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簪子
永宁候正一手拿着书,一手抚着腿上的小猫,听到赵松的话,有点不明白,“什么麦子,什么产量!”
赵松看了眼竹林里面,正打架的两兄妹一眼,喜气洋洋,“是姑娘上次从西北带回来的种子。”
“三天前,中意公子才告诉我的。”
“说他没空去管,让我去庄子上收割,注意一下产量。”
他手上带带了一小包过来,激动的举在面前,“候爷,产量七百斤,一亩七百斤啊。”
永宁候一生没有种过地,但是,也知道一亩七百斤是什么概念。
现在就算风调雨顺,收成最好的时候,亩产三四百斤就顶了天。
这两个孩子!
他摸着袋子里,黄灿灿的小麦粒,忍不住感叹,“皇上写信告诉我,她弄出那个土豆的事。”
“我觉得她就是喜欢吃,所以才会,,,”
“虽然送给了周家,但是皇上暗地里承得是我的情。”
“我就知道她是个有福的人。”
“现在又有这,,,,”
赵松喜得见不着眼睛,“候爷,皇上若是得了此物,怕是,泼天富贵一场。”
永宁候怀中的小猫,突然喵了一声,跳到了窗台上。
他脸上的喜色淡了下去,“锦上添花,,,”
“烈火烹油。”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两个少年郎,面上带着肆意的笑,朝气蓬勃,就像身后的青竹那般的翠绿明扬。
这是远舟送到他身边来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放进了心里。
初霜喵的一声,在她的肩膀上站在稳稳的,把头在她的头上磨蹭几下。
叶望舒的眼睛里,两颗星子一样,清澈明亮!“初霜,好乖啊。”
“中意哥,你的招数,已经快赶上大哥了。”
永宁候的青色折子,静悄悄的,经由李安的手送到了皇上的手中。
景桓有点怕,他没大事,不会写给自己一个字。
他像个不安的恋人一样,打开情书,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他才读明白他的意思。
“闻溪,果然,你才是我的青鸾。”
然后,李安发现,就算听到太子出事了,皇上好像都没有太多的震怒。
“启禀皇上,东宫有人来报,太子突然长睡不醒。”
景桓到底担心太子,“李安,带着蕭院首过去看一看。”
“梁栋呢,朕有件重要的事情,,,”
东宫里,太子的眼睛还在闭着,太子妃脸色不好看,她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一个莲花一样的女子,娇柔的跪在当中,“和平日里一样,喝了几杯果酒,然后,就,,,就伺候了太子一回。”
她的脸上带着苍白,眼中却有些羞意,难以启齿,“太子说说要玩得别的,,,姿势,妾身哪敢打扰他的兴致,就,,,从了。”
“后面太子他都没有清洗就睡着了,妾身只当他累着了,就没有当回事。”
“谁知道早上到了卯时,太子怎么也推不醒,,,这才吓得妾身,,,”
外面皇后娘娘面色不悦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太医,“还不赶紧给太子诊断。”
“不过一个贱人,拉出去,打死。”
那女人抖得牙都合不拢,“娘娘,饶命。”
可惜皇后身边的人,已经捂了她的嘴,拖了出去。
太医们轮流号了脉,又头抵着头商量一回,然后跪下回话,“娘娘,小的无能,诊不出太子何病。”
皇后的脑子嗡嗡的,怒不可恕,“什么叫诊不出来,太子人睡着不醒,你们说诊不出原因。”
“要你们何用,,,”
她刚要喊人斩了他们三个的脑袋,皇上身边的李安带着御医萧院首,“娘娘,皇上听说太子身体抱恙,特命蕭院首过来。”
皇后强忍着难过,“多谢皇上恩典。”
“蕭院首,请。”
蕭院首这些年,只为皇上一人看诊,医术自是高明。
他先看了太子的面色,又翻了眼皮,检查了头发丝,最后才安静的号了脉。
到底开了方,“是中了一种毒。”
皇后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什么毒!”
“多久了?”
“怎么解?”
没有人回答。
周楚寻从学堂回来,直接在茶楼约了景年,“身为一个皇子,你怎么一天到晚没事干?”
太不努力了。
景年脸上神色一怔,“周姑娘,她的话你当真了。”
周楚寻端着水杯,“你知道她的闯祸能力的。”
“你和我,都拿了她的银子。”
“你和我,都和她参与了长公主与太子的阴谋里面了。”
“现在太子还昏迷中,若是皇上用了禁军与暗卫查那天的事情的话,,,”
她直直的盯着他,而且,“她还有一个更大的仇人!”
“她要是哪天没有忍住,那么,谁也别想保住她的小命。”
“除了,皇上。”
景年忙碌起来。
古代的夏天,流火二字。
随便一动弹,就是一向汗。
“小一,空调,我想空调。”
赵中意英俊的脸上也是一颗又一颗的汗珠子往下滚落,但是他依然稳稳的坐在书桌前。
永宁候的背后,衣衫也汗湿一片!再高冷的男人,在这样的天气里,也熟了。
外头的树叶,被阳光照得,焉头耷脑!蝉鸣都低了八度!
叶望舒看着又融成一盆水的冰盆,不解,“咱们府上,连冰都买不起吗?”
知意摇头,她站在旁边,打着蒲扇,“不是买不起,是买不到!”
“那些冰啊,一进城,就被人抢完了。”
“咱们府上的冰,也是着人天天都中蹲在城门口,才抢来的。”
“发下来的冰,都是有定量的!”
叶望舒晚上热得睡不着,刚从水里出来,就想再进水桶里泡泡。
她和知意看着天空,“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今天看到爹和中意哥,饭都吃了几口,肯定是热得没有胃口了。”
“堂堂永宁候,居然抱个大冬瓜睡觉。”
小一出来科普一下,“冬瓜降温是符合科学道理的。不要小看古代人的头脑。”
叶望舒想到赵中意的竹夫人,“要不,我去看看景年!”
“我纯粹是想近距离的了解一下古代人,是怎么度过炎热的天气的。”
小一轻嗤一声,“司马昭之心。”
她振振有词,“我就是想看看景年是不是也有竹夫人。”
可惜未能如愿,景年是个谨守礼仪的皇子,更是个标准正直的青年模范。
一身白色中衣,整整齐齐,头发刚洗完,还带着水汽,听到叮叮的铜铃声,他都以为做梦了,
“这傻姑娘,可舍得来看一看我了。”
说不想念她,他自己都不相信。
前天晚上,后院不知道哪个女人养了只小狗,脖子上挂着铃铛,一走就叮叮的响,害得他还以为,,,结果可想有多失望了。
他一剑把那只该死的小狗的脖子,,,上的铃铛给挑了下来,并用脚给踩进泥里。
好在越一理解主子心情,直接吩咐后院的人,不管是人或是猫狗,身上不许佩戴任何铃铛。
“主子讨厌铃儿响。”
越十三带着巡逻的兄弟们走到半路,便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不一会墙头上,便冒出个黑色人影子,虽然远,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发现,这是他的金主大人。
他果断的带人向后转,“兄弟们,刚刚过来的路上,好像有动静。”
“回头去看看。”
接着,便听扑嗵一声,兄弟们的心跟着扑嗵一声,心照不宣的装作没有听到,直直的挺着脖子硬着头皮,顺着来时路,走了。
景年还没有想好摆出哪种姿势比较帅,窗户便打开了,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与他正好对上。
傻猫开心的挥手,小心四处张望一下,才轻轻的喊,“景年,是我。”
叶望舒把脸上的蒙脸的布揭下,一边扇着风,一边拿起他旁边的凉茶水一饮而尽,“又热又渴。”
接过他凉水洗过的布帕子,擦了下脸,这才笑咪咪的看着眼前的冰凉系男神,不解,“景年,你怎么穿这么多。”
“多热的天啊。”
景年听出她话中的失望之意,耳朵有点烫,板着脸,“有没有一点规矩。”
他还是拿起把纸扇,轻轻的给她扇了起来,并把冰盆悄悄的踢到她的旁边。
“大半夜的乱跑什么。”
叶望舒没精打采,“热得要化掉了,哪里睡得着?”
眼睛在他床上一瞅,好家伙,堂堂皇子,睡光板床。
连件避暑的东西都没有,竹夫人呢,至少买个冬瓜啊。
景年轻笑,“乱看什么呢,我人就在你面前。”
这个混帐,意思简直太明显!
他就是再想,,,也不敢。
他怕永宁候会宰了他。
虽然他笃定她一定会是他的女人。
见她脸在眼前,压低声音,“太子还没有醒!”
“皇上都急了,让太医们三天内,找出太子的病因。”
叶望舒嘻嘻一笑,“是吗?那个女人呢?”
景年看着她的眼睛,她眼底没有一分的温度,更无半分笑意,心里一沉,“她自然是不好过的。”
“毕竟,她的下半生,就只有太子一个可靠。”
叶望舒的头抵在景年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景年,你知道吗,曾经,我是一个看到别人杀鸡都会闭上眼睛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上,都有了血腥味了。”
景年莫名有点心疼她的脆弱,“不怪你。”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最善良的人。
叶望舒把自己的汗,擦在他的衣衫上,这才悄悄的告诉他,“明天大概就会醒了。”
“不过,会有个惊喜。”
她突然笑得极其的猥琐,吓得景年并紧两腿,“别笑了,难看。”
叶望舒气得收了笑,娇声骂人,“坏家伙。”
“用力点!”
坐一会,又是一身汗。
强烈思念空调,强烈思念电风扇。
景年的扇子发出呼呼的大声,“舒服吗!”
越一在门口听得吓了一大跳,他赶紧离房间远一点,生怕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面红耳赤的瞎想半天,又生怕弟兄们不小心巡到这里,打扰了主子的兴致。
“赵三姑娘,也真是太豪放了。”
“主子,可算是知道女人的滋味了。”
转眼又见窗户上的影子,两人还坐在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失望还是怎么的,尴尬的四处乱看。
见主子手里的扇子正不住的摇,嘴角直抽抽,“天下就赵三姑娘一个人,敢使唤我们家主子。”
“皇子在她眼里也不值钱。”
“也是,她的眼里,就从头到尾,就只有景年一个。”
越十三再次把裂开的衣襟扯大些,“这天气热死人。”
“兄弟们,一会井水边洗澡啊。”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他娘的,蚊子还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景年总觉得今夜的冰盆格外的凉爽。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冰才化了一半,正咝咝的冒着冷气。
枕头边,放着一只崭新的香包,难怪一夜没有蚊虫声。
他把香包拿起来使劲闻了一直,又直接放在怀中,浑身清爽,一脸满足。
越一端着洗脸水进来,扑面的凉气,让他舒服得深吸一口,再看主子脸色,暗自想,“果然神奇,只要赵三姑娘一来,主子保证睡得跟受了一场雨露似的。”
“难不成背着我偷吃了,,,”
“不像,赵三姑娘懂医,若是主子失了身,应该看得出来。”
“以她的性子,未必还会如此镇定。”
“但是,主子是皇子,将来总会有一院子的女人。”
“就怕她接受不了。”
景年递过来一枝乌木簪子,“用它。”
越一伸手接过,不由放在鼻下闻了一下,对着镜子里的景年惊奇,“殿下,这是什么香味!”
“闻一下,脑子里跟冲入了一股冰水一样。”
景年嘴角上扬,这是她自己做的,独一无二。
她拿走了父皇赐给自己的玉簪,却还一枝极其珍贵的琼脂沉香木!
这样的香木,便父皇也未必就有。
她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
她一心一意的就想着自己。
越一感叹,“赵三姑娘别的不说,对主子,那可真是真心真意。”
除了她,哪家姑娘会大喇喇的送男子发簪,除非是订了亲的或是成了家的。
她好像一直没有懂得京城的规矩。
“但是,主子也不知道吗!”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