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作者后妈再爱我一次

作者:二十支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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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


      慕云迟和那人打了几个回合,两人都没讨着好,他故意把那人往府外引,那人不上套,与之纠缠一番后,最终脱身而去。

      慕云迟看着他消失而去的方向,慢慢垂下剑锋久久不动。
      却收紧了一分缺失两只指节的手。

      这是一个局。
      何靡与苏野宁以及慕云迟三人共同设的局。苏言有问题,苏野宁也晓得,那应该如何让他露马脚呢?三人商榷了番,来了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苏言背后有人,他到底还小,被人牵着鼻子走是常态。他们要引的蛇不是他,而是他背后一直看不清混浊不透的,敛起毒牙装作纯良无害的某人。

      其实起初最叫人生疑的是二房夫人,毕竟同床共枕,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丈夫已经死了。只是暗中观察了她好几天,发现她只是单纯怨恨自己的丈夫,怨恨他对唯一儿子的冷酷。二房夫人认为这是报应,报应在儿子身上,报应在丈夫身上,一开始心里只叫好,久了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索性就装不知道。

      可她即使装作不知道,府里的人能装吗?所以是有人暗示,让她,让府里的人不知道的。

      再有苏野宁表示他并没有杀二房老爷,他与苏黛月是有意想让二房赴黄泉,可他们下手前,二房老爷就已经在祠堂被吓傻了。

      其实那日二房老爷该死的,苏野宁下了杀心,可他没下得去手。他先人一步至祠堂,二房老爷就已经倒地上直打颤了。苏野宁刀还没拔|出来,二房老爷覆了层泪膜的眸中倒映着他的影子,断断续续说出一句:“阿……宁……二叔……给你做了……荷叶鸡……”
      苏野宁犹豫了,祠堂来人了。

      由于苏斓的死,在他身上发现了郎鸿印记,加之之前发生的种种,所有矛头都理所应当地指向郎鸿。

      在苏野宁眼里,郎鸿人必然要杀他,他是罪大恶极,杀柳湄也是,柳湄身为郎鸿的主事者,竟烫毁了手臂上的郎鸿印记,私心叛逃,还嫁给仇人为妻,亦该杀。
      纵使苏野宁和何靡顺着逻辑推理,却仍有地方不对。

      苏言的刀落地,竟泪眼迷离了。
      他问:“父亲如何得知?”

      苏野宁淡淡道:“苏斓身上的印记是假的。”

      何靡从地上捡起了苏言落的那把刀,又听见苏野宁道:
      “阿言,你也被骗了。”

      那夜风高,两人至柴房揭访了停尸苏斓的薄棺,扯开他的衣襟,他们确实是看见了那狰狞模样的刺青。
      泛青,泛黄,很鲜活,很骇人。
      但那不是真正的郎鸿印记。

      他不露声色地瞄了眼何靡,继续为苏言答疑解惑:“自从当年郎鸿灭后,就再也没有人成为郎鸿人了。”

      那年柳湄离开郎鸿,她一把凶火烧了断喉谷。烈火绵绵三日不绝,所有活物尽亡,火灭后终年烟雨蒙蒙毒雾缭绕唯独不见冰霜的断喉谷出奇地开始下雪,至如今仍旧是白茫茫一片,将所有尸体,灰烬,全部掩埋吞噬进一片冰天雪地中。
      所有都将不复存在。

      而要制成当年郎鸿独有印记的刺青墨水,需断喉谷中异物活虫现撵磨才可。

      柳湄来京城都快十年了,郎鸿刺青必须年满十五才许刺上,否则外体内气是抵不住那怪虫毒素的。
      故此苏斓不可能是郎鸿人。
      所以值得肯定的是,有那么一波人,如同当年在郎鸿一般,掩匿着自己的身份,做着暗箭伤人的事儿并且嫁祸郎鸿。

      所有他们设计了这么一出。
      不管来人是谁,但绝对清楚的是,他刻意在搅乱一切。

      “原本我并未怀疑你。你自小,我便不在你身侧,并不清楚你长成了什么样,是好是坏,是沉稳是活跃?与谁好,与谁亲,故此你是何模样态度,有何出格言论行径,我都且一律认作是我与你不相熟,不亲切,不知那是你原本生来的性格。”

      “我当你是少了父爱而心生怨怼,我当你是更亲生母而不待见柳湄。”
      “可你偏偏,又和苏斓相熟。”

      “一开始你杀柳湄是因为憎恶她,你觉得我死在外头了,所以你才急切地想拉着苏野琪给我陪葬。”

      “后来有人拿着信件,跟你说,死多容易,得让他们生不如死,得让侯府的人都为之付出代价。”

      “这个人是谁?”苏野宁知道苏言不会回答,他继续道,“你经此人授意,将这些信件以一些手段转交至阿月手上。彼时五房遭刺杀昏迷不醒,你知道阿月心急,也知道她因为爱人的事儿怨恨。”

      苏野宁当时拆那些信件时便发觉不止一次被人拆封,他又反复查看,谁会呢?愿意为他报仇的人,才会这样执拗地反复将罪证拿于手中,以此刺醒提醒自己。

      “阿月那本也有些证据,又拿到你们刻意流转至她手中的信件。再借她之手交给柳湄,想让柳湄借郎鸿的力量,一彻底混淆视听,二报仇。”

      “你们知道,即使柳湄主动叛逃郎鸿,她也依旧是郎鸿人的主子,郎鸿人可以杀她,但绝不允许别人碰她。”

      “那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呢?是苏斓,苏斓虽然不是真郎鸿人,但他的母亲,兰梦娘却是实打实的郎鸿人。”
      郎鸿人的执念都很奇怪,他们可以灭亡,但要一起灭亡,所有郎鸿人,没有谁可以逃出生天,尤其是主事者。

      苏斓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是杀了一直因为亡爱而无比宽待他的苏黛月。苏斓杀苏黛月也是因为哥哥,他认为苏黛月该死,若不是她,他哥哥不会傻到夜闯城门。
      然而苏黛月临死前还在担心,怕苏斓与他父亲相认不了。

      苏斓一点都不想认父亲,因为母亲憎恨苏家在灭郎鸿时光辉的一笔,从小便被洗脑苏家人忘恩负义。他眼观游戏人间流连花丛的四房老爷,觉得这人并不值得做他的父亲,他没想过什么回到侯府享受荣华富贵,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父亲明明“爱”那么多人,却一点爱都不肯给他。

      “所以他也成了一把刀,被人攥在手中。”
      是谁呢?
      撕开一角裂缝,管中窥豹,便又不得不提回祠堂那日。

      那日苏野宁在祠堂,正如那日被遣出了二房院儿的何靡与楚九呈后头去时所见到的一样,并没有所谓先祖牌位被泼了郎鸿血的场面。

      所以那日在苏野宁到达祠堂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那日第一个说出祠堂内被泼血的人——二房老爷的贴身手下,便无人得知了。
      而那名手下,在当日便暴毙身亡。

      彼时三人分析至此处,慕云迟动身摸到了那手下被安葬之处,发现那人,姓姜。
      姜大夫的姜。
      这就连起来了。

      苏野宁了然那日苏黛月会死,是因为苏黛月早就心不在人世,自己也有意在一直掌管事职责的二房死后再自戕去黄泉寻爱人。苏野宁承认,她那日引何靡到她屋里同样是他做局,想将搅乱侯府的“郎鸿人”引去。

      那日除了何靡与楚九呈,还有谁去了她屋里?
      姜大夫,苏斓。
      苏斓的身世目的交代清楚了,那就只剩一个姜大夫了。
      而姜大夫与兰梦娘也曾有过一段感情,他虽不是郎鸿人,可却有动机搅乱整个侯府。

      苏野宁死死盯着苏言,道:“或许你觉得我们应该把所有嫌疑都投向姜大夫。错了——”

      何靡接受到苏野宁的目光,替他说了:“那日姜大夫,其实是被楚九呈硬拽去苏黛月院子里的。”

      从这里便察觉不对,何靡便又特意去府医院子里找人旁敲侧击,慕云迟也暗中观察了他一段时间,最终结论发现姜大夫此人,从来本分,自己被人设计进了局里,还傻白甜的全然不知。

      “是好大一盘局,旁人看来恩怨情仇来龙去脉那样清晰。”
      苏野宁道:“可你怎么就那样确定,那个人,真能替你完成心愿呢?”

      “他给了我一个见面礼。”

      “什么?”苏野宁问。

      “是……”苏言垂直眼眸看不见情绪,他心知自己上套,一时心中气不过作势就要扑向何靡。

      谁知何靡从容不迫地先就将那刀给横在中间了。好像在说:你过来试试。

      苏言止住脚步。他还没有到找死的地步。
      何靡清楚苏野宁在,他也不会死的。

      只是手上的刀忽然就被抽走了。
      何靡抬头,人就被苏野宁拉了一把一手扶着她的肩将她护在身侧臂弯中。
      何靡不动了。
      这家伙。对柳湄确实情义深重。

      他语重心长地对苏言道:“阿言。柳湄是你母亲。”

      苏言咬着牙,眼圈通红,倔强反抗:“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是!”

      不同往常,苏野宁爱抚地顺了顺何靡的背,他其实心里知道“湄”不会被这些小场面吓到,但还是忍不住如此,随后才不紧不慢对恨意凛然的苏言道:“那这样说,我也不是你父亲。”

      “父亲!”

      “你这样做可谓大逆不道。”

      苏言羞愧地垂下头,眼泪啪嗒就滴到地上,他只道:“父亲,你真是糊涂,柳湄全然不值得……”

      何靡插话拉回正题:“所以见面礼是五房的命,对吗?虽然五房命大,那一刀没刺死他,但也算诚意满满,你便与他合作,利用苏斓,兰梦娘,以及苏黛月等,将整个侯府搅得天翻地覆。”

      “对。”苏言承认。

      “但其实你又何尝不是被利用了呢?苏斓,兰梦娘,苏黛月等,亦有他们的目的,也心知你的一切,就比如苏黛月,她早知那些信件是你们故意利用她,可她甘之如饴,还是交给了我。全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你们都是被算在局里人,真正高超的,在这盘棋中,已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即使是事情暴露,铺至明面儿上,这人也不留下一点痕迹。所以他们推不出来这个人是谁,只能靠引。

      “我不在乎。”苏言瞠着何靡,“最该死的是你。其他害我父亲的,也都逃不过!”

      “……”
      一阵死寂。
      而这时,门外霍然就跨进来一个人。

      正是方才与慕云迟打斗,面带面具的人。

      “即使是要杀她,也不该由你来杀,既然说了将她带到此处,便就该履行诺言。苏言,我如此诚意,你却叫我寒心。”
      进门这人第一句话。

      他将慕云迟那个累赘甩开不容易,话语间已然有些烦躁。
      这人进屋前并未料到屋里情况,跨进屋时也并未注意到苏野宁与何靡退至暗处的动作。

      拐了弯他只看见苏言瘦小的身子立在中央,低着头微微抖动着。
      他这才敏锐地意识到屋里有情况。

      倒是不慌不退,启唇只道:“原来,是被瓮中捉鳖了啊。”

      苏野宁与何靡从暗处现身。
      苏野宁眯起眼睛,何靡也随着仔细打量。

      下一刻,何靡听到苏野宁用无比冷静沉稳的声音撕破了他的身份:“阿淮,我没想到府里混乱的一切,竟是你在背后操控。”

      慕云迟提剑从门外走了进来。又默默关上了门。至此,三人的局才算真正完成。
      接下来就是审判了。

      即使天亮了,屋里依旧是旧夜未散去的寒冷。被戳破了身份,沈淮也不再伪装,他抬手将面具取下。

      “还记得吗?”沈淮凝视着面具上的恶兽,追忆道,“幼时一年灯会,我二人戴面具扮鬼,他们说这是上古十恶不赦的凶兽,戴上会被烙上印记的。”
      他苦笑着:“果然,如今的我变成这般,你也变成这般。”

      “我与你不同,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梁。”

      “阿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利用苏斓杀了阿月,利用阿言扰乱侯府,再与三房联手将手足屠干净?你为了我什么?”

      “阿宁,我在想,你可能不清楚有些事情,所以误会我。”沈淮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无辜道,“他们都是害你的人,你在赵国,在郎鸿,在禾阳,他们都害过你。”

      “我知道。”苏野宁道,“我并不在意他们生死,可这些不该由你做……子延也是你杀?”

      沈淮颇为得意地点头。
      苏野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哪里值得啊。”沈淮笑得冷静,却有些丧心病狂的冷酷,他道:“所有害你的,都该死。包括你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哪里经历得了那么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如一起死了了罢。”

      “所有人死了之后呢?”苏野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下一个,就是我?”
      一语中的,他确实了解沈淮。

      沈淮也不狡辩,依旧轻描淡写道:“其实,死也没什么不好。不用经历痛苦,绝望,失落。”他目光悠悠对上何靡:“有些东西,人是没有办法承受住的。”

      像是讲述某个天荒地老的故事,沈淮话语里倦意满满:“阿宁,当你晓得一直誓死保护的萧子延陷害你时,你不痛心吗?当你晓得幼时弟恭的苏野琪背地整你时,你不难过吗?还有侯府的那些人,他们合谋伤你父亲,欺你母亲,害你,只为一个爵位,只为一个可笑的……”像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话他话语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却还是咽下去了,只问,“你又作何感想?”

      苏野宁道:“这是我的事。”

      “阿宁,别傻了。”

      苏野宁道:“沈淮,若你执意如此,你我二人便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了。”

      沈淮愣住,对苏野宁的决定愤懑难当,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看向何靡:“你从来没劝过他?”

      何靡愣了。
      苏野宁忽然抓住她的手,替她道:“阿淮,你该好好照顾渃儿。”

      “我想让我们一起解脱,你,我,阿湄,阿渃,都死了,不好吗?”

      “可我不想死。”苏野宁道,“我从战场,从尸海血雨里爬出来,不是为了死,是为了活下去。”
      “沈淮,你我不同。”

      沈淮哈哈大笑起来:“有什么不同?我比你果断,我不拖泥带水,阿宁,你下不去手,我替你,包括柳湄柳渃,我都可以替你杀了去。”

      说完人扭头便走,苏野宁顺势拔剑,沈淮倾身避开,刀剑交锋,电光火石,沈淮比苏野宁心狠一筹,直击苏野宁曾经腿上伤处迫使他半跪在地。他把刀横在苏野宁脖子上,道:“我先解决了他们,再和你一起赴死。你若是非要跟来,见到些不想见到的,听到些不想听到的,阿宁,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你太固执。”

      “莫不如你就死在禾阳,我替你在京中解决好一切,再带着阿湄于黄泉畔奈何桥前告知你真相事实。”
      说完,他击开了苏野宁的剑,随即消失于门外。

      门那样敞开着,天光大亮,屋里也被撒了一地阳光,灰尘飘然,像纷飞的星宿。

      何靡替他从地上捡起剑,问他:“还要追去吗?”

      苏野宁夺过剑,吼道:“他要杀我祖父!”

      他撑地要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没起来,一把剑就架在他脖子上。

      慕云迟居高临下道:“将军,属下认为,沈统领的决策并无不对。”

      苏野宁直直架着剑从地上起身,红着眼对慕云迟道:“那你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将军,等等吧。”慕云迟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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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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