生又熟悉，莫名有点脆弱。他双手捧住徐泊衡的脸，问他：“徐泊衡，你看过我写的小说是不是？”

　　徐泊衡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衡量明因问出这句话的涵义，不过最后他还是承认道：“是。”

　　明因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事情就是要问出来才好解决，他没有办法装出不在意。于是他斟酌片刻，还是问道：“那你给我送生日蛋糕那天，说愿意和我交往，是出于同情吗？”

　　其实他还想问他现在做的一切是不是也是源自同情。

　　他知道徐泊衡是喜欢他的，但也很想知道，这样的感情里到底是同情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意识到明因话里的意思，徐泊衡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反问道：“如果是出于同情呢？”

　　明因怔了怔，他其实也不知道答案如果是同情他该做出什么反应，或许及时止损？

　　但他望着徐泊衡的眼睛，下意识地说：“但你是那种会因为同情就跟别人交往的人吗？”

　　徐泊衡深深地凝视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他垂眼，抬手覆上明因的手背，低声说：“对，我不是。”

　　他说：“我是个自私的人，没什么能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除非我愿意。”

　　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评价他时都会带上几个词：强势、傲慢、极度理性。他是一个商人，向来趋利避害，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不会吃亏，自然也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那天他找了那么多理由说服自己作出这个决定，世交、同情，究其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想要。

　　因为他爱他。

　　明因忍不住勾起嘴角，心头却酸酸的，他小声说：“你上一辈子真的好笨。”

　　“是啊。”徐泊衡把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轻声道：“我的确很笨。”

　　明因觉得鼻子很酸，他掩饰性地眨了一下眼睛，可还是抵挡不住那股越来越强烈的酸意。

　　他们白白错过了很久，好在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

　　徐泊衡往前靠了一些，将他抱在了怀里。身体贴合的一瞬间，明因心中的涩意便像潮水一样从眼中涌出。

　　他抓住徐泊衡的衣服，将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肆意地留着眼泪。徐泊衡抱紧他，能听见他的啜泣声，感受到他颤抖的身体，心也像是泡在了一片柠檬水中。

　　哭完之后，明因感觉那些遗憾和不甘都跟着眼泪淌走了。他趴在徐泊衡的肩膀上，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瓮声瓮气地说：“你有在笑话我吗？”

　　徐泊衡很轻地蹭了下他的耳朵，明因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给他带来了非常强烈的满足感。他温柔地笑笑：“当然没有。原本我以为你会揍我一顿发泄情绪，没想到只是流流眼泪。”

　　明因忍不住笑了出来，声音沙哑地嘟囔道：“我为什么要揍你？”

　　徐泊衡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因为我害怕你会恨我。”

　　明因沉默了一会儿，拉开一点距离看着徐泊衡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徐泊衡，我不恨你，真的，你没有欠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跟你无关……我那个时候只是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死会对徐泊衡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徐泊衡没有再说话，只是长久地凝视着明因，眼神温柔而深重，末了，他亲了亲明因的额头：“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等你是我应该的，毕竟你也等过我很久，不是吗？现在我们扯平了，以后就让彼此少等一点吧，好吗？”

　　“嗯。”

　　他们安静地相拥，明因抱着他的脖子，忽然轻声说：“上天对我原来是仁慈的，我没想到有天你会来找我，告诉你也喜欢我，像是做梦一样。”

　　“像在做梦的是我。”徐泊衡用跟他同样轻的声音说：“我每天都在感谢上天让我重新见到你。”

　　这天晚上明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只记得徐泊衡上床和自己躺在一起，徐泊衡很轻地揽着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在他面前的是他两辈子最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徐泊衡已经醒了，坐在床边看电脑。

　　明因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声音有点不经意的黏糊：“你怎么不叫我？”

　　“才八点钟，也不晚，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徐泊衡放下电脑看向他：“饿了吗？我买了粥，去给你热一热吧。”

　　明因点点头，徐泊衡便去热粥，热好回来后，索菲亚也来了，她收起遮阳伞，微笑地看着他们：“泊衡是在这边待了一晚上吗？”

　　徐泊衡点了点头，神色自若。明因的耳尖倒是突然红起来，有点在长辈面前早恋的不好意思，喝粥的时候几乎把头埋进碗里。

　　索菲亚望着他笑，神色很温柔：“慢点喝，别呛着了。”

　　明因喝完粥后，索菲亚便接过碗，徐泊衡叫来护士换吊瓶。

　　明因自觉地伸出手让护士操作，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

　　他已经在医院里待了三天了，想想欠下的课业就有点着急。

　　徐泊衡环着双手看着他，评估了一下说：“再观察一天吧，医生说没事了就可以出院了。”

　　第四天医生终于给他下了敕令，可以回家了，明因如获新生，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徐轶给他送来一打作业，还有程乔乔和孙新整理的笔记：“这三天欠的作业，尽量写吧，写不完也没事，等你回来我会讲。”

　　明因点点头，他的进度已进场差了三天，想到这里就想叹气。后面又要更努力地补回来了。

　　“放心吧。”看出他的担忧，徐泊衡拍拍他的脑袋：“还有我呢。会让你考上c大的。”

　　第二天的时候明因就重新回到班里了，徐泊衡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给他梳理了这几天的知识点，顺便帮他复习了一下，明因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因为身体原因，徐泊衡要求他十一点必须睡觉，为了监督他的睡觉时间干脆让他跟自己一起睡，明因只好放弃挑灯夜战的想法，乖乖地缩在徐泊衡怀里睡觉。

　　吃饭的时候程乔乔和孙新说到明珏知：“好像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明珏知的事情虽然被明家压了下来，但压的太晚，况且因为他的缺席，各种说法众说纷纭，还有人专门跑到明因的班里来问，每次孙新和程乔乔都会声色并茂地把事情讲一遍。

　　“也不知道明珏知哪来的脸觉得是你偷了他的东西。”程乔乔叉起一块牛肉恶狠狠地塞进嘴里，脸气的鼓鼓的，她跟孙新有来有回地骂过一遍之后，又忧愁地问明因：“那你现在怎么办？还回明家吗？我看你还是不要回了吧。”

　　“嗯，不回了。”

　　明珏知的事情最后怎么处理，他都不关心了，至于明家会怎样，他也不关心了。或许他真的跟明家没有缘分吧，有些错过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再扭正的了。他不想回去，也不会再回去，那里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家。

　　至于他真正的家——他脑中的第一反应是那间盈满绿色的卧室，以及徐泊衡穿着休闲服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看新闻的画面。

　　不是跟杜庆芳挤着的那间冰冷的、没有人气的廉租房，也不是明家富丽堂皇的别墅。

　　或许他心中的家早就跟徐泊衡这三个字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去的路上明因习惯性地翻开单词卡片开始背，随着高考的时间逼近，他总觉得时间不够，信心不太足，便利用中午的琐碎时间背背单词，努力冲一冲。

　　孙新和程乔乔自觉放低了声音，到达楼梯口要分开的时候，程乔乔忽然说：“明因，你一定可以考上C大的。”

　　她的眼睛熠熠生光，对他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明因怔了一下，然后也弯起眼睛跟着笑了：“嗯，我会的。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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