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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十二月，H大迎来校庆，举办了盛大的活动。蔡盛舟特意邀请顾直温前来参加。
顾直温犹豫：“我不是H大的学生，算了吧。”
蔡盛舟：“校庆活动不限制是否本校学生或者毕业生。很多老师都带家人来，你作为我的朋友当然可以来。还是说，你不想当我的朋友？”
“当然没有。”顾直温说，他知道蔡盛舟是开玩笑，在劝他参加。其实对于H大校庆，他是心动了，但是一想到可能碰到宋回，他又退缩了。
他不想面对宋回。
蔡盛舟也知道了宋回和顾直温的事，意识到顾直温的顾虑，说：“是担心碰见宋回吗？学校那么大，活动当天，人一定很多，不一定碰得到他。”
心思被人看穿，顾直温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蔡盛舟说得有道理，而且他好久没好好放松玩一玩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H大六十周年校庆确实如蔡盛舟说得那样，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校庆持续一天，安排了各种活动。校门口前的广场上，有一块被划出来的场地，那边有个套圈的游戏，排了长长的队伍。
蔡盛舟把一张卡片递过来。
顾直温穿了件白色的棉服，天有点冷，他把手插在口袋里保暖。见状，伸手拿过来，疑惑地看了眼，发现是集章卡。
卡片上有六个章需要盖，每个章对应H大富有代表性的景观。
也就说，他们要跑六个地方。东南西北，差不多可以把整个H大跑遍。
“第一个地方是……”顾直温观察卡片上的提示，很眼熟。
“芜湖！套中了！”
耳边响起一声欢呼。只见不远处，一个女生套中了一个玩偶，开心得跳了起来。
他望了眼四周，又看了看卡上模糊的图案提示，恍然：“第一个地方是这里。”
蔡盛舟笑眯眯地点头，作为H大教授，他早已猜出了地点，但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直接说出答案，就少了游玩的乐趣。
套圈活动的一旁，有一张木桌，就是盖章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在盖章前可以凭借集章卡玩一次套圈游戏。
“直温，想要什么？”蔡盛舟问。
顾直温看了一圈，指了指第五排的钢琴钥匙扣，说：“我想自己试试。”
蔡盛舟本来打算帮顾直温套他想要的东西，听到他这么说，于是让他先来。
这是顾直温第一次玩套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禁感到紧张，拿着套圈的手也冒出了汗。
“偏了。”蔡盛舟忽然从一旁伸出手，轻轻捏住套圈，往右边移了移。
他的手在顾直温的上面，虽然没有碰到，但从其他角度看，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很暧昧。
顾直温没想到蔡盛舟会突然靠过来，讶异地瞥向他。
而蔡盛舟很快就收回了手，神色如常。
顾直温便没有多想。只当是蔡盛舟好心指导他。
虽然调整了角度，钥匙扣还是没有套中。
眼看机会用完了，蔡盛舟贡献出了自己的套圈：“用我的吧。”
顾直温：“那你呢？”
“我没什么想要的。拿去吧。”
顾直温接过套圈，开始再一次尝试。
前两次还是失败了，最后离钥匙扣只差一点点距离。下一次，只要角度不变，力气稍微再大一点，基本就能套中。
顾直温信心满满，深吸一口气准备把手中最后一个套圈扔出去。
眼角忽然瞥见了宋回的身影。
手顿了一下。
因这一时的失神，没有控制好力道，套圈落在了第二排的位置。
周围响起可惜的感叹声。
顾直温的视线从地面移到刚才瞥见宋回的地方。
那里站着很多人，但没有一个是宋回。
看错了吗？
……
见顾直温有些魂不守舍，蔡盛舟以为他因为没套中而失落，安慰说：“重在参与。你要真想要，学校文创店有卖，我给你买。”
“没关系。”顾直温收起思绪。
盖完第一个章，他们前往第二个地点。
蔡盛舟：“我本来以为最后一次你能成功，没想到失误了。是不是太紧张？”
顾直温当然不会说出真实原因，囫囵点点头。
周围到处都是参加校庆活动的人，路边行人多，路上的电瓶车也不少，有的人因为走道拥挤下到了马路上，引来一声声喇叭。
在人来人往中，顾直温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蔡盛舟说得对，就算宋回也来了，校园这么大、人这么多，哪那么容易轻易遇见。
……
一个小时后，他们集完了所有的章。
最后的集章点处提供免费的纸杯蛋糕。蔡盛舟要了一个，给顾直温。
蔡盛舟不爱吃甜品，在Y国念书的时候顾直温从没见过他吃甜食。
小巧的纸杯蛋糕上涂了厚厚的奶油，上面点缀了一瓣橘子。
“刚才听到，大家对蛋糕的评价很高。尝尝，好不好吃。”蔡盛舟说。
顾直温接过，先咬下一口和着奶油的橘子。
橘子的清爽搭配奶油的绵密涌入味蕾，他眼睛一亮：“好吃！”
见他吃得开心，蔡盛舟镜片后的眼眸微动，视线黏在他的脸上。
“直温。”
“嗯？”
顾直温从蛋糕里抬起头。不曾想，一只微凉的手触到了自己的唇角。
“这里粘了奶油。”
蔡盛舟说，用拇指指腹为他擦去唇边的奶油。
顾直温愣在原地：“学长，你……”
“抱歉。”蔡盛舟收回手，为自己唐突的举动而道歉，然后点了点自己嘴角，说，“奶油太明显了，我没有想太多。”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奶油，而后拿出纸巾，用纸巾擦净手，又递了一张给顾直温：“擦擦，还有一点残留。”
顾直温忙接过纸巾，反复擦拭嘴角，直到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
“蔡教授！顾总……直温！你们也在这里！”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同样回母校参加校庆的关雅朝他们走过来。她身穿一件白色的毛呢外衣，顺直的长发披散，显得整个人高挑靓丽。
寒暄了几句后，关雅提起：“大家毕业后都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平时很难聚起来，校庆结束后我们打算趁这个机会聚个餐。蔡教授有空来参加吗？”
蔡盛舟：“我会去的。直温一起？”
这是H大校友的聚餐，顾直温想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摇头说：“我一个外人，就不去了。”
不料关雅听了蔡盛舟的话，格外热情地邀请起了他。
“一起参加吧。再说，顾氏是H大创业项目的赞助商，你可不是外人。”
蔡盛舟也说：“你一直在国外念书，国内的同龄人接触得不多，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新朋友也好。”
在二人的合力劝说下，顾直温只好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问宋回在不在内。
等他来到聚餐场地，发现宋回也在时，已经晚了。
他挑了个离宋回最远的位置，也是最角落的位置。蔡盛舟拿着饮料过来，看见他坐的位置，身形微顿，随后瞄了眼宋回，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走到顾直温身边坐下。
“喝橙汁吗？”他问。
顾直温点头。
刚给顾直温倒了一杯橙汁。附近就有胆子大的人起哄：“蔡教授，怎么只给你朋友倒啊，我们也要喝！”
蔡盛舟扶了扶半框眼镜，把饮料提到那人面前：“太远了，自己动手。”
那人还要说什么，一只杯子隔空递来。
宋回：“我也想喝橙汁，帮我倒一杯。”
不知是不是灯光昏暗的缘故，宋回的面色阴郁，笼罩在一层阴影下，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山雨欲来，压抑阴沉。
今天参加聚会的几个老同学间，属宋回的变化最大。
他们这些同学，除了宋回没有混商圈的，对于最近顾氏出的事并不了解，知道的也只是从网上听说个大概。
他们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宋回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是多么温柔、乖顺，现在却像生长在角落里蘑菇，阴暗孤僻。自从见面后，除了问候和必要的交谈，他就没怎么说过话。
而且除了气质，宋回的样貌也有变化。乍一看还说不上来。
那人忽然注意到顾直温眼下的泪痣，恍然大悟。
没错，宋回少了颗痣！
是点掉了吗？
宋回被他突然盯着，皱了下眉，正要说话，那人转过头，给他倒满橙汁了。
……
吃到中途，顾直温上了一趟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宋回刚好从外面进来。
洗手的动作一顿，顾直温迅速关掉水龙头，甚至都没顾得上擦干，转身离开。
经过宋回时，他的手臂忽然被抓住了。
心中一惊，正要说话，下一刻，他就被扯进了厕所的隔间。
隔间的灯坏了，只有外面的光线透进来。在昏暗的环境中，宋回把他按在墙上，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用力地在他唇角的皮肤上摩擦。
很重的力道，好像那里沾了什么脏东西。
看对方的架势似乎恨不得把他的皮都给磨掉。顾直温疼得皱紧眉头，惊怒地推开他：“你干什么？放开我！”
宋回攥住他的手，低沉的声音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陆哲抓你的手、蔡盛舟给你擦嘴，你为什么不拒绝？”
顾直温觉得宋回的质问来得莫名其妙：“和你没关系。”
宋回逼近一步，扣住他的下巴，和他四目相对。
这张曾经无时无刻不牵引着顾直温情绪的脸，如今是他最不想看见的。
察觉顾直温的抵触，宋回靠近的动作一顿，却并没有停下来。
这时，外面响起说话和脚步声，是有人进卫生间了。
在顾直温出声前，宋回先一步捂住他的嘴，用腿顶住他，不让他乱动，接着低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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