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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念头通达后
“不怕我了?”他笑着问。
阮流定定看着他:“对不起。”
风行止关好门,走近。
几天不见,楚湘养的确实很好,脸上都长肉了,头发看上去毛茸茸的。
垂在身侧的手捻了捻。
“师姐以后还会给你送饭,别怕。”
阮流垂眼:“我没怕。”
“好,”风行止想起楚湘说和小孩聊天要找有意思的话题,于是他说,“看见我进来意外吗?”
对面的毛茸茸摇了摇。
他追问:“为什么?”
阮流抿唇:“你走路有声音。”
风行止一愣。
阮流接着说:“你是不是怕……第一天你吓到我了,所以你改了对不对?”
小孩的眼神试探且小心,风行止笑着说:“你师姐一直和我说师弟多么多么有灵气,她说的没错,等你养好,一定是修真界第一的天才。”
“修真界?”阮流缓缓支起身体,不可思议。
“对,修真界,”风行止给他把快完全滑落的被子盖好,“师弟天赋过人。”
阮流有点懵,躺回床上,一副呆样。
他没想过自己来的是修真界。这三个字于他而言不陌生,甚至很熟悉。在福利院看过的,那本书里主角大杀四方的地方。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变得和主角一样厉害?
他喃喃:“真的吗?”
“真的。”风行止肯定,“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师弟。”
阮流眼神复杂,低着头不敢看他:“你知道我是灾星吗?你会后悔的。”
风行止问:“谁和你说的这些?”
强忍眼泪,阮流倔强道:“所有人,你还不明白吗?你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肯定和你说了我是怎么害死我爹娘的,如果没有把我捡回来,他们就不会死。你不怕吗?”
“不怕。”
阮流抬头,风行止眼神平静,语气柔缓:“没人能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既认你做师弟,便不怕这些。与其相信这些,不如认为这是他们为自己实力不行找的借口。
师兄不怕。”
阮流呜呜地哭:“我怕。”
风行止笑了,伸手试探地搂他,见没挣扎,旋即逐渐抱实。
怀中瘦瘦小小一团,骨头硌人。揪着他的衣服,大多时候只是无声地哭。
“那师弟可以怕,师兄不怕。”
“……”
阮流哭了会儿,缓过来,只是手还是揪着衣服不肯放手。
“你真的、真要收留我?”
他仰头,脸上还挂着眼泪,风行止生疏拿帕子擦掉。
他认真纠正:“不是收留,你是松明居正正经经收的弟子。”
*
夜深。
楚湘听见敲门声,去开门。
她率先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去看,门外站的是风行止。
她小声惊呼:“大师兄,你受伤了!”
说着就要把风行止往屋内引。
风行止摆手:“多谢。这么晚来打扰,是想请师妹帮个忙,还望师妹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和师弟说。”
他说完,楚湘便猜到大师兄因何受伤。
掌门为人严厉,对外来人进入宗门更是严格对待,更别说大师兄想要这个外来人直接成为松明居的弟子。
她叹了口气:“放心吧大师兄。不过你的伤……”
风行止摇头:“掌门并未下重手。”
……
阮流一连躺了一个月,伤终于好全,能跑能跳。
这些天很少看见师兄,倒是楚湘师姐来的勤,师姐说师兄最近任务重,让他放心。
师姐很热情,见他伤好的差不多,经常带他在松明居逛。
“师姐,”他小心翼翼问,“好久不见师兄了,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楚湘故作遗憾:“看来师姐还是没师兄重要。”
阮流慌忙解释:“不,不是的。”
楚湘大笑,揉他的头,指了指远处:“喏,你师兄来了。”
阮流努力看,不见师兄人影,茫然地看向楚湘。
“奥,”楚湘一拍脑袋,“忘了你还没长高,等等,等会儿就看到了。”
阮流等了会,远处终于走来一个人影。
见师弟翘首以盼的样子,楚湘拍拍师弟的肩,鼓励道:“去吧,找你师兄去。”
阮流一路小跑,到风行止面前已然气喘吁吁。
他仰着头,眼珠黑得发亮,风行止心塌下去一块:“师弟。”
阮流不好意思点了两下头,然后一语不发,小挂件般黏在他身侧。
楚湘看一高一矮慢慢走过来,故意酸不溜秋嚷嚷:“哎呀——哎呀——”
阮流更不好意思:“师姐。”
风行止看向楚湘:“师妹多谢。”
楚湘摆手:“多大点事儿,况且师弟这么可爱。你们师兄弟许久没见,我就不打扰了。”
告别楚湘,风行止侧头。
阮流乖乖站在身侧,脸颊又多了点肉。
“回家了师弟。”
风行止有意照顾他,走的不快。
一路上主要是风行止问问题,阮流回答。
问的无非是最近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身体好不好。
阮流回答也很认真,风行止逐渐摸索出养孩子的快乐。
吹灭烛火,风行止给阮流掖好背角,准备离开。
阮流忽地却伸手,扯住他衣摆。
风行止问:“师弟,不舒服吗?”
阮流摇头,看着他,隔了会儿才试探说:“你还要走吗?”
风行止愣住,笑了笑:“这下可以留下来很久。师妹说你很喜欢四处逛,以后师兄来陪你。”
阮流闭上眼睛躺好。
睡不着。
明明身下是香软干燥的被褥,浑身暖和,甚至什么都不必担心。
但就是睡不着。
阮流啊,你真的过不得好日子。
晚上不睡的后果来得很快。
他迷糊睁眼,瞧见屋内一片金光闪闪,大脑当即一片空白——
这是只有正午了,阳光打进来才会出现的场景。
完了,他忍不住害怕,是不是给师兄留下坏印象了。
仓促穿好衣服,阮流推门,太阳刺得他下意识闭眼。
再睁眼,师兄和师姐坐在桌边喝茶。
听见动静了,都笑盈盈望过来。
院子里堆着雪,太阳升起来,寒意被冲散。
阮流忐忑叫人:“师兄,师姐。”
楚湘冲他招手:“小师弟快过来给师姐摸摸。”
阮流拖着步子往那边走,楚湘狠狠蹂躏一番后才放过他。
风行止早已摆好食盒,学着楚湘的样子揉揉他的头:“是不是饿了。”
阮流抿唇:“我起迟了。”
他准备听候发落,楚湘在一旁拊掌:“还是师兄有办法。”
风行止接话:“你师姐说你总爱早起,明明困得不行也不愿意多睡一会儿。”
楚湘点头:“小孩就该多睡一会,长身体呢。”
阮流:“……哦。”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风行止和楚湘在一边论事,阮流听不懂,安静坐在一边吃饺子。
楚湘:“师弟何时开始修炼?”
听见说到自己,阮流从碗里抬起头,然后又被师兄揉了把头。
“不急,”风行止盯着他的眼睛,微笑说,“师弟再休息一年,多玩玩。”
阮流急忙咽下饺子:“好。”
楚湘也笑起来:“师兄好宠我们小师弟呀。”
阮流又失眠了。
他有些开心,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阳光下师兄师姐笑着看向他的场景。
好温暖,像家一样。
风行止说话算话,大多数时间都陪在他身边。
如果师姐没来探望,风行止则带他在宗内逛,阮流也第一次知道宗门的名字——
明剑宗。
师姐说师兄是剑道第一人,我以后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剑吗?
参观宗门的同时,周围免不了围上些许弟子。阮流能感受到,他们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又嫉妒、不屑……可看向师兄时是单纯的崇拜。
阮流不介意、不在意。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人的喜恶来的突然,别人会因为你的乖巧聪明、可爱的外表喜欢你,也会在你威胁他的利益后讨厌你。
阮流认为现在很幸福,在禁受这些恶意时不再孤身一人。
他身边有师兄,有师姐。
天气放晴没几天,又开始下雪。
雪花轻轻飘落,院子里堆的雪人坚然挺立,阳光没让它融化,风雪也动摇不了它半分。
阮流穿的多,最外面还围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披风,远看几乎和雪色融为一体。
近看,像某种皮毛柔顺的小兽。
没有贸然敲门,阮流只是安静站好,视线平静盯着门。
他没有灵力傍身,怀里揣着手炉,捂得严实,脸颊红彤彤的。
风行止开门便是这幅场景,他伸手帮他拢了拢领口:“怎么出来等,手炉带上了还冷不冷?”
“我想等你。”阮流乖乖答。
见师弟点头,做师兄的终于放心。
他捡到阮流时,小孩生命垂危,带回宗门后治了伤,在被子里捂了两天身子也不见转暖。
再后面,师弟睡不着,陪着睡了一晚,才发现他晚上冷得发抖。
楚湘说这是冻久了,平时不多注意,以后骨头就得疼。
照例摸摸师弟的头,风行止叮嘱:“以后天气冷不要出来,别冻着了。”
见小师弟视线飘忽,他补充:“生病了你师姐该多心疼。”
阮流老实点头。
跟着风行止走了会,阮流发现今天的路线和往常不一样,他仰头问:“我们要去哪?”
风行止道:“今天去宗门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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