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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
这是沈郃第一次听莫戈叫他“沈将军”,还是以这样的语气、声音和姿态。
耳边灼热的热气一阵又一阵地喷洒着,见沈郃没反应,莫戈便继续道:“公平吗?现在你可以继续揉我的耳朵了。”
他的呼吸是直接洒在沈郃的魂体上的,比起□□的接触,这种方式对沈郃来说更加令人战栗。
沈郃偏了偏头,让耳朵逃离莫戈的捕捉,他的声音听上去略有些狼狈:“我不摸了。”
莫戈勾了勾唇,压低了声音:“那摸尾巴?”
沈郃想着,自己又没有尾巴,若非要论个公平,那便也没法论,于是他点了点头,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莫戈递到他手里的尾巴。
其实尾巴的手感远不如耳朵摸起来舒服,只是沈郃手上一用力,便会感受到它微不可察地抖动一下,他一时觉得很是有趣。
只是玩着玩着,便看到了尾巴末端平整的切口,心中一时又难受了起来。
于是他不再去捏莫戈的尾巴,反而温柔地摸了摸那断口:“疼吗?”
莫戈的手一直按在沈郃的后颈上,他声音喑哑:“好疼啊,沈郃。”
一听他叫自己名字沈郃就更醒了些,笑骂:“疼还自己割?”
“当时还有更疼的地方。”
沈郃万草丛中过的人,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忙道:“打住。”
莫戈却浑然不听他的,手沿着沈郃的背一路向下轻抚:“和心里的疼比起来,尾巴不算什么。”
“行了行了。”
“现在也不疼,比起你不愿意留在人间,尾巴上那点儿疼也不算什么。”
沈郃:“……好了。”
刚才那点儿旖旎的气氛到这儿便彻底散了,莫戈也知道点到即止的道理,便松开了沈郃。
果不其然,一松开他,他便怂兮兮得往玉里钻。
莫戈没忍住笑了一声:“沈郃,为什么你每次对着我就怂得想跑,你以前跟别人不是这样的。”
“我院子里没有下人,你去隔壁张忡院儿里叫人给你做碗醒酒汤。”沈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莫戈有些惊讶:“我喝酒了?”
沈郃:“……你方才在桌上不知灌了多少。”
莫戈并未察觉,因为他喝起来并没觉得和白水又和区别,或许也是因为他从未喝过酒,所以喝不出什么区别。
原来喝了酒是这种感觉吗?其实理智尚存,但身子和思绪都有些飘,诱惑着人丢掉平时在意的那些顾忌。
最后莫戈也并未去要什么醒酒汤,只是简单地抱着那块玉佩,趁着酒劲儿睡了,而且睡得很沉。
莫戈呼吸平稳后,沈郃便又现了身。
但他只浅浅看了莫戈一眼,就从屋子里出去了。
屋外的小院子里,有人在月色中,冲沈郃勾了勾唇。
-
不知是否是因为喝了酒,这夜莫戈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小到不能动,小到只能任由旁人将他像个球一样的踹在怀里四处奔波。
直到这颗球忽然有了灵智,开始自己在偌大的山里乱窜,却有很多看不清面孔的人在追他。
在夜色中逃跑时,他看到了两人在月下说话,两道身影他都非常熟悉,一时却辨不出是谁。
可不等他看清,之前一直追他的人再次赶了上来,最后他逃进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那里很安静,空间很小,明明没有人也没有窗户,却一点儿也不黑。
不对,并不是没有人的。
那里还躺着一个。
那是……
-
脸上忽然被人猛猛拍了两下:“怎么今天睡了这么久?”
沈郃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一下就将莫戈从那梦中惊醒。
他似有所悟地起身,有些激动的拉住沈郃:“走,我们回安州!”
沈郃不知莫戈为何突然情绪这么激动,这段时间一来他很少看到他情绪这么外放的样子。
虽然本来也是要走的,但沈郃总觉得莫戈是不是忘了什么:“你不管陀诺了?”
莫戈反而被他这一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管他干嘛?”
“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
“我找他是为了你,但你们昨晚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沈郃一愣,一时没理解他说的是哪个昨晚。
莫戈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沉默了,因为这句话出口时,他脑海里出现的不是昨晚的饭局,而是梦里看到的两道模糊的影子。
最后是沈郃先反应过来,看到莫戈的神色,他松了口气:“是,我们昨晚已经见过了,他现在是上面的人请来的贵客,跟他耗着没有意义,我们动不了他。眼下还是先回安州,去赤乌的西里寨,说不定还能找到……”
找到谁沈郃没有说完,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方才自己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莫戈并未抛之脑后。他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隐隐有些怀疑沈郃是否和陀诺私下里见了面。
但他目前无法通过沈郃身上沾染的气息暂时无法判断,因为他们昨夜在酒楼与陀诺见过,自然会有他的气息。
如果沈郃执意要瞒着他,那是怎么问也不可能跟他说实话的。
可沈郃与陀诺私下见面能说什么呢?明明陀诺是害死沈郃的直接凶手,他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见面,甚至各自传递情报?
沈郃并未多想,他明白此时越多想,越会被怀疑,不如就真拿自己当个傻子,别人反而不容易看出破绽。
在安州呆了这么些年,说要回安州时,竟觉得比回余临时还要高兴些。
其实沈郃在余临并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沈家是侯府,曾经当然不乏有狐朋狗友尝试过约他出去玩。
但父母健在时的沈郃是个很乖的孩子,身边的朋友就那么一两个。
沈伏和张徊羽相继离世后,沈郃非必要更是闭门不出,来往的也大多是与刑司有些关系的,单纯为了利益。
而为了查清张徊羽的死因,曾经的那一两个朋友也渐渐疏于来往了。
反而在安州,和穿杨军的弟兄们一起在战场里杀出的情谊,是他快三十年的人生里,最单纯也最深刻的关系。
回去的路上,莫戈比沈郃还要着急,没等沈郃开口,就直接变回了虎身赶路。
不过这次返程很顺利,没有太多阻碍,莫戈跑得快,体力又胜于普通的虎族,仅两天就回到了安州。
他没有带沈郃回军营,而是直奔矮山而去。
“怎么来这儿?”沈郃疑惑。
彼时他尚且不知道自己之前的身体被安放在此处,莫戈没有提过,沈郃自己也并不认为自己心理素质有强大到能直接去看自己的尸体,所以也没问过。
到了树棺外,莫戈停下:“你在这里等我。”
沈郃似有所感:“好。”
莫戈独自进了那方已经快一年没去看过的树棺。
即便是现在,他也依旧不太敢再次直面沈郃的尸身,尽管沈郃的灵魂在他身后,尽管沈郃明明还有活着的希望。
他步伐有些艰难地向前挪动,看着那具静躺着的身体轮廓一点点清晰……
“嗷呜!”
尚未完全看到沈郃的身体,一个小白影就蓦地扑到了莫戈的脸上,将他的视线完全遮住。
莫戈:“……”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真的被这小家伙扑到脸上,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莫戈提着那小家伙的后颈拿远了些,那巴掌大的小白虎就在他手里乖乖的看着他,不吵不闹。
灵虎族不会平白无故地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虽然那夜梦里应该有一部分是属于他很早之前的记忆,可他醒来后就意识到了,自己不可能以那么小的形态进入树棺。
能以虎身进入树棺的,除了他,也就只有这小家伙儿了。
只是莫戈想不通,这家伙只是他身体上割下来的一部分,就是再怎么施加灵力也是死物,为什么会突然活了?
“有灵智了吗?”莫戈问。
小家伙在他手里嗷呜嗷呜地点头。
“不会说话?”
小嗷呜继续点头。
莫戈神色微黯。
这算不算上天给沈郃送上门来的肉身?
本是死物却有了生气,开了灵智却不会说话,如果此时把它的灵智封印住,沈郃借了这具身体,修个十年八年的,就能再修出人形了……
莫戈出神地考虑着这件事的可行性,那小家伙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机一般,趁他不备,轻轻一挣便从他手里逃出。
莫戈也是没想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会对自己有戒备,所以才没有对他控制得太过。
小家伙思路清晰极了,刚一下来就朝着树棺的出口的方向跑,于是莫戈瞬间明白了他是想干什么,连忙去追。
只是沈郃在外边儿莫名察觉到一丝令他很亲切的气息靠近,便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树棺的入口前半步。
而就是这几步之差,小家伙顺利地从出口跑了出来,嗷呜一声扑在沈郃怀里。
巴掌大的小老虎倒是不重,只是沈郃被这极为突然的动静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最后莫戈的手堪堪停在沈郃胸前,没抓住这狡猾的小东西,恼怒间还被这他见缝插针、奶声奶气地冲沈郃喊了一句:“阿爹!”
沈郃:“……”
莫戈:“……”你不是不会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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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吼大老虎被偷家了

(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