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软绵绵

　　林杬一先是写当天的作业，最后才去听录音笔。这回的录音时长有一个小时，但讲的内容却不多，依旧只有一个知识点。
　　林杬一一边听，一边心里惊骇，不知道这位老师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他的角度如此新颖，思路如此独特，一道题竟然可以有五个解题方法，而他们的任课老师顶多只能憋出两个来，真是妥妥的时代名师、江湖高手！
　　不由地肃然起敬！

　　听完录音，林杬一忍不住跟徐淮发了条微信。
　　【林杬一：录音的这位老师真是厉害！（点赞）（点赞）】

　　发出去以后，才发现竟然已是凌晨两点。
　　吓了一跳，都这么晚了。
　　赶紧关了灯，跳上床躺下。

　　【徐淮：费了很大的劲才请到的。】

　　没想到这个点还有回复。

　　【林杬一：也这么晚不睡觉？】
　　【徐淮：晚上基本睡不着。】

　　也是，你白天都用来打瞌睡了，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林杬一：哦哦。】

　　“哦”完以后，林杬一不发话了，没两分钟功夫就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被闹钟铃声惊醒，阳光透过窗户朗朗地洒在他的身体上，两条腿被晒得略有些发红。

　　宋伊在阳台上喊他的名字。
　　“杬一，上来吃饭呐！你妈今天要拖班。”

　　宋伊其实也是通宵加班才到家没多久，这两个月来，她跟廖雪已经处成了朋友，两个人其乐融融，不话不谈。上回廖雪带到学校里去的六个大菜还是她做的，她特别擅长做菜，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交过厨师男友的缘故。

　　林杬一还困得很，拿着个手机，耷拉着脑袋，踢踏踢踏上楼去。
　　江赫已经在吃了，只穿着条运动短裤，光着个膀子，露出精壮地上身。他低着个头，沉默无声，不像平时那样，搁平时他就自己去喊林杬一吃饭了。

　　林杬一看着手机，慢悠悠地坐下来，心不在焉。江赫张开手指罩住一碗豆腐花，无声无息地把碗拿到林杬一跟前。
　　林杬一拿起勺子来，很理所应当的样子。

　　徐淮两点以后还给他发微信了，连着有四五条。

　　凌晨 02：11
　　【徐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跟我说话？】
　　凌晨 02：46
　　【徐淮：好像我们总是话不投机，每次都只有廖廖几句。】
　　凌晨 03：17
　　【徐淮：真地很想了解你，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以及你的性格脾气。】
　　【徐淮：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凌晨 04：01
　　【徐淮：林杬一。林杬一。林杬一。】

　　林杬一哆嗦了一下。
　　有点……肉麻……
　　不太能接受……

　　但他还是觉得应该礼貌性地回一句。
　　【林杬一：早。】

　　徐淮这会儿应该是在睡觉，所以没有回复。

　　林杬一吃起早饭来，但他的眼睛依旧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他翻到那天晚上的聊天记录，徐淮问他有哪些地方有困惑时，他一二三四地列了八个知识点上去，现在徐淮给了他两回录音，帮他解决了两个知识点，至于剩下还有六个点，难道他打算每晚上都给他一支录音笔吗？

　　这算不算是在钓他？

　　林杬一不由地摇了摇头。

　　要不下次徐淮再给他录音笔时，委婉地拒绝他得了？不然，还得欠他一个人情。
　　可是，怎么拒绝？到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林杬一略微苦恼地又摇了摇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抬眼伸手拿油条时，才发现江赫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神肃然，有些严厉，灰蓝色的眼眸则显得黯淡。

　　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让林杬一心生迷糊，“怎么了？”

　　江赫把目光慢慢地从林杬一的脸上移到他的手机上，盯着那玩意看了会儿，又沉默着低下头去，一口塞进去一个包子，两边的面颊登时鼓了起来。

　　“悠着点！”林杬一说，“没人跟你抢食。”

　　这傻叉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学校的路上都没有说话。

　　林杬一觉得格外安静，安静得他都有点不习惯，要不是江赫是个男人，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来生理期了。

　　徐淮在他们下车的时候发来了微信，因为急着进学校，林杬一就没看，他怕学校摄像头拍到他的手机，紧忙藏进了书包夹层，过后也就忘了这件事。
　　一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才看了眼手机。

　　上午 07：09
　　【徐淮：早呀。】

　　还好，只是打了个招呼，那就没什么可回复的了。

　　***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没有老师来占。
　　因为上学期期末的开挂成绩，学校给他们二班分配了一群资历较深的任课老师，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江湖，一溜儿老油条，职业信仰是：能不上课就尽量不上课。像这种自习课，全都避之不及，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连班主任郭老都不想来，晃荡晃荡地管自己去食堂吃饭了。

　　二班的那群“猴子”就开始闹腾。
　　“快，谁把显示屏开了，放两集番剧看看！”
　　“看什么呐？”
　　“火影忍者！”
　　“鬼灭之刃！”
　　“柯南！柯南！”
　　“文豪野犬！”
　　……
　　一人一个想法，叽叽喳喳，乱哄哄的。

　　就听见高明明在底下喊：“快！谁去把电脑开了！快呀，来个人，去把电脑开了，随便看什么都行！”
　　又是乱哄哄的一顿嚷嚷，还在那里统一意见。

　　最终决定看《自杀小队》。

　　高明明在底下接着怂恿：“快呀！哪位好汉去把电脑给开了！”

　　江赫这位“好汉”就上去把电脑给开了，他还登了自己的账号，用自己的VIP点播了那部电影。
　　钱理闻和其他坐窗边的男生则负责放风。

　　林杬一全程管自己写作业，光听着高明明嚷嚷了，他自己想看电影又不敢去放，还在底下不停地怂恿别人去做这件事，对于这种狡猾的行为，林杬一相当看不上眼。

　　江赫从讲台上下来时，林杬一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蠢？”
　　“怎么了？”江赫诧异。

　　“人家要看电影，要他们自己上去放，你出什么头？万一被郭老抓到，问是谁开的电脑，那就又是你的错，又要你背锅。”

　　江赫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又不是头一次了，以前不都是我背的锅。”

　　林杬一显得很无语，懒得跟江赫说话，觉得他“孺子不可教也”。

　　“没事的，”江赫笑了一下，伸长手臂捏住他的肩头，轻轻摇了摇他，“不会被抓到的。”
　　像是在哄林杬一。

　　林杬一肩头一缩，甩掉了他的手。

　　“你不想看吗？”江赫又问，“要是你不想看，我就把电脑关了。”

　　林杬一有些无奈地回头，“省省吧，开都开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抬着头看电影，这个时候要是去把电脑关了，那不拉仇恨吗？

　　钱理闻跟几个放风的男生相当尽职，过了半小时，一看见郭老腆着个肚子从走廊那边走来，便立马上台把电脑关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在安安静静地自习，郭老看了很是满意，又腆着个肚子走了。
　　他要准备睡午觉去。

　　***

　　临下课的最后十分钟，江赫支个脑袋，注视起林杬一来。

　　他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俊美的脸上略微显得有些忧郁，尤其是眼睛，在桌面的反光下，眼睛的颜色变得浅淡了一些，更加清澈起来，像蓝色海面上的冰川，格外的动人。
　　有一种文艺的气质。

　　但是他一开口说话，就意境全无。
　　“中午吃啥？”他问林杬一。

　　他问这句话的本意并非真地问林杬一中午要吃什么，因为他什么都能吃，他这么问只有一个意思，就是他卡里没钱了，他又要刷林杬一的饭卡了。

　　林杬一多少有点疑惑，昨天他还要给自己付一万二的订单，怎么今天就没钱了？
　　“你换个人逮，”林杬一说，“你刷钱理闻的卡去。”

　　钱理闻抬头，“啊，什么卡？你是说我刚开的黑卡吗？”
　　钱理闻他爸给他开了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银行黑卡，他现在逢人就炫耀。

　　江赫跟林杬一都不要理他。

　　江赫又说：“钱理闻他吃了大蒜，口臭，我不想跟他一起吃饭，我就想跟你一起，刷你的卡。”
　　钱理闻呆了，不可能啊，他早上吃的煎饼果子没加蒜啊。

　　林杬一木得办法，索性先把饭卡掏出来给了他，“给老子把饭打咯，糖醋排骨，油煎小黄鱼，芹菜炒香干，酸辣汤。”
　　江赫打饭，分量能多一半。

　　江赫接过卡，“林杬一！”
　　“什么？”林杬一回头。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老子”、“老子”地说话？”
　　林杬一愣了一愣，随后张口就来了句：“怎么了，你小子有什么意见？老子就这么说话，怎么着？”

　　“没怎么着，就是跟你这张脸不般配，”江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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