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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涌
那一桌人“酒醒”后,包厢早已恢复了原样。
在另外得知阎祈平曾来过,也被魏添秧拉拢入伙后,更是喜不自胜。
全然不知大难临头,还特地向阎祈平打了声招呼才出了食肆,接着便各回各家,照常上朝。
朝上,为颜总管一派的刁臣铺好了陷阱的众人,开始热演矛盾伊始这出戏。
“陛下,如今皇子年岁见长,德行愈彰,臣伏望陛下许皇子入朝听政。”
“臣附议。”“臣亦以为然。”
食肆聚会时“挑事”的文官,今日也担任了挑事的角色。
见温翎光与白长佘跟着支持自己,更是心中暗爽以为胜券在握。
此时蓝青藜从坐席上起身,“我朝天子圣明远睿,皇子自幼便得陛下以时政教导,虽身不在朝堂,但从未远政事。”
她伸手向那文官一指,“白医官与温相莫要被此人蒙蔽,他必另有所图。”
“你血口喷人!”联想到自己一直在做的勾当,他慌了。
“我看蓝相所言甚是,不然的话,你倒是说清楚为何一定要让皇子上朝啊?”
食肆聚会时的刁臣之一,看似支持蓝青藜,实则给了文官解释的时机。
文官立刻顺杆子爬,再次伏地朝皇帝叩首,“陛下明鉴,臣绝无二心,当年陛下也是在二皇子如今的年岁上朝,臣便自作主张,也是想讨个功,是臣急切。”
“陛下,此人急功近利,妄图指挥陛下对皇子的教导,可定要严惩。”
“你!陛下恕罪。”
两人一唱一和,将事情化解成了私心小打小闹。
皇帝淡淡扫视一圈,终于开口,“众位爱卿都先坐下吧。”
几人行礼坐回席位,静听皇帝发话,“朕早有此意,便借今日宣布,朕将准许三位皇子入朝议政。”
经过两位女官的洗礼,大部分臣子只齐诵“陛下圣明”。
但反应过来皇帝话中之意,颜总管一派官员咧开的嘴僵住。
“陛下不可!女皇子不可上朝啊!”
“臣一介罪臣之女都可上朝,官至宰相,你的意思是堂堂皇子连罪臣之女都不如吗?”
“不不不,臣不敢。”
“女子上朝,古有先例,陛下圣明效仿曌帝盛世,有何之过?”
“不敢不敢,陛下圣明。”
白长佘与蓝青藜发挥的时候到了,那刁臣文官见急切之下推远了白长佘更是心慌。
“陛下,”温翎光适时出声,“大皇子无将军之位却有将军之功,乃臣等武官之楷模,大皇子上朝臣以为当之无愧。”
“二皇子年岁已到,自然当上朝议政;只是三皇子一来年岁未到,二来无功绩以服众,臣以为不如再等两年。”
听温翎光的话,颜总管一派松了一口气,纷纷在袖内暗挑大拇指,他们果真拉拢对人了。
但听皇帝长叹一口气,说出了更让他们欣喜的话。
“唉,爱卿有所不知。这几日两个孩子总是打架,朕与皇后很是头疼,此时若是又区别对待,恐怕皇宫要被掀翻了。”
“嘶,诸位爱卿,家中兄妹不和,你们都是如何劝说的?”
刁臣沉浸在两皇子开始争斗的愉悦中,并没有在意三皇女上朝已成既定事实。
朝堂内谈起育儿话题,百官却只知道上朝,家中大小事无半句话可说。
因失了在陛下面前表现的良机,懊恼不已的文武官员一下朝,早茶点心也不吃了,快步赶回家缠着夫人讨教经验。
颜总管一派也不算完全失了分寸,他们借着百官四处奔走寻夫人的动线,派了人混在人群中悄悄进了颜总管的宅子递消息。
他听到三皇女也能上朝,却不恼,反而点头赞扬。
等藏在树上递话的人离开,他慢悠悠从院子晃进屋内,坐到塌旁。
塌上包扎得看不出人形的颜兴瀚一抖,盯着他的好干爹,想退后却一步不能动。
“你说你,太浮躁,若是沉住气,现在便能随我一同扶持三皇子上位,此后这大燕越,我们爷俩横着走。”
“我,我错了。”
“好了,吃了教训慢慢养伤吧,我得让那群道学先生赶紧跟二皇子抱团,到时候替三皇子一网打尽。”
颜兴瀚这才明白,原来跟他们一伙的迂腐臣子,对他干爹来说不过是棋子,实际他预备推三皇女上位当傀儡皇帝。
那自己呢?对干爹来说是什么?结局又会是什么?
感受着一身的伤痛,颜兴瀚如今只剩惊恐。
等颜总管离开,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滚下床从后门爬了出去。
一直监视着宅子的人手见此,立刻回禀,接着领命暗中跟随保护,看颜兴瀚准备去往何处。
去往何处,颜兴瀚自己也不知。
他只是撑着一股求生欲,四肢并用向前,爬了不知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两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皇家暗卫,为何拦我?”
“景象姑娘,陛下有令,‘好好看着他,看他往哪爬’。”
原来颜兴瀚并不看路,险些撞上阎祈平,景象认出来人,一脚就要掀翻,却被暗卫出手拦住。
他缓缓抬头,在分开的两人后,看到了如虹如日般耀眼的阎祈平。
“祈平,祈平!救救我!”
“什么东西?”
这几日阎祈平都只在食肆出现半日,之后在家休息一阵再乔装进宫议事。
现下正在从食肆回家的路上,遇上突然激动上前的绷带怪人,也是稍受了惊吓。
等知道是颜兴瀚,又听他重复有重要的话要告诉自己,便将人带回了家。
“你要是吐不出东西,陛下夫人拦着,我也剁了你去喂狗。”
“是,是有关我干爹,颜总管,颜忠济他想造反!”
阎祈平听到早就知晓的消息,心中无一丝波澜,又想到什么,捏了捏张萧散的手带大家开始演戏。
“什么?你可有证据?”
“有,我有人证,有名单。他拉拢了一群臣子,派他们支持二皇子,实际是想让三皇子登基,好成他的傀儡皇帝。”
“什么?他怎么敢的?”这回张萧散是真动怒了。
“是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他准备将未来会碍事的迂腐之人当棋子牺牲,卸磨杀驴立威集权。”
“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可以拿去向陛下领赏,求你,祈平求你保下我,我一直被那老畜牲虐待,我好想你。”
“离我夫人远点!”
张萧散心气不顺,想将人拽开却不知颜兴瀚哪来的力气,一时竟拽不动。
这时房门被推开,屋内众人立刻警觉。
“祈平,妈回来,哪来的妖孽!看打!”
来人正是刚巧回到燕越的阎月英,海上的危机四伏,让她习惯上发现异常先动手的行为方式。
于是颜兴瀚彻底躺地不能动了。
等阎祈平拦住母亲,将现状一说,阎月英大惊,“那咱们得赶快告诉陛下啊。”
事实上,颜兴瀚说到三皇女的时候,暗卫已经动身去皇宫了,皇帝想必已经知道了此事。
果然,帝后争吵的消息隐隐自皇宫传开,据说进宫复命的秦将军被波及,很是头疼。
当天夜里,朝臣连夜被召集进宫,连勇亲王一家和阎祈平一家都到了。
“陛下今日就同着诸位的面说清楚。”
“说清楚就说清楚!朕一言九鼎。”
已经这样吵了半柱香,阎祈平听着车轱辘话都能背了。
帝后二人一人牵一个皇子,针锋相对,底下焦急朝臣罚站,勇亲王与秦老将军站在中间拦着劝说。
这时,鱼终于上钩,“哎呀,不如差人去请颜总管?”
“这行吗?”
“有事我担着,快去请吧,否则恐怕燕越不宁啊。”
听到颜总管一派的张罗,阎祈平给了母亲一个信号,阎母点头上前加入劝和队伍,实则将讯息传递。
不多时,外间传来动荡,竟有兵马前来。
颜总管只穿着寝衣,面色愤慨在前,命军队停留后,一脸急切进了宫。
“陛下,臣冒死前来!正燕越,清君侧!”
百官替颜忠济让出一条路,他一身寝衣素净,眼中藏着的心思却脏得很。
果然,他图穷匕见,大谈皇帝精力不济,将政事交由皇后掌管的错处,引百官哗然。
见帝后沉默以对,官员们开始支持颜忠济。
“臣请陛下退位,辅佐皇子,重责皇后。”
此言一出,刁臣们以为时机已到,立刻上前,举二皇男上位。
“大胆!朕正当壮年!尔等放肆!”
皇帝照着颜忠济期待的剧本,带着迁怒推开了二皇男,又将所有上谏的臣子打入死牢。
冲动盛怒的模样引群臣寒心,当他要问罪颜忠济之时,有年轻的臣子要以命相护。
他没想到,他身后护着的颜总管,竟将他推向刀口,用他的血和命,激起更大的动乱。
群臣涌动,有追随年轻臣子护住颜忠济的,有受惊倒地的,有想要逃离,却在开门后,看到黑压压全副武装的军队的。
门开,兵马入宫。
刀剑弓弩连皇帝也围在其中。
“错了错了,那时陛下。”有臣子以为事情终于要结束,开口指正。
“没错。”却听颜忠济突然换了一副阴柔的口吻。
巧笑着绕过皇帝,走到龙椅前轻抚,随后走回到众人面前。
“没错,”他用往日里宣读圣旨的语气道,“皇帝怠政失德,无言面对列祖列宗,无言面对百官百姓,以死谢罪。”
“皇后为一切祸根,罪不容诛,乱刀斩于当场。”
“二皇子冲动之下领兵造反,为正朝纲,打入死牢,关押终身。”
“三皇子为百姓,忍悲痛接过重担,继承大统。”
一通念诵过后,群臣呆若木鸡,不敢说一句话。
皇帝面色不辨喜怒,只问了一句,“为何?”
“为何?我的陛下呀,你不知道从犄角旮旯爬到我现在这个位置都经历了什么。”
“为何?宁可少活十年,休得一日无权!”
“动手。”这句话却不是出自颜忠济之口,听到皇帝无悲无喜的两个字,他突然浑身一僵。
话音刚落,所有兵刃调转向颜忠济。
门外,大皇子提枪驾马而来。
原来这些兵马并不是颜总管骗来的,而是早早得大皇子命令。
大势已去,颜总管被压在百官面前,听着自己一桩桩罪,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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