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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
星期天的天气不错，蓝天白云勉强压住了这个大平层里的低气压。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系统呼啦啦往长大的嘴巴里倒薯片咔嚓咔嚓嚼着，眼珠子跟着电视里的角色转。
屏幕里，皇帝的新妃子在御花园腿一软摔在了地上，柔柔弱弱地哭哭啼啼，那双含情眼水盈盈地往不远处的皇帝那扫，纵然知道这妃子不是善茬，可叫那眼神一勾，皇帝心神荡漾，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在厨房优雅备餐的托兰特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用他新购入的雕刻刀雕他最爱的繁琐又没用的装饰花，系统的话就当没听见，反正狐媚子已经再次爬床成功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再劝也没有用……
尖锐的刀尖在废弃的胡萝卜片上刻出一枚杀气腾腾的‘斩首刀’，彰显着主人此刻走神流露出的真正心意。
把偶然雕出来的‘刀’轻飘飘丢进垃圾桶，托兰特视线转向还没有动静的走廊，又黑着脸扭回来继续雕花，每次下刀杀气就多一分。
停下刀，托兰特看了看手上线条流畅立体的‘菊花’，然后偷偷把它扔进了垃圾桶和‘斩首刀’作伴。
卧室里，遮光窗帘把光线严严实实挡在外面，黑漆漆的房间中，陈烨迷迷糊糊往前挪了挪，腰间的手和触须又把他拽回到身后的怀抱。
萨提亚静静注视着枕边人，手上又暗戳戳把人再往怀里揣了揣，直到对方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和自己冰凉的身体紧贴没有一丝缝隙，祂才满意地埋头在陈烨的后颈，嗅闻对方身体的气味，心终于落地。
选定的伴侣终于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萨提亚闭上眼，突然脸上的笑容一顿，自己耳中，并没有听到预想的人类的心跳声。
一只手缓缓把祂推开，又不是没有意识，陈烨被身后这些动静吵醒，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摁开了窗帘，光线照进房间，也照出来他满是痕迹的上半身。
劲瘦的身体上痕迹斑驳，可以从中猜测到昨晚的负距离行为有多么激烈。
陈烨摸出来手机，上面程可的消息发了一长串，他滑动屏幕查看，程可这家伙从知道艺术馆出事以后就给他分享情报，自己这几天没去学校露面快给他憋疯了，再往下滑就看到程可暴怒大骂张文的家属不讲道理胡搅蛮缠：【……还特么想把责任推到你身上！那个抄你作品的他家人也来咱们宿舍闹了！】到后面就是【你这几天不回来挺好的，一群脑子瓦特了的傻得儿！】
陈烨眨眨眼睛，开始回复消息，肩膀压上一颗脑袋，阴恻恻地盯着手机屏幕。
“这个人类是谁，你们关系很好吗？”
一双冰冷滑腻的手从后腰两侧探出，充满占有欲地把身前的人体锁在其中，陈烨面无表情地侧头看到某个家伙一脸杀意地盯着手机屏幕，像是想通过屏幕就把人干掉。
“室友而已，人不坏但有点傻……最好不要随便杀人，这个世界和副本世界不一样，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有各种各样的规则。”
像是碰到了什么关键词，第六感突然来袭，陈烨脑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念头，又被他很快抛至脑后。
萨提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略过陈烨的提醒，用尖锐的指尖轻轻点在了屏幕上，萨提亚认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这个东西。”
手机而已，陈烨刚想同意，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主人，有客人拜访。”
托兰特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他说完就走，没在门口多耗一秒。
陈烨缓缓回头，注视着看向自己一脸不明所以的家伙，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客厅，两名制服统一的工作人员正满脸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等待，还有一位看起来是领导的人在托兰特回来后把自己的名片塞到对方手里。
“……我们单位五险一金，底薪10w，16薪，绩效另算，您可以考虑一下，单位内部晋升通道透明公正，特殊人才引进有房车优惠，外出出差有出差补助，外出活动资金全部报销，最重要的是，特殊人才编制，不用考，入职自动获得，像您这样的人才——”感受着手表剧烈的颤动，眼神更加热切，“待遇还能再谈。”
托兰特绅士假笑，“多谢您的邀请，请允许我拒绝，我是管家，不需要其他工作。”说完他抬手示意，“请坐，主人马上、”托兰特的眼角跳了跳，“稍后便到。”
领导呵呵一笑，在身后下属无语的表情攻击中，又掏出张名片，“人才嘛，多多益善。”
等陈烨和被他强制更换成人形的萨提亚出现后，就看到三双眼睛仿佛冒着蓝光钉在了自己身上。
不，更准确的说，那三道目光在他和萨提亚的脸上来回乱转，就像是看到活鸡的黄鼠狼！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陈烨刚坐下，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便殷切开口，“陈烨先生您好，这是航天航空局委托异常管理局给您列了一个账单，现在转交给您。”
唰——
闪光灯亮起，刺眼的白光和咔嚓声一同过去后，照相机挪开，一张稚气未褪的脸露了出来。
进入工作状态的制服一号严肃地检查自己拍下的照片，满意点头，并没有注意到悬在自己头顶的赤色触须。
萨提亚脸色不善地盯着那只黑色照相机，在没有感受到某些波动后才没当即爆发，但是没有收回悬在上方的触须，那些血红色的触须保持着规律的扩张收缩，对着下方的头颅蠢蠢欲动。
领导脸色惨白地摁住疯狂颤动的胳膊，额头冷汗滑落，他压下恐惧，低声解释：“这属于工作留痕，我们外出工作每一个环节都要有文字录像照片作为记录的，属于正规工作流程，抱歉抱歉，小同志才入职没多久，做事有些莽撞……”
领导的脸色白得吓人，坐立不安地扣着手腕，那里的颤动仍然剧烈得仿佛表里藏了窝野兔子，看到萨提亚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反应，他病急乱投医地把求救的目光投给了陈烨。
另一位工作人员一脸惊慌地把自己肩上的记录仪卸下来佐证领导说的都是真的，不敢看自己头上有没有那些红色触须。
陈烨叹了口气，拍了拍萨提亚的胳膊，“就是个普通相机，没事。”
萨提亚冷冷地盯着后知后觉发现危险因此吓得哆嗦起来的工作人员好一会儿，悬在天花板上的触须这才窸窸窣窣地散开，消失在暗处。
“账单给我吧。”陈烨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僵持。
领导连忙收回注意力，专心转达：“您的这位、伴侣，”他没注意在伴侣两个字出口之后，萨提亚脸色好转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但很快萨提亚就没这么开心了，因为祂的伴侣因为这个人类的话，再扔过来的眼神十分不善。
“破坏了一颗价值300亿的人造卫星，这颗卫星负责了一部分定位功能，它的损毁造成了半天时间的定位瘫痪，为了表示诚意，这些损失我们不予追究，但卫星需要您和您的伴侣赔偿，这是相应的账单，啊还有这个，”领导又掏出一张单子，“这个是那颗卫星的实际成本。”
陈烨表情空白地结果账单，看了又看，不死心地说道：“你们是怎么确认卫星是——”
“哦是这样的，您的伴侣从出现到和您汇合都在全程监控中，虽然监控中间有空白片段，但这位出现在林科大后也重新进入了监控范围内，所以在两位落海前，我们的监控全部都拍到了，只是有些模糊，但确认身份已经够用了，请放心，这300亿没有水分，是实打实的价格。”领导嘴角隐隐翘起。
“我明白了，是不能讲价的意思。”陈烨无力招手。
“托兰特，联系戚游，让他过来付钱。”
托兰特微笑应是，在双方期待中翻出手机打通戚游的电话。
才从莫名其妙的住院中恢复没多久的戚总裁接起电话，“喂？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的电话？”还备注了必接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青年男音：“戚先生，你现在能拿出来300亿吗？”
戚游：……？
电话挂断后，托兰特走到陈烨身边打断陈烨向萨提亚发射的高强度死亡注视，轻声道：“主人，戚氏卖了也还不上。”
“……废物。”
对面屏息静气的小领导眼睛唰地亮了，“还不上没关系呀！”
他动作麻利地递出三张名片，“我们可以为您提供最适合的还款方式，异管局正在外聘专业人才，工资高待遇好，这300亿的债务，异管局愿意为您承担，……”他啼哩吐噜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图穷匕见：“异管局诚聘各位加入。”
“各位？”陈烨挑眉，“不是就我一个么？怎么就‘各位’了？”
小领导：“人才嘛，多多易善，哈哈多多益善。”
陈烨盯住面前的人：“可我还在上学。”
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浮出：“保留学籍，入职工作，毕业期统一拿证，也可以走人才通道提前毕业再入职。”
“……成交。”
哐！
防盗门被重重关上。
小领导面色红润像是生啃了一个千年人参，精神奕奕地摸了摸自己兜里的名片，道：“走。”
两个下属一头雾水，“去哪里啊领导，咱们现在不是该回去了吗？”
“去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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