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

　　库蒂麦女神的休息之处远比刚才的神殿来得更宽敞。
　　一张暗红色的地毯占去了二分之一的地面，地毯前方堆放了一簇簇的鲜花，水果，装满了香油的银器。
　　两尊象头神像立在左右两侧，犹如守护女神一般。
　　屋子两侧叠放塔状的蜡烛，烛光晕晕，将屋子众人照出重重叠叠的虚影。
　　库蒂麦女神坐在红毯上，看着众人，面容尚是孩童，眼神却有一股奇妙的沉静。
　　陈伟霆走到库蒂麦面前，库蒂麦递出一张照片。
　　陈伟霆接过，转身递给其他人。
　　袁弘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震惊的抬起头看着陈伟霆，“这是……你？”
　　陈伟霆说，“这张照片跟我们在林家看见的那张照片应该是同一时间拍的。”
　　袁弘定了定神，再细看，果然照片上除了‘陈伟霆’还有另外三名女性，其中两名已在林家的那张照片上见过，一人长发长裙，一人盘发旗袍，而这张照片上的第三名女性则是身穿军装。
　　这张照片是抓拍的，照片上，长发少女拉着一个人的胳膊，像是想将那人拉进镜头，旗袍女性看着另一个方向，似是在与某人交谈，而那名军装女性则是在与‘陈伟霆’对话。
　　陆锋看看照片，再看看陈伟霆，再看看照片，再看看陈伟霆，重复了好几次，小声问马天宇，“照片上的人真不是他？”
　　马天宇说，“人有相似……呃……应该不是。”
　　库蒂麦女神说，“这张照片你拿去慢慢看，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不要着急。”
　　众人诧异的看着陈伟霆。
　　而陈伟霆却说，“多谢女神。”

　　众人离开了神庙，一路上，尼泊尔士兵并未阻拦。
　　大门外停着袁弘之前开来的那辆车。
　　陈伟霆说，“先回去。”
　　袁弘问，“回哪儿？”
　　陈伟霆说，“加德满都。”
　　袁弘坐上驾驶座。
　　其他人依次上车，陆锋正要在老位置坐下，陆毅忽然开口，说，“阿锋，坐到我身边来。”
　　陆锋答应一声，看了身边的马天宇一眼。
　　马天宇无所谓的耸耸肩。
　　陆锋便坐了过去。
　　陆毅坐在最后一排，左手侧是陆锋，右手侧是陈坤，他总算有些安心，闭上双眼休息。
　　回程一路沉默，大家经过一番波折都有些疲累。
　　到了加德满都的酒店，已是接近拂晓，陈伟霆说，“先休息，天亮再说。”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热巴叫住了高伟光，“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高伟光的脚步一顿，说，“我……”
　　热巴说，“如果你要找理由，最好找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高伟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袁弘，袁弘附耳小声说，“说实话，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女人，除非她们愿意被你说服。”
　　高伟光说，“热巴，我……我现在不适合和你谈。”
　　热巴说，“那要什么时候才合适？你解开暗示的时候？你不被催眠的时候？”她看着高伟光，说，“我知道是谁催眠了你。不是陈坤。”
　　高伟光一怔。
　　热巴说，“是你自己。你如果相信我多一些，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杨幂有心解围，便开口，“热巴，你哥哥是做得不对，不过……”
　　热巴说，“没有什么不过，”她走到高伟光跟前，抬起头，看着高伟光双眼，“究其原因，你就是不相信我。”
　　高伟光说，“我们……”
　　热巴看着高伟光。
　　高伟光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纠结再三，垂下眼。
　　热巴一皱眉。
　　高伟光低声说，“我们以后再说。”
　　他绕过热巴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取出房卡。
　　热巴忽然出手，击中高伟光手肘，高伟光闪身避开，热巴却虚晃一招，抢过房卡。
　　高伟光见房卡被热巴抢走，便伸手扣住热巴手腕，不敢用力，只想困住。
　　然而热巴手腕如游鱼一般灵活，高伟光明明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却被她以柔若无骨的姿势一转，反倒抽了出来。
　　高伟光被激起一丝相争之心，再度出手，这一次抓向热巴肩头。
　　热巴却在此时仰面下腰，高伟光抓了个空，正要收手，热巴已回身而起，一头乌黑长发掠过完美弧度，高伟光不由得一丝晃神，却在此时，热巴一脚勾住高伟光的脚踝，高伟光下盘极稳，并未摔倒，只是微微一晃，但就在这一晃之间，房卡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薄薄的房卡，附在热巴的指间。
　　发尾兀自微微摆荡。
　　热巴呼吸不乱，看着高伟光。
　　高伟光也看着热巴。
　　热巴说，“你输了，铁勒之鹰。”
　　高伟光说，“那可未必。”
　　热巴说，“你不服气，我们就再比一场。”
　　高伟光刚想答应，却不由得看了热巴的手腕一眼。
　　热巴眉头一皱，射出房卡，高伟光及时伸手抓住。
　　热巴说，“怜悯你的敌人，是一种侮辱。”
　　高伟光说，“你不是我的敌人。”
　　热巴说，“那我是什么？是一个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被你保护，只需要跟在你身后的妹妹，是这样吗？”
　　高伟光垂目不语。
　　热巴说，“如果你愿意我是这个样子，那我就是这个样子。”
　　高伟光说，“热巴……”
　　热巴握住了高伟光的手，一双美丽澄澈的眼睛看着高伟光的双眼，说，“我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任性，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我是赛特的日子远远多过于我是你妹妹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妹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普通人，所以你喜欢我是什么样子，那我就是什么样子，我不觉得这样不好，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高兴，你高兴了，我也高兴。”
　　高伟光凝视热巴，抬起手来，抚住热巴面颊，“……我只想要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活着。”
　　热巴说，“哥哥，我想做摇光，留在你的身边，留在北斗，和你在一起，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高伟光说，“还记得青马大桥上我跟你说过什么？”
　　热巴嫣然一笑，说，“摇光和摇光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高伟光将热巴轻轻拥入怀中，说，“对，摇光和摇光……永远不会分开。”
　　杨幂和袁弘站在一旁。袁弘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妹妹。”
　　杨幂说，“不要紧，你还有弟弟。”
　　袁弘想了想自己把人高马大的林十四抱在怀里，一个哆嗦，“还是别了。”
　　杨幂轻咳一声，走上前去，说，“大高，我要给你做个测试，你中的暗示很有可能已经解开了。”
　　高伟光一怔，点了点头。
　　四人进了高伟光的房间，杨幂进行了一系列测试，说，“果然解开了。”
　　袁弘说，“这就解开了？”
　　杨幂说，“大高被下的暗示并不强烈，只是正好抓住了大高心中的恐惧。”
　　高伟光心中的恐惧当然只有一个。除了热巴的安危，又有什么能够动摇铁勒首领的内心？
　　袁弘说，“每个人心中都有恐惧。大高能够控制到现在这种程度，已是难得。换了北斗中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只怕情况都会比现在来的糟糕。”
　　杨幂沉吟。
　　袁弘说，“怎么了？”
　　杨幂说，“我怀疑除了大高，还有其他人被催眠了。”
　　袁弘眉头一皱，说，“你怀疑谁？”
　　杨幂想了一想，名字到了嘴边，却如有千斤沉重，难以出口。

　　陆毅回到房间，陆锋说，“哥哥，你先去洗澡换个衣服吧。”
　　陆毅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便点了点头，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水管‘空空’响了两声，方才喷出了微温水流。
　　陆毅感觉那座神殿的气味充斥衣服织物纹理，当下便把衣服全部脱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浴室门外人影一晃。
　　陆毅警觉，“谁？”
　　陆锋说，“是我，我有点饿，去找点吃的，哥哥你要么？”
　　陆毅说，“不要，你去吧。”
　　陆锋答应一声，说，“我很快回来。”
　　陆毅继续往浴缸里放着水。
　　浴室门外是陆锋离开的脚步声。
　　陆锋关上了门。
　　门外一片安静。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毅说，“谁？”
　　敲门声不急不缓不慌不忙。陆毅却没来由的心慌，再问，“是谁！”
　　敲门的人不回答，唯有敲门声还在继续。
　　陆毅想再问，却不敢再出声。他要找人，找陆锋或者陈坤，但手机在外间。
　　敲门声还在继续。
　　陆毅咬紧牙，走到浴室的门前，轻轻的打开门，打算去拿手机。
　　但就在门开的一瞬间，敲门声停止了。
　　陆毅错愕的探头出去，看向房门。却见房门大开——敲门的人已经进来了！
　　陆毅背脊一寒，头皮几乎要炸开！
　　他立即甩上浴室的门，反锁不止，还拉过来装沐浴乳之类的雕花铁架挡住了门口。
　　陆毅盯着门，退一步，退两步，忽然撞上一个人。
　　他一怔，背脊发寒，猛然回头看去。
　　却是陆锋。
　　竟是陆锋！
　　陆锋看着他，神情很是哀伤。
　　陆毅的声带仿佛丢失一般，张大了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锋额头上慢慢渗出血，慢慢往下流。
　　陆毅如遭雷击，立即伸手想捂住陆锋的血。
　　陆锋却低低说，“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
　　陆毅的手猛地一颤。
　　陆锋说，“哥哥，你为什么丢下我？”
　　陆毅的喉咙嘶嘶作响，涩声说，“我……我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却听一滴血啪的落下，他擦了擦鼻子，发现是自己的鼻血，紧接着，血越流越多，眼中耳中口中，全都冒出鲜血。
　　陆毅恐惧至极。
　　陆锋说，“哥哥，你来陪我。”
　　陆毅想，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是我的噩梦，我应该醒过来，我要醒过来！
　　他瞥见洗手台附近的牙刷，猛地抓住了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刺。
　　牙刷刺进肌肤，很痛。手臂被刺中的皮肤上甚至泛出一点血丝。
　　这不是梦。
　　陆毅绝望的想，这怎么能不是梦？
　　五官的鲜血还在流淌。陆锋看着自己。浴缸积满的水上浮着两颗头颅，头颅的一半在水下，另一半在水上，四只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两颗头颅，一颗是杜博的，一颗是杜帆的。
　　陆毅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一个诅咒，一个关于鬼新娘的诅咒。

　　陆锋走到了某间房间门外，敲了敲门。马天宇开门，说，“你怎么才来？”
　　陆锋说，“我趁我哥洗澡的时候出来的。”
　　马天宇说，“又不是干坏事，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陆锋说，“我哥今天受了惊吓，精神也不好，就别让他添堵了。”
　　马天宇撇嘴，“我也受了惊吓，我说什么没有？”
　　陆锋摸摸马天宇的脑袋，说，“好好好，不怕不怕，免惊免惊。”
　　马天宇拍开陆锋的手，“你把我当小孩儿呢？”
　　陆锋无奈。
　　林志玲抿唇微笑。
　　马天宇和陆锋两个人正了正色，做出严肃的神情来。
　　林志玲说，“怎么样？现在就去找天枢么？”
　　马天宇说，“当然，这么多谜团不解开来，我今晚根本睡不着。”
　　三人出了房间，来到陈伟霆的房门外，正好遇见了杨幂一行人。
　　马天宇说，“你们也来找天枢？”
　　袁弘说，“英雄所见略同。”
　　陆锋说，“他应该还没睡吧？”
　　马天宇便敲了敲门，“天枢？”
　　门内安静。
　　马天宇正要再敲门，忽然传来一声类似重物倒地的声音。
　　众人面色一变，吴京与高伟光同时抬腿，踹开房门！
　　陈伟霆站在屋中，身边有一把倒了的椅子。
　　他回过头，见到北斗众人，说，“怎么了？”
　　陆锋说，“我还要问你怎么了。”
　　陈伟霆看了看椅子，弯腰扶起，说，“我没事。”
　　马天宇注意到桌上有一台打开但屏幕漆黑的笔记本电脑，便带着疑问看向陈伟霆。
　　陈伟霆很快就解开了他的疑问，“我刚刚在和紫微联系。”
　　杨幂问，“你跟紫微说了这些事？”
　　陈伟霆说，“都说了。”
　　杨幂说，“紫微怎么回答的？”
　　陈伟霆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

　　数分钟之前，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上。
　　‘紫微，你为什么会有那些实验资料？’
　　紫微迟了几十秒，回答，‘我需要了解你。’
　　陈伟霆回复，‘你的了解也包括了盗取别人的隐私？’
　　紫微回复，‘天枢，你了解北斗每一个人。而我需要了解你。这二者之间，没有区别。’
　　陈伟霆咬了一下嘴唇，又回复，‘照片上的人是谁？’
　　紫微沉默。
　　陈伟霆说，‘紫微，回答我。’
　　紫微说，‘你认为，他们是谁？’
　　陈伟霆看着紫微的问题，缓缓敲出两个字，‘北斗。’
　　紫微说，‘从我第一次接触你，直到现在，你的判断，永远都接近真相。’
　　陈伟霆一怔。
　　然而画面一片漆黑。紫微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杨幂等人听完陈伟霆的叙述，袁弘皱眉说，“紫微这是什么意思？”
　　陆锋说，“这个紫微应该就是承认了照片上的人就是北斗吧？”
　　袁弘说，“接近真相，不一定就是真相。”
　　陆锋说，“那他是什么意思？”
　　陆锋看了看陈伟霆，又看了看其他人，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人的一大特点就是说话不好好说，非得让人猜。万一猜错了呢？多耽误事啊。装逼也要有个限度，大家能不能好好说话？”
　　袁弘无奈。
　　陈伟霆却是一笑，原本紧绷的某根神经渐渐舒缓下来，说，“你说得对，说的很有道理，下回我一定跟紫微投诉。”
　　陆锋说，“紫微说了等于没说，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北斗？”
　　陈伟霆想了一想，说，“这些人应该就是北斗。”
　　他站起身，“有一样东西，你们应该看一看。”
　　陈伟霆走进盥洗室，很快出来，手中拿着一只玻璃杯，杯中半杯清水，水里沉着一只环棱螺。
　　吴京说，“这是什么？”
　　马天宇认出来，便说，“环棱螺。”
　　吴京说，“能好怎？”
　　马天宇说，“能。好。用鲍鱼汁炒一下味道很不错。”
　　吴京说，“试试？”
　　马天宇说，“好呀，等会儿就炒一个。”
　　陈伟霆伸手将环棱螺捞出来，放在桌上。螺壳下，触角伸出，同时发出女性人语，“天枢，一切如你所愿。”
　　马天宇一脸惊恐，说，“不不不！我绝对不炒了！”
　　吴京也一脸发白，“不能不好不怎。”
　　陈伟霆说，“这种螺的螺壳表面有一种声纹回路，能够记录生物的声波振幅并且不断通过螺壳的微振来播放。跟黑胶唱片的原理差不多。”
　　陆锋看一眼不断说着‘人话’的环棱螺，“……我觉得差得挺多的。”
　　陈伟霆说，“这螺不大，共有九层螺旋式螺纹。按照每十年长一层螺纹的说法，这颗环棱螺活了大约九十余年，也就是说这句话最早大概是在九十年前留下的。应该就是布阵的人。”
　　杨幂说，“这些人留下了北斗阵法，而且称呼其中一人为‘天枢’。这么看来，这些人与北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如你所言，极有可能就是北斗。”
　　马天宇疑问，“但北斗为什么要在这儿布阵？九十年前的尼泊尔有什么东西值得北斗过来的？”
　　杨幂说，“这个问题应该是九十年前的尼泊尔和越南有什么东西值得北斗如此耗费心血，而这些与林家又有什么关系？”
　　马天宇闻言一怔，发现众人都看向林志玲，立即说，“等等，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又怀疑志玲？我说你们到底折腾不折腾？”
　　杨幂说，“我们不是怀疑志玲，只是这件事发展到了现在，林家的嫌疑越来越大。”她看向林志玲，说，“志玲，我们不得不有所怀疑。”
　　林志玲说，“我明白。而且我也有一件事，正想问峰峰。”
　　陆锋指着自己，“我？”
　　林志玲说，“陆毅有没有跟你提过，陈坤是什么时候来的陆家？”
　　陆锋说，“坤哥？”他想了想，说，“没有，我哥没说过这个。”
　　林志玲沉吟。
　　杨幂问，“你怀疑陈坤？”
　　林志玲说，“我和天宇，还有袁先生和陆毅一起被带往神庙的路上，天宇问了陆毅关于陈坤的事，但我看陆毅的反应很奇怪，他这个人的心机……”她原想说心机深重，但顾及陆锋，便说，“陆毅的心思极深，平常很少喜怒形于色，这一次为了袁先生的几句话就大怒，显然是有问题。袁先生的话字字围绕陈坤，所以我想，陈坤与陆家一定有着极深的关系。”
　　陆锋回想，“我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北斗众人没说什么，陆锋自己先说，“不过，如果真按你们说的，我的记忆是陈坤植入的，那么我记忆当中自然也就觉得他一切正常。”
　　陈伟霆忽然问，“峰峰，在地洞的时候，你脚下绑的木头呢？”
　　陆锋说，“我给坤哥了，他说他先收着。”
　　陈伟霆说，“你们的呢？”
　　热巴说，“都由开阳姐姐收着。”
　　陈伟霆问杨幂，“你已经发现了？”
　　杨幂点头，“木头我放在房间里，不过照片都已经拍下来了。”她拿出手机，将照片发送给众人。
　　照片里的几块木头从上漆色泽来看，应当属于木箱内侧。
　　陆锋记得曾经查过木箱内层都是空的，但没有想到真正的玄机在内里，也不在内里。
　　杨幂说，“那其实不是一只箱子，而是一封信。”
　　将能够驱逐七鳃鳗的木箱放在七鳃鳗之中，又有什么保存方式比这更为安全保险？
　　而箱子内部空空如也，是因为根本不需要放置任何东西，放箱人想传达的信息都写在了箱子的内侧。
　　箱子内，红漆字。
　　‘事毕，返沪。阵锁，星动。后来者，若北斗，获福无量，消百千劫。’
　　落款处隐隐有红漆痕迹，却只留空白，想必就是陈坤手中的那四块木板。
　　杨幂打破沉默，说，“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这些人是从上海来的。林小姐，林家有没有什么亲友故交在上海？”
　　林志玲说，“没有。爷爷虽然提过上海，不过都是和生意相关。”
　　陈伟霆说，“天宇，查一查林家的产业，尤其注意上海。”
　　马天宇看林志玲。
　　林志玲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袁弘说，“还有一件事，我大概知道本生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我们之前被尼泊尔士兵看守的地方，梁柱上有图画，讲述的应该就是库蒂麦女神的转世过程。”
　　热巴好奇，“转世过程？”
　　高伟光揉了揉热巴的头顶，说，“女神和女神之间的惺惺相惜？”
　　袁弘笑了笑，说，“库蒂麦女神的转世选择可不怎么好玩。他们先找来符合条件的女孩，然后将女孩带进本生庙的神殿，神殿之中应该都是祭品的头颅。如果是杀戮与报复的女神库蒂麦，就会对这些头颅毫无惧意，但如果对祭品流露出害怕之意，也就是证明了并非女神转世。”
　　袁弘顿了顿。
　　陆锋心中生起一种微妙的不适，说，“证明了不是，然后呢？”
　　袁弘看向陆锋，“……你已经看见那些孩子的下场。”
　　陆锋脑海中闪过地洞深处的无数蜡尸，不由得握紧双拳，“……王八蛋！”
　　袁弘说，“这是尼泊尔的习俗。”
　　陆锋说，“那也不能草菅人命！那些都是孩子！”
　　袁弘苦笑。
　　然而陈伟霆说，“我们去的，是真的本生庙？”
　　袁弘一愣，说，“天枢，你这是美阮村的后遗症？”
　　陈伟霆说，“查资料的时候，你们查到过本生庙曾有过一场大火，但我们现在去的这一间显然没有类似的痕迹。本生庙的火灾当时波及了附近的建筑，但现在我们看见的本生庙四周也毫无类似遗址。”
　　陆锋说，“烧毁之后，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没有东西留下也很正常。”
　　陈伟霆说，“也有这一种可能。”
　　袁弘叹气，说，“我们手头线索太少，过去得又太久，很难拼凑出全部事实。”
　　陈伟霆说，“那也未必。”
　　袁弘惊讶，“你有办法？”
　　陈伟霆说，“让女神亲口告诉我们。”
　　袁弘说，“这……恐怕不容易，她如果愿意说，今天就已经说了。”
　　陈伟霆说，“我跟女神单独相处之时，看得出来她相信我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但因为我没有如她所说的恢复记忆，她也就隐瞒真情不说。我装作恢复一部分记忆，再诱她说出当年的事。”
　　杨幂想了想，说，“这方法，或许行得通。”
　　众人商议完毕，各自回房休整。
　　陈伟霆叫住了陆锋。
　　陆锋止步，回头，“怎么了？”
　　陈伟霆走到陆锋跟前，“有没有受伤？如果有，就告诉幂幂，她是专业的。”
　　陆锋挥了一下胳膊，说，“放心，没事。”
　　陈伟霆说，“不要再有第二次。”
　　陆锋看向陈伟霆，说，“……你是说我救我哥哥这件事吧？”
　　陈伟霆说，“等我们见了帕迈，他就不再是你哥哥。”
　　陆锋沉默。
　　陈伟霆轻轻叫了一声，“峰峰。”
　　陆锋说，“就算有第二次，我也会救他。就算他不是我哥哥……我也会救他。”
　　陈伟霆看着陆锋，陆锋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陈伟霆耸耸肩。
　　陆锋转身离开。
　　陈伟霆看着年轻人的背影，轻轻说，“这个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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