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

　　江沂站在一旁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把凑上来要亲他的顾殊往一旁推了推。

　　“油焖大虾红烧土豆……还有莲藕排骨汤。”江沂含笑看向委屈巴巴的顾殊，“这么丰盛？”

　　“嗯，不怎么好吃。”顾殊这才想起江沂在外面忙了半天，回到家里连饭都没吃就被他一直缠着。

　　“好吃的。”江沂扯了下顾殊的衣袖，轻声道，“快吃饭吧，我好饿。”

　　顾殊把江沂按到椅子上。自己跑进厨房端了两碗米饭出来。

　　“累不累啊？”顾殊夹起鸡翅放进江沂碗里，“你工作……”

　　顾殊的话还没说完被江沂打断了，江沂夹起鸡翅咬了一口，眸子瞬间弯起，“好吃。”

　　“不累。”江沂啃着鸡翅，“我喜欢的。”

　　是啊，江沂喜欢。顾殊放下愧疚，开始给江沂疯狂夹菜，江沂要多吃一点，这样才有精力干自己喜欢的事。

　　碗里的菜一直不停地续着，江沂看着对面夹得不亦乐乎的顾殊，没有劝只是趁着顾殊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一些夹进顾殊碗中。

　　顾殊把里脊肉放进江沂碗中又猛地站了起来，他给汤里放葱花了，不行不行，江沂不吃葱花的。

　　顾殊也没顾上和江沂解释，直接端起桌上的汤钻进厨房，重新拿着一双筷子弓着身把汤里的葱花挑出来。

　　江沂看着厨房里顾殊身影，默默地把鸡翅上零星的几个葱花挑进碗中混着米饭一起吃进嘴里。

　　挑完葱花的顾殊重新端着汤出来了，将汤放到桌上又返回厨房拿了一个碗和两个一大一小的汤匙。

　　顾殊将盛好的汤放到江沂面前，“我忘记提前把葱花挑出来了。”

　　“现在放心吧，我已经挑干净了。”顾殊笑嘻嘻地把小汤匙放入碗中，“快尝尝，这汤是今天这顿饭里味道最好的！”

　　“是嘛。”江沂放下筷子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好喝。”

　　“其他的也很好吃。”江沂又喝了一口汤，含笑看着顾殊，“看来以后做饭的大任可以交给顾房主了。”

　　“当然！”顾殊骄傲地扬扬下巴，“顾房主出品肯定精品。”

　　“包你满意！”

　　江沂面上浮现一抹笑容，催促道，“快吃饭。”

　　“哦，好！”

　　客厅的气球还堆积着，江沂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气球推到一边避免踩到，顾殊在厨房洗碗，他又一次被顾殊赶了出来。

　　避开气球坐到沙发上后，江沂支着手，盯着满地的气球。他不想把气球踩坏，但也是真没有办法留下这些气球。

　　从厨房里出来的顾殊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支着头的江沂，步子跨起走得飞快，嘭得一声，顾殊直接愣在了原地，沙发上江沂也抖了一下有些呆愣的看着顾殊。

　　“气球……”江沂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走过来蹲下去把顾殊脚边的气球小心翼翼地推到一边。

　　“江沂，我不是……故意的。”顾殊蹲下来想要帮江沂却被江沂拉着站了起来。

　　“没事，是我有点大惊小怪了。”江沂重新坐到沙发上，看向还愣在原地的顾殊，双眸弯起，抬手朝顾殊招了招手。

　　“过来，顾殊。”江沂拿起遥控打开电视，“一起看个电影？”

　　“嗯。”顾殊这次小心地避开气球，到江沂身旁坐了下来。

　　“江沂，我……”顾殊偏过头想要和江沂解释什么，开口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他不小心，有点过于苍白无力了。

　　江沂抬手握住顾殊放在沙发上的手，“真的没关系。”

　　“我刚才就在想这些气球该怎么处理呢。”江沂指着满地的气球，“看来明天顾房主有得忙了。”

　　“不忙。”

　　顾殊牵住了的江沂的手，握紧掌心里。江沂往顾殊身旁靠了靠，依在顾殊身上，“想看什么？”

　　“这部怎么样？”江沂一边翻着一边询问顾殊的意见。

　　“你挑，我没意见。”顾殊抬起手把江沂揽进怀里。

　　家里的电视在江沂没有住进来前顾殊是很少打开的，一月也看不了几次甚至几个月都看不了一次。江沂住进来后电视的使用频率才多了起来，江沂几乎每天都要看一会。

　　江沂挑挑拣拣了半天选了一部抗战的电影和顾殊一直看到电影结束。

　　“你先去洗澡，我去阳台看看花。”电视机上滚动着最后的字幕，江沂伸手推了一下顾殊。

　　“那我先去了。”顾殊站起来前捏了捏江沂的手。

　　“好，快去。”江沂也站起来碰了一下顾殊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上的戒指磕在顾殊的手上。

　　顾殊也不磨叽，快步拿上衣服进了浴室。等浴室门一关，江沂就从阳台上走了出来。

　　地上的气球凌乱地散落着，天花板上还飘着气球。江沂蹲下来把每个颜色的气球捞起一个，把绑住的口子解开，把气放掉。

　　气体从气球里争先跑出来，气球也迅速瘪了下去，江沂把瘪下来的气球一一揣进兜里。瞄了一眼浴室，听见水声没小一鼓作气跑进了卧室里。

　　卧室的门被江沂轻轻关上，刚走了两步地江沂又像是不放心一样重新折了回来把门反锁上。

　　上锁后江沂安心了不少，快步走到桌前把日记本拿了出来，又找出胶带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气球被江沂从兜里拿出来，抚平后一一用胶带贴在日记本上。贴好后江沂又拿出钢笔写起了日记。

　　笔尖动起，一页已经写过去了大半。江沂动了动手，正好听见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江沂？”

　　“来了。”江沂放下钢笔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抱歉，进来的时候顺手上了锁。”

　　顾殊眉眼一弯，“在写日记吗？”

　　“嗯。”

　　“马上就写完了。”江沂被顾殊拉起手一同走进来，扭头就见顾殊关上了门。

　　“你帮我找下衣服，我把剩下的那些写完。”江沂松开了顾殊的手，重新走到书桌前拿起钢笔。

　　“黑色那件？”顾殊打开衣柜，翻动着柜子里的衣服。

　　“都行。”江沂没有听清顾殊问了什么，专注于写日记的人随口回复了一句。

　　顾殊把衣柜里挂着的黑色睡衣拿了出来，从衣架上取下放到床上，靠在床头看着书桌前的人。

　　白灯照亮着整个房间，江沂身形清瘦，低头写着日记，手中的钢笔同样有些破旧了，笔杆上的颜色都掉落了些。

　　江沂抬头，伸手到后颈上捏了捏，合上笔记本后转身对上了顾殊的视线。

　　江沂弯唇笑了下，走到床边看着那套黑色睡衣，他是说了都行，可江沂其实不怎么喜欢穿成全身黑的样子，会让他觉得有些压抑。

　　到底原因在自己身上，江沂没多说抱起衣服朝着靠在床头看他的顾殊笑道，“我去洗澡，你可以先睡。”

　　顾殊点头目送着江沂出了卧室，先睡是不可能的。今天他向江沂求婚，今天他们成为了彼此的余生。

　　顾殊的目光往门口飘去，黑色睡衣是他的私心，他想看江沂穿黑色的。可等江沂真正把那身衣服抱走后，顾殊又有些后悔。

　　他不应该因为自己想看就让江沂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他今天怎么一直惹江沂生气。

　　顾殊的脑袋垂了下来，盯着盖在身上的浅蓝色被子，江沂好像很喜欢浅蓝色，喜欢到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浅蓝色，浅蓝色的日记本，衬衫，床单……

　　乱飘的思绪飞到江沂的日记本上，江沂喜欢写日记，基本每天都会写。从第一次见到现在，江沂还是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写，虽然自己从来不会去偷看。

　　江沂难道有什么小秘密了？

　　江沂不会不喜欢自己了吧？不会的，江沂今天才答应了他的求婚。

　　那是什么？江沂在偷偷写什么？顾殊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还没持续几分钟的好奇心，顾殊的思绪又跑偏到了其他的地方。

　　“我是顾殊的爱人，顾殊的伴侣。”

　　“永远都是。”

　　听到这话从江沂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顾殊的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是喜悦是高兴的同时还有无法忽视的痛意。

　　顾殊的心就像是被高高捧起，享受着称赞，沉迷于喜悦中。突然从背后探出一把刀直直插入心中，刀刃慢慢转动剜得生疼。

　　他是高兴的，他应该是高兴的。

　　那枚精心准备的戒指戴上江沂的手后，那种疼痛更重了，顾殊去来不及去想原因，只是不停地告诉自己，要高兴一点。

　　戒指戴上江沂的手后，江沂同样从花束上拿起了戒指盒当着顾殊的面打开，江沂没有像顾殊一样单膝跪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殊，眼中带着说不清的神色。

　　“你愿意吗？”

　　顾殊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脱口而出的一句，“愿意，什么时候都愿意。”

　　江沂垂着眸子给顾殊戴上了戒指，素戒上没有一点装饰，可顾殊却很开心。

　　戒指戴上的一瞬间，江沂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仰头贴上他的唇，很青涩的一个吻，两人的唇瓣紧紧贴在一起，停留了短暂的两秒便离去了。

　　他的心也跟着那个吻重重地落入心底，平缓下来。

　　“顾殊？”

　　顾殊抬头看了过去，穿着黑色的睡衣的江沂关上门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没睡。”顾殊紧紧盯着面前的江沂，黑色的睡衣显得江沂的皮肤越发白了起来，蓬起来的头发还有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我在想你。”

　　“想我？”江沂在顾殊身旁坐了下来，弯着腰凑了过去，“想我什么，顾房主？”

　　“顾房主，我也想你。”江沂的手撑在顾殊身侧凑上去去亲顾殊。

　　顾殊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江沂，江沂像是注意不到顾殊的目光还是专心地亲吻着顾殊的唇。

　　“顾殊，我们做吧。”江沂的眸子弯了起来，温柔地看着顾殊，“不要单纯的亲吻，我要你。”

　　顾殊身上的被子被江沂扯了下去，江沂整个人坐上床，跪坐在顾殊身侧，两只戴着戒指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顾殊，你想和我一起吗？”

　　“顾殊，你要我吧。”

　　顾殊的手搭上江沂的腰，吻了上去，“江沂，新婚快乐。”

　　“我爱你，我要你。”

　　“永远，余生。”

　　眼镜被顾殊取了下来搁在床头柜上，唇瓣一寸寸吻过江沂的脖颈，锁骨。

　　月明当空，阵阵□□，光影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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