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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袁昭和谢群带着人穿越了洞口，对上外面的景色，只是松了半口气。
此处看着不是丹岭，但溪水潺潺，稻谷丰登，一派祥和之态，袁昭往溪里看了一眼，便见到几尾懒懒游动的墨鱼。
剑柄上的蓝珠闪烁，一下从剑柄跃出，跳入湖中，谢群即刻就感觉背上一轻，殷凡善和鲛人就被几道盈盈蓝光包裹，接着慢慢浸入湖中，被墨鱼环绕。
“你们是？”一个模样清俊的少年拿了叉子作抵挡，眼神谨慎地扫着他们。
“我们来自令阳。”袁昭答道。
少年把叉子放低了些，试探性地问了句：“袁氏的人？”
“嗯。”
“跟我来吧。”
少年往溪里投了个石子，那蓝光即刻若绸缎一样铺满整条溪，仿佛流的不再是溪水，而是一整条蓝光。
“这是什么？”谢群问。
“嗯……治病的。”少年仔细想了这法术的名字，但左思右想也说不出，便随意搪塞了几句。
屋前。
此屋坐北朝南，现下正是阳光普照，几人进了屋，袁昭扫了扫屋内陈设，没有多想。
窗明几净，撒扫整洁。
少年把袁昭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即刻松手，又问谢群：“她是袁氏的人，你呢？”
谢群自这少年一动手开始就紧盯着他，见他放手才摁住剑，道：“袁家主曾经与谢氏定过婚约，我是她的未婚夫。”
不过是十二岁之前的。
十年前江栖玉经丧父之痛久久不振，“袁昭”从小就不愿见人，自袁宇去世后，更是鲜少与人说话，甚至连捉妖初教班都未上。
“未婚夫？”袁昭瞳孔缩了缩，疑惑开口。
少年有些不耐烦了，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到底是不是？”
“是。”谢群又给出了肯定回答。
少年把目光转向袁昭。
“既然将是夫妻了，那就……那个吧！”少年什么神色也没有，只有想要赶快将事情办完，自己好去玩的心。
“那个什么？”袁昭又震惊了一次。
“唇对唇，这个叫什么。”少年一板一眼地坦荡道，他从小到大见的多了，这庄子里的夫妻，做这些是很自然的事。
谢群难得听外人讲这么直白的话，不由得耳根发红。
袁昭嘴角抽了抽，眉心跳了跳。
“这个是很正常的事情。”少年看他们这样扭捏，觉得不对，便将自己的道理摆出来。
“阴阳交感，万物化生，凡人渺弱，与花鸟虫兽之类并无不同，亲昵是再不过的自然朴素行为，何须这样遮遮掩掩！”
这少年声若洪钟，答道凛然坦荡，袁昭只觉得似乎眼前有一束名为“自然”“正义”的光闪的她睁不开眼。
“还是说，你们其实根本不是？”他把双眼眯起来，怀疑道。
明明少年看着年轻诸多，身高也矮诸多，但他一番话倒是激的谢群面上飞红。
“呃……”
谢群轻勾袁昭的手指，侧身背着少年，借着他看不见，对袁昭做口型道：“亲吗？”
袁昭被激的险些挣开谢群的手，她虽然在谢群面前胆大，但在外人面前根本不敢乱来。
“你们到底……”少年轻轻跺脚。
“qi……”
话音刚出，谢群就凑过去，手上将她的腰带过来，轻柔地贴上了她的唇。
轻轻地啃，轻轻地咬，轻轻地探。
“呃，可以了！”少年见他们啃上不久，便喊停，“来吧来吧。”
袁昭抵住谢群胸膛，直接将他推开，看着少年背着身往里屋走的身影，手上不客气地往谢群劲壮的腰腹上胡乱摸了一把，权当讨回来。
“我怎么不知道，谢公子是我的未婚夫？”
谢群也喘着气，面上也红，只是扣着人的手，轻轻摩挲她手腕内侧的细肤，有点委屈道：
“曾经是。”
少年从帘布探出头来：“别站着了，快来快来。”
里屋。
屋内摆了大小不同的柜子，上面一粒灰也没有，蹭亮的能照出人影，少年从箱内拿出一颗金珠子递给袁昭。
“这个里面有袁宇的记忆，捏碎金珠，那他的记忆也会全部重现在你们眼前，但是必须要等到明日。明日你们也可带着你们的朋友出此地。”
袁宇。
谢群有些意外地捕捉到这个字，便礼貌开口问他今年几岁。
“几千岁了吧，记不太清了。”
少年见他们俩同时挑起的眉梢，忙解释道：“我还是个孩子呢！”
他任务完成，就把两个人都推出去，然后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袁昭和谢群风中凌乱。
袁昭和谢群边脸红边往溪边走去。
“你说我和你是未婚…”袁昭止住了话头，把后几个字吞下去，但还是好奇，“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说谢群说了“曾经是”，但母亲却一次都没有告诉过她，而谢群答的也郑重，看着没有半分骗人的意思。
“我们是指腹为婚订的娃娃亲，从小我就知道有这个事，小时候偷偷见过你背影几次，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婚约，单纯就是想找个人一起玩热闹些，但你总是在府内，从不见人。”
“后来长大了，到我十二岁的时候了，明白婚约是什么意思了，江伯母却亲自来我家，和我爹娘不知道商量了什么，婚约就解了。”
袁昭静静听着，道：“然后呢？”
谢群在她的手背贴了一下，眼神也撞进她的眸里：“然后就是十年后的捉妖试炼，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初见。”
“你那时候是怎么想我的？”谢群笑着说，语气里带了几分庆幸，看着幸福的要溢出来。
“觉得你人真好，还救我落水。”袁昭回了一笑。
谢群在她的脖颈处亲了一路，最后留在锁骨。
“怎么只有这些？没有什么惊才艳艳，容貌无双什么的吗？”
四周都没有人，只有被风带起的花香，吹的人心都安宁下来。
“有啊，就是觉得…”袁昭也学着他耍流氓，往他后腰掐了一把，“这人长的挺俏的。”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没这样的心思。”谢群由着她掐，把她的流氓行径坐实了，继续道，“我那时候很惊讶，我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身高没什么实感，但一见你，就觉得时间过得还挺快。”
字字句句全是她，但也并非字字句句全是她。
“我小时候很沉默寡言吗？”袁昭问。
“不知道，你没和我说过话。”谢群道。
这话题问的奇怪，最知道袁昭小时候如何不就是她自己么，怎么反回来问自己？
袁昭不太会忘事，小时候与袁远、林羽相处的分毫都记得很清楚，沉默这个词与她年幼时并不沾边，记忆里大多都是和同龄玩伴玩疯了、衣角都沾土的日常。
“我是袁昭。”她莫名地讲了一句。
谢群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如果我是个神秘人，只是恰好也叫袁昭呢？”
“………”
谢群的脊背很宽，弯腰抱袁昭时能把她整个人都密不透风地拢在怀里，要亲她时袁昭要极大后仰脖颈才能避开落在唇上的吻。
“那我也喜欢你，现在的，站在我面前的，我手中正在抱着的你。”
谢群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
袁昭的眸子闪动一刻，接着慢慢浮起笑意。
她不是要与之前的“袁昭”去争什么，也半分没有踩着人要谢群说些什么最爱你的云云，她只是想要知道，现在他这份喜欢，是否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她心中有一条线，线内，她可以用在这个捉妖世界学到的一切来包裹，但她也可以迈出线，用自己在现实世界内学到的东西开口，暴露自己。
谢群见她不说话，抱她抱的更紧了些。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沉默。
“谢群，你知道英文吗？”
“……？”
袁昭从他怀里出来，随后念了一长串，并不讲究什么语法、时态，只是想到什么便念什么，她一边念出口，一遍看着谢群瞬间变换的神色。
“我是袁昭，但并非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只有背影的‘袁昭’，你适才说的婚约，今日才知晓。”她松开了搭在谢群腰上的手。
真话就像洪水，一开闸便泄不住，袁昭继续说：“双生契起效，一方若亡，另一方则最大亏损，母亲……江，忧思过度命在旦夕，原来的‘袁昭’寻来灭生契，以命换命，用自己命格俱损、不得再生来换她存世。”
“但她找来的灭生契有些缺损，阴差阳错便将我换过来了。”
谢群瞳孔猛缩一阵，这些他之前从未听闻过，更别说什么以命换命的邪法，但他看着袁昭，还是很快平息下来。
“谢谢你告诉我。”
谢群再次抱住了她，比以前的每一次都抱的更紧，更用力，袁昭本来还处在全盘托出的心颤上，此刻被他这样一抱，简直呼吸不过来，两眼发昏。
“松……！”
“我倾心你，喜欢你！”谢群喊出来，话语出口的瞬间，眼泪也流下来，滴滴答答的像下雨。
谢群把袁昭抱的更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胸膛，更加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谢……！”
皮囊、名姓、身世全数拂扫干净，去除所有繁复，喜欢上的，是某人的灵魂。
谢群的泪水莫名涌出的更多，他听袁昭说这些，总有一种要被抛弃的失落感，心中空落落的，像有什么东西马上要被夺走。
袁昭缺氧，只能疯狂的去抵开他的胸膛，但刚喘息一刻，就又被抱了回去。
“有话好好……”
袁昭仰头去看谢群，实在觉得用“武力”解决不好，整打算商量，便见到头顶眼角哭红了一片的谢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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