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娶了美人反派后

作者:挽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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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候


      “该撤了,禁军巡防,已至百丈外。”

      异常粗粝沙哑的音色隔着木门响起。

      是无名客。

      三人顿时松懈了几分。

      “快,老大!趁现在捅我几剑,我怕我待会儿没勇气了。”燕无痕闭上眼,对楚际挺起胸膛,视死如归,补充道:别捅要害嗷!要看起来惨烈但不能真废了那种!”

      容殷翻了个白眼,“出息。”

      “老三不说老五。”燕无痕不满道:“你那些个宝贝儿,不死上三五个,这戏能逼真吗?咱几个顶尖的刺客出来一趟,对上老大,不损失惨重点,怎么在楼主面前混过去,外头的杂鱼可都死光了!”

      “想都别想。”容殷护住皮囊,斩钉截铁道:“我可以受伤,它们不行。”

      更何况是为了糊弄楼主,要让他的宝贝死在自己人手里,绝不可能。

      仿佛听懂了二人的对话,盘在容殷头顶的翠花昂起了三角形的头颅,鲜红蛇信急速吐出,发出“嘶嘶”声,而袖口的二妞,颈部微微膨起,摆出威胁的姿态,一双竖瞳冰冷地瞄准了燕无痕。

      燕无痕:“……”没礼貌。

      容殷的视线扫过被凤微弄晕的同僚,眸光一动,说:“现成的证人不是有一个?把他弄醒,让他去作证,就说咱仨不敌阿际,被打得惨败逃窜,其余人全折阿际手里了。”

      燕无痕迟疑道:“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容殷阴沉沉道:“不配合,就让他先去见阎王。”

      “先出去。”楚际打断争论,快速瞥了眼窗外,回头看向凤微,“妻主,待在灶房,别出去,等我回来。”

      “好,你小心点。”凤微点头,深知院外必定尸横遍地,但凡她一踏进院子,包会犯病。

      随即看向另外两人,同样叮嘱道:“你们也是。”

      如今几人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出了事她都不愿见到,况且,这段原著中根本不存在,难保不会横生枝节。

      三人不再多言,燕无痕捞起地上昏厥的刺客,容殷紧随其后,楚际殿后,迅速从窗口掠出。

      不出片刻,院外传来甲胄摩擦与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照亮了窗纸,一道熟悉的女声在院中响起。

      “臣南荣晞,奉旨巡防行宫,听闻别院有异动,特来查看,宁王殿下可还安好?”

      灶房内,凤微一愣,南荣晞?她何时当上禁军统领的?

      自之前她帮南荣晞解了催婚的麻烦,南荣将军倒真去参了她一本,但凤鸣完全不追究,她没受半点责罚。

      现下她与南荣晞没了过节,也谈不上熟络,这事恐怕不太好搪塞糊弄。

      难怪凤微不知晓南荣晞的职务,原文对此仅一笔带过,南荣将军深得凤鸣信任,执掌部分京城防务,借机将自家女儿送入禁军历练。禁军统领常驻宫中,凤微又鲜少进宫,自然与南荣晞难有交集。

      南荣晞正要带人踏入内院,惊昼闪身而出,拦在了她身前。

      惊昼抱拳一礼,“南荣统领,女君在后厨,一切安好。此地血气过重,请随我移步详谈。”

      南荣晞会意,令禁军在外清理尸首,只身随惊昼行至后厨。

      门被推开时,凤微背对门口,蹲在灶台前,不知在捣鼓什么。听见动静,她回首,脸上还沾着些许面粉,手里捏着半块糕点。

      落在南荣晞眼里,对方很像受了巨大惊吓后,强作镇定地在找事做。

      自从凤微“病愈”,南荣晞的心情十分微妙,两人结过梁子,后来也算和解,甚至她还承过对方人情,此刻相见,说不清是感激还是窘迫的情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南荣……统领?”凤微站起身,尴尬地抬手蹭了下脸,把面粉蹭得更匀了。

      南荣晞公事公办地行礼,“殿下受惊了,贼人已初步肃清,为保万全,臣需询问几个问题。”

      “方才臣在外探查,满地尸首似乎尽是刺客的,别院影卫伤亡如何?”

      闻言,凤微示意惊昼来说。

      惊昼道:“回统领,影卫多有负伤,所幸无人殒命。”

      南荣晞眉梢微蹙,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扫视屋内,道:“宁王正君何在?据臣所知,他武艺高强,此时怎会不在殿下身边?”

      外人不清楚楚际的真实身份,但将军府对京城暗处的势力多少有所了解,花楼这等杀手组织亦略有耳闻。

      凤微假意拭了拭眼角,神情后怕,眼泪说来就来,“他……他为了护我,受了伤,流了好多血,我刚让侍卫扶他回房包扎上药了。”

      这姑娘言辞恳切,语调恰到好处带上惊惶的颤抖,泪水似断了线的珠串往下落,堪称表演的典范。

      南荣晞眸中疑虑更甚,“殿下如此担忧,为何不随行照看,反而……”

      她再次看着凤微手里的半块糕点,未尽之语显而易见——夫郎受伤,你居然有闲心在此吃东西?

      凤微上下嘴皮子一碰,胡诌道:“南荣统领有所不知,我这人吧,有个毛病,一受到惊吓,就容易饿得心慌。刚才又是刀又是剑的,我这会子手脚还发软,必须垫垫肚子,不然可没力气回房去看他了,让南荣统领见笑了。”

      众人皆知,宁王往日痴傻疯癫,自小什么骑射功课,女子该修的技艺她一概不通,病愈后行事又素来跳脱,这番说辞从她口中说出,既离谱又莫名合理。

      南荣晞被噎得无言,见凤微脸色确实发白,料想是吓得狠了,于是她放弃了探究略显诡异的细节。

      “竟是这样。”南荣晞道:“那殿下可知这些刺客的来历?现场并未发现楚正君击杀的贼人头目。”

      “我不知道。”凤微摇头,“当时太乱了,我吓得只顾躲藏,什么也没看清,兴许那领头的见势不妙跑了,或者就没进入别院,总之劳烦南荣统领好好查查了。”

      嘴上说的可怜,心里盼着南荣晞赶紧走,越问漏的就越多,圆谎可不是个简单的活。

      南荣晞见问不出更多,又确认了凤微本人无恙,便道:“殿下放心,臣会加派人手护卫别院,并立刻禀明陛下。”

      “有劳了。”凤微轻声应道。

      待南荣晞带人离去,凤微当即搓了搓自己的脸,那脸色能不白么?面粉扑得实在太多了。

      没过多久,灶房的门被推开,楚际快速闪了进来,那柄先前不知所踪的剑悬回了腰间。

      凤微正蹲在灶膛前,用一根细柴小心拨弄着一块即将燃尽的蛋糕,四周飘散着淡淡的焦糖味道。

      听到门响,凤微抬头见他,眸光一亮,放下柴枝站起身,“回来了?都处理好了?”

      楚际颔首,视线越过她,落在那灶膛内燃烧的糕点上,不解道:“这是?”

      “这个啊……”凤微看回那簇火苗,她与原主是同一天生日,烧点蛋糕也给她尝尝,就当祭奠了。

      但解释却说:“给刚才那些没了的人。”

      “不管他们为何而来,终归在我生辰这天送了性命,一块甜糕,希望他们黄泉路上,能压一压忘川水的苦。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别再做这刀尖舔血的营生了。”

      火光在她眼中明灭,映得她的神情柔和静谧,那份悲悯超出了恩怨,染上了近乎神性的宽慰。

      楚际见惯了她狡黠灵动、贪财惜命的样子,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神色,游离于纷争之外,安静地注视生命的来去。

      楚际什么也没问,走到她身边,瞧见她颊边没擦净的面粉,自然地伸手,用指腹蹭过拭去,动作温柔。

      接着放下手,与她一同围观那块糕点渐渐焚尽,化作一小撮灰烬。

      “接下来一段时日,我需'重伤'卧床。”良久,他说。

      凤微笑道:“心有灵犀啊,适才南荣晞问起你,我也是这么说的!”

      楚际道:“等燕无痕他们将消息带回,所有人都会知晓我身受重伤,只怕到时来别院刺杀的人会更多。”

      作为昔日“绯名录”无可撼动的榜首,即使早已叛逃,不再参与排名,他的人头,在众多杀手眼中,仍是证明实力、震慑同僚、提升排名的绝佳垫脚石。

      一个身受重伤的第一杀手,足以让无数利欲熏心之徒蠢蠢欲动。

      “我会吩咐惊昼,加强别院防卫。”凤微正色道:“禁军那边也会增派人手,过不了两日,这座别院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楚际眼底掠过一丝淡然的笑意,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他很愉悦,为她与他之间不谋而合的默契而愉悦。

      “对了。”凤微道:“容殷说,他们怀疑根本没人花天价买我的命,多半是楼主借机试探,认为他们几个起了异心。这也是你们商量好的计划吗?”

      原著里,楚际亲手覆灭花楼,最先点燃烽火的,是燕无痕等人在内部引起的动乱,可如今,原先成为导火索的楚亦,尚且活着。她拿不准,既定的命运还会不会依循原有的轨迹,她需要得到个确切的答案,才能安心。

      “算是。”楚际说:“先前在青藤小院,无名客告知,我叛逃一事,本该由他亲自清理门户,若他失败,下一次来的,便会是我们的师父,诡师。”

      “故而,我们打算先打一回,探探楼主的底,看他是否会派诡师出山。”

      “诡师?”凤微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他是原著中,花楼最锋利的杀器,是被精心培育出的“俑傀”——一种特殊的药人。

      与普通药人不同的是,他留有自我意识,懂得效忠。全身缠满绷带,外覆坚硬甲胄,形同殉葬的兵马俑,故得此名。

      在楚际血洗花楼时,诡师与他两败俱伤,过程语焉不详,再度现身是在琅寰东进的战场上,助琅寰得胜长鸢军后,就没了后文。

      成了书中一大未解之谜。

      “你们这是在赌啊,赌输了怎么办?”凤微担忧道。

      楚际说:“楼主从不做亏本买卖,清理门户是家事,但家事若需动用诡师,他便要权衡,为个已无价值的叛徒,赌上他的杀手锏,值不值得?”

      “我们不是在赌他派或不派,是逼他算这笔账,倘若他忍住了,说明诡师另有重任,我们便赢得了喘息的时间,若他派了——”

      他话音微顿,眸底划过寒芒,“那便正好,趁此机会,掀翻他的棋盘。”

      此言一出,凤微明白了,他覆灭花楼的决心从未动摇,这条摆脱枷锁的剧情线,他依然在走。

      楚际以自身为饵,逼迫楼主做出抉择。诡师一旦离巢,花楼便失了最强的镇慑。届时,燕无痕与容殷他们在楼内发难,楼主将首尾难顾。

      而楚际,会不惜一切代价拖住诡师。

      即便楚际身死,花楼的根基亦将分崩离析,更何况,那时红芍的解药已初具雏形,“浮生断”的束缚不再是死局。

      原著至此,便是楚际谋划的全部。事实上,他赌对了,也成功了。

      只是,与诡师一战后,楚际的身体里留下了无法挽回的暗伤,以致到了被凤鸣处决之际,一半是他心甘情愿,另一半,则是他那具千疮百孔的躯壳,真的撑到尽头了。

      生死于他,都无所谓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凤微凝视眼前会为她拭去面粉的人,他是有温度的,是鲜活的。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书页间浓墨重彩的一笔虚影,隔着界限,隔着时空,触碰不得。

      而今,他近在咫尺,栖居于她心间。

      “我不希望诡师会来。”她忽然说。

      “为何?”楚际控制不住地问:“妻主以为,我会败?”

      他的神态审视且坚持,凤微明了,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的人,其中两个特征便是多疑敏感、固执己见。

      尽管他明知不敌诡师,也不肯承认。

      凤微拈起一小块蛋糕,塞进他嘴里,迎着他的目光,笃定道:“输赢我不评说,我只知道,你的命,比花楼、比胜负、比一切都重要。我不想你受伤,一点都不想。”

      屋子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楚际齿间衔着那块甜糕,忘了咀嚼,他习惯了被利用、被估量价值,从没被人直白地珍视过。

      过往岁月,他是棋子,是兵器,是筹码,唯独不曾是谁,有且仅有的私心。

      直到凤微走来,将楚际从那些头衔里一一剥离,展露底下最纯粹的血肉,如同掘开深厚旧土下,探得了一抹怯生生而真实的新绿。

      她,是宁微。

      而他,也仅是楚际。

      蓦地,凤微踮起脚尖,轻拽下楚际的衣襟,仰脸凑近。

      没吻上他的唇,轻轻地碰了下他唇边露着的糕屑,一个带着蜂蜜清甜的、不像吻的吻。

      一触即分。

      凤微落回脚跟,瞧见他愣住,眼眸微微睁大的呆样,笑得见牙不见眼,“蛋糕不好吃么?怎么都吃呆了。”

      “还是说,你自己做的也嫌弃?”

      楚际猛地回神,踉跄着后退半步,倏地移开了视线,唯有那红的滴血的耳根,诚实地暴露在烛光里,所有的无措与震荡表露无遗。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囫囵吞枣般咽完了蛋糕,半晌才胡乱地挤出个无意义的“嗯”声。

      凤微凑前一步,背着手,笑吟吟道:“别愣着了,寿星今日该有碗长寿面才对,我要吃你亲手下的。”

      “……好。”

      烛火轻摇,在窗纸上投落两道相依的身影,一高一矮,清宁温然。窗外,夏末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昼夜喧嚣落幕,逐渐沉入了季夏的暮色里。

      此后数月,宁王正君重伤卧床的消息不胫而走,别院被禁军围成铁桶,其间不乏有刺客前来试探,皆无功而返。

      直至秋意浸透山峦,避暑结束的车驾,碾着满地渐黄的落叶,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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