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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缘浅情深君王恩
第四十四章:缘浅情深君王恩
秦惜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恍若隔世。
迷迷蒙蒙睁开眼,她反应了好一阵子,才回想起前边所发生的事。
“秦姐姐,你醒了?”一直守在她身旁的素绫喜极而泣,跑过来仔细端详了她一阵子,又转身跑了出去,“秦姐姐,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去请李大总管过来瞧你。”
相比于素绫,李清沅显得很平静,他进门时,看到秦惜醒了过来,没有露出一点儿吃惊的样子。
“素绫,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秦惜。”李清沅开口。
“是。”素绫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秦惜想挣扎着起来见礼,却发现自己动起来还稍觉困难,李清沅抬手止住了她。
“大总管可是要向奴婢询问中毒之事?”秦惜道。
李清沅点头。
秦惜便将那日御花园中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她也提到了那黑衣人,却并没有说出自己对他身份的猜测,只说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何人。
李清沅微微皱眉:“奉圣上之命,我已派出人手去查这件事了,也查到了孔妃身上。可是,那个诱你入山洞的宫女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确实有些蹊跷。”
秦惜若有所思:“那个宫女显然不是孔妃娘娘的侍婢,可是她怎会知道孔妃和那男子在山洞中,又怎会知道我在那里?”
李清沅道:“也许她早就知道了孔妃的事,本来就在附近监视她,后来突然看到你,便想出了这个一石二鸟之计,你采摘菁椹的时间足够她做准备的了。”
“一石二鸟?”秦惜有些不解,她觉得自己很笨,总是糊里糊涂的。
李清沅却不欲多说,了解清楚事件经过后便要离开,“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就安心静养吧。”
秦惜微微一呆,忙叫住李清沅:“大总管,是你救了秦惜吗?大总管救命之恩,秦惜无以为报,请受秦惜一拜。”
秦惜挣扎着坐起,跪于床上,向李清沅叩下头去。
看着这个糊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子,李清沅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不由得失语道:“不要多礼,救你的人不是我。”
秦惜一愣:“不是你?那是谁?”
李清沅好像突然有些承受不住心头的哀伤,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火凤花是一种罕见的灵药,极是难求,五百年才出现一次,可它却在十年前出现了,后来被一个人服下……
真相是不能说出的,只能暂时隐藏,李清沅调整好心绪,说道:“那毒药很是烈性,是你自己的体质特殊才挺过来的,加上圣上一直用药,宫中不乏珍奇药材,要不然,也是无法救治的。”
他需要找一个能让她相信的理由来撒谎。
原来如此,秦惜还是继续道谢:“不管怎样,若无大总管,秦惜定然命赴黄泉了,秦惜拜谢。”
继而,她又试探着问道:“却不知圣上因何一直用药,是患了什么疾病吗?”
李清沅道:“先皇后当年身怀六甲之际,仍然追随先皇征战疆场,她在分娩之时受伤坠入河中又受到了惊吓,最后胎儿虽然保住了,但母子两个都落下了病根,所以圣上先天便患有比较严重的寒疾。”
照这么说,他的病痛并不是那吓人的血蛊造成的了?秦惜心下一松,心头一阵狂喜。
李清沅离开后,秦惜又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月满中天,窗外霜寒雾冷。
一个人影如雾般轻,如月般朦胧,飘落于她的榻前。
看着榻上熟睡的女子,来人又惊又喜,喜的是她能死里逃生,喜的是她能安然无恙,惊的是这世上居然有人能解百花枯之毒,惊的是这皇宫大内竟会有人愿意下大功夫去救一个卑微的宫女。
他本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将她送回来,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幻想有人能救他,不成想她居然真的得救了。
他以为她死了,可她却仍然活生生躺在自己面前。
榻上之人略显虚弱,如墨的发丝半铺半缭乱,对比着面容霜雪般的白,更显出了几分单薄,几分清婉;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往日那流光四溢、纯洁淡静的眸子,却另有一番娇柔美丽。
他忍不住抬手,却在她脸庞前顿住,并没有抚上,他不想惊醒她。
看着那娇美的容颜,他难以控制内心的情愫。虽然他威逼她、胁迫她,虽然他不会因为她而放开仇恨,放下野心,但他还是很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傻傻的女子,他会为了她心痛,为了她心慌,甚至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救她。
轻轻帮她盖上滑落的锦被,他的眼中深情一片。
残阳如血,天边布满红云。
宣德殿后殿中,贺兰玥斜靠于龙椅之上,不知为何神情有些委顿,似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他闭目养神,不时轻咳几声。
李清沅打开殿门,轻轻走过去,在他耳边禀奏道:“启禀圣上,肖长青在秦惜出事那晚便连夜逃走了,奴才派人追捕,在庆和县的一所客栈里将其抓获,现已秘密带回,以携款私逃的罪名暂时关押于天牢之中。奴才已经查实,他与逆党,与敌国均无勾结,只是与孔妃有私。”
肖长青便是与孔妃勾搭的那个男子,他本是禁军中的一个校尉,却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孔淑妃孔秀,两人便勾搭成奸,暗自往来。
见贺兰玥睁开了眼,李清沅继续说道:“圣上所料不差,经奴才所查,那诱秦惜入山洞的宫女正是由那个人所派出的,该如何处治,请万岁示下。至于救走秦惜的黑衣人,请万岁恕奴才无能,至今尚未查实。
贺兰玥清眸中略显暗淡,“将那宫女找个理由发配边疆,至于那个黑衣人,暂且不要追究了。带孔妃来见朕,将秦惜也叫过来。”
“是。”李清沅答应一声,立刻转出了殿门。
孔淑妃进殿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蓦然见到秦惜并没有死,还好端端的站在里面,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震惊过后,便是绝望。
她见了贺兰玥也不施礼,只是对着秦惜冷笑一声:“你竟然没死?真是命大。”
秦惜冷冷看着她,沉默不语。
李清沅张口问道:“淑妃娘娘,你还有何话可说?”
孔妃看了看倚在龙椅上微闭双目的贺兰玥,心中一股无名火腾腾而起。
这个人直到今日还是对自己不屑一顾、毫不在意吗?她被他淡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她放声大笑,笑中带讽:“难得大总管还肯叫我一声娘娘。事已至此,大不了被千刀万剐,孔秀还有何惧?圣上想怎么处治就怎么处治好了。”
秦惜忽然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女子,她对自己做过的事并不抵赖,面对死亡也没有胆怯,没有跪地求饶。
“只不过,贺兰玥,有些话我也不吐不快。我之所以有今日,都是你害的,你父皇将我指婚于你,你却对我不理不睬,偏偏去宠幸那个姓刘的贱人,论才论貌,我哪一点不比那贱人强?我与那贱人同时入宫,后宫只有二妃,她受宠我遭弃,让我颜面尽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贺兰玥,我恨你,我做鬼都饶不了你。你做的什么皇帝?身边不过一个丑妇一个贱婢而已,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连后宫里的太监都不如。”她指着御座上的人,越说越激动,开始出言侮辱。
听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清沅和秦惜惊得面如土色。
李清沅急忙走过去,想要堵住她的嘴,却被贺兰玥出声止住:“阿沅,不要动她。”
见他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不忧不怒,心如止水的冷漠淡静,孔妃只能自嘲地笑笑,眼中的泪水却倾泻而下,流到了弯起的唇边。
“那个丑妃呆若木鸡,懂得什么男欢女爱,床笫之欢?贺兰玥,你不是个男人,你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你真可怜。”
孔妃依然不依不饶,她要用最恶毒的言语刺激那个人,以发泄心中的愤恨。
秦惜再也忍不住了,她轻轻地走过去,对着孔妃说道:“娘娘自知必死,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对圣上说出如此大逆之言。看来,娘娘并没有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肚里的孩子着想。并不是所有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男欢女爱、床笫之欢固然重要,可人生在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为了那些更重要的东西而放弃你所说的欢爱,奴婢认为是值得的。此刻若让娘娘重新做选择,娘娘是选安分守己,保全家人,还是选男欢女爱、床笫之欢?你为了一己私欲,倘若害死自己和自己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儿,还连累父母亲人受害,岂不是太自私了?”
提到父母,提到腹中孩儿,孔妃神色黯然,双目呆滞,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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