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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见见她
陛下想要微服参观商团,安全由侍卫府负责、风月主辅助。廉长回到郎门,召集花郎徒们进行叮嘱。处理完公务,又想起英道的事情,气上心头。这时,有人通报,胜曼公主殿下来了。
廉长连忙起身,把胜曼公主迎进来,张嘴就是一番“远道归来”的客套,胜曼笑着打断他,说:“廉长郎别来无恙。”
廉长微微一愣,也收起面上文章,由衷道:“没想到,公主殿下这一别,就是十几年。”
“是啊,幼年时捕虫捉鸟,恍如昨日。”胜曼说:“如今廉长郎却已经是风月主了。”
因为同样出身高贵,他们是年幼时的玩伴,从记事时起就在一起玩耍,相互陪伴多年,却在尚且懵懂的时候分别。
更久远的记忆已经轻薄如烟,但离别的那一刻却仍在眼前。胜曼玩笑说:“记得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哭得很惨,拉着我的袖子说要和我一起走。”
廉长有些不自在:“殿下,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虽然那时候殿下哭得也很惨,只是他是不能说出来取笑公主的。
“不过,”胜曼怅然说:“我那时候也哭得很惨吧,总以为只要拉住父母的衣袖,就可以不走了。”
廉长看着她:“……殿下。”
胜曼没有沉湎其中,倏尔一笑,向后靠上椅背,说:“谈谈花郎的事情吧,听说徐罗伐十花郎有所变动?”
“是。”廉长将现在的十花郎说明了一番,尤其是青龙翼徒如何离开十花郎、龙华香徒如何加入十花郎。
跟随美生归来的途中,胜曼已经有所了解,只是碍于美生和宝宗都是美室党徒,她不愿偏听偏信,又从廉长这里听了一遍,问:“听说陛下还成立了一支队伍,叫无名之徒?”
又想起英道的事情,廉长不禁皱眉,生出几分轻蔑:“不过是一群平民而已,就算有些长处,也多是鸡鸣狗盗之徒。”
胜曼看出他的不满,笑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称作‘鸡鸣狗盗’之徒的,总要有救孟尝君于危难的能力,才配得上这样的称赞。”
鸡鸣狗盗两位入孟尝君门下,为其他宾客耻笑,但在孟尝君受秦王囚禁时,却是他们以鸡鸣狗盗之能将他救出,最终赢得所有人的尊敬。
廉长听出胜曼的言外之意,仍忍不住说:“但那英道,居然在商团展出的时候做出偷窃的事情,简直是丢我花郎徒的脸!”
“英道。”胜曼重复这个名字,说:“我猜,她要么是无名之徒的末流,要么是无名之徒的头雁。是不是这样?”
廉长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地说:“是,无名之徒如今没有花郎,但下任花郎恐怕非她莫属。但是——”他愤愤道:“这样的人如果成为花郎,岂不是我们花郎的耻辱!”
胜曼有意岔开他的怒气,好奇道:“成为花郎——她真有这样的实力?”
廉长冷静下来,不得不理智地说:“是。虽然成为郎徒只有三年,但进步很快,尤其在武艺上很有天分,加上毗昙公亲自指导——”
“毗昙公?”胜曼打断他。
“是,她是毗昙公的弟子。”廉长说。
胜曼若有所思,说:“我听说,他是真智王和美室的孩子,如今正任司量部令,负责监察和情报。”
“是。”廉长说:“他和庾信公,正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陛下的左膀右臂,却收了小偷做弟子吗?”胜曼饶有兴味地扬起嘴角。
“毗昙公此人……”廉长皱眉:“因为长在民间,所作所为颇有不合常理的地方,收小偷为弟子,对他来说倒不奇怪。”
胜曼似乎自言自语:“对陛下来说也不奇怪吧。”
能够广泛招收平民郎徒,并特别要求有一技之长,又由毗昙这样我行我素的人主持,那么,招收到鸡鸣狗盗之徒也是意料之中的吧。
这么一想,胜曼眼神亮起来,期待地说:“我倒是想见见她。”
廉长沉默片刻,说:“她因为受罚,正卧床不起,您近期恐怕见不到她。”
“是吗。”胜曼有些遗憾。
“不过,”廉长又说:“她和真珠郎有一场比才,如果您想要了解她的实力,到时候可以前来观看。”
“真珠?”胜曼又听到耳熟的名字,拧眉想了想,问:“是德明公主的孩子?”
“是,目前是梨花征徒的花郎。”廉长答:“一年前,英道向他提出了比才约战,将由我出题,三局两胜。”
“按真珠的年纪,他已经训练很久了吧。英道不是三年前才成为郎徒吗?她主动提出挑战?”
廉长说:“是。”
胜曼明白了。
想也知道,无名之徒在花郎徒中应该很不受待见,其他花郎都瞧不起他们,可偏偏这样令他们瞧不起的人,却表现得非常优秀,还成为毗昙的弟子,实在太容易引人忌恨,平日里肯定没少遭到羞辱和排挤。
胜曼问:“她会赢吗?”
廉长只说:“从这几个月的表现来看,不如真珠郎。”
胜曼莞尔一笑,意味不明,又问:“那你想好出什么题目了吗?”
廉长有些为难:“按照惯例,武比是必须的。陛下非常重视外语,所以有汉语题目。但是,第三场比什么,我还没有想到。”
胜曼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廉长郎。”
她问:“你玩过捉迷藏吗?”
英道的比才是整个花郎徒们都关注的事情。他们怀着复杂的心理,一边看不起英道的身份,总觉得真珠郎能赢,一边又非常忌惮英道,忍不住关注她的进度。但英道的日常表现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虽然进步明显,可真珠也在进步,尤其这次她挨了打,只能躺在床上浪费时间,让许多支持真珠的花郎徒们都放心许多。
同样关心英道的,还有德曼。她和毗昙正在谈论公事。之前毗昙交出的美室党徒名单,她已经看完,列出了新的名单,交给毗昙,说:“按照这份名单,依次替换。”
毗昙粗略浏览,发现名单分为五批,第一批主要是重要部门的低级官员和不重要部门的高级官员,到最后一批替换完毕,却并没有涉及那些真正关系重大的贵族。
“位和府(吏部)的官员无法信任,所以需要你来负责。盯紧他们,发现问题立刻禀报。但是,”德曼看向毗昙,提醒道:“不要操之过急。”
毗昙低头:“是,陛下。”
“位和府负责官员调动,至关重要,最初只能替换低级官员,但到第三批时,必须完成清洗。到时候,有位和府帮忙,替换官员会更方便。”她微微一笑,注视着毗昙说:“在那之前,这项重任,只能交由你来完成。”
毗昙也笑起来,压着嘴角说:“微臣毗昙,定不辜负陛下期待。”
公事结束,德曼才问:“英道情况怎么样了?”
水至清则无鱼,她并不会因为一些缺点而放弃人才。当初竹方就是坑蒙拐骗无所不为,甚至将她拐到乱徒村,害她险些丧命,可后来他们却成为了战友。即便如此,竹方依然没有改掉小偷小摸的习惯,而她也曾借此便利,拜托竹方潜入大化殿偷放奏章,向真平王暗示自己的身份。但竹方却手痒,顺走了大化殿的砚滴,导致乙祭借此线索猜到她是公主,几乎又害得她殒命。偷窃是竹方的恶癖,但也是他的能力。他曾用这项技能帮她做事,也曾犯错并承担后果。
英道同样如是。
只是,她的处境又有不同。
德曼已经知道英道是个女孩子,但英道不知道身份暴露也不想暴露,所以,她只派楚仙送药,却没有找人帮忙涂药,也不知英道是怎么处理的。
毗昙说:“正在卧床休养。她说陛下的药膏非常好用,现在已经不觉得痛了。”顿了顿,说:“陛下不用担心,有位郎徒正在照顾她。”
“郎徒?”德曼惊讶。
“是。”毗昙道:“名叫钦纯,是飞天之徒。他们在入宫前就已经相识。”
英道偷到他身上时,他曾跟到他们的住处,见过钦纯,后来再见,虽然对不上相貌,但却想起有这么个人。
“这么说,他知道英道的情况?”德曼问。
“应该是这样。而且,”毗昙失笑,道:“因为他和英道关系密切,我曾经做过调查,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德曼扬眉,听过后也忍俊不禁,说:“果然有趣。”
毗昙看着她的笑容,眉目舒展地说:“这么一来,正合您的心意。”
“是啊。”德曼心情舒畅。
等毗昙离去,她问阏川是否认得钦纯。阏川出身飞天之徒,现在仍有交往,思索片刻,坦诚道:“这名字我有印象,但人应该没见过。”
德曼点点头,正色问:“商团那边,准备妥当了吗?”
阏川道:“已经准备完毕,您随时可以动身。”
德曼决定动身,在楚仙的侍奉下更衣完毕,微服出宫,来到商团展出的地方。商团到徐罗伐已经有段时间,觉得新奇的人也大多已经来过,这里不再像最开始那么热闹,但对德曼来说更安全。
德曼漫步其中,想起当年热闹的交易场,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模样。
过去多年,摊位上的商品依然是那些,她不觉得稀奇,目光更多放在摊主和来往的行人身上,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不记得那人的模样,只记得感觉。可惜,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
这时有人步履仓促地赶来和阏川说了什么,阏川又压低声音向她传报:“陛下,唐朝使团来信。”
德曼点头:“回宫吧。”
忽然,一声模糊的呼唤:“卡坦!”
德曼蓦地回头。
阏川奇怪:“陛下?”
德曼逡巡一周,并没有见到眼熟的身影。
或许是太过期待,所以幻听了吧。她转回视线,说:“走吧。”
唐朝使团来信了。信中说,他们即将到来。
礼部负责接待,兵部负责护卫,德曼再度忙碌起来。
这一次接见唐朝使者,与往日意义不同。这不只是德曼的亲唐政策实施后唐朝的首度回应,而且,唐朝使团还身负重要任务。
数日后,唐朝使团来到,带着画屏风和锦彩三百段作为礼物,还有,一封诏书。
册命金德曼为柱国、乐浪郡公、新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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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剧没有让胜曼出场还是有道理的。
如果胜曼出场,就轮不到春秋和毗昙,后面的大部分矛盾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