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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大如传之旅（十）
“啪！”
“啊！”
“哇！”
“嘎！”
长春宫里，大如毫无仪态哇哇乱叫，赵一泰挥舞戒尺格外起劲儿，心里不禁感叹还是自家主子心疼他，让用戒尺，而不是手，要不然……他看了看被打得毫无仪态、唾沫横飞的如贵人，晚上回去得洗多少遍手啊！
这次也打了三十下，赵一泰才收起戒尺，退到一边儿去。
皇后摆摆手，众人正要把如懿拖出去，却见那个小老太太如懿使劲儿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质问皇后为什么要杀凌云彻，是不是被魏燕婉挑唆的，您这么做会寒了满宫侍卫的心巴拉巴拉。
咱也不知道如懿挨了三十戒尺后两颊肿胀，为什么还能清楚地说话，可能她天赋异禀？毕竟她可是孕期猛吃辣却还能正常生产的人。
皇后也不想与她分辨，她自己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跟她分辨只能气自己，赵一泰等人看皇后的脸色，连忙使出杀猪的劲儿把不停挣扎的如懿拽了出去，但不是把她拽回自己宫里，而是扔到长春宫院子里跪着。
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觉得自己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就来到了长春宫，看到自己的小青梅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简直心如刀绞，但是直接开口让她回去，皇帝还不敢，只能先让她站起来，命人去取药膏。
见如懿一张抹着腮红的猪头脸，皇帝都有些不忍直视。等她眼中流露出“你可算来救我了”，皇帝扭头进了长春宫，压抑着怒火道：“皇后动用私刑，殴打嫔妃，就是这般母仪天下的？”
皇后会怕他，笑话！
“比不上您的青梅竹马用猫刑这种青楼刑罚处置您的另一个妃嫔，皇上知道什么是猫刑吗？就是把野猫装进一个袋子里，再把人扒光衣服装进去，敲击袋子，野猫受惊，就会不停地抓咬……”
眼见皇帝变了脸色，皇后才停下，“您不去问问您的好青梅，她一个满洲格格，大家闺秀，是从哪里知道这种青楼刑罚的吗？”
皇帝听了所谓的“猫刑”几欲作呕，但是为了维持皇帝体面，还是忍下来了，看着皇后满不在乎的样子，皇帝简直要气晕了头，“皇后，现在是朕在询问你为何要动用私刑，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皇后：你特爹的还真是双标。
她抬起头看了素练一眼，素练忙把手中的一沓纸交给皇帝。皇帝一看，只见那上面记着如懿和凌云彻在冷宫起就认识，两人经常隔着门板谈天说地；出冷宫时，如懿还送了凌云彻一双靴子，上面绣着如意云纹，正合了二人的名字，还有一双鞋垫，据说是如懿亲手绣的，凌云彻爱若珍宝，不但舍不得用，还多次拿出来细细查看；还有侍卫亲眼看到，两人在长街上遇到后，纷纷笑得跟朵花一样；还有太监目睹，深夜里两人相互靠着，坐在台阶上话衷肠……
那边，赵一泰捧着靴子和鞋垫。
皇帝看得目眦欲裂，再看皇后那略带嘲讽的眼神，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脑子里了，“皇后何时调查得这么清楚？”
皇后：“皇上以为我陷害如懿？得了吧！如懿和凌云彻的这些事都不避着人，本宫只要稍稍调查就查到了这么多，因为他们二人根本就不知道遮掩。再看如懿今天，为了凌云彻，从翊坤宫到长春宫，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看见她匆忙的样子。进了长春宫，更是状若疯魔，质问本宫为何要害死凌云彻，本宫就不明白了，凌云彻是皇上下令重责的，她来质问本宫是什么意思？”
醒醒吧，骚年！你的小青梅移情别恋了！给你戴了一顶翠绿翠绿的帽子！
皇帝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皇后扒下来了！
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抓皇后的过错，逼她同意给小青梅升个位分，但现在……脸没露成，反倒把屁股露出来了！
皇帝岔着腿往座位上一坐：“把如贵人带进来！”
于是如懿又被赵一泰拖了进来，皇帝直接把那一沓纸扔到如懿脸上，“你自己看看，你还有脸来质问皇后！”
如懿捡起一看，气得她又开始用库布里克凝视来瞪帝后，“臣妾与凌云彻之间只是朋友对朋友的关怀而已，是超脱男女之情的情谊，难道在皇上心目中，一男一女坐在一起便是行不轨之事吗？”
皇后：“……”就这么水灵灵地承认了？一句辩解都没有吗？
皇帝：“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朕的妃嫔，你公然和另一个男人走得这么近，是要做什么！”
如懿十分不服气，瞪着皇后：“臣妾与凌云彻之间清清白白，怕是有些人自己心脏，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皇后：哟！你还敢瞪本宫！
“如贵人，你若是和凌云彻清清白白，今天不顾一切闯进长春宫是为了什么？本宫查得非常清楚，宫里那么多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
咦，本宫怎么也说AABB式了！
算了，这不重要！
“你说凌云彻在冷宫里救过你，可是救过你的不止凌云彻，他的好友赵九霄也在其中，为何你不和长着一脸络腮胡的赵九霄交朋友，反而要和年轻的凌云彻有了什么超脱男女之情的情谊呢？”
如懿梗着脖子，扯着一张破锣嗓子，“皇后娘娘，你三番四次陷害臣妾，如今更是将无辜的凌云彻牵扯进来，害了他的性命！你就不怕报应吗？！”
她的嘴唇高高撅起，形成了一个圆形，类似于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
皇后：“本宫行得正坐得直，当然不怕，倒是如贵人你，你阿玛过世，你都没有这般伤心啊……本宫哪里冤了你，你和凌云彻月下谈心、宫道相视而笑，这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吗？你是妃子，他是侍卫，你觉得你是生活在话本子里，想和他也来一出墙头马上吗？”
如懿挺直了脊背，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受到迫害的士大夫，皇帝就是那个受到奸臣蒙蔽的昏君，而那个奸臣自然就是皇后！
如懿抿了抿嘴唇，努力表现出一副淡然的姿态来，“皇后要是这么说的话，本宫不知道该说什么，本宫百口莫辩。”
“你觉得百口莫辩，朕何尝不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皇帝被戴了一顶有颜色的帽子，当然很不高兴，“天天百口莫辩，怕不是辩无可辩！”
而如懿想的是，他居然怀疑我对他的情分，居然怀疑我和凌云彻的朋友情谊！
他居然敢怀疑！
如懿越发气愤，虽然她极力想表现出自己的不畏强权和淡泊名利，但她狰狞的面孔和库布里克凝视还是暴露了她因凌云彻之死而产生的愤怒，“皇上，宫里的侍卫都是保卫皇上的，尤其是凌云彻，他对皇上忠心gengen，皇后这么做，不怕宫里的侍卫们寒心吗？”
皇帝：“凌云彻擅离职守，擅闯后宫，咆哮中宫，如此不把宫规放在眼里，死了就死了！是朕下旨杖责凌云彻的，他受刑不过，自己死了！你到长春宫找皇后的麻烦做什么！怕侍卫寒心？难道皇宫里的侍卫会因为这么一个烂人造朕的反吗？”
听到皇帝称凌云彻是个烂人，如懿气得登时就站了起来，“是皇后的弟弟富察侍卫呈上凌云彻的罪证的吧？也是他负责行刑的！说不定就是因为皇后的吩咐才如此行事的！臣妾提议，将富察侍卫打入慎刑司，若能将慎刑司刑罚一一捱过去，那富察侍卫的话就有几分可信了！”
皇后：“……”这是哪来的颠婆啊！
皇帝：“！！！”皇阿玛在上，你是真敢说啊！傅恒出身满洲上三旗，是富察家嫡支，马奇的侄儿，李荣保的儿子，皇后的弟弟，你说要把他送慎刑司拷问？
除了上面，他额娘是觉罗氏，与爱新觉罗氏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他福晋叶赫那拉氏，那是明珠的后人，岳家势力也不小呢！
这样的人，你要把他送慎刑司拷问，还要让他挨过慎刑司七十六道刑罚，这才是真的会让侍卫们寒心！
一瞬间，皇帝觉得如懿是真的恨他，是真的和凌云彻有点什么，所以想要拿这种方式来报复他，顺便给凌云彻复仇。
皇帝大怒：“傅恒是满洲镶黄旗人，皇后的亲弟弟！那个凌云彻又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物，汉军下五旗出身，要不是先帝更改了祖制，他都没法儿进宫当差！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多有提拔，但他却罔顾皇恩，简直烂泥扶不上墙！死了也活该！”
如懿听到的：他居然敢不听我的，居然敢不听我的！
她的嘴撅得更高，连动脸上受伤越发红肿的肉，“皇上如此任人唯亲，只怕会伤了侍卫们的心！”
“侍卫们的心？”皇帝觉得如懿越发荒谬，“你知不知道，朕要杖责凌云彻的时候，无一人求情，人人都烦透了这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却整日里酗酒、玩忽职守的混账！”
如懿脱口而出：“因为他们都嫉妒凌云彻！”
皇帝：“嫉妒他什么？嫉妒他毫无家世，嫉妒他许酗酒无度，还是嫉妒他不求上进？”
如懿卡壳，忽然福灵心至，“那是因为他们都瞧不起凌云彻！凌云彻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他只是因为家世不好所以没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皇帝冷笑：“你看，涉及你的事情，你就百口莫辩；一涉及凌云彻，你的嘴皮子也很厉害啊，给他找了这么多理由！”
眼见她还狡辩，说什么朋友之情，皇帝气得拿自己举例子，“你当年也说和朕之间如兄弟一般，后来还不是做了朕的妃嫔！”
如懿不接皇帝的话，“皇上为何要拿自己与凌云彻相比，臣妾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之情，心意相通，与凌云彻是超脱朋友的情谊，难道在皇上心里，臣妾与凌云彻相识就是罪该万死？”
皇帝：“……”
皇帝站了起来，指天咆哮，“你是在大清，你得守着三纲五常，你是朕的妃子！不要说你是皇家人，就是民间的妇人也没有大晚上和不是她夫君的男人坐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
皇后：之所以没有“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是因为大如她只会一句“墙头马上遥相顾”，根本就不懂什么诗词歌赋吗？
她在这边看癫公癫婆发癫看得津津有味，那边的如懿已经快被气晕了，她感受到了皇帝的不信任，满心都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这样对不起我，我为了他，放弃了嫡福晋和皇后的位子，甘愿留在宫里受皇后的磋磨，谁知道他居然这么想我！
凌云彻，是与我相识相知的好友啊！
如懿瞪着眼睛看皇帝，就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她在等他认错，然而皇帝看她死不知悔改，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朕，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你对得起朕的情意吗？！”
皇后：什么情意？一朵黄铜簪子的情谊吗？
如懿觉得自己的爱情和友情都受到了侮辱，她慢慢站起来，左右看看，想找出一把小刀割断头发，以示断发为祭，但……长春宫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她左顾右盼都没有找到刀，所以她拔出了簪子，在皇帝的怒视和皇后看好戏一样的目光中，开始用手薅头发。
一边薅一边还说：“臣妾做这个贵人已经做得厌烦了，不想再忍了，皇上与臣妾曾经结发为夫妻，如今臣妾断发为祭，给去了的青樱和弘历。”
本来应该震撼渣龙一整年的，但是如今的场面就是，如懿左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都戴着护甲，她又习惯性地炸着手，只用大拇指和食指去薅头发……结果就是：薅不下来……
渣龙一听“断发”，怒火更盛，“断发？满人除非国丧不可断发，你哪是为了给去了的青樱和弘历，你是在诅咒朕，为了一个凌云彻，你竟然诅咒朕！你还敢说你和他没关系！”
皇帝声嘶力竭地吼着。
如懿本来是想美美地断个发的，结果现在她披头散发，干拽拽不下来，别提多尴尬了，她又不是什么有急智的人，只会呆呆地站着，卡姿兰大眼睛一眨一眨，时不时向上瞟。
皇后：又来了又来了，没泪就别硬挤了！
渣龙开始发力：“降为答应，禁足翊坤宫……翊坤宫你也别住了，搬回延禧宫偏殿去，没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如懿总算薅下半截头发，听了皇帝这话，把这半截头发捏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间，还在空中晃了个造型，刚想唯美地把头发举到渣龙眼前不屑地扔下，渣龙已经一脚踹了上去，“来人，拖下去！禁足禁足！”
皇后看完了戏，心满意足地到了下一个场景。
青樱跪在她面前，嘴巴一嘟一嘟地说着，时不时拉长了下巴，“青樱之名，乃臣妾幼年之时所取。臣妾觉得……这个名字太不合时宜。”【1】
哦，原来本宫又成太后了。
皇后并不言语，只一味地抽……等等，这味道太呛，抽不惯。
青樱见太后不理她，也多了几分不满，继续说道：“樱花多粉色，臣妾却是青樱，所以不合时宜。”【2】
“"何况……臣妾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更是爱新觉罗的儿媳，恳请太后亲赐一名，许臣妾割断旧过，祈取新福。”
皇后：“乌拉那拉氏，你僭越了，只有富察琅嬅才能说一句爱新觉罗的儿媳，你只是一个妾室，并不配。你见到哀家要称太后，而富察氏见到哀家就可以称皇额娘这就是区别。”
青樱顿时脸红了，她不觉得太后说的是实话，她只觉得：富察琅嬅仗着家世抢走了弘历哥哥，否则现在能光明正大地称呼太后为“皇额娘”的就是她了！
她会让太后知道，她这个儿媳会比富察琅嬅孝顺一万倍！
皇后问：“你刚刚说樱花多粉色，你却是青樱？既然如此，你就改名叫粉樱吧！”
青樱的表情就像遭了雷劈一样，震惊过后满是屈辱，“太后，臣妾最盼望情深义重，两心相许，一生一次心意动，臣妾喜欢懿字，每次读，都觉得舌尖美好，仿似树树花开，真是岁月静好……”【3】
皇后：“哦，原来你还不是哀家给你改什么你就叫什么，你是想好了来找哀家过个明路的！”
青樱脸都涨红了，嚅嗫着嘴唇，不敢多说什么。
皇后继续说：“宫里改名的情况也多，但那都是主子给奴才改名……啊，哀家又忘了，在哀家面前，你怎么不算奴才呢？”
满人家的闺女叫大妞、二妞、圆妞的比比皆是，入宫后为了区分，总要改名的。这青樱撞上来想做个奴才，那她就成全她。
听到“太后”说她是奴才，青樱委屈地咬住了下嘴唇，应该落泪的时候眼睛里面干巴巴的，只能接着眨眼睛。
“你说你喜欢懿字，这个字很好，但你，配不上！”
这是佟佳妹妹的谥号，原本是上谥，都被眼前这个贪多贪足的类人给糟蹋了！
青樱听到“太后”说她配不上，又是一阵眨眼，做足了委屈姿态。
“你来找哀家改名，无非就是求个庇护，既如此，做出一副委屈模样给谁看！你若愿意，哀家给你改什么你就叫什么，不愿意，就立刻出去！”
青樱又冒出了气泡音，“太后，臣妾都听太后的，请太后赐名。”
皇后道：“大如，你就叫大如。”
青樱觉得屈辱感铺天盖地袭来，这回她是真的要掉眼泪了，连她的陪嫁侍女都叫阿箬，还算是个体面的名字。大如，一听就让她觉得：这根本就不应该是后族格格的名字。
青樱都带着哭腔了，“太后，还请太后告知，此名何意？”
皇后“好心”地解释道：“《说文》有云：大者，天大，地大，人亦大，故大象人形。如，从随也，后来有像、似之意。大如，大如，希望你——像个人一样，就是说：你可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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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出自原文。
这一单元结束，下章是胤礽穿永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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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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