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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湄
第二天，余笙收拾起来已经比之前娴熟太多。
多的东西也不用带，只要带点吃的和消暑的，手机电池备好，反正她知道这几天自己大概也是拍照的任务。
去的路上，余笙再次确定，何言昨天说的确实不是吓她，这次去的基地要比第一天的远上很多。
倒是袁华看她昨天用手机拍照忙来忙去，今天帮她带了相机，余笙连连道谢，然后恍然发现，自己的工作性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变了。
一路上的风光跟昨天相比也相差极大，望着窗外似乎快被风沙掩埋的道路，余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处的这片土地，环境究竟有多恶劣。
望着前面不动如山的何言和仿佛早就习以为常的袁华，她只觉得由衷地敬佩。
她知道袁华在国外多年，而且他虽然是经理，但跟余笙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打工人。
在外就是为了多拿工资，据她所知，运浦的出国补贴十分客观，尤其是袁华这样工龄和资历都有一定年限的老员工。
但是何言呢？他又是为什么。
到了他这个地步，完全不用为了出国补贴之类的出国辛苦，而且想到之前见到苏以棠和他之间的牵扯，只怕背后还别有隐情。
想不明白，余笙最后只默默拍了个视频传到群里，跟大家通报自己今天的行程，国内还没到上班时间，余笙看没人回，干脆关掉手机养精蓄锐了。
……
终于一路颠簸到了目的地，沙尘太大，余笙下车前贴心地给前面两人都递了口罩。
早有几个戴白色安全帽，穿着荧光色衣服的男人等在基地门口。
“何言，总算等到你来了，”为首的男人跟何言打招呼。
其他人也“何工”“何工”地叫个不停，想来是以前就见过，而且关系还相当熟悉。
余笙打量了为首的人几眼，对方看起来大约三十几岁，皮肤黝黑，给人感觉十分稳重。
她看别人的同时，殊不知对方也在看她。
作为在唯一的女生，甚至可以说方圆十里内唯一的女生，她无疑是惹眼的，尽管她已经把自己裹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双眼睛了。
“这位是？”
“这是这次从总部跟我一起来出差的同事，余笙。”何言介绍道。
余笙借机问好。
“这是项目负责人游翔。”
身后的人也递过来几个安全帽和衣服，余笙一边穿上一边看何言的反应，对方态度熟络，倒是何言这里，完全看不出关系很好的样子。
一行往里走，里面的面积很大，余笙知道这是是跟国内某大型国企合作的项目，建筑外墙上印着几个很大的集团标识，运浦的自然也在上面。
时间正好接近正午，他们被带到一间会议室，很快有人端上饭菜来。
简单吃过之后，又有一些人进来，大家就地开始讨论起了工作。
这次会议讨论的主要是下个阶段需要的材料，运浦是主要的供应商，她又是采购部的人，余笙听得格外认真，中间乘着其他人发言的时候抽空站起来拍照。
她拍照很简单，只要能把主要的人员都框进去就算可以了，然而，对焦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坐着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个女生。
对方坐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身上的装备跟众人并无差异，或许是在A国待的时间不短，皮肤并不白皙，但是双目炯炯有神。
不过是余笙对焦的功夫，对方的视线在何言身上已经状似无意地扫射过很多次了，余笙想不发现都难。
这样的投射频率，何言却不动如山，倒是坐在首座的游翔察觉到了，不过众目睽睽，也不好说什么。
余笙按快门的功夫，心里难以避免地把她和还在国内的苏以棠作了对比，最后发现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无聊，就收起相机回到座位。
会议进行得差不多，游翔带着何言去看工地，余笙跟着去拍了些照片，待他们要转移阵地，余笙再要跟的时候，被袁华阻止了，“他们要上到脚手架上去，你就别去了。”
余笙听了连忙后退三步远，她自问自己胆子很小，做不到为了取材上两三层楼高的脚手架上去。
“你跟着游湄在下面等着吧。”袁华说着，示意她看后面。
余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前面站着的人不正是这里唯二的另一个女生。
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落落大方走到她跟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游湄。”
“余笙。”
“你们两在下面等吧。”袁华说完就跟着去了，余笙看着近在咫尺的游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对方似乎跟她想法一样。
“外面走走？”
“到处走走？”
两人同时开口，最后相视一笑。
其实工地上没什么可看的，除了各种钢筋混泥土的架子，就是围了一圈一圈的工地，仅有的板房也是宿舍和食堂，没什么娱乐设施。
“听说你们这次是来出差的？”游湄问。
余笙点头，“对啊，这边真的好干好晒啊。”
“第一次来吧，我刚来的那会儿也不适应，待久了就习惯了。”
“你来很久了？”
游湄见她问起，停下了脚步，倒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半晌才徐徐回道：“嗯，从我毕业，七八年了吧！”
“女孩在这边条件太艰苦了，为什么不回国内呢，我看你跟游工的关系……”
“他是我哥。”
猜测被证实，余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游湄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念书那会总是对这边很向往，一毕业找了家外贸公司呆了几个月，觉得没意思就跑来找我哥了，他那时候忙，就把我甩给何言，其实何言那时候跟我差不多大，但他也没闲到哪里去，我就一直跟着他和我哥后面跑。”
“当然了他们也不能一直陪我，我就求着我哥给我安排了个工作，渐渐地就做下来了。”
“刚开始我哥以为我受不了苦，顶多几个月就哭着要回国了，谁知道一待就是这么多年，现在要我回去可能都不习惯了。”
余笙在风沙四起的基地，听她用三言两语讲述这么多年的历程，倒真的很佩服，至少换做她，不一定能在这样的地方坚持下来。
然而，游湄却没说，当年她确实受不了这里糟糕的环境，也确实有过马上奔过国内去过舒坦日子的想法，可是每次见到那个人，见到他严谨认真地对着图纸跟工人一处处做对比，那种想逃跑的想法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她不是没想过跟他表明心意，可是当初刚毕业的何言哪里有旖旎的心思，他正一心扑在工作上，她也就这么守着。
直到后来，另一个人出现，她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不懂，不是不考虑，一切都只是因为人不对罢了。
“原来你跟何总认识这么久了。”
“是啊，已经这么久了。”
“不考虑回国发展吗？”余笙是真的觉得，像她这样的，回国开个公司，有游翔这层关系，做外贸总有门路在，别说做多大，养活自己绝对没问题。而且她这趟出来，最大的感受就是，去哪都没自己家好。
游湄摇头，“回去跟在这里没什么区别，而且待习惯了。其实这里的华人圈子很小，平常大家聚会也经常见到。”
余笙点头表示了解。
回了刚才的会议室，游湄倒了杯水地给她问道：“你们要待几天？”
余笙听她问“你们”，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何言也要跟自己一起回国，她没多做解释，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答道：“待一周。”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带你转转。”
“好。”
……
袁华他们一走就去了几个小时，再回来天都要黑了。
为了赶路，他们最后决定不在基地吃完饭，尽早回城。这时候余笙无比庆幸自己把江海买的干粮都带来了。
“还是女生心细啊！”袁华感叹道。
结果回到城区，只剩下寥寥几家店还亮着灯，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味道算不上好，但是裹腹是够了。
接下来照常是要去基地，不过基地在邻国，跟A国只有一桥之隔，而且需要签证，余笙没有签证，只能待在A国。
何言本来给她留了车，奈何她没有驾照，幸好酒店离公司也不远。
于是，何言不在这几天，她就走路去上班，倒是跟国内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她的工作跟在国内没什么差别，而且以前很多双方沟通不畅的地方，这次乘着在国外，她找人一一问了，又写改进报告，最后又把之前要做的培训做了，又忙又充实。
余笙把做好的文件打包发给国内，收拾着准备下班，微信突然弹出一个好友申请，昵称是一串英文，头像是个沙漠中伫立的美人，不需要她猜，来人已经在备注上通报了名字，游湄。
余笙点通过。
游湄：明天休息日，有安排吗，没有的话带你去逛逛去。
余笙想了想，没有拒绝。
正好要回去了，难得来一趟，看看能不能带点特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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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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