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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峰回路转
冯念瑶端着温好的粥来到展昭房中,放到桌上,瞧了睡着的展昭一眼,对丫鬟笑道:“你看,他气色好多了,那大夫真个有几分本事。”丫鬟笑道:“那可不一定。或许是小姐夜夜焚香祷祝,一片心诚感动了老天。”冯念瑶伸指戳了下丫鬟的额头,笑骂道:“死丫头,你也学会笑话人了。”又瞧了眼展昭,喃喃叹道:“要真是我心诚,他怎么还不醒呢?”
展昭连眼皮也没颤动一下,就好像真没听见她二人说话一样,只是耐心地等她们离开。却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隐约可辨出是冯安在和人争执。本以为不会闹多久,谁知喧哗声越来越大。冯念瑶跺脚怒道:“他们吵什么?不知道展大人需要休息吗?”说着拉开门就要出声喝斥。
门刚打开,冯念瑶便怔住了,喝斥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只见冯安双手被人反剪在背后,脑门上破了个大口子,正在不住流血。他身材虽不甚长大,总可算得上魁梧,却被人如拎小鸡一般提在手中,双脚离地,毫无反抗之力。看那人时,她也认得,正是柳青锋。
“这是怎么回事?”冯念瑶又惊又怒,厉声问道。柳青锋手一松,将冯安推得滚倒在地爬不起身,随后冷冷道:“我知道展昭在这里,特来找他要个说法。其余闲杂人等,不想惹事的尽早退开。”他往旁跨了一步,身后是含着泪光的李双双。
冯念瑶不认识李双双,见了这架势,还以为是展昭惹下什么风流债,当即柳眉倒竖,喝道:“展大人有伤在身,没空见你们。”柳青锋冷笑道:“此前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冯念瑶道:“你有事找展大人,何以将我家里的人打成这样?”柳青锋道:“谁叫他不识好歹,不准李姑娘进来。”
冯安在地上辗转呻吟,听了这话,极力抬起头,抗声道:“冯府又不是戏园子,怎可说进就进?老爷早就说过,李双双要想进这个门,除了还债,就是嫁入。现下债已清了,她一个贫家女子,有什么资格进冯府?”柳青锋呸了一声,道:“李姑娘是苦主,岂有不让进之理。你若实在不许她进,那就把展昭交出来!”
冯念瑶见李双双珠泪欲滴,这话之后更是神色哀伤至极,越发以为是展昭对她做了什么,心中升起一阵厌恶,伸手撑住门框道:“你有事跟我说便了。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就算展大人愿意对她负责,收不收房可也得先问过我。”
展昭不知柳青锋和李双双来此作甚,本想静观其变。但听了冯念瑶这话,差点没直接跳起来,心知决不能再继续装睡,否则还不知她会说出什么。遂轻轻咳嗽一声,坐起身道:“咦,出了什么事?”
柳青锋本要讥讽冯念瑶几句,但见展昭起身,当即一手将她推开,拉了李双双进房。冯念瑶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到墙上,气得大叫,却没人顾得上理她。
展昭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拿茶杯漱了漱口,方对柳青锋道:“不知柳兄清晨来访,有何贵干?”柳青锋抿了抿唇,回头瞥了眼李双双,深呼吸了一下,叱道:“展昭,你是如何杀害李家六个幼童的,从实招来!”
此话一出,叫骂不休的冯念瑶立即住了口,瞪大眼死盯着柳青锋。展昭也极是诧异,道:“柳兄何出此言?”柳青锋冷笑道:“我问你,前几天你是否去动过李家新坟?”展昭暗暗吃了一惊,一时没有答话。柳青锋逼问道:“有是没有?”展昭沉默半晌,道:“不错,我去看过。”柳青锋道:“你动它作甚?”展昭道:“验尸。”柳青锋道:“我在下葬之前已验过尸,你因何重验?若是重验,为何不告知我们,却要偷偷摸摸地去?只怕不是验尸,是想毁尸灭迹吧?”展昭瞟了一眼李双双,淡淡道:“尸体毁了么?”柳青锋一怔。展昭紧接着道:“我验过尸身之后,已重新葬好。若柳兄没再动过坟墓,怎知尸体是否遭到损毁?若柳兄也动过坟墓,看李姑娘神情,大约也是不知的了,则柳兄如何证明不是自己毁的?若尸体并未受损,柳兄又怎能指控展某毁尸灭迹?”
柳青锋只因顺口一句话,被展昭这么接连反问,顿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停了一阵,道:“好,就算你是去验尸罢。那么五弟前日来过冯府之后,拿回一张女子画像。他来给你治伤,这画像总是从你这得来的吧?”展昭道:“不错,我是给了他一张画像。”柳青锋道:“画中人是谁?”展昭道:“正要请教。”柳青锋眸色一暗,提声喝道:“展昭,你不要装傻!”展昭淡然道:“画中人虽极似李姑娘,年纪却长了许多,并不是她。此人我确是不识,何来装傻之言?”柳青锋道:“你本是南侠,因何投入官府?”
展昭猛然抬起双眼,眸中精光暴涨,直盯着柳青锋。柳青锋被他盯得浑身一颤,竟退了一步。展昭缓缓道:“柳兄,你先是贸然闯入冯府,说展某杀害李家幼童,却既无半点真凭实据,也无半分情理可通之语。随后又莫名其妙扯到画像,却不知画像与李家命案有何关系?最后竟又突兀地问起展某投身官府一事,更加与李家一点联系也没有。柳兄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展某就当是柳兄宿醉未醒,不与计较。展某身体尚未复元,不便多陪。请吧。”说罢一甩衣袖,端起了桌上茶杯。
柳青锋瞪了他一阵子,冷笑道:“五弟曾说若与你作口舌之争,只怕会先被气死,看来果然不假。好,你要证据,柳某这就去寻证据,三日之内必当奉上。你等着吧。”拉了李双双,快步出门,直向府外而去。
展昭慢慢转过身来,微笑了一下,心道:“这狐狸尾巴虽露得莫名,但既然露出来了,就别想再藏回去。”
白玉堂和蒋平到李家时,顾阿桃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他们进来,笑着点点头算是招呼。白玉堂听屋中全无动静,问道:“柳兄和李姑娘呢?”顾阿桃道:“他们啊,一大早就出去了。”白玉堂奇道:“去哪里了?”顾阿桃摇头道:“不知道,没跟我说。但我看双双挺伤心的样子,问她她却说暂时还不好告诉我。”蒋平一拍大腿,道:“坏了,该不是他们……”说到一半又赶紧吞了回去。白玉堂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我们在这里等,还是也出去?”
话音刚落,忽听院外传来铃响。三人都看过去,只见斜对面一家门口聚了四五个道士,围在一张黄布台子前,正试着手中的铃。蒋平奇道:“这是做什么?”白玉堂皱了皱鼻子,道:“不知道。”顾阿桃道:“嗨,这定是在驱鬼呢。”
看那几个道士手舞足蹈的,白玉堂不由想起那日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芊芊的情景来。他本就对鬼神之事不甚以为然,因了芊芊差点丧命,对道士更是没什么好感,当即撇嘴道:“驱鬼?这弄得和招鬼一样。我去看看。”说罢一个纵身,已到了那台子前面,把众道士吓了一跳。蒋平怕他惹出事来,道:“我也去看看。”忙跟了过去。顾阿桃摇了摇头,又捞起一件衣服来。
到得台边,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双眼紧闭、一脸惊恐地缩在母亲怀中,口里在不断的嘟囔些什么。凑近了些,只听他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鬼……有鬼……好可怕……鬼……”听语气是在尖叫,只是身体太弱,声音嘶哑,变作喘息一般。
这家母亲原也与顾阿桃交好,这几天下来,自然识得他二人,叹了口气,道:“公子,你离远些,万一沾到你就不好了。”白玉堂道:“不妨事的。只是汤嫂,这是怎么一回事?”汤嫂道:“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偷偷跑出去玩,回来就病了,不停地喊有鬼有鬼。阿桃家里才出了事,我怕她听见疑心,就把洪儿关在家里,心想休息几天就好了。谁知道越来越严重,请了大夫开了药也治不好。这不,只得请道长们来作法。”白玉堂探手摸了摸洪儿的额头,触手炙热,显然在发烧。
此时道士们已做好了准备,领头的一个便过来道:“贫道要开始作法了,请公子回避。”白玉堂没理他,又问汤嫂道:“到底是哪一天出的事?”汤嫂道:“就是阿桃家出事那天晚上。”白玉堂道:“那天洪儿去哪里玩了?”汤嫂叹道:“就是不知道啊,他回来就这样了,问什么都说不出。不过他一般都不会跑很远,左不过是这条街上。”
白玉堂问不出什么,只得暂且退到一边,让道士作法。正在这时,半昏迷的洪儿忽然提高声音叫了句:“血……”
他声音依然很微弱,然而听在白玉堂耳里,一时竟有如惊雷。他当即止住道士动作,道:“且慢,我说不定有法子治他。”说着低声向蒋平说了几句。蒋平边听边点头,道:“很有可能,我试试。”
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蒋平走到汤嫂面前,蹲身下来,轻轻拍着洪儿的背脊,低声哄道:“洪儿乖,洪儿乖……”
他拍着洪儿背脊的手,暗暗运劲,霎时间已在洪儿体内探过了一周天,觉出经脉并无紊乱,只是受到惊吓所致。如此便放下一半心来,又加了点劲。洪儿背心一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皮也开始颤动,已是醒了。
汤嫂见状大喜过望,抱着洪儿双膝跪地就要叩首。白玉堂在旁忙一把扶住,轻声道:“嘘,没完。”蒋平从汤嫂怀中接过洪儿,低低抚慰着。白玉堂看着,忽然想起幼时哭闹,四哥也这般哄过自己,不知怎的心底一酸,仿佛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蒋平并没注意白玉堂,只是还轻轻拍着洪儿背脊,在督脉各穴上稍作推拿。洪儿很快安静下来,睁开眼睛,还略有些迷茫的样子。蒋平对他笑了笑,道:“洪儿,你那天见到的不是鬼,是我在唱大戏呢。你看,我长这样,不可怕对吧?”
洪儿瞪大眼睛仔细看着蒋平,还伸小手在他的胡子上扯了一把。蒋平痛得一咧嘴,却又把洪儿吓哭了。汤嫂忍不住笑了出来,忙抱过洪儿软语安慰,心知他听得进话,那就无大碍了,不禁对蒋平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洪儿抽噎了一阵,忽道:“两个、两个,你是一个。”蒋平一愣,随即明白,赶紧一拉白玉堂,道:“还有他。我们一起唱大戏。”白玉堂无奈,只得也蹲下来,点头道:“是啊,还有我。”
白玉堂长得毕竟比蒋平周正多了,洪儿看了看他,终于不再那么害怕,迷迷糊糊地把头在母亲怀里蹭了蹭,似信非信的样子。蒋平挠了挠头,又对洪儿道:“洪儿啊,我们就要去别处表演了,可是不小心忘记演的是什么,也不记得扮成了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洪儿眨了眨眼,道:“你们长得一样的。”蒋平一呆,又问:“还有呢?”洪儿道:“你们把李哥哥按在地上……”蒋平只觉心跳加快,强自压抑着问:“李哥哥多大了?”洪儿道:“不知道。”蒋平道:“有几个李哥哥?”洪儿歪着头想了想,道:“四……五个,有血……”
白玉堂霍然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蒋平也站起来,拍了拍洪儿的头,笑道:“我们想起来了,谢谢你啊。”转身看着白玉堂。两人都是神色凝重。
过了一会儿,白玉堂蹲下身道:“洪儿,我们走了,还应该有人接着演的,你还想去看吗?”洪儿嘴一瘪,哭道:“不要、不要……鬼……”白玉堂道:“是人装鬼吓唬你,你难道不想踢他们一脚出出气?”洪儿一愣,道:“想。”说着抬起小脚,就在白玉堂衣上蹬了一个鞋印,拍手道:“踢你,踢你。”
白玉堂猝不及防,苦着脸看着那小鞋印哭笑不得。汤嫂忙给他拍了几下,歉然道:“真对不住。”她拍着洪儿,抬起头来,低声道:“公子,你们是说……”
蒋平叹了口气,道:“如若不错,他见到的就该是凶手了。我们查了这几日毫无线索,却不防目击人就在眼前。”汤嫂低声道:“幸好凶手没发现他。”白玉堂道:“想是他本在与李家孩子们一起玩耍,不知何故离开,回来时便撞上了。这也真是命大。”蒋平道:“但他看到的是谁,却想必说不清楚。”
白玉堂负手回头看了看李家院子,道:“我们至少已知道很多情况。第一,凶手是两个人;第二,他们长得一样;第三,他们容貌丑陋,否则洪儿不会在大白天的以为是鬼。四哥你说,信阳就这么大,一对相貌丑陋的双胞胎,好不好找呢?”蒋平道:“何以见得他们还在信阳?”白玉堂道:“因为我已猜到几分是谁了。”蒋平道:“谁?”
白玉堂又望了一眼李家院子,道:“冯家那两个姨表亲戚,林栋、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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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好意思,端午陪笑笑去玩了~
话说迪士尼性价比比海洋公园高多了- -为什么我没有在有学生票的时候去呢QAQ白待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