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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一则短信发了过来。
‘要一起喝杯酒吗?’
宋浅玉从房间的暗处走出,走到光线涌进的地方,橡木桌被照得发光。
‘好啊,地点我来定。’并且附带一个微笑的颜文字表情包。
他走出房间,关上门,随后响起落锁的声音。那点倾斜进的光线照亮墙的一面,整张墙上挂满了偷拍的照片,再往阴暗处看去,一幅幅裸体画,私密部分被画的很详细,红通通的宛如成熟开口的无花果。
时间,晚上8:30,地点,昌平舞夜。
一辆新款奔驰E停在夜店正门口,身着花衬衣黑皮鞋的男人下了车。他点燃叼着的烟,看了一眼夜店的名字。“哼,有点意思。”说罢,将香烟掐灭扔进门口的装饰花坛里。
长腿一迈,径直上了二楼包间。
昏暗的房间,暧昧的气息,红酒的味道很浓。宋浅玉早已等着他了,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比李琛第一次见他时多了更有点禁欲的味道。
“穿得这么多的干嘛?最后还不是脱掉?”
宋浅玉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淡漠的脸。李琛试着想搂他的肩膀,却被避开。
“不是说喝酒吗?先喝酒吧。”
李琛眉毛一挑,大有其事道:“对,先喝酒,先喝酒。”他接过宋浅玉给他的红酒,“你们学艺术的人就是气质不一样呵,比我见过的糙货有姿色多了。”
“你会点什么?嗯?怎么不说话?”他手想去抓对方的衣领,却怎么也抓不住,周围的花瓶、电视、沙发全都在旋转。李琛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脏话还没骂出口就先倒下。
宋浅玉戴上口罩手套,将人带出包间,直往上面的906号房去。他将李琛扔到床上,接着从斜挎包里翻出尼龙绳,将其手脚绑住,动作干净利落很是熟练。在确定对方无法挣脱束缚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针孔摄像头拿出。安装在吊灯和路由器等不显眼的位置。
就在他安装的时候,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琛哥,我觉得三个人还是太少了,又找了两个。嘿嘿,咱既然要搞他就要往死里搞嘛,谁让那个姓徐的那么不知好歹,今天晚上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那个,琛哥啊,张国俊说他已经把姓徐的带来了,问你什么时候把钱给他。你是不晓得,那老小子胃口大得很,开口就要五十万。我说咱也别给他了,找个机会把他做了,还省得一笔钱。琛哥你说呢?琛哥?喂?”
宋浅玉挂了电话,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关上门,将门牌号调整方向。没过多久,几个男人走进‘609’。其中一个瘦高个正在安装摄像头,另一个妖娆鸭子哥疑惑道:“感觉这人和照片上不大一样呢?是这个人吗?”
大胖男扯开床上人的衣服,被尼龙绳捆绑的身体,肌肉饱满,很有光泽,让大胖男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我也搞不清楚这些有钱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几天前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去伺候照片上的那个人。还说人越多越好,结果今天又突然变卦,说要伺候好他朋友。”
“还说他朋友是个重度M,不能把他伺候到痛哭流涕,就一分钱都不会给我们。”
听了瘦高个的话,妖娆鸭子哥无奈点点头,感慨这年头钱不好赚呀,遂打开带来的密码箱子。里面全是堪比酷刑的玩具。看来只能格外卖力地干,才能把钱拿到手了。
大胖男早脱了衣服,舔了舔肥厚的下嘴唇,“嘿嘿,你们两个怎么还不来?钱我可要大头。”
***
时间来到几天后,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了两天。训练馆内,人数比之往常多了好几倍,所有人都在努力地挥舞拳头、熟悉招式,为之后的比赛积累经验。
孙阳从擂台上下来,看见徐朗一个人坐在观众席上看他,身上还穿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过冬。
“怎么不上来练练?”孙阳寻常开玩笑的动作被徐朗弹跳着避开,把他惊了一跳。
“你最近是怎么了?”
徐朗不可能把他遭遇了什么跟孙阳说,他说不出口。只能摇头说没什么。“如果真没什么,就上来跟我打两拳。”他被孙阳硬拉着上了擂台。
“下次吧。”他说。孙阳眉毛皱成了川字:“哎呀,下次啥呀下次?就现在,和我打两局。看你这副无精打彩的样子,最近晚上偷牛去了?”
那表情配合那语气,徐朗成功被他逗笑了。
“那好吧,就只是练习。”
一上擂台,孙阳立刻变了架势,拳拳带风。徐朗开始只是躲避,这让孙阳很不满,说不要小瞧他。打得更卖力,努力逼迫徐朗认真对待。
到了中场,由于体力不支,孙阳拳风越挥越弱。这时,徐朗带上力道,乘胜追击。孙阳这才见识到徐朗真正的能力,但还咬牙坚持,起码要多过两招啊。
心里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拳打倒,已经出了线外。
“本来还以为你生病了,我总能赢一把吧,结果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连生病的你都比不过。”
“说什么丧气话,你也很厉害,而且我没生病。”
汗水从他发间滴落,孙阳侧坐着,一直盯着他脸看,看得他有点心虚。“这么热,你怎么不脱衣服呢?难不成还怕羞吗?”孙阳笑着要拉他衣服拉链,被他按住。
“徐朗你,你是不是真有什么瞒着兄弟啊?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没有,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
“那好吧。”
孙阳尴尬地收回手,拧开水瓶盖大口灌水。
“你知道李琛的事吗?”
“李琛?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好几天没来武馆了。”
这个时间点不来,是不想参加比赛了?可他之前还跟他放狠话说要在赛场上把他打趴下,让他跪着求饶。怎么会现在不来了?
“我听小道消息说——”孙阳压低声音道:“他办了退学,以后都不会来了。”徐朗心中一惊,不敢相信地问他从谁那里知道的。孙阳只说他也是道听途说,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再说这样不挺好嘛,没了他,你肯定就是咱们的冠军了。”
“不,孙阳,我是想成为第一名,但绝对不是这种投巧的方式。我希望能和他真正在赛场上比一比,靠我自己的实力得到我想要的。”
孙阳红了脸,继而向他道歉,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觉得这样对他有利而已。
“徐朗,外面有人找你。”他浑身一个激灵,站起身就要往后门走。孙阳从侧面拦住他:“外面是谁?你好像很怕他?”
“他……”想要开口诉说,可张开的嘴唇又闭上。
“孙阳你帮我个忙吧,如果他进来问我去哪里了,你就说不知道,我之后会和你解释。”
徐朗急忙从训练馆后门离开,一路跑着,跑向自己从没去过的方向,没有目的地,只是远离,只是逃避。不想去见到任何人,任何见面都会让他想起那天晚上,那些羞耻不堪的事,他厌恶那样的自己。
周围的一切都如此陌生,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似乎都在注视着他,他们在笑,在窃窃私语,说,看了这个人做了多么不要脸的事情,竟然还敢站在清天白日之下?
他想要替自己辩白,但声音却那样苍白。他只是被下药而已,只是被热昏了头而已。他不喜欢男生。
‘那你为什么会爽呢?’
一句话否定了他所有的辩解,无可开脱。是啊,他为什么会爽呢?他捂住眼睛,觉得这光好刺眼。
***
“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听他一人之词啊?又不是谁先报的警,谁就有理。”张国军大咧咧地坐在调解室的椅子上,一副根本没在怕的样子。
“你对我下药了!”
“下药?”张国军不屑反笑:“我为什么要对你下药,你自己喝多了酒,我好心送你去宾馆休息,你还在这反咬我一口。再说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你没有证据我可要告你诬陷!”
桌子被拍得发震。调解员立刻喊着安静,然后看向他:“烤肉店老板无法提供你当时饮酒的酒杯,而且我们通过调查监控发现张国军确实只是送你到宾馆,也并未对你实施任何侵害行为。”
“烟灰缸,他用烟灰缸砸了我,上面应该有他的指纹。”
“我们并未找到烟灰缸,按照相关规定,你还需要提供一份体检报告,不然我们无法根据你的证词来立案。”
***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回忆,他摸向外衣口袋,刚想接通手却一顿,这几天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他们打来的,但他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铃声还在催促,他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接通,符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至少把钱拿了呀?我帮你找店长,再怎么说也要让店长把你的工资结了再走啊。”
“不用了,工资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到底怎么了?你那天和店长闹矛盾了吗?”
“符艳。”他道,“你签了多久的合同?”
“问这个做什么?签了两年的,今年该续约了。”
“你别在那里干了,合约到期你就走吧,换个地方也能工作。”
对面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他以为符艳已经挂断电话时,对方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保重。”
“嗯,你也是。”
现在该去哪儿呢?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一个容身之所。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了公交站,第八路公交汽车正好停到他面前。
回家一趟吧,他有点想家了。不知道他妈见到他时会怎么说,会不会两眼瞪着他,叫他滚,或者一言不发,半天才说,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家门口。
“咚咚咚——”无人回应。他又敲了一次,声音在楼梯间回响。
“小伙子你找谁哟?这家人好久前就走了,房子都卖掉了。”提着菜篮子的阿姨,从旁边经过时好心提醒道。
徐朗不敢相信,又抓着阿姨问了一遍。阿姨同情又唏嘘:“搬走都没告诉你啊?哎呦,这当妈的是咋当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又是怎样浑浑噩噩的游荡到这这个地方的,是以前面馆的老板先认出了他,说好久没见了,小时候才多大一点哦,如今也长这么高了。还热情地给他送上一碗汤面。
徐朗吃着吃着眼眶就湿润了,鼻子也酸酸的,喉咙也哽住了。男子汉不能流眼泪,他记得小时候听她那么教他的。他努力地压抑,可眼泪并不听话。
一滴滴的滚进了面汤里,他含着泪吃完了。
道路两旁的白绣球在日光下白的通透,莹润、雅丽。徐朗擦干泪,沿着商业街走,急需寻找一份兼职。
路过一家西餐店时,一对男女一前一后地出来,徐朗眼尖地发现男生是钱熙晨,转身躲进旁边的窄巷中。
“熙晨,别走那么快嘛,阿姨让我们吃完饭后再去电影院看看电影。”
“你去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熙晨~”女生想挽住钱熙晨的手臂,被钱熙晨厌恶避开:“你有完没完?都说了我有事,你听不懂吗?你是我妈让你来的,所以我也给你一个面子,今天来了。但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喜欢你,所以麻烦你别来找我了。”
女生没想到钱熙晨会说得这么直接,她捏紧了包:“那个女生很漂亮吗?阿姨说你被她迷得忘了本。”
“这不关你的事吧?”
女生咬牙道:“我可以接受你喜欢她,就算以后结婚了,我也不会限制你什么,至少现在在阿姨面前还是装一装吧。”
“你就那么想进我家?为了钱什么都能接受?”钱熙晨略带鄙夷的语气和看不起的笑让女生红了脸。钱熙晨不耐烦地抬脚要走,忽然若有所感地看向后面建筑间的小巷子。
“嘿,熙晨?”
一辆纯黑的迈巴赫,车后窗降下,男人将墨镜一摘,不是他二叔是谁?
“二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今年都留在布拉柴维尔了吗?”
“计划有变嘛,不欢迎你二叔回来?”对话间,女生跟在钱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车内的男人。
男人约莫40出头的样子,一身西装革履,有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一张脸臭成什么样了?和女朋友约会不顺利啊?”男人饶有趣味地盯着女生看。女生低着头,露出少女的羞态。
“都上车吧,你们两个,带你们去俱乐部玩玩。”
***
引擎声渐渐远离,徐朗从巷子中走出。心里想着刚才的事情。
钱熙晨的父母既然给他安排了女友,肯定还是希望他能正常恋爱的。他们不该那样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起。
人群从身旁走过,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将他叫住。他一怔,心里像堵了棉花。
“为什么要一言不发的离开,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你还想躲避我到什么时候?”
钱熙晨跑到他面前,紧抓住他肩膀。眼睛发红,头发蓬乱,看起来也是几天没休息好。
“现在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徐朗也很痛苦,当初是他自己求的钱熙晨,现在自己却在迁怒于他。
“对不起。”
钱熙晨的手摸上他的脸:“你哭过?”
“没有。”
他被压进对方的胸膛,对方的体温有些灼烧他。“我们都别道歉了好不好?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徐朗挣开他的怀抱,这次很容易。他看着红砖墙面说:“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
“那你今天可以来我家吗?就今天。”
他摇头:“你知道我不可能去你家。”
钱熙晨沉默一会儿,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其实我是想邀请你来看看小小白,它是小白的宝宝,现在已经要被它妈妈喂成一头小猪猪了。”钱熙晨很真诚地说道,表情期待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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