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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姑娘的生日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后天我就要回北方了。”阿最决定以后还是和金姑娘断绝联系为好。
金姑娘吞吞吐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来一趟我家吗,为我庆生,如果你不来的话,这个生日我只能又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了,你会不会也觉着太可怜,太冷清了。”
阿最的态度模棱两可:“有条件的话,也许会吧。”
金姑娘顺杆往上爬:“那好,蛋糕我就先订两人份的了,你能来便来吧,不要勉强,再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阿最边走,边想着,一个人,生日,因为这些都让他想到了利娅。他仍没把她和利娅彻底分清。
第二天,在公寓前,利娅刚刚坐上车,还在系安全带,阿最看着她的动作,说:“我又要和你请假了。”
“做什么?”利娅问。
“还是我的那位姑姑,她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恶化严重了。”阿最想了想,意有所指地说:“大概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
这话把利娅吓着了:“为什么是最后一次,是因为她快死了吗?病入膏肓了,真的救不了吗。”
利娅紧张地望着阿最的侧脸,却见不着阿最的脸上有一丝的急色。利娅立刻大骂自己太笨了,阿最的身份既然是假的,哪会有一个姑姑嫁过来并住在这里。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他要去见面的人会是谁呢?顺着这个思路,利娅怀疑起了阿最的名字,阿最真的姓阿吗?如果不是,他的真名实姓是什么呢。
利娅慢慢正过脸,无奈一笑,哎,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浑身上下全是谜的男人,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现在,甚至不知道他活在世间的那串简单代号,所以自己到底是爱上了什么?
爱上了爱?
利娅想不下去了,她一歪嘴,放弃了,毕竟那又怎么样?他奇怪,难道我就不奇怪了?爹没影子妈贪心,满学校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来历,没一个人的性子能和自己和得来的。在旁人眼里,自己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大的怪人,男怪人配女怪人,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佳人。
“你一个人过去?”利娅拖长了调子,问道。
“嗯。”
“还需要我坐在那棵树下等你吗?你可别又从树上掉出来。”利娅含笑看着阿最。
“哈哈。”阿最笑起来。
“空着手?”
“是啊,有什么问题?”
“总是空手过去,你不怕她的家人在背后议论你吝啬,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利娅提醒他。
“哦,也是。”阿最扬起音调,故意发问,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别人:“那应该带什么呢?”
利娅咳嗽一声,双手放到膝盖上,坐直了腰,半扬起头,细声慢语地说:“你可以问我啊。”
阿最配合着说:“那利大小姐,你觉着我该带什么去呢?”
“那得由你要到底去看谁决定了。”利娅嗓音一沉:“千万别和我说送药去医院之类的傻话。”
利娅几乎是直截了当地告诉阿最,她知道阿最说了假话,但她并不介意,她相信阿最。
这份无限的相信,正是阿最期待已久的。
从天而降的喜悦冲昏了阿最的脑袋,他变得口无遮拦:“好,那么,我想买一件生日礼物,送给一个,嗯,差不多年纪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子,明天是她的生日。”
利娅的一双凤眼瞪得灯笼一样,火光乱溅地射向阿最。
阿最才后知后觉,一言不慎惹了大祸,拼了命地解释:“那女的没可能的,她太有心计,又撒谎成性。”
利娅阴着的脸渐渐绷不住了,刚才的互相攻防,像极了情人之间的含酸吃醋。呲地一响,从利娅的嘴角冒出一丝笑,她连忙抿牢嘴唇,极力维系着阴脸的面容,可是事与愿违,越漏越大,她忍不住笑开了。
阿最心领神会,知道她消气了,于是只是微笑着,不再开口。利娅微微抬眸,汽车正跑在一条两侧栽满梧桐的路上,阳光投照在梧桐叶上,一片片的,如同爱心的形状,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阿最到了之后,他暂不靠近,只是远处看着,他手里抱着一捧康乃馨,利娅千挑万选的礼物,她还嘱咐阿最,如果女孩问起为何送这捧花,你就假装不知道这花的寓意,你要这样回答,因为漂亮好看,颜色艳丽,你在花店一眼相中了,送给你正符合我们之间的情谊。
观察了半天,没有异常的人和事,阿最这才敢现身。
阿最进屋坐在沙发上,金姑娘到厨房的水池边洗水果。阿最坐烦了,便起身走了走,走到五斗柜边,他看到墙上正扎着一颗钉子,那里应该从前挂着一幅画或是照片,现在什么也没有。
阿最往五斗柜后面一摸,竟然摸出一个相框,照片是金姑娘的妈妈,似乎是灵堂照片,最下面写着她的出生和死亡日期,她死在去年八月。
离开金姑娘的家,阿最疾步走过一条街,他有一种直觉,背后有人在跟他,所以是自己的预言成真了吗?
阿最似若无事地继续走着,渐渐偏离正确的回家路线,在前面转弯,拐过墙角,阿最身子一闪,贴在墙上爬上去,右手握住腰间的枪,从墙头悄悄露出两只眼睛,搜寻街上的情况,然而并没有人或车跟过来。
阿最不禁怀疑起来,莫非是自己老马失前蹄,直觉钝化了?还是因为思虑过度,以致草木皆兵。
正想着,阿最感到有人在拉他的裤角,阿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阿最注意到了她,便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向挂在树上的风筝,奶声奶气地说:“叔叔,能不能摘下来,好高,够不到。”
听到雅这个字,阿最顿时心生怜爱:“小娃娃,你一个人出来玩的吗,没有大人陪?”
“祖母在的,她回去家中拿竹竿了,她老了,爬不动树。”小女孩噘起嘴,不高兴地说。
阿最:“娅娅?”
小女孩:“雅雅。”
阿最有些失落:“哦,雅雅。”
阿最跳下墙,摸摸她的脑袋,走到树下,脱下皮鞋,环抱住树干,手脚并用,不一会便爬上树梢,摘下横在树枝间的风筝,丢到地上。
小女孩捡起风筝,喜得蹦跳起来。
阿最从树上跳落在地的那瞬间,忽然觉着这场景莫名地熟悉,呀,还真让利娅说中了,果然自己又从树上掉了下来。
阿最摇头一笑,蹲下身子,和小女孩击掌庆贺。
这情形让祖母看到了,老妇人扔了手里的竹竿,冲了过来,一边向阿最赔笑道歉,一边把小女孩往身后藏,小女孩不知发生了什么,委屈巴巴的受困在祖母的臂弯里。
老妇人强拖着小女孩就往家里走,小女孩极力挣脱祖母手臂的包围,钻出那张红扑扑的脸,向阿最露出一抹无邪的笑,还挥舞着手中的风筝线,似向阿最致谢。
犹如一泓清泉流进利娅的心间,阿最望着小女孩,再次莫名联想到利娅,她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相似。
不知道利娅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奶声奶气的。阿最想。
摘风筝是意想不到的小小插曲,却使阿最的心情大好,他不由地学起利娅喜悦时会出现的动作,耸肩,手掌上翘,探出腿,鼓嘴。
阿最哼起小曲,把刚才的勾心斗角通通忘却,笑着蹦跳着回了家
阿最刚刚走后,墙外就出现一道黑影,是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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