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后宫灰原哀传

　　——永熙陵思幸大周后、落花台可怜坠楼人
　　“启禀圣上，小人已按照吩咐，将这后宫中的人数清点，除了那日……突发心梗而亡的黑泽大人，还有淮洺轩里的冲矢大人，澜泆斋中的工藤大人，涟浔阁中的白马大人……沂泓殿中的司天监小泉大人，还有一位崇德公主。”一位黑衣侍者来报。
　　“什么公主？”银发绿眸人抬眼道，“她不是没有子嗣么？”
　　“哦哦，禀圣上，这位崇德公主是大臣毛利家的女儿，滁王所认的义姐……且已下嫁，平日里不居于宫中……”
　　“既然如此，那打发她回去便是。”银发人转而问道，“那些滁国老臣，又处置得如何了？”
　　“圣上继位，乃是民心之所向，那些老臣早已上表陈情，誓忠于圣上……”
　　“呵……”银发人一声冷笑。下面跪着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一面思索自己有无失言。
　　“忠不忠的，我倒不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些无能之辈只是畏于权利的走狗罢了，不过，我也不信他们敢反……”银发人眯起绿色的眼眸，“逆我者，必诛之。”
　　宫城之中，西南院落的一隅，有一处楼阁，唤作落花台。如今，黑发少女独坐在那殿内，兀自出神。
　　她中秋之后才与新出大人成婚，到如今，不过三月余，而成婚不过方数日，他就跟从滁军出征，在军中为将士疗伤，最后客死他乡，与那数万将士一样，连尸骨都未曾带回。
　　那日她恰巧在宫中，听闻此消息，她不知道若是她回到家中，该以如何姿态对待母亲的目光……她们应当一起哀声痛哭吧，娉娉袅袅如花年纪的新嫁娘，昨日穿着喜服戴着凤冠送上花轿，今日就白衣缟服守了新丧……而她却是有些哭不出的，若是哭，也当为了大滁而哭，索性继续留在宫里陪着圣上。
　　然而就是这一念之差，湮兵入了宫城。
　　她唯有每日在殿中静坐，将那件未曾寄出去的新衣缝了拆，拆了缝。偶尔在这楼阁向远处稍稍眺望，虽然望去，仍然是不时列队而过的黑压压的湮兵。
　　“让开让开让开！”一列侍卫闯入殿内，为首的那个说道，“圣上已经发话今日要把你们赶出宫城了，而掌事大人说……你可尽着我们处置，嘿……”
　　那人脸上带着下作笑容，说道，“我只道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原来是鱼目混珠……不过，这长相还真是惹人怜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黑发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还能有什么意思？惹人怜爱，自是要大爷我多加疼爱了……”
　　“放肆！”黑发少女拍案而起，“即使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滁国的崇德公主，我还是大理寺丞毛利家的女儿……”
　　“哈哈哈，还以为你是什么娇小姐呢，你还不知道吧，如今圣上把你们这些滁国大臣是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其余都圈禁在家中，管你是什么寺丞主持的，越是大官越要往严里查，谁知不是登高跌重呢……你若是肯求求我，说不定你家去的时候，我还能让守在你家的兄弟通融通融，能让你们过得好点……”
　　“什么……”少女带着惊愕神情，她身在宫中，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父亲……母亲……”她面色惨白的缓缓坐下去。
　　“公主……兰小姐，你不要过虑了，身子要紧……”一旁的宫人劝道。
　　“去！哪儿有你说话的份！”那官长恶狠狠推开一旁的宫人，便要来扯毛利的手臂。
　　毛利反应过来，又岂能任人宰割，抄起桌上的茶盅便掷去，那人躲避不及，被溅上了茶水，然而衣甲厚，终是伤不到什么，笑道，“哟，脾气还不小啊，来人啊，给我捆起来！”
　　她后退了几步，看那些恶魔邪笑着步步逼近，自己又如何敌得过呢，就算拼个鱼死网破，父母那里，必是会受到牵连的，思及此，心中便又是一阵酸楚……
　　回身望了眼身后开着的窗户，高高的楼阁之下，是那冰清玉洁的无垠雪地，也唯有如此，才能保全清名了，她纵身一跃，寒风中，迎风舞起的衣袖像只轻盈的鸟儿一般，她阖起双目，无穷无尽地坠落下去……
　　“兰小姐！兰小姐！”
　　漓藻宫中，宫野木然静坐，步美拿来一只新添了炭的掐丝珐琅团鹤纹手炉，放在宫野手中，说道，“圣上的手这样冷，拿着暖暖吧。”
　　“不，我不冷。”心死之人，又怎会知冷暖呢。“如今，这宫里，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圣上……还有步美陪着您……”
　　“兰怎么样了？”宫野问道。
　　“不知道，据说是受了重伤……”步美抽泣道，“工藤大人离宫时，送她一起走的，那时，她尚在昏迷……”
　　“有工藤陪着她，倒也好……”宫野说道，“你说，若是当初工藤没有入宫，兰也就不会居丧，如今，也就不会坠楼重伤了……”
　　“圣上，这世间的事情，过去的便也过去了，哪来的那么多今日当初呢。”
　　“可惜我不能像她一样……”宫野说道，“呵，若是我公然反抗的话，那个男人不知又要杀了多少陪葬……”
　　她听闻Gin的死讯之时，那眼中，竟是没有一滴泪水了，心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是啊，那个她唯一可以倚靠着哀泣的肩膀已离去，如今，她又怎可流泪呢。
　　而后便不再饮食，滴水不进。
　　那个男人听到了消息，便来到她宫中，笑道，听闻寡人未来的皇后食欲不好，一定是这宫人不中用，连伺候个饮食都不能……说罢便随意指了一个宫人让带到院内杖毙，说再有伺候不好的，下场就有如此人一样……
　　她在那愈益虚弱的哀嚎声中，默默端起羹汤，喝了下去。
　　“如今我想着，我这副残败之躯，若是还能为我大滁的子民谋求一点福祉，以求天下太平，又何尝不可呢？”宫野淡淡说道，“他不过是想得到天下……得到我，是其次，羞辱我，羞辱Gin，才是真的，我若是不反抗，他或许也觉得无趣味了吧……”
　　“圣上如今，怎么越来越灰心丧气了……况且，把天下交给那个暴君，百姓真的能过上幸福日子么？”步美说道。
　　“我如今才知道……”茶发少女抬起漠然的眼眸，声音几不可闻，“哀莫大于心死，此言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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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有个自称是小泉红子的女子求见。”一位黑衣侍者来报，“就是……之前的那个司天监。”
　　“哦？”银发绿眸的男人抬眼，“她来做什么？”
　　转而说道，“带她进来吧。”
　　只见一酒红发色少女自外而入，身穿忍冬纹暗红色小袄，下着缕金流云纹玄色裙，外罩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
　　进来款款行礼道，“参见圣上。”
　　银发人一手托颌，将她细细打量，只见她峨眉似敛非敛，美眸顾盼生俏，纤腰一束，身形窈窕。
　　“平身吧。不知司天监大人，找寡人所谓何事？”
　　“启禀圣上，我既身为这宫里以往的司天监，略通星象天数，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红发少女说道。
　　“你尽可讲来，寡人一听。”
　　“圣上要将这先前的滁王，册立为如今的皇后，此事，实在是不妥，恐……招致不祥。”红发少女不再多言，只静静站着。
　　“哦？为何？”
　　“这滁王降生之时便牵动那宝石，使之焕发血兆之光，招致湮滁多年战乱，她命犯孤煞，不利六亲，如今不仅父母、姐姐已逝，还相克夫运，害死了她的两个男人……圣上若是执意要将她纳入宫中，实在是不利啊。”
　　“如今东方苍龙七宿，氐宿、尾宿晦暗，正是后宫不宁之兆，圣上若一意孤行，恐祸及前朝。”
　　银发人闻之，饶有趣味看着她，只是不语。红发少女立在堂下，更漏一点一滴地滴落着。
　　良久，那人缓缓开口道，“还有呢？”
　　红发少女抬眸道，“没有了，我只是奉承天道，将这天意转述罢了。”
　　“哦？是么？”银发人笑道，“什么天道不天道的，寡人是不信的，寡人，就是要逆天而行！你，可还有何要说的么？”
　　一时间，又是安静无声。半晌，红发少女开口道，“那么，做个交换如何？”
　　“哦？什么交换？说与寡人听听。”
　　“用我来交换。”红发少女看向他，静静说道，“那滁王一直居于丧中，不思饮食，容色憔损，何况，她早已，并非……完璧之身……用我来交换，如何？”
　　银发绿眸人笑道，“什么完璧之身，寡人是不在乎的……依寡人之见，司天监大人既然对寡人有意，又与那滁王情同姊妹，不如仿效娥皇女英，一同入宫来，长伴寡人身侧，如何？”
　　“你……”红发少女酒红的眸子似要喷出烈火来。
　　“来人，把她带下去，关起来。”银发人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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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藻宫中，宫野依旧淡然静坐，看向那窗外的雪色，又是下雪天呢，她能像个孩子似的玩雪、赏雪，那是多久远的事呵。
　　那时，姐姐还在，他也在，她穿了一身深红流珠穿羽线的大氅，在梅园中抱着小猫玩耍，给他们折红梅回去……如今，雪衣也不见了，前几日宫里乱得很，不知道它跑到哪儿去了。
　　也是这样的雪，这样的雪夜里，她偎在他怀中，听他给她讲他的梦，以为他永远不会离自己而去了……而现在，长道歌兮归途远，与君长诀。
　　“把我那件穿旧了的深红流珠大氅拿来。”她向步美说道。
　　将那大氅披于身上，她斜倚在窗前，轻轻阖目。
　　却闻一阵踏雪之声，门前帘栊牵动，不用瞧见也知晓，是那个男人来了。
　　她依旧淡淡的，恍若无闻，并未看他一眼。她已决意，对他的漠视，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她不悲不怒，不忧不喜，悄无声息地存活下去，终有一天，她会为他们复仇，而如今，她会好好活下去。
　　那个男人径自解下墨黑鹤氅，向那椅中一坐，却是将她那深红大氅审视一番。
　　“今日你倒是穿得如此艳丽……越发衬得肤白胜雪，只是这衣裳未免旧了些，若是喜欢，不妨做些新的来……”
　　她却是连冷笑都懒得回他。
　　“猜猜今日来寡人宫中，恳请寡人一见的是何人？”银发绿眸人含笑说道，“是司天监大人小泉红子。”
　　“她到寡人宫中来，说是希望可以留在宫中，陪伴寡人身侧……还说你命犯孤煞，寡人不能立你为中宫，因为你不但父母早逝，还克死了……唉不说了不说了，寡人又怎忍心伤你……”
　　“可怜你们昔日的好姊妹，如今，她为了留在寡人身边，竟然拿出这一套天象命数来驳斥寡人，让寡人赶走你，寡人……着实是很为难啊。”银发人看向她。
　　转而继续说道，“不过古往今来，这后宫之争，女子之争，可是不比朝堂之争的残酷少几分啊。想大周后沉疴在床、日薄西山之时，她的亲妹妹小周后还不是借着探病为由与姐夫成日厮混，把姐姐抛在一边，教郎恣意怜了。”
　　她冷笑道，“我若是那大周后，你不就是那毒死了李后主的赵光义了。”
　　那银发人一怔，转而笑道，“牙尖嘴利。”
　　一手抬起她清瘦的下颌，直视着她的眸子，那人说道，“如此心性，果真是能配的上寡人的女人。”
　　她别过脸去，淡淡说道，“你不仅灭我滁国，还杀了我平生挚爱之人，你说，我怎么可能跟从你？”
　　“哦，尊贵的滁王，我倒要问问，你平生挚爱之人，究竟是谁？是你们滁国的那大将军赤井秀一，还是我那湮国的哥哥Gin？看看吧，你们女子总是那样多情呐，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忘了他们，投入我的怀中了吧……”他凑近了她的面庞，沉声轻语，“我会让你爱上我的，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在我眼前请求着我赐予你恩宠，在我身下祈求着我赐予你欢愉……”
　　“痴人说梦。”她从那瞬间的恍惚中抽神，看着他的眸子，那里面空无一物，如同混沌了多年的死水。
　　“纵使你和他长着肖似的面容，你的心，早已被那毒液腐蚀的一丝不剩，不，你其实不过就是一具空壳吧，你的胸口中，可还有心的存在么？你夺去别人所珍视的一切，耀武扬威般的将它们弃之如敝履，不过是想让他们如你一般痛苦罢了。”
　　“痛苦？寡人何痛之有？如今，天下在握，四方归伏，何况，不日还有立后这样的喜事……难道，寡人未来的皇后不应同乐么？”
　　“既不同心同德，又何来同喜同乐……你若是要看欢颜笑脸，就不该踏足此殿，这里病气重，也免得沾染圣上千金贵体。”她沉着眼眸说道。
　　“好啊！”银发绿眸人怒极反笑，“不过寡人就是喜欢看这强颜欢笑，你大概没见过，在那炮烙上起舞，舞姿总是格外的曼妙呢……你就在这宫中，乖乖地等着大婚之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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