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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重重
长辈介入后的日子,像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周屿安与苏晴在双方家庭的注视下,被迫上演着一场名为“和好”的默剧。
周屿安搬回了主卧。夜晚,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背对着背,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平静。
他开始准时回家,推掉不必要的应酬,甚至会偶尔带一束花回来。苏晴则配合地露出浅笑,将花插进花瓶,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他们会在周末一起回周家或苏家吃饭,在长辈面前,周屿安会体贴地为苏晴夹菜,苏晴则会温顺地坐在他身边,偶尔低声交谈两句,扮演着恩爱夫妻的角色。饭桌上其乐融融,长辈们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之前的风波从未发生。
然而,一旦离开长辈的视线,那层勉力维持的温和便瞬间瓦解。
周屿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这种疲惫并非来自高强度的工作,而是源于内心的分裂。他白天在公司和家庭之间周旋,努力扮演着沉稳的负责人和体贴的丈夫,夜晚却独自承受着良知的拷问和情感的荒芜。他常常在深夜醒来,看着身边苏晴沉睡的侧脸,一种巨大的虚无感便会将他吞噬。他的人生仿佛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演出,而他自己,却快要找不到登台的意义。
对林月如的愧疚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他知道她因他而承受了无妄之灾,名誉扫地,事业受创,而他却连一句像样的道歉和保护都无法给予,甚至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扮演自己家庭和睦的戏码。这种无力感和自我厌恶,几乎要将他逼疯。
苏晴同样在煎熬中度过。周屿安的“回归”并未带来安全感,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勉强和疏离。那些刻意的体贴,如同程序设定好的动作,毫无温度可言。她变得异常敏感,周屿安一个细微的走神,一次无心的沉默,都会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让她反复揣测他是否又在想那个人。
她试图用忙碌填满空虚,重新拾起插花和茶道,与闺蜜聚会,但无论做什么,心底都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透着冷风。她开始失眠,依赖药物才能获得短暂的睡眠,醒来后又是新一轮的循环。
两人之间,话题越来越少。除了必要的日常交流,便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偶尔,苏晴试图谈起未来,比如要不要孩子,或者计划一次旅行,周屿安总是以“最近公司忙”、“以后再说”等理由搪塞过去。他像是在拖延,拖延着面对真正的问题,也拖延着自己的人生。
压力来自四面八方——家族的期望,社会的目光,内心的道德审判,以及对彼此无法言说的失望。他们被这些压力裹挟着,在原地打转,既无法真正靠近,也无法痛快地分离,如同陷入一片无形的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这个家,看似恢复了表面的秩序,内里却早已被沉重的压力挤压得扭曲变形。每个人都戴着一张疲惫的面具,在名为“婚姻”的舞台上,进行着一场无人喝彩,也无人能中途离场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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