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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圆满
转眼便是阴历十月初一,俗称寒衣节,为祭奠先亡之人,为之送去寒衣。阎贺云往年无论哪些节日都不曾做过这些,战场如杀场,处处危机,他不能留一丝可乘之机给敌军。
此次刚好在京,又没什么大事,才叫了几个随从一行快速前往。
黎锦光知道阎贺云出门时还愣了一下,他这几日思考了很多,想着大将军如此全心全意待他,全身上下又都是他的救命法宝,便想着,待他回来后,他便打算要对那人再好点儿。
至于他的秘密,若不出意外,他打算要带进棺材,最好这辈子都不会让那人知道。
阎贺云不在,黎锦光便没有留在这的心思,打算借着将军回来前,他去阿大那瞧瞧,顺便看看黎曜琰目前如何,有没有听阿大的话。
“小汤圆儿,你去告诉大夫人一声,就说我要出府,天黑便回。”
袁安朗朗应了一声,转身出院子去了柳茵茵的住处。
柳茵茵听到这一消息,就差那么一点儿便要笑出来了。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便送来枕头,她还想着要如何在这日赶他出府,这人便自己给自己找好了死路!
“准他,”柳茵茵拿出一条巾帕擦了擦嘴,掩盖住嘴角上扬的笑意,道:“你家主子一向身体不好,你可要提醒他,出门多穿点儿。”
袁安哼哼唧唧应下来,转身回去了。
这大夫人他一向不喜得很,对他家主子也怪里怪气的,像个吃人的母老虎!
柳茵茵等人出去,偏头嘱咐翠喜:“去告诉我爹,人马上要出去了,先找人跟着他。”
“是。”翠喜退出门,叫了几个手脚麻利会些功夫的,命令把人看紧了。
袁安回去复命时,倒是真把母老虎的建议听进了耳朵,到了十月初一,这天儿就算入了寒。在黎锦光出府那些时日,袁安便找人备了好些个袄子。
“主子,您穿这个,这里子是小的特别找人用上好的面料缝制,看着薄,却暖的很,主子这次出门,可一定要带上小的。”
袁安吸了吸鼻子,圆乎乎的小脸儿颤了颤,有点委屈:“小的能为主子打点很多事儿呢,您都没带小的出过门,自然不知道小的有多好。”
黎锦光被这小孩儿逗得直摇头失笑,便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汤圆儿除了委屈撒娇,还有什么大用处,走着,去备一辆马车,我们从偏门走。”
“诶!”袁安这回算乐了,兴致勃勃道:“主子,小的会赶车,交给小的吧!”
“那你多穿些衣裳,回头冻坏了,可没人来照顾我了。”
袁安一阵猛点头,转头就把主子让他多穿衣的话忘了,只一味念叨自己要找最好最漂亮的马,还要把马车布置的舒舒服服的。
马车哒哒哒地赶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停在了一处院门前,袁安拉开帘子,黎锦光披着袄子从里边出来。
“你去这前面的茶馆等我,”黎锦光从兜里掏出些碎银子,“喝杯热茶,再吃些你想吃的,不必为我省银子。”
袁安目瞪口呆看着自家主子掌心那些个碎银子,只觉得乍舌。
自己在主子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是不是特别能吃啊……就算主子心疼自己,也、也用不上这么多......
“给你就拿着,再啰嗦,下回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袁安吓得立马接过碎银子,随后快速牵着马车去了前头的茶馆,生怕再从主子嘴里听到不带他的话。
黎锦光抬步来到阿大的院门前,一如既往,有节奏的敲了六下,几息之后,里边传出来快速小跑的脚步声,和一些凌乱蹦蹦跳跳的啪嗒啪嗒。
门一开,黎锦光只觉眼前一花,便有个小东西扑上了他腿弯处,抱的紧紧的,小身体还激动的直发抖。
低头一看,黎曜琰也刚好抬头,露出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
身旁一黑一白两条大犬也围着他绕圈,黑犬将军更是用湿漉漉的鼻头儿去碰黎锦光冰凉的手。
黎锦光点了点黑犬将军的鼻子,最后伸手把黎曜琰抱起来颠了颠,笑道:“倒是胖了点儿。”
黎曜琰听见这人说自己胖了些,抿了抿唇,害羞的一言不发,只一味搂紧了这人。
院子里养的鸡咕咕叫着,阿大从屋里走出来,手指还沾着水,看见来人就发自内心的笑了:“来得正好,我刚做好午饭,快进屋。”
“我就说这小子突然跑出来是怎么回事,平时安静的像个雕像,啧,跟你小时候真是半点不像。”
黎锦光就在后边笑,抱着黎曜琰往回走,可苦了身后急的直哼唧的白犬士兵。
黎锦光听到这熟悉的哼哼唧唧声,恍然回身。
他还没摸摸另一个粘人的。
只是这一回头,黎锦光便有些傻眼,他说他刚刚怎么突然眼前一花,原来是有人给白犬穿上了花花绿绿的小衣裳!
“诶?这谁给它穿的,”黎锦光哭笑不得,瞧着它哼唧撒娇的劲儿,道:“像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似的。”
黎曜琰小心翼翼觑着黎锦光的脸色,小声说:“是我,你让我照顾好它们的......”
“所以你便给它做了小衣裳,是怕它冷吗,”黎锦光拍拍小家伙的小后背,抱着他进了屋子,“那黑犬将军怎么没有?”
“它不让我给它穿,”一提到这个,黎曜琰便有些小气愤。黑犬将军一点都不配合,只有白犬,一无所知乐颠颠地任他穿衣服。
阿大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前头打岔:“黑犬自幼就很有想法,定是觉得你给做的花衣裳太丑。”
“才不是呢……”黎曜琰小声反驳,又眼巴巴地看着黎锦光,寻求安慰。
黎锦光只瞧着这一大一小吵架还怪温馨的,心情好了不少。阿大今天中午炒了两个菜,竟都是黎锦光小时候爱吃的那些,黎锦光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怀念的眯起了眼。
“阿大做菜还这么好吃,小曜琰有口福了。”
“他?他可挑食了,这小家伙人小鬼大,每次啊,我要是不把你搬出来威胁他,这小家伙是不会听话的。”阿大摇头叹息,自觉这一小二条犬,没一个听他话的。
黎锦光便安抚道:“阿大养孩子经验十足,我放心得很,不过要是小家伙当真不听话,你便把他带到我那,我亲自收拾这小家伙。”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大错觉,他瞧见黎曜琰听见能有机会亲自让黎锦光批评教育,竟然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脸窃喜的模样。
阿大只觉心都抽痛。
这些个养不熟的!他就知道他跟这一小两条犬八字不合!还是黎锦光小时候更可爱!
吃完了午饭,黎锦光在这里小坐了会儿,教了黎曜琰一些生僻的字,又看着阿大有模有样训练黎曜琰练基本功扎马步。他手下一下一下顺着黑犬将军黑亮的脑袋,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要是此时阎贺云在这,这幅画面大概会让他特别圆满。
告别了阿大两人,黎锦光便前去小茶馆寻袁安,袁安正端坐在堂中喝茶,瞧见黎锦光过来,赶忙出去迎接:“主子!主子,这家茶馆的茶很好喝!还有个红豆脆饼,也特别好吃!主子要不要来尝尝?”
袁安像极了喜好零食的小大孩儿,兴冲冲地给他亲近的人介绍他新发现的好吃的。
黎锦光不忍拒绝这样兴致勃勃的小汤圆儿,便点点头,一同去茶馆坐坐。
既然黎锦光来了,袁安自然不能让他家主子坐在大堂,便斗胆花了些银子,去了二楼的雅间。
“主子,这家茶馆还有说书的呢!小的听着还挺有趣,也想让主子来听听。”
黎锦光喝了口热茶,弯弯眼睛,笑问:“这说书的,刚刚讲了些什么?”
“回主子,讲的是当朝皇上,皇帝沉迷女色不理朝政,只一味寻欢作乐,还让奸臣当道,当真昏庸至极!”
黎锦光道:“这说书的倒是挺大胆,当众说这些,不会有人来抓他?”
袁安也不懂这些,只觉得自己听了这些便感同身受的很,这说书的吐字清晰又风趣,这才想让主子也来听听。
黎锦光瞧袁安不敢吭声的表情便略猜到一二。
这孩子八成根本没考虑到其中厉害,只觉有趣罢了,便没在为难他,倚靠在二楼雅间窗口的桌角,扶着脸颊,听下面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到当朝皇上最近新收的一位美人,乃是六宫独宠,享无上荣誉一事。
黎锦光耳朵听着,却又一次心不在焉的想他的将军了。
另一边,一辆由八头大马牵引,外表奢侈无比的马车正默不作声地往这边赶。宰相柳江成跪在一旁,给坐在正位的人恭敬地倒着热茶。
柳江成睨着那人脸色,斟酌措辞,谨慎道:“皇上,距离臣说的那地儿,很快便到,您再稍微歇歇脚。”
马车平稳的走过,路边百姓都眼巴巴望着这奢华无比的马车,眼热又谨慎,却是任他们想破了脑袋,都不会知道这里边坐着的,正是让他们民不聊生的正主儿,景洲国历史上最让百姓痛恨无比的,当朝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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