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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拉勾？”
耿晖伸出小手指，朝着郁萧勾了勾。
“我说话算话。”
“不行。”
郁萧无奈，把勺子放下，伸出小手指勾住了耿晖的小手指。
却不曾想到，这一勾，耿晖就没把他的指头放开。勾着他的手悄悄地藏进被子里。自己用另一只手，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吃得很欢。
耿晖轻扣着郁萧的手心，一点点的试探，发现郁萧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胆子便大了几分，一根根手指插入郁萧的指缝，两只手紧紧的相扣在一起。
不要脸的人先红了脸，吃到一半便说饱了。郁萧起身要去扔掉，可是耿晖并没松手。
“乖，先扔垃圾。”
耿晖抿着嘴，鼓起腮帮子，像个害羞的小媳妇，慢慢的松了手。
郁萧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两下。“等我一下。”
这一下，耿晖以为只是扔垃圾的时间，没想到出去了十几分钟都还没回来。
不会又开始躲着我了吧。心一急，甚至想拔了针头想出去找，正要从下床，一只脚已经着了地，病房门开了，郁萧拎着一袋水果进来了。
“怎么起来了？”
耿晖连忙说道，“上厕所！”
“别乱动，我陪你去。”
郁萧刚看见有人举着吊瓶在走廊上走，便也学样，将吊瓶从床头架上取下来，高高得举过头顶。
可耿晖此时并没尿意，要是到了厕所又尿不出来，得多尴尬。
“好像又不想去了，再酝酿一下吧。”说完又躺在床上。
郁萧还以为他是害羞，便没继续，又把吊瓶挂了上去。
“问了医生，说吃苹果好，就出去给你买了几个苹果，现在想吃吗？给你削一个？”
水果中，耿晖最不喜欢吃的水果中，苹果排第一，不过不喜欢吃，不代表吃不下，更何况还是郁萧买的。
耿晖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郁萧削苹果的实力跟他切菜的刀工一样好，一圈一圈的整个皮不带断节的。
耿晖夸张的咬了一口，如同嚼蜡般咀嚼着苹果，还不忘夸赞，“真甜！”
可是郁萧还是从他微拧的眉头察觉了一丝不悦，“不好吃？”
“好吃啊！”说着把苹果凑到郁萧嘴边，“你试一下。”
郁萧轻咬了一口，“是挺甜的。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吃也不要勉强。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的。”
“哥买的我都喜欢吃。”耿晖在心里宣布，从此我，耿晖也是个喜欢吃苹果的人了。
“你哥俩感情真好啊！你们父母应该很开心吧？”旁边的一个阿姨肯定是太寂寞了，忍不住开始跟两人搭话。
两个人抿着嘴笑了笑。
“要是我家那俩小子以后能有你们一半听话就好了，整天在家里喊打喊杀，一会也不消停。”
“阿姨，您儿子多大啊？”
“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整天在家打得鸡飞狗跳，看着就想揍。”
“阿姨，您别担心，我跟我哥小时候也经常打架，长大后就变得相亲相爱了。”耿晖像编故事一样应付着阿姨，他才不想跟郁萧是兄弟呢。
“真那样，我也跟你们父母一样享福罗。”
郁萧跟耿晖两人相似一笑。
“哥，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的吗？”
“你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药水快滴完了，我去叫一下护士。”
郁萧正要离开，耿晖拉住郁萧的手，“这里有呼叫铃，按一下护士就会过来了。”
“那，我把床摇下来，你躺着，舒服点。”
“其实你过来，我已经好了一大半了。我不想休息，就想跟你聊天。你要是没话跟我说，那我跟你说。”
这里并不是一个讨论两个人事情的好地方，郁萧在天平两端摇摆不定的心，现在又朝反方向倾斜了。
“你说。”郁萧还是走到床尾把床放了下来，这样要是他累了直接就可以休息了。
“哥，昨天的事，就那样看着你挨骂，都没能帮上你，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郁萧苦笑了一下，“习惯了，只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
“哥”，耿晖拖过郁萧的一只手，掩在被子下，抚摸着郁萧骨骼分明纤细的手指，“我等着哥对我敞开心扉的那天，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我都会一直等。”
“你别瞎想，我真的没事。昨天即使你不来，我淋会雨就进去了。就是偶尔会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你看我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说完还不忘嗔怪了一句：“反倒是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耿晖知道现在郁萧还不想向他打开心扉，便苦笑了一下，“其实好久没生病了，还以为自己变强壮了呢。”
“嗯。现在知道了，以后不要这样随便冒险了。”郁萧的手也轻轻捏了捏耿晖的手指。
“哥，你这样陪着我是不是很无聊。可是我又不想你走，万一我睡着了，医院五楼有个图书室，你可以借本书来看。”
“不无聊。看着你就行。”眼见着耿晖的眼皮越来越重，郁萧的声音也轻了几分，“先休息一下吧。”
“哥你不会走吧。”
“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耿晖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加上药物的作用，很快又睡着了。只是手还紧紧抓着郁萧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郁萧在买水果的时候接到了舅舅的电话，劈头盖脸的追问他野哪里去了，他只是说今天有事，他舅舅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虽然昨天他舅舅醒了后想起喝醉酒后失态地一幕，马上跟郁萧说了句：“舅舅喝醉了胡说，你别放心里。”
郁萧嘴上说没事，怎么可能真的没事。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制在心底最深处，可是埋得越深，猛然被挖出来，被刺伤的越痛。
伤痕经不起一次次被揭露，次数越多，越难缝合。
思考了很久，郁萧还是决定跟舅舅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舅舅，您是不是现在后悔把我从福利院接出来了？”既然伤口已经解开了，那就扯开天窗说亮话，“您是不是跟萧清华一样，觉得我是个灾星，克死了我的父母，又克散了您的家庭，然后又害得萧清华变成如今这模样？”
“你这孩子，舅舅不就是喝醉酒说错一句话，有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吗？萧清华小，不知事，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你也知道我骂他了。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越长大越记仇了。”
萧兵知道他自己还没醉到说胡话的境地，郁萧的那些话，虽然都是儿子萧清华嘴里说出来的胡话，但至少有三分在他心中扎了根。
“不是记仇，既然谈到这个问题，我只是想说清楚。如果舅舅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想跟舅舅说声对不起。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萧清华走的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应该为他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也要选择我想走的路，我不奢望舅舅给我多大的支持，但是希望舅舅能尊重我自己的选择，让我试一试。”
萧兵有时候的确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儿子说的话，他是有十分信十分，而郁萧说的话，是有十分只能听懂七分，“你小子是真的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说话有底气了是吧，哪里没支持你了，你想读书，是让你少读了还是挡着你道了。”说完骂骂咧咧地回房间去了。
郁萧还是鼓起勇气，站在门口说了一句，“舅舅，以后我会把重点放在学习上，只有一年多了，我想博一把。周末我还是会跟着您干活，但是平时可能没太多时间去打工，所以，我想把自己挣的钱存着。等我出息了，一定会报答您的养育之恩的。”
也不知舅舅听进去了没有，郁萧在门口站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屋里面一直没有回应，他很失望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至少舅舅没有说其他的，就当默认了。有时，就得这样安慰自己，什么都往好的方向想一分，凡事都糊涂一分，即使是挣扎着，苦中也能作几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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