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

　　回到屋内后，云殊书有幸见到了墨尘口中的巫辙。
　　出乎意料，居然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巫辙替云殊书把了把脉，一脸兴味的看着他的心口，“我能摸摸你的胸口不？”这话虽是问的云殊书，他却把眼神看向了一旁虎视眈眈的墨尘。
　　云殊书倒是不怎么介意，只是觉得有些尴尬。

　　“男女授受不亲，咳咳，其实我确实没有心跳，巫大夫真的要摸吗？”云殊书咳嗽了一声说道。
　　“嗯？”巫辙莞尔一笑，也没解释自己其实是个男孩子的事实，“其实并不是一定要上手的，若是公子可以解开衣衫，让我一观也是可以的。”
　　“虽说不看也可以，但是看一看，我也好了解的更清楚不是。”他说这话的同时看的却是一旁的墨尘。

　　墨尘冷哼了一声，“那就坐远点，只看一眼。”说着就帮云殊书解开了胸前的衣衫，只露出了心脏的部分。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那处的皮肤竟然光滑如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冰肌玉骨。

　　云殊书也是一惊，他之前明明记得心口处有道十分丑陋的伤疤才是。
　　“有趣。”巫辙环胸而抱伸手摸了摸下巴，这动作十分不符合眼下他的装扮，毕竟眼下他穿着一套鹅黄色的裙衫，头上步摇随着他的动作都晃了晃。

　　“听闻当初墨尘尊者一剑剜去了云公子的心脏，可如今却是连伤疤都未留下。”巫辙饶有趣味的看向二人，“云公子以前可有发觉自己又不留疤的体制？”

　　云殊书摇了摇头，咳嗽了几下，墨尘没有纠正他话语中的错误，只是问他，“可有看出些什么？”
　　巫辙摇了摇头，“十分有趣，但是以我之能怕是看不出什么了。”

　　“以你只能也看不出问题么，那在你之上……”
　　“也就只有那一人了。”巫辙顿了顿，“不，我不得不承认，还有一人。”
　　“她在何处？”墨尘显然是想到了真正在方外之下的不是眼前的蛊医，而是巫医巫澈。
　　巫辙摆了摆手，“这我可找不到，我可是比谁都想知道她在哪里呢。”

　　墨尘闻言也是沉默了，这时一旁的云殊书又咳嗽了起来，二人一同把视线转向了他，“暄景，你怎么一直在咳嗽？”
　　云殊书被问道，也是一惊，确实他初醒之时未觉，眼下不知为何已经咳嗽了好几次，还觉得喉间有些发痒。

　　“公子可否张口一观？”巫辙上前替其再次把脉，又看了看内里，随即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神情，“若不是知道公子年龄，寻常大夫倒会把这认为是少年时期的变声了。”
　　“咳咳，”云殊书没忍住又咳嗽而来几声，“我这声音还会变？”
　　所以重点是这个吗？巫辙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巫辙退后了几步，“公子这病症着实奇怪，恐怕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了。”
　　眼见着自己也帮不上忙，虽说十分想研究一番，但看着墨尘那护食的样子，怕是没法得逞，难得离开寨子来中原一次，巫辙也没多留，告别了一番后就出门了。

　　屋里这会又只剩下了两人，不过鉴于适才某人多嘴，提到了不该提的东西，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终究是云殊书开口，打破了寂静，“他们都说，是你为了我的心，咳咳，所以杀了我。”他低着头不去看近在咫尺的墨尘，“是……这样吗？”
　　虽然他从未阻止过流言的散发，但不可否认，他是因他而死，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

　　云殊书松了一口气，“那青茗呢？他为何死了，还有——咳咳，若不是你，是谁杀了我。”
　　“你心里，已有了猜测，不是么。”墨尘长叹一声，“我杀他，也只是我自己的泄愤罢了。”

　　“他为何要杀我。”云殊书沉默了许久开口。
　　墨尘沉默了一会，回道，“不知道。”

　　“送墨人查了许久，也只是查到他进云府做事，在那之前，他的经历无一人得知。”墨尘顿了顿，“至于他何时入了云府，想必你会比送墨人更清楚。”
　　云殊书却是有些无奈，“你莫忘了，我忘了很多事。”

　　“……抱歉。”墨尘也难得有些窘迫，他总是觉得云殊书从未变过，一如昨日，哟肚饿时候总会错把今日当昨日般相处了，“若你想知道，我与你讲讲？”
　　“不了，”云殊书摇头，“回头我回去问问家里的管事。”
　　“也好。”

　　“对了，我怀里的一方帕子，你可见去哪了？”云殊书突然想起之前从宣武帝身上拿走的那方帕子被他随手塞在了怀里，可是眼下自己身上被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显然那东西被拿走了。
　　墨尘从袖中拿出了那东西，递予他，“可是这个。”

　　云殊书眼里带喜，随即脸色一红，“怎么在你那里？咳咳。”不会是你替我换的衣服吧，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脸上的神情表露了一切。
　　墨尘轻笑，“是我总比别人好。”

　　云殊书呐呐，墨尘又问，“你还未与我说，是谁带你去那个墓室的？你又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可有哪里受伤？”
　　“没有受伤，刚才巫大夫不是都看过了么。”

　　墨尘莞尔，“不是你亲口说的我不放心，巫辙又不是最厉害的大夫，总有查不出来的暗伤。”
　　云殊书无语至极，“是三全带我去那里的。对了，你可有安排好三全的那个养子？”

　　“锦衣卫那欠了咱们点人情，我便让人将他那小子保下了。”毕竟那可不是一个小人情，而是活生生的挖走了扶苏阁的一块好墨。
　　“那就好。”云殊书有些唏嘘，“咳咳，三全的夫人临死前托我照顾好她儿子，我总不能失信于人。”

　　“墓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墨尘问。
　　云殊书眨了眨眼，说道，“我见到了前朝宣武帝，活的。”

　　眼前的人死了都能复活，一个前朝的人活到现在，也不是特别奇怪，毕竟仔细算下来，宣武帝要是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三全那般的年纪。
　　只是云殊书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真的让墨尘惊讶了，“也就而立之年的样子，而且他长得和你真的一模一样。”

　　“他可有对你做什么？”墨尘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问，更要伸手替他检查身上是不是被做了奇怪的手脚。
　　“没有。”云殊书忙摇头，“你怎么不惊讶他竟然真的长生不老了？”

　　“真的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墨尘再三问。
　　云殊书叹气，“真的没有。”毕竟奇怪的事情是三全和他夫人做的，不是宣武帝。

　　“他在位之时，就一直迷恋于长生之香，若真的不老不死，也不奇怪。”墨尘暂时放下了心，解释道，“然后呢，这方帕子便是他给你的？”
　　云殊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算他给我的，咳咳，其实他就睁开眼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去了，这东西是我从他衣服里拿到的。”

　　“可那墓室里只有一件龙袍，你可有见到他人后来去哪了？”墨尘疑惑，毕竟当初墓室之中，众人争夺的可是一件干净至极的龙袍，而不是穿在一个死人身上的衣服。
　　“他死后就化为灰飞了，”云殊书撇了撇嘴，“其实他也没有算是长生不死吧，我总觉得他躺在冰棺里，死了很多年了。”他醒来看他的那一眼，可能真的只是他的错觉吧。

　　“明黄色的帕子不常见，这帕子上绣的字也涉事重大，你可要藏好了，莫要被他人发现了。”墨尘没有说要拿走那方帕子，毕竟在他看来，他早已时日无多，天下这东西，太过虚妄。
　　云殊书点了点头，“对了，温大人可还在？”

　　“怎么，你要见他？”墨尘不由得有些神色晦暗，“不过不巧的是，他带着三皇子回去了。”
　　“对哦，你之前有说过。三皇子找着了？可有大碍？”云殊书想起之前墨尘似乎提到过一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咳，下次还有机会遇见再说吧。”
　　“三皇子死了。”
　　“呃……”云殊书语塞，“那是把尸体带回去了？”

　　“带回去的倒是个活人。”墨尘轻笑，赭色瞳孔注视着云殊书的一举一动，果不然，云殊书瞪大的眼睛，一脸的惊讶。
　　这表情确实取悦了墨尘，“他把墨七带走了，你还记得的墨七脸上的面具么？”

　　云殊书点了点头，“我摸着不像是人皮做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巧手工匠制造。”随即又疑惑，“他这是让墨七冒充三皇子？可是三皇子是真的死了吗？咳咳咳。”
　　云殊书一时间有些激动，一连咳嗽了一串。

　　墨尘随即黑了脸，“你这嗓子倒是我的错了，还让你说了这么久的话。”
　　云殊书忙摆手，“咳咳，其实是我想说。”

　　墨尘见他还想说，忙捂了他的嘴，“我回头让人配些药来，你还是莫说了，这些事总有人去做，扶苏阁养的可不是一帮闲人。”
　　云殊书有些尴尬的推开了墨尘的手，“我就最后一问题，我想问你借几个送墨人。”

　　“作何？”
　　“过几日，我想去次江州。”江风湖畔，当朝圣上遇到了谢氏，也许那里还留有一些谢氏的秘密，他总觉得，宣武帝不像是认错了人。
　　那么除却皇宫，与那位宣武帝有着分不清的秘密的，只有前朝谢家了。
　　“好。”墨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随即又道，“我让我的好友，裴释雪陪你一道去。”

　　所以这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云殊书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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