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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这种东西，很缥缈的，傻子才会真的相信对方随口许下的诺言。
就像什么山盟海誓啊，海枯石烂，都是骗小孩的。
褚橙就不信这些。
被子将他裹成毛毛虫，动弹不得的同时还闷着热，更别提对方长发给他脖子当围脖。
“那是之前没有男朋友的时候，现在有了当然就得灵活变通，不是吗？”
腰上的手更紧了，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对方手指的力度。
褚橙挣扎着伸出脑袋想骂人，脑袋下垫着的手抽离，另一只手攥住被角，跟滚洗机机似的把人抖了出来。
禁锢是没了，他没来得及挥拳，对方未卜先知捏住他手腕压在床上，灼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如同被架在烤架上。
“你TM——”
“你知道论坛上的事情吗？”李炆忽然开口打断他的国粹。
“废话。”褚橙一口气憋在胸口，“你特么能不能——”
“所以你真的喜欢男人?”
“胡——”
褚橙刚说出一个字就哑巴了，本以为他想和自己聊上面八卦，没想到是要聊自己的。
还是出柜那条。
他立即改口，硬着头皮说:“对啊，我喜欢男的。”
最后两个字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
后颈温热的气息停滞许久，褚橙才感觉到热气再次喷在他脖子上，李炆再次开口:“你看评论了吗？”
看没看和你有关系吗？
褚橙被他说得烦了，伸手脖子往后仰，想咬人手臂。
李炆见人没说话，刚想低头看看，结果撞上对方仰头，感到一丝柔软湿润贴上了他的鼻梁。
两人皆是一愣。
褚橙想死的心都有了，收回脑袋闷了许久。
没多久，他感到身后人鼻梁贴在了自己后颈处。
气氛变得有些黏腻，这种肌肤相贴的亲密更是怪异得不行。
“我把那些人的行为当做小说，”褚橙找不到话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每个人都在完成自己人生的剧本，我没必要去参与他们的编写。”
李炆终于明白褚橙为什么总是有种淡泊的疏离感。
原来是这样，他把每个人都看成互不交集的单本小说。
“可是伤害确实存在的，也有人会心疼。”李炆静静搂着他，“你的人生剧本也不是只有自己。”
“没人会心疼，我——嘶，李炆你特么别咬！”
尖锐的犬齿咬在他后颈，刺疼让他扬起脖子，喉结不停滑动。
李炆松开他的脖颈，手轻轻握住他的脖子，按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疼吗？”
“我咬你试试！”
褚橙生气得声音高了不只一个调，右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怀里的人身躯紧绷，时刻在准备反击。李炆却不想放开他。
因为他有种预感，要是放过这一次，褚橙不会再给这样的机会。
李炆嘴唇轻轻落在对方捂住脖颈的手指上，再缓慢磨着，感受对方皮肤的肌理。
鼻端全是他一个人的味道。
既然对方能喜欢男人，自己为什么不能呢？
他能喜欢盛流云，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就在这个荒唐的时刻，他意识到他嫉妒盛流云。
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人。
他喜欢褚橙。
褚橙清晰感知到对方柔软的唇瓣，唇缝又湿又热，磨在他指节非常痒。
他下意识缩回手，唇瓣贴上了他的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吻过他结痂的地方，腺体被标记的余感还在，痒意顺着颈椎蔓延至全身。
脑子也快被腐蚀殆尽，褚橙恍然间听见那人黏黏糊糊说:“我心疼你。”
心跳声穿透骨骼血肉，蝴蝶的骸骨上燃起了火焰。
......
闹铃准时响起，褚橙立即清醒，从床上跳了起来。
厨房里传来熟悉的动静，他蹑手蹑脚下床穿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刚打开门，李炆就端着一碗小米粥出来，叫住了他。
“时间还早，吃完早饭再走。”
褚橙卡在门边，僵着脖子没动。
三秒钟后，假装没听到，闪身出门把门一关，逃命般跑下楼。
走到楼下，心虚抬头看了眼，只见三楼围栏里，站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低头看着他。
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他抬头。
见人看上来，他挥挥手，嘴角上弯，唇瓣上下动了三下。
——晚上见。
有时候视力太好也是种困扰。
即使听不见，褚橙还是读出了他的唇语。
他转身就跑。
逃命般到达学校，口袋里手机贴着大腿震动了一下。
褚橙总觉得是李炆，不太想看，手插入口袋，捏着手机边角。
今天第一堂课是古典文学鉴赏，属于所有专业都可以选的选修课。
褚橙到得早，教室里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个人，他挑在第一排中央位置坐好，没给贺鹏占位。
因为贺鹏说非专业课就是摸鱼的水课，适合用来和一起选了这门课的苏玫一起谈恋爱。
今天应当会讲《西厢记》，他翻开教材预习，看得入神，旁边坐了人都不知道。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中间，他却分毫没感觉，直到右边的女孩子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抬头，疑惑看向穿lo裙的女孩。
陈澜今天穿的比较日常的蓝色小裙子，用同色系发带绑了两个蝴蝶结。
陈澜在这里，那么左边那个室内戴墨镜的家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盛流云出现在学校的时间很少，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两人居然选了同一门课。
“你能不能把你室友的v信推给我?”她手腕上配套同系列卷边手袖，双手合十，小巧的蝴蝶结一蹦一蹦的，像兔子耳朵。
“换个人吧，他不会答应的。”褚橙手压着书页，直接泼冷水。
他比谁都清楚，李炆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根本没时间去演戏。
“我只是和他聊聊！”陈澜脸上浮现几分被看穿的羞愤，转而开始打感情牌，“主要是我表哥那个废物，没人v信就算了，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简直丢人！”
她声音不小，褚橙左边一直盯着他的男子身子靠在桌上，斜着骂陈澜。
“小白眼狼，昨晚夜宵白吃了是吧?”
说好帮忙拉好感度，怎么现在还在毁他形象?！
陈澜对他吐了吐舌头，一计不成又生他计，打开二维码对褚橙说:“要不，我加你个好友吧，把剧本发给你，你帮忙转发给他看看，万一人喜欢这个本子呢？”
李炆不可能喜欢这个本子的，更确切说甚至会厌恶。
但自己也不能完全百分百确定，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他垂着眼点开扫描功能，对准绿色二维码，“滴”地一声，页面跳到了对方个人界面。
?
登时，他手僵硬着一动不敢动，微微瞪大瞳孔。
页面顶端是Q版猫耳萝莉头像，挨着头像框是对方的网名——澜澜不爱上学。
下方显示已添加对方为好友。
淦，他忘记陈澜就是他金主，两人早加上过了。
“验证消息发过来了吗？”陈澜伸长脖子看下来，褚橙一把把手机扣桌上，发出一阵牙疼的碰撞声。
陈澜:“?”
教室其他人都看过来，褚橙手死死按住手机，表情风平浪静:“手机卡住了，我敲敲。”
陈澜狐疑地看着他，朝表哥道:“你应该加了他的吧，你推我一下。”
盛流云听话打开手机，刚要动，褚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反应挺快。
“我设置了名片不能加，推名片没用。”
“你手机号码呢？我直接搜索也可以。”
“手机号码也不行。”
“.......”
陈澜沉默了三秒，问:“微信号呢？”
褚橙:“没设置。”
“......”
表哥因为被拉了下手还在心神荡漾。
陈澜抱着手臂，实在不能理解:“你把这些都关了做什么?”
“因为有很多0加我。”褚橙在短时间内已经想好所有问题的答案。
“加你做什么?”陈澜十指用力捏着手腕。
“找1。”
陈澜:“......”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她居然找不出一丝漏洞。
“好吧，”她妥协放下手机，“等你手机不卡了再说。”
褚橙微笑:“好。”
于是手机直到中午也没好，三人一同前往阶梯教室练舞。
褚橙走在前面，压了下门把手没压动，问身后盛流云:“两位学姐不是早到了吗？”
“不应该啊。”
盛流云也有些懵，低头给人发消息，那边没回，但是隔了差不多三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了。
白栎笑眯眯打开了门，嘴唇红红的，嘴角还有道口子。
“刚睡着了，没听见。”
“学姐你的嘴怎么了？”盛流云问。
闻言，白栎摸了下嘴唇，笑着朝里看了眼:“问你们杨学姐吧。”
杨婉灵站在讲台上，握住鼠标的手一顿，恶狠狠朝这边剜了一眼:“记吃不记打。”
白栎一摆手，侧身让众人进来，吊儿郎当靠着门框，歪头看她:“我记性确实不好，你知道的。”
杨婉灵没说话，直接招呼两人过去看第二段的教学视频。
刚练习到一半，有人敲门。
陈澜特别自觉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个蓝袍外卖员，提着一个眼熟的保温盒。
“你好，李先生给褚先生的外卖到了，麻烦查收一下。”
嚯，爱妻午餐啊～
陈澜接过，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手往下坠了一下。
她提着进屋，正巧到休息时间，她调侃道:“三年级一班褚子明同学，你老公给你送来了旺仔午餐！”
两位学姐笑起来，摆手让人快去吃。
褚橙无语接过饭盒，刚想纠正她，盛流云如临大敌走过来了。
他不说话了，直接掀开饭盒看有什么菜。
饭盒比昨天多了一层，从上往下依次是混入粗粮的米饭、素炒小白菜、蘑菇炒肉、海带猪蹄汤。
盛流云说话阴阳怪气的:“做饭这么厉害，一定很讨人喜欢吧。”
“是啊，男的女的都喜欢会做饭的。”陈澜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起劲，头也不抬地怼他，“你这种又不会做饭还嘴贱的，大家都讨厌。”
“你到底哪边的?”
褚橙默不作声吃饭，习惯先夹素菜，把嘴堵上，假装没听见两表兄妹的互怼。
每道菜的火候都刚好，白菜清脆爽口，炒肉软嫩鲜香，猪蹄入口即化。
饭做得这么好，还会洗衣服做家务，贴心送午餐晚餐，还会因为担心主动来接人回家.......
除了莫名其妙一点，其实很讨人喜欢。
回到原本的世界，他会找个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呢？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饱得差不多了，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
他囫囵吞咽完所有饭菜，将饭盒收好，用纸擦干净溅落出来的油汁和饭粒。
刚想拿出手机看眼消息，陈澜捧着手机绷了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屏幕里了。
“我去！”
她声音动静都不小，其余人都看了过来。
白栎看热闹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大瓜?”
盛流云在一边挖耳朵:“大惊小怪，吵死个人！”
陈澜没理会他表哥的嘲讽，径直看向褚橙。
“?”
注意到她视线，褚橙把手机又塞回口袋，不明所以:“看我做什么?”
“你这几天看论坛了吗？”
“没，又有人开贴骂我了?”褚橙平静得要命。
“不是。”陈澜把手机递给他看，“有个人在论坛把所有骂你的人回复了一遍。”
回复了又怎样，表明自己很闲吗？
褚橙顺手接过，开始翻看。
用户名为“橙”，头像还是初始头像，每一条关于褚橙的评论，下面都有这哥们的身影。
第一条就让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以为是无聊人士挨个回复无关紧要的事，没想到居然是在帮他骂人，每一条都怼得出神入化，不带脏字，回复的都破防，“橙”再回，其他人接着破防。
褚橙:“?”
这哥们谁?
他控住不住继续往下翻，就听见陈澜幽幽开口:“这哥们因为你引起众怒，受害者建了个群，说今天下午放学要集体堵他。”
褚橙:“.......”
多大了，怎么还在玩小学初中堵人的游戏?
白栎拿起手机自己在搜，边看边笑:“这哥们怼人有水平啊，真想找他拜个师什么的。”
盛流云也看乐了:“这哥们是真汉子啊，有缘相见一定要请他吃顿饭。”
杨婉灵冷哼一声:“幼稚。”
“怎么进群?”褚橙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陈澜:“你问这个做什么”
褚橙:“去报个名。”
“噢噢，好。”陈澜下意识回复。
三秒后。
陈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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