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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衣
聂凡生穿好衣裳心虚地拉开门的时候,面对的是四道探究的目光。她挨个看了一遍,其他三人神色中都带着怀疑和担忧,唯独穆靖书……聂凡生缩了缩脖子,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们……做什么都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片刻后顾雨森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嬉皮笑脸凑上来说:“怎么样,我红衣教待客之道如何啊?看你泡澡都睡着了,怎么样?舒服吧~”
聂凡生对着顾雨森巴掌大的小脸高傲地翻了个白眼:“哼,一般吧!这次不过是我连着这么多天没吃好睡好玩好,舟车劳顿才会睡着而已。”
“呵呵,嘴硬!”顾雨森那双凤眼波光流转,几乎是娇嗔地说出来这句话,聂凡生酥得一哆嗦。
“走吧,该吃饭了。”他说完就在前方带路,聂凡生一边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紧随其后,却不料被人一把扯到后面。
“伟大的宗主大人,敢问您找小的有何事?”本来想大声嚷嚷两句表示不满的某人,在看到穆靖书不善的眼神后立刻堆了一脸狗腿的笑容腆上去。
穆靖书不屑地看着她,继而说道:“我看你如今是越活越回头了,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成那样。”改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来,聂凡生觉得有点委屈:“我又饿又累嘛,连着几天骑着骆驼我腰酸腿疼屁股痛,那个池子泡的太舒服了,我就睡着了……”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心里暗暗抱怨,睡着了也没什么好,你们以为我睡得香甜,换你们来做那些梦,我宁愿不睡!
“红衣教是什么地方你竟毫无戒心,如此轻信他人真是丢我的脸。”穆靖书简直快气炸了,尤其是看到聂凡生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顾雨森是你的师弟的,为什么不能信……”聂凡生小小地反驳了一下,虽然小白鸟也是担心她,可是她相信顾雨森还不是因为那个看起来娘娘的小子是他的师弟。虽然从来没听小白鸟提起过,但是看他们的关系,聂凡生直觉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因为她知道小白鸟一定很信任他。
穆靖书闻言倒是愣了,这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只顾着数落聂凡生粗心大意,如今知道了她心中所想,感觉满肚子的气恼一时之间像是没由来似的,更不知该往何处撒气。这感觉不上不下让他恍惚了一会,然后突然轻轻笑了。
聂凡生对他这个笑似懂非懂,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下意识却觉得害臊,眼珠子慌乱地四处转了一会没敢说话。穆靖书心情大好,看着聂凡生半干的头发不由自主抬起手想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结果这个吃货一闻到食物的香气立刻窜到了顾雨森的前面,闻着味儿都不需要带路了,穆靖书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捏成了拳头发出“咔吧”的声音。顾雨森回头看着那个平日里如九天谪仙儿一样高傲清冷的师兄在聂凡生这么个狗尾巴草身上吃鳖,他差点笑出声,穆靖书无意间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他直拍心口,那眼神像是万箭齐发,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扎成筛子了。
哎呀师兄的眼神好可怕好可怕!吓死人家了!
做作地扭头又看看那个几乎可以称为逃窜的身影,顾雨森满肚子的坏水此时都流动了起来。这两个人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偏偏聂凡生是个蠢货,难为了师兄这个豺狼虎豹硬是憋成家养大型犬,这小妮子果然是个人才啊!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沙漠之中,想要在这里看到江南那些酸酸甜甜的特色菜肴和精致糕点是不可能的,好在聂凡生这人特别好养,有什么吃什么从不挑食。更何况无肉不欢的她,在看到桌上那已经片好香气四溢的烤全羊时,乐的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程柒柒就有些难过了,她吃不了羊肉的膻味儿,只能挑些沙漠中常见的蕨菜来吃。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见惯了聂凡生吃东西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至于顾雨森,聂凡生仗着自家宗主坐镇,料他这个小娘炮也不敢怎么着。于是左手一只羊腿,右手举着手中剔透的酒杯,边吃边打量。
“我说小娘……”顾雨森听到这个字立刻抬头瞪了聂凡生一眼,聂凡生一口羊肉噎了一下轻咳一声赶紧改口:“那什么……小顾子啊,你这个杯子倒是上好的和田玉,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夜光杯’?”
“别叫我小顾子!听着跟太监一样!”顾雨森忿恨地塞了一口羊肉,继而得意地笑了:“这是夜光杯没错,你喝的也是西域特产的葡萄酒。放眼中原,这可是皇室里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谁料这番炫耀竟换回聂凡生一通不屑:“皇室待遇怎么了,云中观比皇宫好多了,我看你这里也比皇宫奢侈得多,羡慕啥?”
顾雨森梗了一下,忘记了这个女人是师兄麾下一员,云中观的人,自然看不上这些,当即就没好气了:“你看不上眼还说什么!”
“生活水平是一回事,稀世之宝是另一回事,这么好的东西见到实在难得,唉,我就是对这些宝贝没有一点抵抗力啊……”说着就开始冲顾雨森暗示性地抛媚眼,一直都没出声的穆靖书这时候动作极快地甩了一筷子蕨菜到聂凡生嘴里。
“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顺带眼神凉凉地看了顾雨森一眼。顾雨森于是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地跳,师兄刚才那一眼是威胁吧!是威胁没错吧!他都看出来了,那表情分明写的就是“不把这杯子送给她我就弄死你!”
顾小娘炮伤心欲绝,这个没什么姿色的女人偏偏就成了祸水,招惹不得还得哄着供着,谁叫他的师兄捏着他最大的把柄呢!
不过顾雨森对这个稀世之宝夜光杯倒也不怎么在意,挺大方就送出去了,还附送美酒若干。
“反正这些也不是我的东西,做个顺水人情倒也不错。”
聂凡生闻言正奇怪呢,穆靖书放下筷子,终于开口问道:“那日我便已猜出来人是你。早些年你只道留在西域不想踏足中原,未曾想竟成了红衣教主,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你这个教主也并不名正言顺吧。”
顾雨森擦擦嘴,叹了口气道:“师兄你有所不知,我确实是红衣教主,虽然我当上这个教主的方法有些与众不同,也非我本意,可当了教主总该负些责任,便干脆接掌了这堆烂摊子。你们看到的这些奢侈的东西都是历届教主留下来的。红衣教教主也是人,有奢侈无度的,也有抠门儿勤俭的,早些年红衣教烧杀抢掠的事儿没少干,地宫里的宝贝多得我第一次见都吓了一跳。如今我为教主,自然不会去做那烧杀抢掠之事,可是东西就放在那里,不用白不用,何必暴殄天物呢?”
程柒柒疑惑:“你说你是名正言顺的教主,可是据我们所知,红衣教的教主依然是尹无衣啊!”
顾雨森很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不是我的问题,红衣教的每一任教主都叫尹无衣。据说是创教之初第一位教主,为了纪念,此后每一任教主都叫尹无衣。”
“那么多尹无衣分得清楚吗!”聂凡生皱着眉头啃羊腿。
玄渊也问道:“但是尹无衣被江湖人所熟知也是近十年间的事情,之前并未听说过尹无衣。”
顾雨森挠了挠下巴:“红衣教历史本就不长,到我这一代也不过才第六任教主,早些年根基不稳,中原文化并不明显,红衣教其实就相当于明教的附属一样,教中很多弟子依旧是西域或者波斯人,对中原文化也很难理解,因此学了个四不像,这让红衣教的处境很是尴尬。后来因为时间长了,皇上对西域的管辖松了,中原和西域的交流也多了,才自成一派。可是等大家知道了红衣教的时候,那已经是第五代,也就是我上一任那个家伙的时间了。那家伙把红衣教搞得乌烟瘴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规模掳回中原的少男少女,以人体试毒还制订了残忍的刑罚。而且他还有龙阳之癖,当初我之所以会进入红衣教,就是因为被师父揍了一顿不敢回去在外面碰巧遇上了,他便要把我抓回去当……当……”顾雨森牙咬的咯吱响,聂凡生听得眼冒精光,心里暗笑:果然娘炮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便从了?”穆靖书好整以暇说了一句聂凡生憋了半天没敢问的话,顾雨森小脸气得通红都发紫,使劲儿拍着桌子嚷嚷:“当然没有!师兄你不是人!!!!你听到师弟我这般受辱竟然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学艺不精,莫要怨天尤人。”穆靖书歪着头,眸光如剪水,冲着顾雨森翻了个白眼,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顾雨森气得哼哧哼哧直喘粗气,像头小牛一样。聂凡生觉得不太对,看见穆靖书放下杯子,突然想到什么,抓过那壶酒晃了晃,一壶都被他不知不觉中喝光了!!!
小白鸟这不会是……醉了吧……
顾雨森缓了一会,心中默念了几遍“师兄这张嘴就是这么讨厌习惯就好”之后,才继续说道:“我当然没从!那天不过是我饿了几天又不敢回去,实在无力与他对抗而已。后来被他带回去,吃饱喝足了有劲了,虽然还是不敌他,但若想从教中逃出去也并非难事,只不过逃跑路上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聂凡生随口问了一句,她眼睛死死盯着穆靖书,小白鸟一定是喝多了!然而顾雨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像一个炸雷,惊得她叫了出来。
“有个人来找尹无衣做一笔交易,具体内容倒是不知道,只是似乎最后尹无衣才发现自己被暗算了,可怜他一个老狐狸机关算尽到头来居然被人算计死了,而且死得真惨,啧啧啧,那个皮开肉绽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毒,那人好像叫什么……百里黑衣还是百里红衣来着?”
顾雨森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聂凡生却陡然惊叫了一声:“百里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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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就不忏悔了……
反正我忏悔了也不能保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