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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清弦啊
“言思筝!”简稚的声音有点发紧,快步走过来时,眼眶已经红了大半,“你怎么现在才说啊?”她伸手戳了戳言思筝的胳膊,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我之前还说这个暑假要去露营,还订好了帐篷,你倒好突然说要去集训?”
“我以为还来得及。”她蹲下身捡画笔,指尖蹭过画纸上的颜料,声音低了下去,“而且我也是昨天才确定下来的,临时通知的名额,想着告诉你一声……”
言思筝选的那家美术集训,从不是砸钱就能进的“镀金场”,门槛卡得极严,光报名费贵其他机构两三倍不说,背后还藏着两轮实打实的筛选。
第一轮要提交近三个月的原创作品集,素描得见结构功底,色彩要显审美调性,速写还得有生活质感,差一点灵气都可能被筛掉,而第二轮是命题创作,对着静物写生,只认实力不认背景。
她有在一些平台上了解到,不是没人想走捷径,托关系递材料的、带着高价画具来应试的,最终都被“实力不够”四个字挡在门外。
言思筝能拿到名额,靠的是在画架前熬着夜的速写本,是被颜料浸透的袖口,是对光影和线条近乎本能的敏感。
南辰美术集训基地这地方只收留真有天赋、肯下苦功的人,钱在这扇门前,从来不是通行证。
“昨天确定的,现在才说?”简稚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抬手抹了下眼角,语气里满是失落“两个月啊,整整两个月见不到你。”
“我本来都跟我妈说好了,特意买的帐篷,还查了附近的美术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却又立刻挺直了脊背,伸手轻轻拍了拍言思筝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的妥协“算了,集训对你来说更重要嘛。”
她盯着言思筝画架上未完成的静物画,眼神慢慢柔和下来,“怪不得下半年这么猛啊,不知道的以为前几天是你高考呢。”
“没有,就…约好了。”言思筝开口道。
“什么!”她猛地握住言思筝倒是手,刚才还堵在喉咙口的哽咽瞬间卡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像胸口压了块湿棉花。
她耳边似乎还在循环播放那句“约好了”三个字,鼻尖一酸,眼眶却忽然不红了,反倒涌上股莫名的火气——言思筝什么时候和谁约好了?两个人要考同一所大学了?她们认识多久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心里又气又委屈,像自己精心养了好几年的白菜,明明一直好好长在自家菜园里,她还盘算着秋天一起收,结果转头就被别人悄悄浇了水、施了肥,甚至提前预定了收成。
言思筝有些看不懂此刻简稚脸上那四分五裂的表情,补充到“海大艺术院系。”
“还是海大?”简稚震惊的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对方还是一个学霸吗?海大诶,海城大学诶,双一流的985啊,这可不是说上就上的啊?
简稚的思绪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漫天乱飞。是谁啊?能让言思筝特意提起“约定”,还是冲刺985这种大事。
她飞快在脑海里筛着言思筝身边的人:同班那几个女生?不对,她们成绩大多中游,从来没提过要考985;一起画画的学姐?可学姐早就高三毕业了,人早就大学开学了;难道是根本班的陈三水吗?
一个个名字冒出来,又被她飞快否定,简稚咬着下唇,指心里那点莫名的慌越来越重。
简稚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又酸又闷,像揣了颗没熟透的青梅。那个能和言思筝约着冲985的人,到底是谁啊?
“嗯,林清弦应该是没问题的。”言思筝淡淡说出口。
言思筝的声音带着点轻快的笑意。
简稚握着言思筝手猛地一松,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咚”地一声落了地,砸开的不是失落,反是满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
她对着言思筝忽然弯起嘴角笑了笑——是林清弦啊。
那个比谁都真心盼着思筝好的人。不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外人”,是早就融进林思筝生活里、真心实意护着她的林清弦。
刚才心里那些翻涌的酸意、莫名的别扭,瞬间像被风吹散的云,连带着之前那句“白菜被供了”的嘀咕,都变成了有点好笑的小题大做。
她抬手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脸颊,指尖触到嘴角时,才发现自己笑得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原来不是别人抢走了言思筝的约定,是言思筝身边那个一直愿意陪她一起努力的人。
简稚轻声应着“那挺好呀,清弦姐那么厉害,你们一起肯定能行。”声音里是藏不住的轻松,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但下一秒她低头盯着言思筝的画具袋,睫毛轻轻颤动,“不过我还是有点难过……本来还想跟你一起晚上在帐篷里看星星,现在都要往后推了。”
屋外的阳光落在简稚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贴在言思筝的画纸上。言思筝伸手抱了抱简稚的肩膀,能感觉到简稚轻轻回抱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带着点委屈的闷声“那你集训的时候,不准总不吃饭,不许让别人替代我的位置,也不许忘了我们俩的约定。”
“不会忘的。”言思筝拍了拍她的后背,闻到简稚身上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心里慢慢暖了起来,“等我集训回来,咱们就去露营,帐篷我来重新订,一起看日出。”
简稚松开她吸了吸鼻子,又恢复了点平时的模样“那我帮你收拾画具吧,你的调色盘总爱积颜料,我帮你洗干净,不然带过去会脏了新颜料。”
她蹲下身,把画具袋里的画笔一支支拿出来,动作仔细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玻璃制品,“对了,集训的地方有食堂吗?要不要我给你带些你爱吃的东西,牛肉干鸡肉条这些?”
言思筝看着简稚认真的侧脸,阳光把她的头发染成了浅棕色,忽然觉得心里堵着的那点愧疚,慢慢被暖意取代。她也蹲下身,和简稚一起整理画笔,听着简稚絮絮叨叨地叮嘱她“别总熬夜画画”“记得按时吃饭”。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简稚的手背“知道啦,啰嗦鬼。”
简稚抬头瞪了她一眼,眼里却没了刚才的委屈,嘴角还悄悄弯了起来“谁让你不早点说,这是对你的‘惩罚’。”
“好,那我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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