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

　　林皎年饭量不大，几盘菜就土豆丝还能凑合，她刨了两三口，没方馨那么积极地去替偶像分担苦愁。

　　这一顿饭，除了率先离场的林皎年，饭桌上的两人一边儿喝水一边儿吃盐。

　　林皎年吃了东西在小院里走了两圈。

　　饭桌上的痛苦结束后蒋柏忍收着碗很懂事地进了厨房。

　　林皎年随着他的脚步张望去。
　　蒋柏忍开始洗碗，背影看上去孤独又可怜。
　　...

　　“年年，R神这是准备转型当家庭煮夫吗？”方馨凑去林皎年的身旁，还没等她回答立马说，“首先，我第一个不同意，其次，我还是第一个不同意。”

　　林皎年注视着蒋柏忍沉默的背影，很快附和，“我也不同意。”

　　话毕，林皎年向着厨房走去。
　　她勾住手机又对准蒋柏忍的背影偷拍了一张，配文：今天小朋友做的菜有点儿咸，但我敢肯定没他内心独自流下的泪水咸。

　　这条动态出去后没几分钟就火了起来，大片评论笑她有梗。

　　林皎年收起手机迈进了厨房的门槛。
　　“今天辛苦了，我来洗吧。”她踩停在蒋柏忍身旁，准备去接他手上的活。

　　“不用。”蒋柏忍朝一旁偏了偏身，不要脸地将脸凑去了林皎年的嘴前，“你亲我一口就不辛苦了。”
　　“那我还是洗碗吧。”林皎年故意打趣。

　　果不其然，蒋柏忍马上垮下了一张脸。
　　他恼火地盯向林皎年，“我就这么遭人嫌弃吗？亲一口都不愿意。”

　　林皎年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挺想逗逗面前这个人的，但看见他生气了又恨不得将整颗心捧过去让他开心。

　　林皎年顺势吻了下蒋柏忍的嘴巴，“够吗？”
　　他不动。
　　林皎年再碰一下，“不够吗？”
　　蒋柏忍抿直唇，压住了翘起的嘴角。

　　林皎年看着他静了几秒，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双手搂上他的脖子，仰脸在他的嘴唇脸颊上胡乱地吻了好几下。

　　蒋柏忍心脏叫嚣个不停，但为了得到更多的糖果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野蛮的孩子。

　　这样五六下，林皎年拉开距离有些郁闷地嘟囔了一句，“还不够啊？”

　　蒋柏忍脸上的笑意快要绷不住，紧急关头时撇过了头。

　　林皎年放下了微微踮起的脚，不满地咬了咬蒋柏忍的喉结。
　　他最终没忍住从鼻间发出几声哼哼。

　　听着，林皎年一愣，歪头探去了蒋柏忍的脸上，他咧开了嘴角，脸上的笑意没再刻意掩埋，放肆地低睨着她。

　　“林皎年，你这是在主动讨好我吗？”蒋柏忍问，语气里带着压制不住的开心。
　　林皎年眉梢一扬，“算是？”

　　话毕，两人都静了下来。
　　这样互看着半分钟也没动静。

　　听着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林皎年眸色微动，视线定格在蒋柏忍的脸上，抬手关掉了水龙头。
　　“想说什么？”她问。

　　“好他妈乖。”蒋柏忍粗鲁地说。

　　有点儿突然，林皎年笑了下，成功被堵住了嘴。
　　蒋柏忍闭上眼，手依旧放在冰冷的水池中，舌尖却在女孩儿的嘴里索取着温暖。

　　接了个十秒的吻，蒋柏忍越发躁动，林皎年及时打住，适可而止地拉开了距离。
　　“还有事儿。”她敲敲表，告知一声迈出了厨房。

　　*

　　林皎年抓着店铺的座机开始拨打名单上的电话，她统计了一下，里边尽是些富家太太，年龄阶段都在五六十岁，听见李牡秀去世这个消息时该悲的悲，该可惜的可惜，但听见林皎年管手这个铺子时都表现得不是很高涨。

　　毕竟一个从未见过的丫头片子，手艺不明，更没有人愿意再来支持生意，全都是花钱来买一个漂亮的老手艺。

　　名单上的联系电话很多，林皎年口干舌燥了半下午，第五通电话时蒋柏忍走了进来。

　　她余光瞟了下就收了回来，对于店铺的前景不由得发愁。

　　蒋柏忍没打扰林皎年，搬了根椅子安静地坐去了她的身旁，手机静音玩了起来。

　　林皎年几乎是打一个电话划掉一个，大部分已换掉电话号码，打过去时只有空号。
　　流通的顾客其实不在这个本子上，林皎年依稀记得李牡秀有个单独的手机，很多生意来源都在上边儿，也是支撑店铺的主要。

　　林皎年扣下最后一个电话，眼随意地朝旁边一瞧，发现蒋柏忍的手机摄像头正对自己。

　　“干嘛呢？”林皎年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蒋柏忍有些慌张地收起了手机，他摸摸发烫的耳朵，别开眼心虚道，“没干嘛啊。”

　　林皎年没再管他，起身找到针线开始了一天的手工活。

　　蒋柏忍不由自主地去观察忙活的女孩儿。
　　她围绕在工作台边，长发盘在脑后，即使大冬天也是一身全黑旗袍，将傲人的身姿凸显了出来，光站这就是一个活招牌。

　　“蒋柏忍。”林皎年身子微俯，抄着铅笔在一块儿布料上画，“你要想拍可以光明正大的拍，不用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闻言，蒋柏忍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他点亮手机，很是积极地凑去了林皎年的身旁，开始各种角度的抓拍。

　　这一下午，林皎年认真地手上忙活，蒋柏忍则认真地生产美图，终于挑选到几张自己心仪的才停下。

　　蒋柏忍专程建了一个名为皎皎的相册，总共五张图片，不知不觉间就耗费了两三小时。
　　他这人平时最讨厌拍照，但在林皎年这儿似乎成了一种享受。

　　“可以发微博吗？”蒋柏忍从手机里抽出神，视线放去林皎年的侧脸上小心翼翼地询问。
　　...
　　静了两秒，正当蒋柏忍以为没戏时林皎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蒋柏忍心里狂喜一下，很快速地将那五张图发了出去，配文：说过了是我老婆。
　　动态没出去一会儿，底下大片抢老婆的。

　　【网友A】：知道了，是你的是你的。（呸，拿来吧你）
　　【网友B】：这嘚瑟模样，看来是R嫂把你从黑名单拉出来了？
　　【网友C】：呜呜呜呜，美哭了！！人美声甜的月老师！我的我的！！
　　【网友D】：刚从R嫂那回来，想问问六岁的R神泪水咸还是饭菜咸。
　　【网友E】：取关取关，早放出来多好，省得关注列表又多上一个人，R神随便，R嫂我爱你，美女我来了嘶哈嘶哈！！

　　蒋柏忍无聊地挑了几个回复，开启了怼粉丝大战。

　　蒋柏忍在莲镇待了两三天，北城还有公事儿，分别时硬是抱着林皎年亲了又亲，就停大门口挪不动一步了。

　　她心软地揉了揉埋颈窝间的脑袋，低眼睨去，蒋柏忍散发着委屈的怪声，像一个要上幼儿园离不开大人怀抱的小孩儿。
　　“差不多行了。”林皎年无奈地说。

　　蒋柏忍双手紧紧圈着那段细腰，一个劲儿地朝怀里揉，脸埋得更深了，吐出来的字音都含糊不清，“我会想你的宝贝。”

　　“知道了，快走吧。”林皎年打发道。

　　“嗯？！”蒋柏忍听见可算抬起了脸，皱着两条眉不满林皎年，“赶我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林皎年诚实地摇摇头，她的脑袋确实空空一片。

　　“不行。”蒋柏忍委屈了，“你得说。”

　　林皎年盯着他。

　　“那你让我亲亲。”好半晌，蒋柏忍妥协了。

　　闻言，林皎年宠溺地嗯了声。

　　蒋柏忍有些意外，好一会儿也没下一个动作。

　　林皎年不解地注视着他，刚要主动凑上去蒋柏忍的脸又埋了回去。
　　林皎年笑了几声，下一秒身体僵了僵，感觉到了脖间的湿润。

　　她愣愣地去扳蒋柏忍的脑袋，扳不动。

　　“至于吗？”林皎年垂头看去，腰上的力又拢紧了几分，“天天哭。”

　　蒋柏忍不吭声，委屈地在女孩儿的脖间蹭了蹭。

　　“又不是生离死别。”林皎年弹了弹他的耳垂。

　　“那你说，你不会不要我吧？”蒋柏忍哑声问。
　　“不会。”林皎年没犹豫地答。
　　“不会像上次一样把我拉进黑名单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吧？”蒋柏忍又问。

　　林皎年心疼地嗯了声，对于自己从前的做法第一次生出这么悔恨的想法

　　“会回头看看我吗？”蒋柏忍继续问。

　　这次林皎年沉默了，好几秒才嗯了声。

　　“我变了很多。”蒋柏忍说。
　　“知道了。”
　　“皎皎，不要恨我了。”
　　“没有恨你。”

　　蒋柏忍可算再次抬起头，他的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那你亲亲我。”蒋柏忍小心翼翼地说。

　　林皎年大拇指摩挲着他的耳廓，踮脚轻柔地落下一吻。
　　蒋柏忍的唇角瞬间翘了起来。

　　“不哭了。”林皎年抬手蹭了蹭他的眼角，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此刻有多温柔。

　　蒋柏忍攥住那只小手吻了吻，将这份缱绻贪恋了五六秒。
　　“我回去了，手机上记得联系我。”蒋柏忍告知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生怕一个停留就走不掉了。

　　目送那道颀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林皎年呼了口气，不知为何，这口气出去后心里就空落落了。
　　她在门口驻足了半分钟，转身进了小院。

　　林皎年突然觉得房子里出奇地安静，身后再没有屁颠屁颠跟着的那道欢乐身影，在这种氛围下，她本该是最心静享受的，但此刻，她的那颗心随着蒋柏忍的离开越发躁动。

　　林皎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压下这股情绪，但无济于事。
　　她迈进旗袍店的门槛，抓上针线开始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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