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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
沈离淮这时看着眼前面红耳赤的男人颇有些哭笑不得,小心眼的男人,她说一句话记那么久。
罢了,她才不跟个醉鬼一般见识。
“不喝了不喝了,我认输还不行嘛萧衍兄。”含笑的话语中带着些讨饶意味。
醉酒的人可踏不上别人给他递的台阶,他眯着眼凑过去跟沈离淮对视,想在一片昏黄朦胧中看清她的脸,酒肆的灯光在他眸中点亮一簇橘黄,那簇光似乎在以他眼中的温和作燃料,向来包容的眸此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薄唇微勾,轻声道:“你不行了。”
语气似挑衅又似得意。
幼稚,也不知道谁不行,都醉成这副模样了。
“是是是,那我就先回去了。”沈离淮随口敷衍着他,刚想起身离开时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
上次落水被救,她之前不但没道谢,还因为自身的原因迁怒人家,这么久一声道歉也没有,活脱脱就是一白眼狼。
之前是在宫中没什么机会单独相处,本来他提出要同她一起喝酒时她是想说这件事的,可尧萧衍十分善谈,他们之间气氛越来越好,她同他聊着聊着,她就把这事给忘了,方才才想起,她说之前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
“……对了,萧衍兄,上次落水的事多谢了。”她脸上还带着些羞赫,为上次自己的白眼狼行为,不过她的脸本来就是一片酡红,倒是看不太出来她的不好意思。
似乎看出了她的歉意,尧萧衍温和的眸子看向她,眼中满是包容,这时似是恢复了往日的几分清明。
“无事,你是我怀弟,作兄长的护着弟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自然,不像是逢场作戏,让她真生出一种被兄长保护的感觉,沈离淮听得心中熨帖的同时也有几分微妙的错位感,之前大多是她作为一个守护者去守护大家,现在突然间有人说要护着自己,这感觉还挺微妙的。
沈离淮心结解开了,在他面前更是随意了几分,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道:“行了,萧衍兄,咱改日再聚。”
“怀弟,改日再聚。”尧萧衍摇摇晃晃地反头,目送着她离开小酒肆。
她走后,尧萧衍不再留恋,紧接着也离开了,他一个人站在空荡的街道,对着虚空说话:“阿远,去,远远跟着,护送她回皇宫。”
明知晓以她的身手回宫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不放心。
“是。”黑暗处立即传来声音。
沈离淮离开酒肆后雇了辆普通马车,在马车摇摇晃晃的颠簸中假寐,直至回到皇宫,她知晓后面有人跟着,而且还不止一人,不过,她今天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喝个小酒又不犯法,想跟就跟呗。
她回到自己的住处,简单地洗漱一番便睡下了,今日小酒喝得爽固然是爽,可就是身体有点顶不住,虽无想吐的欲望,但脑袋也是昏昏沉沉,不甚清明,现下只想放下一切好好睡一觉。
沈离淮这边是熄了灯安稳地睡下了,那边宫宴依旧是灯火辉煌,还在继续。
宫宴开始之际,那与探花榜眼二人同行,踩着热闹丝竹声进殿的状元郎似乎认出尧星月来了,看见她时有些讶异,不由得多往她那边瞟了几眼,当然了,顾着场合,目光不会像今日在大街上那般直白。
尧星月才不管这是哪,自状元郎一进殿眼睛就黏在了他身上,他惊诧的目光她自是察觉到了,见他看过来还朝他笑得灿烂,状元郎清瘦身形微顿,像是被她的主动吓到一般,没再看她。
状元郎不愧是状元郎,气度在那三人中最为扎眼,他看见自己了,那诧异的眼神,他是认出自己了吗?
他还记得她。
察觉到这一点的尧星月很是雀跃,想要在他面前端住自己的表情,但嘴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之后状元郎避开了她的眼神,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继续偷看她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害羞了吗?
她听说云秦国的男子都比较内敛保守,非常容易害羞。不过也好,她喜欢内敛的男子。
状元郎好看是好看,但尧星月总不能盯着人家一晚上吧。时间一长,感觉到有些无趣的尧星月就开始埋怨起未出席的兄长来了。
皇兄他这不是明显的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嘛,今早还苦口婆心地让自己一定不能错过晚宴,这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结果嘞,他命暗卫护送自己来参加晚宴,他自己倒是不知所踪,太气人了,还好意思说自己玩心重呢。
尧星月无聊之中眼睛在宴上转了圈儿,原是想看看哪处有乐子可找,眼睛就落在了高处那人身上。
就是她今日都没花多少心思在云秦国君主身上,都能感觉到他身周的低气压,他总是皱着眉和太监总管说些什么,她仔细看了眼在他身旁伺候的太监,少了一个,她顿时了然,不就是那人今日不在么,她昨日还在他身边看见那小太监了,离开那人这么短时间就受不了了?
呵,矫情的男人,尧星月嫌弃地撇撇嘴,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他呢,还没有她家状元郎一半可爱。
以前。是的,尧星月现在已经不喜欢赵亦泽了,自从知晓赵亦泽有心上人之后就不喜欢了,她前些日子报复完荣妃就将这件事彻底放下了,毕竟让荣妃变为荣嫔她还是挺满意的。
别人都道最近赵亦泽身旁出了个极受宠信的小太监,那风头啊,都快盖过在他身边伺候十余年的李宁了,可只有她知道,赵亦泽身旁哪是出了个受宠信的小太监啊,那明明就是在身边养了个心上人,那叫荃叶的女子还给赵亦泽守过一段时间的夜呢,孤男寡女的,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本来吧,在她知晓荃叶的真实性别之前,看他们主仆相处觉得还算正常,可前段时间,荃叶落水,被皇兄所救,而她被皇兄拉来给她换衣服,她就在那种情况下知晓了荃叶的性别,后来越看他们主仆相处就越觉得腻歪。
还有一事她也想明白了,她那日给赵亦泽下药,结果呢,被他跑了,事后她心有不甘,非要知道是哪个女人捡个这么大的便宜。
后来查来查去,赵亦泽那天直接回了寝宫,而且并没有召见任何嫔妃,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赵亦泽满宫的嫔妃,纵是不喜被下药,解药对象不是自己也就罢了,可以召别人啊,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吗?
想通了才知原来早已佳人在侧,还召见什么嫔妃啊。
尧星月就他们二人的关系脑补了一场深情大戏,只当是赵亦泽对那位名为荃叶的女子是真爱,不想让她暴露在危机四伏的后宫,所以就让她扮作太监贴身伺候,他能护着她,她也能时时刻刻伴在他身旁。
她倒是没想过赵亦泽会不知荃叶真实性别,毕竟在她心中他们都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了。
无论如何,在以为赵亦泽有心上人时,她同她之前所说的一般,不再喜欢赵亦泽了。
可能她对赵亦泽的也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一种对优秀的人的一种征服欲,见他已经被人拿下了,他对她来说便索然无味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她现在的这个目标,清隽干净,一看就是个适合当郎君的男人。
“他回来了吗?”这已经不知道是赵亦泽第几次在宴会上问李宁同样的问题了。
“回来了,那边的人说他已经睡下了。”他不懂为何皇上这么担心,荃叶只是轮休出宫一趟,又不会跑了。
“嗯。”相同的问题不同的回答,在之前的几个回合中都是以令人窒息的沉默结尾。
这场宴会并没有持续到很晚,可能只是简单地欢迎一下殿试前三者,也有可能是某人急于结束,缩短了宴会时长。
赵亦泽一回到寝宫就有人给他汇报沈离淮今天的行程,在听到她今天什么都没干就只是在酒馆中和尧萧衍喝了一天的酒,他本就不善的脸色愈发黑沉,锋锐眉眼间透出几分难以驱散的阴郁。
尧萧衍看起来是礼数周全之人,他还道尧萧衍临时派人向他推掉宴会是有要事,没想到竟是和怀喝酒,还喝到这么晚,他们平时又不常接触,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
饮酒畅谈,他和怀都没这么亲密过。
他记起了,上次怀落水是他救上来的,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一渊源赵亦泽就更生气了,这次是气他自己,是他的懦弱退缩亲手给尧萧衍递上了救怀的机会。
他想怀眼睛只注视他,可怀身边的人太多了,而且每天都在变多,他总不能像处理云珠一样,强势地将那些人都从怀身边赶走。
赵亦泽失眠了,平常令人平心静气安神枕的味道似乎失去了功效,反倒将赵亦泽扰得心烦意乱,虽不至于在床上翻来覆去,但他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怀,他乌黑柔软的发,远山似的眉,清泓般的眼,修长白皙脖颈上的那颗小圆痣,还有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都一天没见怀了,他想去看看他,也不是说一定要看到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他,似乎那样他才会安心。
这样想着,待赵亦泽反应过来,他已经进入了沈离淮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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