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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牌高挂
晨光从城南工坊新糊的窗纸透进来,在积灰的地面投下斑驳光斑。苏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跨过门槛时鞋底带起些许浮尘。她走到墙角那堆备用木料前,弯腰拖出一块杉木板。林小染从工具袋里取出雕刻刀递过来,刀柄还带着体温。
苏绣五指抚过木面,指腹感受着纹理走向。她握紧刀柄开始刻画,刀锋划过木质发出沙沙轻响。刻痕深浅不一,她反复打磨边缘,木屑簌簌落下。完成最后一笔时,她用布巾擦拭表面,确保每个笔画清晰耐久。
林小染蹲在一旁整理工具。“这木头吸了潮气。”她指甲轻叩木料边缘,“小心开裂。”
苏绣点头,两人抬起招牌走向正门。她寻来一根支撑木杆插入地面,将招牌固定上去。木杆底部突然传出细微碎裂声,一道裂痕迅速蔓延。苏绣皱眉,解下腰间染布余料缠绕裂痕处,系紧时指节发白。
“像咱们联盟。”林小染轻笑,“看似脆弱,实则坚韧。”
苏绣没有回应,目光扫向附近巷道。一个陌生身影在拐角一闪而过,衣角掠过墙面的声音很轻。她压低嗓音:“有人盯着。”
林小染收敛笑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工具袋的系带。
苏绣转身用布巾擦拭招牌表面。动作间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那些字句在记忆中泛黄。她将招牌挂正,阳光照射下,“苏绣坊”三字投下淡淡影子。
林小染拍掉掌心的木屑:“总算有个样子了。”
苏绣没有停留,转身进入工坊内部。她走到织机前启动设备,齿轮转动发出沉闷摩擦声。调配染料时,她将手指浸入液体,指尖泛起微光。连续使用后,手部溃烂处渗出鲜血,她取出药膏涂抹,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林小染蹲在织机旁指向关键部位:“齿轮卡住了。”
苏绣俯身检查,磨损的齿轮卡死导致染料流动停滞。她翻检工具袋找到父亲遗留的旧锉刀,细心打磨齿轮边缘。金属摩擦声刺耳,苏绣额角沁出细汗。修复后齿轮重新转动,但织机异响依旧。
“行会封锁,配件难找。”林小染叹气,“要不我去野外采集原料?”
苏绣摇头:“你一个人太危险。”她测试织造,布料缓缓产出,边缘出现色差。记录数据时她自语:“每日最多两次,否则手受不了。”
林小染玩笑说:“你这技术痴子,连做梦都在调染料。”
苏绣怔住,想起工坊被毁时孤立无援的瞬间。她握紧锉刀没有回应。休息时她观察工坊布局,思索如何强化防御陷阱。手部溃烂需反复护理,她强制自己坐下,用布条包扎时呼吸略微急促。
苏绣重新启动织机,布料织出速度不均。她调整染料比例,手指在液体中搅动。手部溃烂加剧,她咬住下唇继续工作。林小染找来备用齿轮,但尺寸不符,她懊恼地轻踢织机底座。
“别急。”苏绣平静道,“我们用旧零件改改。”
她取出父亲遗留的工具仔细测量齿轮尺寸,然后用锉刀打磨。金属屑飞扬,苏绣眼神专注。修复后织机运转稍顺,但夜光布在批量织造中出现色斑。苏绣关闭设备检查样品,在暗处对比发光强度。她记录数据:“色差范围三成,需优化染料混合。”
林小染凑近观察:“要不试试加些野生茜草?我上次在城外见过。”
苏绣思索片刻:“风险大,行会眼线多。”她望向工坊外,阳光渐烈。“先解决内部问题。”
她继续测试,手部溃烂处流血,用药膏压制时指尖微颤。林小染帮忙更换布条,调侃道:“你这手再烂下去,连针都拿不稳了。”
苏绣瞥她一眼:“总比任人宰割强。”
测试间歇,苏绣检查工坊防御。她走到窗边查看之前设置的简易陷阱,几根细线连着铃铛。她调整线位确保覆盖死角,指尖轻触铃铛表面。林小染提议:“晚上我守夜,你休息。”
苏绣摇头:“一起。”她列出生产计划,计算订单交付时间。“首批夜光布需在十日内完成。”
林小染点头:“我帮你联系散户织工,人多力量大。”
苏绣没有立即同意,她走到工坊角落翻开旧账本,写下潜在合作者名字。手部疼痛袭来,她握笔不稳,字迹歪斜。
苏绣坚持测试,成功织出一小段夜光布。她在暗处展示,布料发出柔和白光。林小染惊叹:“成了!”但苏绣冷静测试遇水显形功能,将布料浸入水盆,图案清晰浮现。她点头:“合规。”
就在这时,工坊外传来轻微脚步声。苏绣警觉地熄灭火把,透过窗缝观察。远处一个身影快速记录什么,然后消失。苏绣不动声色,继续演示布料。
苏绣重新点亮工坊,手持夜光布样品大步走出门。招牌在阳光下闪耀,“苏绣坊”三字醒目。零星邻居围过来,好奇张望。
苏绣举起布料在阴影处抖动。莹白光芒迸发,照亮众人脸庞。低声赞叹响起:“真会发光!”“比行会的布强多了!”
苏绣简要介绍:“苏绣坊专营夜光布,技术创新,诚信经营。”她演示布料耐久性,用力拉扯时布料无损。
林小染在一旁补充:“咱们的布遇水显形,防伪一流。”
围观者点头,有人询问价格。苏绣从容应答,强调自主工坊的优势。行会眼线在远处驻足,面色阴沉。
苏绣走出工坊,阳光刺眼,她眯眼适应。举起夜光布在屋檐阴影下,布料发出璀璨白光。邻居们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老妇人伸手触摸布料:“这光真柔和,不刺眼。”
苏绣微笑:“夜间行走可当灯用。”她将布料浸入水桶,取出后图案清晰——一朵绣花浮现。众人惊呼。
林小染高声道:“苏绣坊的布,货真价实!”
行会眼线在巷口跺脚转身离去。苏绣瞥见没有理会。她继续展示,将布料披在肩上,光芒流转。“日后工坊开业,欢迎各位光顾。”
有人问:“行会不会来找麻烦?”
苏绣平静道:“匠人靠手艺吃饭,不怕打压。”她目光扫过众人,坚定自信。
展示完毕,苏绣收回布料向工坊走去。背后传来窃窃私语:“这姑娘有骨气。”“说不定真能成。”
回到工坊,苏绣与林小染复盘今日进展。苏绣列出合作散户名单,计划联系徐国公府线索。手部溃烂需护理,她用药膏涂抹,疼痛稍缓。
林小染整理工具:“行会肯定不会罢休。”
苏绣点头:“我猜他们会用税费打压。”她走到工坊门前望向城南市场方向。夕阳西下,阴影拉长。
“明天开始,扩大原料采集。”苏绣决定,“你带几个可信的人去。”
林小染应下:“放心。”
苏绣心态转变,从专注技术到重视战略。她检查夜光布样品,莹白光芒在暮色中持久。希望升起,但警惕未消。
苏绣坐在工坊角落翻开账本,写下今日测试数据:批量织造效率提升两成,但色差需优化。她计算原料消耗,眉头紧锁。“行会封锁,成本增加。”
林小染递过茶水:“先喝点水。”她查看苏绣手部,“溃烂又严重了。”
苏绣摇头:“撑得住。”她列出潜在盟友:城西李织户、北街张染匠……计划明日拜访。
“徐国公府那边,”林小染提醒,“上次那个管事好像有兴趣。”
苏绣记下:“我找机会接触。”她走到窗边查看防御陷阱,调整铃铛位置。夜幕降临,工坊内只有织机残影。
苏绣望向门外,城南市场灯火初上。行会眼线可能已回报,钱老板与赵世荣的谋划在暗处发酵。她握紧拳头低语:“不能再被动。”
手部疼痛袭来,她敷上药膏,光芒中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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