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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bifan.^45]
_*_bifan__(45)
那个拍价的人是谁——
夏树不知道,只知道眼前不远处的拍卖台上,江英的面目已经分不出是震惊还是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蓝西装金纽扣的陌生下人大声的宣布了最后这6000万的拍卖价。
能为这组照片叫出天价的人,必然是断定这里面含有故事;而一旦开口,就从1000万直接拍到6000万,并且没有人再敢接下去的人——整个新市,又能有几个。
难道是晟泽唏——
不可能,他不会临时改变计划出现在活动上,更不可能冒然出手。他是永远都是淡然以对的操控者,永远都纵观态势,从不用自己的肖像来处理事情。
可现在的宾客席上,四座寂静。冷气开放的大厅安静的诡异。
沐晟同样疑惑的站在夏树的身后。但夏树不能够探身去看那个最终叫价的神秘人。
他随后一个迅速的跃身,苍白修长的手指猛然扒开了身旁的帷幕。当终于看到台下那个备受万众瞩目的欣长身影时,沐晟的眼神变得寒冷彻骨。
“新市第一小姐的称号看来名副其实——”沐晟冷冷的回望向僵直了的浅夏树,“晟泽唏似乎是过于紧张了……”
夏树一怔,抬眸定定的看向沐晟。
“既然有这么多方爱护,放眼新市,又有谁能伤害到你呢——”
——
沐晟看着台下耀眼的身影,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寒光。
再转过身时,原本在一旁的夏树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
冷气萧瑟中,一个身影快速的行走其中。身影穿着深咖色的华丽晚礼,步伐却是少有的匆忙。
她紧抿双唇,一路上步伐飞快。她不知道那个最终拍下照片的人是谁,只知道他即将掌握住新市的过去和未来。
浅夏树渐渐地扣紧手指。指尖泛起的凉意袭遍全身。
一定要在照片被领取前阻止他。
被拍卖下的物品中转处就在眼前。
可这里的人却早已不在——
拍卖会已经结束,捐赠物也被尽数取走。她还是慢了一步。
夜空中新月高照,幽蓝的月光倾泻地面,也蒙在了她的身上。夏树有些失神,栗色的眸子看着空乏的地面。冷清寂寥的夜,她单薄的身体不住战栗。
最终,是她亲手毁了一切——
“仁慈果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物。”
身后,沐晟冰冷的声音响起,夏树一僵。
为了单小姐的安全,他猜到她去了哪里,于是亲自跟来,却在这唯美动人的月光夜下,看到她茫然孤寂的背影。
“如果你认为,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就会影响到晟少爷,让江家的计谋得逞,”夏树回眸,淡淡道,“那你尽管责备我。”
沐晟一怔。不远处的浅夏树不再是刚刚的那种慌乱无错。她的表情冷冷的,目光似剑般看向他,里面隐约有浅浅的光芒。短暂的思考中,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有一丝微妙的味道盘旋在初秋的夜空下。
就在这重归寂静的花园中,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闯入。
“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沐大少爷关心别人——”
懒懒的声音如同夜晚的蝉鸣在一片繁茂的灌木丛后响起。夏树和沐晟同时一怔,回眸看向了那抹身影。
“可惜,被关心的人好像并不领情。”只见那个银色泛光的影子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这个人笑着,一双坚实修长的手臂捋动发丝。夜晚很暗,看不清他的眸色。只是这通身的气质,另夏树在下一秒回神。
“付斯。”夏树呢喃。
像是听到了细小的声音,付斯笑的更加深刻,“单小姐,别来无恙。”
她认识他,就是在不久前,明风学长的继任礼会上。这个有着贵族气质的付府少爷,让她一见难忘。
转身看看原本在自己身后的沐晟。他安静的站着,脸庞冷漠的仿佛深冬的冰凌。凌厉的眼神像是茫然又像是淡漠,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连同周围的氧气似乎都变得稀薄,生生的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付斯的轻佻。
沐晟的冰冷。
空气中,一时间涌起浓浓的火药味。
夏树心底一紧。
沐付两府早在多年前便决裂!
绝美的两个男人,新市的另外两位骄子,明明是以贵族区为界限,势力划分两股。今晚的宴会是沐府的绝对领域,付少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免让人心存余悸。
——“如今的沐府依然从属于晟府,而对立的付府则选择了飒氏。”
夏树想起维达的话。如果沐府没有晟府的指令,一定不会擅自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中。而付府,如果不是飒氏的意思,他们必然也不敢随意的闯入沐府的戒备——
付斯慵懒的话语没有唤起沐晟的半点回应。他不再轻笑,俊美的面容瞬间严肃下来,脸部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这一秒战栗。
沐晟的冷漠,不近人情。
这样紧绷的气氛,仿佛只要这冰冷的空气再稀薄一点点,就会涌起巨大的烈焰。
沐府之间的恩怨纠葛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也没有人知道。
就算是现在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人,又真正了解多少。
只是像天敌一般,自从少爷们出世时,便已经成为了不共戴天的敌人。
沐晟冷冷的看向前方的付斯,像极了被侵略领地的猎豹。他暗藏警惕,深黑的眼神一晃,只是轻轻一摆手——
宽阔繁茂的花园中响起了“嗖嗖——”的声音。一种衣物与花草摩擦出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凌厉中暗藏杀气,夏树一个战栗。
“嗖——嗖——”
下一秒,声音直达眼前!
是目测不尽的黑衣人,他们每个人都衣着严谨,面目狰狞可怕,每个人手中所举出的枪,竟直直的对准了已经被团团包围的付斯!
“沐晟——!”夏树一个暗惊。
晟泽唏不在这里,这个举动危险之极。
“付斯毕竟是付府的少爷!”她低吼。
沐晟一缓,眼神迷离淡漠的看了夏树一眼,仿佛是在说:我不会让你阻止我两次。
已至这一刻,付斯不同于夏树,他依然淡然自若,刚刚绷起的脸颊重新恢复了轻佻,“沐少爷,不要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
沐晟没有表情。
付斯轻佻的声音继续:“我们毕竟是人,不是畜生—”
“嗖——!!!”
一颗消声子弹飞过削薄的空气,直直穿透付斯头部后方的灌木!所过之处盘旋起一道滚烫的热风。
枪口的飘飘缈一丝余烟荡出——
冷漠的一枪,拿枪、举枪、不过一瞬之间,速度之快,付斯也是一愣。他并没有闪避,只是怔于沐晟的冷血无情。
夏树惊怔在原地,她的前面是沐府的人,而沐晟站在这群人的最前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一颗心只能为付斯悬起。
丛林中顿时又响起了衣物与花草的摩擦声——
这次来的,竟是付府的人!
两股势力,相互对峙,数不清的枪口互对!每个人的脸上都如同蒙上一层冰霜。然而空气中却是灼热滚烫!
夏树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只是全身紧绷的状态下,作为唯一的局外人,一股眩晕感直冲头顶。
下一秒,几个黑衣人整齐而迅速的再她身前站成一道人墙,死死把她护在身后。
沐付相见,刚刚沐晟又有意向付斯鸣的那一枪,任凭谁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斗争!
“嗖——”
“嗖——嗖——”
没有一句对话!没有任何预兆!一相见便直接拔枪。
无数个子弹在夜晚静谧的花园飞梭——一个个快如闪电,形如迅雷。枪膛的余烟弥漫了上空,朦胧了夏树的双眼。
这样的血腥,即使有人被子弹击中,也不发出一声闷哼。枪声安静的令人窒息,生生扼住夏树紧绷的喉咙!她看不下去,腹内涌起恶心的感觉——
她慢慢的向身后退去,眼前的烟雾缭绕伴随着殷红的血珠——
就在这瞬间——
“嗖——”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
“夏树——”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伴随着一个力道,她轻易地被拽向灌木丛中。随即一个坚实的身体便将她紧紧环抱!
风一般的味道,弥漫鼻息——
正要开口轻呼,却当看清面前人的面容时,怔怔的睁大了双眼。
“明风——”她轻轻地叫,眼底掠过一丝吃惊。
飒明风穿着纯白色的礼服,谨慎肃穆。多天不见,他依然温润如常。褐色的眼瞳,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闪烁暗芒。
夏树恍然,付斯一定是为了飒明风的安全,才进入到这里。
子弹擦过他们的礼服,飞入丛中深处。
他用身体紧紧护住了胸前的夏树,飒明风的眉心紧蹙,双唇因惊心而紧抿。他定定的看向她,仿佛一眨眼就将失去。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认真的说。
“为了我的家族,我一定要过来。”她看着飒明风的双眸,那里有隐约的水汽。
“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他。”
夏树一怔,随即重新直视他,“为了他,就是为了我的家族。”
飒明风的气息有些紊乱,她的话音一落,他便渐渐松下紧握她手臂的双手。
俊容泛起苍白,就连修长的手指也在清冷的月光下褪下血色。
她看出他的难过,却还是开口,“江英有一组三年前我在梵尔时的旧照,被一个买客用天文数字拍下。”
飒明风听着她的话,默不作声,眼神也冷淡了许多。
看出了他的厌烦,夏树却顾不了那么多,“一旦相片流传——”
下一秒——
“是这组么?”
修长的手指一举,飒明风轻启薄唇,他闪烁的目光定定看向夏树,而夏树却是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牛皮纸信封。
看到她直视信封的目光,飒明风有些薄怒,“这样一个东西,值得你不顾安危的跑过来么?”
夏树有些失神,她移开了目光,抬眸看向眉头簇起的飒明风。
记忆中,这样的话,泽唏也曾问过她。而晟泽唏问起时语气是淡漠的,明风则是满含怒意。记得那时她回答晟泽唏:因为英姿是她唯一的朋友——全部空白的记忆中,唯一的一个朋友。
夏树回神,轻轻地启齿,“因为我只有一个母亲,整个新市中,我一定要保全的母亲和整个家族。”然而是真的吗?如果仅仅是她对母亲的感情,值得另自己那样慌张吗?
她在搪塞他。
她明明就是为了那个人。
飒明风叹息,终于放下了收紧的手指,将信封轻轻放在夏树的手中,尽量不去触碰到她,“记得第一时间处理掉。”
夏树接过厚厚的信封,栗色的眼眸被水雾浸润。
“既然只有推他们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又为什么送给江英一个人情。”飒明风问。
“你们”,他是指她和晟泽唏吗?可语气却是陌生的可怕。
夏树思索片刻。
晚宴上,江家的势力与号召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一旦晟府在关键时刻反败为胜,江家怎么会善罢甘休,一直以来支持与从属于江家的家族怎么会轻易倒戈?在江英的面前卸下沐少爷弹夹中的子弹,做出一幅惨淡惊慌的样子。这是一个人情,天大的人情——而江氏父女最不擅长的,就是欠别人人情。即使江英在这样的一幕发生后,仍然选择把手中的相册拍卖,这一幕的感激也已经深埋她的心中。无论平时多么严肃谨慎的江明富,爱女心切的他也必定会记下这一幕。
这次,沐少爷唱了红脸,而她则是唱了一出白脸。
“江家竞争首席之位的手段数之不尽,我为的,是让这次失败后的江家不再卷土重来,从今以后,安安静静的站在晟单两府的身边。”
“所以,英姿来井川见我,是你早已安排好的。”飒明风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芒,竟是惊心的伤痛,“你料定我会来这里帮你。”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如今的行事竟然步步都带有目的性。而这次,他便轻易地成为了她的棋子。
夏树沉默,心底同样划过一丝不忍。
“这是你们的争斗,飒氏再不会介入其中。”飒明风沉沉的说。
夏树的心底一紧,“可我需要你的——”
“是你需要我,还是晟泽唏——”飒明风打断了她。
丛中重现死寂。
清亮的,淡淡的是深处的蝉鸣。
外面,枪战持续,里面,夏树紧锁着眉踟蹰。
“是新市的首席需要你。”最后,她坚定的说。
飒明风手臂一个用力,夏树轻易被他带回了咫尺的面前!
风的味道充斥面颊,夏树的呼吸有些急促。看着他紧绷的面颊,她竟有些不忍有些心痛。
“是需要我,还是需要我的地位和资产——”他的声音嘶哑疼痛。
夏树有些惊讶的轻喊,“明风——”
“是需要我,还是需要我的地位和资产——”
她闭上了双眼,不让自己去和他对视,那满含苦涩的眸子,似乎多看一眼都能换来她的悲戚,“是你的——”
“好。”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那最残酷的字眼,飒明风便抢先一步表明了立场。这次换夏树吃惊,她猛然瞪大了双眼看向他的眸子。那是一种极尽梦幻的褐色,朦胧而坚决。刚才的悲伤仿佛一瞬间全无。
“我会帮助晟泽唏。”他说的认真。
“明风,”就在飒明风答应帮助他们时,她却接受不了自己的残忍,她不愿看到他强迫的样子,即使表面淡然,内心却一定是痛的。夏树有些后悔,“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我是为了你。”飒明风定定的说,双手终于完全放下了她纤细的手臂,他温润的眼眸深深的凝视她,“不是勉强——是自愿。”
夏树惊奇的看着他。
“但是,一旦晟单联姻——”说道这,飒明风的身体一僵,“一旦晟单联姻的关系破灭,我会立刻撤走一切援助。”
将近午夜的星空下,墨光点点。
夏树站在冷清的月光下等待着飒明风回来。
就在这片灌木丛中,他们躲避了沐付两府的枪战,而沐晟却在回头中没有看到浅夏树,一时分神被击中了一枪。夏树知道后,忙冲出去救他,却及时被飒明风拦住,并坚持要她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一会便会亲自将她送回单府。
她不知道明风是如何阻止了两个家族持续许久的战斗,只知道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一切,并及时将沐晟送往沐府的私人医院。
而英姿,也已经安排人手将其送回。
茂密的灌木丛中,他已经离开许久,可风一般的味道却还没有消失。每每看到那抹欣长寂寞的身影时,她的心就会莫名纠紧,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寂凉感受他的悲痛。夏树惨淡的一笑,口中尽是苦涩。
——
“我们回去。”
正在出神中,飒明风已经回来,他淡淡的说。脱下自己的外衣,将还露着双肩的夏树紧紧包裹在内,风一般的走出了花园。
金黄色的大门外,飒氏的名车已经恭候妥当。门前笔直的站着两排白衣的下人。见到他们的到来,不同于晟府的下人,这里的人非但没有拘谨的鞠躬紧张的迎接,而是在看清了夏树的脸颊时,尽是露出了微笑。那笑容是清新温润的,满带友好的,好像他们对她再熟悉不过了一样——
微妙的感觉中,夏树踏上了飒氏的车。
和飒明风共处的一路上,她因愧疚不敢看他一眼,而他似乎也没有看她的意思。
他们彼此缄默,相对无语。
直到这部豪华的名车安稳的停于单府的大门,飒明风才终于看向了她,然而却是冷淡的一句,“到了。”
他亲自将她扶下车。
在单府巨大的白色铁门前,夏树站住脚步,微微展开一抹笑容,“谢谢你,明风学长。”
飒明风一怔。
这样的称呼,已经好久未听到了。这让他又响起了十几岁时,他们在恒源的一幕一幕。她笑着,跳着,撒娇的叫着他“明风学长”——那时她的声音,就向挂在花丛间被风吹杨的风铃,让他一次次的失神,一次次的沉浸——
飒明风忘记了出声,夏树无奈的一笑,“已经午夜了,你快回去吧。”
像是两个老朋友一般,现在的她,语气中不再包含陌生。
——
“小姐。”
单府的大门在此刻打开,只见尹芙匆匆跑来,脸上不禁涌上担忧,“您回来了。”
夏树对她笑了笑,“别担心,飒少爷亲自送我回来的,我什么事都没有。”
尹芙看了看身旁笔直站立的飒明风,这才点了点头。可他毕竟是夏树的曾经,对于飒氏的少爷飒明风,尹芙还是多少有些戒备。
飒明风看到主仆两人嘘寒问暖,一时忘了离开,只是目光紧缩在夏树的身上,身体异常挺拔。
飒明风毕竟是飒明风,尹芙并不喜欢除泽唏少爷以外的人来接近夏树。
下一秒——
就在他们身后的宽阔道路上,两束及其明亮的车灯袭来,照亮了整个单府的漆白色大门。
已经将近午夜。
大家都转身看向了光源处,车灯由远及近——
尹芙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对着那一辆肃穆的通黑劳斯莱斯,轻喊,“是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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