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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
297.
徐尽欢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宛回舟含量不足。
过完圣诞，宛回舟又开始忙成陀螺。不仅仅是学业方面的原因，她还得收拾公寓，把保质期短的食物都清空，再做个扫除，免得自己回家过完年，回来发现屋里多了很多神秘的小住户。
徐尽欢见不到她人，只能持之以恒地给她发消息，并且见缝插针地和她视频。宛回舟通常会在吃饭或者做家务的时候接他的电话。能把校园恋爱谈出半异地的感觉，徐尽欢觉得也挺难得的。
时间就这么一路飞逝，转眼间期末也结束，大学生们先后考完最后一门，喜气洋洋地放假回家去了。
好消息是宛回舟他们组成功完成导师地任务，不用额外留校，可以和徐尽欢同一天走；坏消息是宛回舟坐高铁，徐尽欢坐飞机——而且时间差了大半天。
“要我早上送你去机场吗？”宛回舟在视频里说，“我是下午的车次。早上是有时间的。”
徐尽欢当然是很想答应。但是他又想，宛回舟坐高铁的时间也长，如果早上再要来回奔波，一整天都会很累，于是拒绝道：“不用了吧。等我落地，给学姐发照片。”
宛回舟也没多说什么，转而和他约了今晚的饭，在放假前和男朋友再见一面。
徐尽欢在平安夜跑出去剪过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碎碎地盖在眉毛下面。他难得穿了一身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非常保暖，鼓鼓囊囊地出了门。
也合理，快回家了，如果穿得太人模狗样但冻人，估计会挨妈念叨。
“不是这个原因。”徐尽欢尴尬表示，“箱子不够放了。这件体积大，穿着走。”
宛回舟心想这孩子带多少东西回家过年啊：“被子和厚衣服这种大件，其实可以提前打包寄走。然后只带一个小行李箱就够了。”
徐尽欢吸取了学姐的生活经验：“下次一定。”
298.
两人呆了一个晚上，为即将到来的一个月分离储存能量。临走时徐尽欢抱着宛回舟不撒手，来回蹭她脑袋，宛回舟有点心软，又问了一遍：“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徐尽欢说。虽然高铁站和飞机场是同一个方向的地铁，但是飞机场在终点站，多少有点距离。宛回舟的高铁车次和他的飞机又隔了半天，总不能一直在车站等。
宛回舟摸摸他后脑勺：“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每天都打吗？”
“那…我尽量？”宛回舟本来想说那比较难，想想还是改了口，先挑好听的说。
徐尽欢勉强松了手：“唉，好想把学姐变小，塞口袋里带走。”
“超能力啊。”宛回舟笑，“多大的人了。过一个月回来不就又能见到了。”
徐尽欢唉声叹气：“一个月呢。”
不管他再怎么愁眉苦脸，该道别还是得道别。
第二天一早，徐尽欢拉着行李箱到了机场，这个时间，大学生的含量异常的高。他举高手机，给宛回舟拍了一张带机场标牌的照片。
天气很好，团簇状的大朵白云像是被无形的托盘盛在半空中。远处还有飞机拖行出的白色尾线，慢慢地随着它飞远被拖长。
收到消息的时候，宛回舟正把房间的钥匙交还给房东方阿姨。这位常年在外旅游的阿姨是退休教职员的家属，不缺钱，很照顾X大的学生。寒假这一个月的房租她并不收，还会帮学生保管公寓的钥匙。这也是这边老小区房源紧俏的原因之一。
手机震了一下，宛回舟拿起看了一眼，照片色彩清晰，构图四平八稳，徐尽欢的拍摄实力在随手一拍中也完全体现。
“哟，这个拍的挺漂亮啊。”方阿姨给他挂完钥匙回来，正好瞄到。
宛回舟也没避着人，大方点点头，把照片给她看：“男朋友拍的，他人在机场了。”
“哎呀，年轻真好。”方阿姨乐道，“走两步路都想着报备一声。”
“您和您先生感情也好啊。”要不然年纪这么大了，还能结伴到处飞呢。
“哎呀，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方阿姨拍拍她的手，“趁着年轻多聊聊啊。”
299.
宛回舟：我刚在给房东还钥匙。
宛回舟：房东阿姨夸你拍的照片好看。还让我有空多和你说说话。
人生得意徐尽欢：谢谢房东阿姨！
宛回舟：说是男生年轻的时候比较好玩。年纪大了就没那么好玩了。可能是经验之谈。
人生得意徐尽欢：……
人生得意徐尽欢：只要学姐天天和我聊，我会努力好玩到八十岁的。
宛回舟心想好处都给你占完了，坏处呢。
她回到自己房间。贵重物品主要是电子产品，都装在随身的包里。行李箱里带了点衣服。冰箱里面，牛奶鸡蛋之类的常备存货也都清掉了，剩了一些速冻食品在冷冻格。柜子里还有两包泡面，几包没拆封的坚果。全部都是安全级别，不会引来神秘的食客。
徐尽欢在机场等飞机，估计也挺无聊的，宛回舟就碎碎地给他发一些自己检查的结果，最后说：检查完毕，合格。
人生得意徐尽欢：学姐好厉害。
人生得意徐尽欢：但是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的话，学姐中午点外卖解决吗？放假了，学校边上的店应该也关了不少。
而且点外卖的话，只会送到小区门口，宛回舟又已经还了钥匙，总不好开着门去拿外卖吧，那样感觉也不太安全。
宛回舟：不吃了，饿一顿而已。【强】【强】
300.
徐尽欢：？这么任性的吗？
301.
宛回舟当然是开玩笑的。她之前为期末囤的代餐果冻还没消耗完，正好顶上。中午少吃点，晚上到家，估计家里有好吃的等着她，先不吃太饱，够力气把箱子拎回去就行。
徐尽欢要登机了。信号消失前给她拍了一张机场飞行跑道。宛回舟发了一句一路顺风，收到一个摸狗头的动图回复。
下午她带着行李箱上高铁时，徐尽欢差不多落地，果然给她发了照片，还有一些空中的俯拍。今天的云果然非常漂亮，飞机穿透云层的时候，就像是钩针穿过密密的毛线。宛回舟一张张划过去看完，夸他：“拍的真好。好像我也坐了飞机。”
徐尽欢：“刚落地就开始想学姐了。”
宛回舟：“那没办法了，你控制一下。”
然后她戴上耳机开始闭眼休眠，估计徐尽欢往她聊天窗口扔了一堆小狗动图。
宛回舟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的饭点。她敲了敲门，门里很快传来脚步声：“小宝回来啦！”
“嗯，晚饭还没吃呢。”宛回舟拎着行李箱先进了屋，给妈抱了一下，没敢说自己午饭也没好好吃，“晚上吃什么啊？”
“我烧了鱼，虾也有，打个蛋给你煮面条吃？煮面比较快。”
“你也还没吃吗？”宛回舟换上拖鞋，“不会是在等我吧，我不是早说了要迟点才能到的。”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李芝兰女士叉腰，“吃不吃啊，不吃我给自己做了，你就在对面看我吃。”
“要的要的。”宛回舟说。
她挪到餐桌边坐好，摸出手机看消息。先给文思东发了一个我到家了，再点开一堆小红点的墨镜狗头：“我也到了。”
徐尽欢秒回，拍了一张一桌子红彤彤的家宴：“学姐......”他一回家就吃辣菜。
宛回舟：“......”好惨一狗。
宛回舟：一个你能吃的都没有吗，不能这样吧。
徐尽欢其实是专门拍了给学姐卖惨的，但是被问起来，还是老实回复：“没，左边那个是番茄炒蛋。还有个小酥肉，被挡住了，他们一会儿沾着辣椒粉吃。”
那也行，起码有的吃。宛回舟给他拍了桌上的鱼虾：我晚上吃面，加海鲜的。【得意】
302.
徐尽欢觉得自己应该和宛回舟换一下食物。这一桌子辣的，她来吃估计也能吃得很高兴。
徐放歌一直暗戳戳关注自家弟弟，见他低着头在饭桌下面戳键盘，立马眉飞色舞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眉姐：“欸欸快看你儿子。”
展眉女士顺着自己女儿的示意看了一眼，秒懂：“给他对象发消息吧？”笑成这个傻样。
她也在饭桌底下踢了踢老徐，“看你儿子，和你年轻的时候像不像？”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徐先是很无奈地对妻女笑笑，再看自己儿子。徐尽欢掩饰了，但没完全掩饰，脑袋都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盯着手机屏幕了。老徐：“不像。我年轻的时候肯定没这么傻。”
展眉女士立马嘘他：“那是咱俩年轻的时候没有手机。不然你比他还傻。”
老徐无奈：“你看，你又不让我说你儿子坏话。”
“说的好像不是你儿子似的！”
老徐转而向徐放歌请求主持公道：“你们一回来，我就不是你妈放第一位的了。”
徐放歌其实本不应该这么早放假。众所周知，打工人和学生的假期不能相提并论，能回来吃年夜饭就算下班及时了。不过她归心似箭，提前把必须线下做的活都做了，剩下的都是线上能处理的，巴巴地请了年假就回来了。
“我老早就想回来了！那边饭真的不行，吃不来！”徐放歌说，“我吃碗面要给自己加半罐子辣椒油——他们辣椒油都不辣的！”
没跟上团的小徐同学和学姐聊完一茬，抬头见另外三个已经叽叽喳喳成一团各说各的，茫然道：“你们说什么呢？”
三张脸齐齐转过来望他：“说你恋爱呢，快给我们讲讲！”
303.
宛回舟刚吃了两口面，倒扣在桌上的手机就又震动了一下。宛回舟看看坐对面的母亲大人：“我看看消息？”
李芝兰：“你不是都没开消息提示的吗？”
宛回舟：“放假了，偶尔开一下。”说着伸手去摸手机。
才过了十来分钟，徐尽欢给她新发来一张被搓得乱七八糟的狗脑袋：“学姐，我家里人想看你照片。我问问你同不同意。”
宛回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生得意徐尽欢：学姐不同意，我就不给他们看。你别管他们。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对抗情绪了。宛回舟看看上面那个乱七八糟的狗脑袋，觉得徐尽欢可能是在吃饭的时候接受了三方的逼问，想了想，回复：“可以看一点。”
吃了口面，又想起来：“...不要给看情头。”有些互动的自拍看起来都傻乎乎的。而且给长辈看，会觉得有点丢人。
刚得到同意就果断找出情侣自拍给爹妈姐展示的徐尽欢：“......等等我换一张！”
徐放歌丝滑地把手机传到眉姐手上：“哎哟，我们徐尽欢还会这么笑呢，七分张扬三分羞涩十二分的得意啊！”
展眉女士双指放大，直接忽视自家儿子，去看边上的女生：“这个女仔看着好乖哦，你不要骗人家啊！”
徐尽欢：“你儿子在边上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展眉女士不做正面回复，把手机递给脑袋都斜过来张望的老徐：“老徐你看看嘛！”
老徐缓缓地把金丝眼镜挪到额头上。他年纪到了，有点老花，这么看手机屏看得更清楚。
“唷！”语气词先于评价出来了。
“你说词儿啊！”眉姐看他半天不说下一句，拿胳膊肘怼他，“唷，是什么意思嘛！”
老徐缓缓又把眼镜挪回鼻梁上：“我儿子眼光挺好。像我。”
304.
徐尽欢：一句话夸了四个人，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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