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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今天起这么早?”季桓夏拉开椅坐他对面问。
乔绎安:“季桓夏,”音调拉得很长,“为什么我煮的米线这么硬。”
季桓夏看着碗里黑黑的米线,已经坨掉了,“没煮熟。”
“可是我已经煮了很久,而且这个米线味道也不好吃。”
闻言季桓夏尝了一口,咸得脑门疼,“你放了多少盐?”
“就小半勺,”乔绎安想了想:“哦,我放了很多生抽。”
“煮米线之前要用水泡,不然吃着口感会硬。”季桓夏走到厨房倒掉米线,重新拿锅接水。
“小安这么早就醒了?”季含柳走到厨房:“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阿姨,我带季桓夏出去吃。”乔绎安关去到厨房关掉水龙头,对季桓夏说:“出去吃吧,我想吃包子。”
乔绎安早上吃了两个煎蛋,点了烧麦,豆奶,给季桓夏点了小笼包,一个鸡蛋一杯豆浆,八月当头的阳城暑气蒸蒸日上,包子铺很少堂食,大家买完直接带走,墙上吱吱呀呀风扇摇的像要罢工似的,听得人更是烦躁,乔绎安抬手抽下拉绳关掉。
季桓夏:“下次要是饿了可以叫我,做饭不难,但是也没这么容易。”
乔绎安撬开豆奶瓶盖,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瓶身泛起水珠。
“总不能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我现在也会煎鸡蛋了,”他很嘚瑟的说:“早上煎了两个鸡蛋,非常成功。”
季桓夏笑笑,递给他卫生纸,:“那你很厉害了,不会饿着自己了。”
“那当然了。”乔绎安拿着纸巾擦干净瓶身上的水珠。
门外客人排起长队,老板忙得不可开交。早餐端上来,老板娘跟乔绎安寒暄几句,瞧着季桓夏眼熟,也跟着打个招呼,随后忙去了。
老板娘:“夏夏,拿点袋子出来。”
老板:“你自己去拿,耽误她写作业。”
老板娘:“你这忙不过来。”老板娘:“夏夏!”
顾客:“老板,该请个帮手了,生意这么好,夫妻俩都忙不过来。”
“来了来了。”乔绎安走到蒸笼前:“吃什么?”
顾客:“哎呦,你这帮手长得挺帅的,”掏出手机付款:“两个酸菜馅。”
“好的。”
乔绎安扯下最后一个袋子,掀开蒸屉:“阿姨,您去吧,我来给他拿。”
后面帘子里跑出来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拿着大堆银白色袋子跑到门口去,抱着老板娘大腿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然后扭头看见乔绎安,笑嘻嘻跑过来打招呼。
“大哥哥,你来啦。”
“作业写完没?”乔绎安将酸菜包子递给顾客,低头问她。
“没呢。”
“赶紧去写,别以为你乔哥哥在这就可以偷懒。”老板娘说,“您好,吃点什么?”
夏夏见她妈妈又忙去了,跟乔绎安打闹几句跑回去写作业了。
“你看起来跟他们家关系很好。”乔绎安坐下后,季桓夏说。
乔绎安喝两口豆奶,说:“我上学的时候早上经常吃他们家的包子,有时候来不及了欠账第二天才给,那个是他们家小孩,长得超级可爱,有次,晚上我下晚自习回来,她妈妈拿着衣架吓唬她,被我撞见,然后我带着她出去玩,第二天早上她给我一个海绵宝宝玩具。”
闻言季桓夏眉心一皱:“海绵宝宝?”
“对。”乔绎安眼神躲避,不想聊这个话题。
季桓夏:“碰到你不愿意聊的事情,你脸上表情很明显。”
“是吗,那看来还是我伪装的不够好。”乔绎安咬了口烧麦,悠悠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习惯用笑,你习惯用冷,但本质上却一样。”
“不过,季桓夏,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跟你平时的样子反差很大,”乔绎安戳着季桓夏嘴角上边一点:“这个地方,有个梨涡,而且只有这边有。”
乔绎安看得很认真,说完笑眼弯弯望向季桓夏,“没事的时候要多笑,运气会好的。”
“你也是。”季桓夏说。
乔绎安想了想,“我运气一直都挺好的,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乔绎安很清楚的记得,他获奖那天,在铺天盖地般将他湮灭的热搜下,跑到这里待了一天。
石奥风情街很美,融合海滨景观和欧式建筑,拱形连廊建筑向上延伸出复古钟楼,花岗岩灰白石墙面沿水边整齐排列,其中几处拱形门上藤蔓缠绕,热烈文艺的复古气息。对面水面泛着微光,海滨步道外一艘艘游艇停靠在码头泊位,远处望去是虎门跨海大桥。
“这里,就是我的灵感来源地。”晨风扑面而来,乔绎安手撑在围栏石柱上。
“《梦想与自然》吗?”
乔绎安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猜的。”
乔绎安扭过头,眉尾上挑:“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季桓夏失笑道:“我也没这么厉害。”
“我在想,”乔绎安眯起眼眸,低声道:“为什么我是小提琴家?我在浇灌一棵树,那棵树,是谁?”
季桓夏收回视线,望着他,目光深邃:“你知道了?”
“给你星星那天不小心看见的,”乔绎安避开目光:“那封信告诉我答案了,关于你的答案我也知道了。”
“谢谢你。”乔绎安最后说。
前面的话季桓夏听着内心都很平静,直到乔绎安说出‘谢谢’,像是给他们的关系画上句号,只能如此。
那乔绎安那晚在阁楼里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乔绎安这段时间很依恋他,依赖他,同样牵动着自己的心绪,他没有和任何人建立过朋友关系,但他觉得朋友间说与不说都无所谓,这是他该做的,不需要乔绎安的感谢,他要乔绎安开心快乐,想起他时都是美好,但两个字却给他心里堵上一团棉花,闷闷的不透气。
“不客气。”季桓夏声音很轻,低到像在自言自语。
“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乔绎安说。
“为什么?”
“这样就不会有人在信里控诉我失信了,我记性不好,既然你一直记得,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乔绎安,你见过雪吗?”季桓夏突然问他。
“没有,”乔绎安说:阳城不下雪。”
“对,阳城不下雪,有人住在内陆城市,看海成了执念,有人住在不下雪的城市,所以观雪成了执念。人生不管怎么选总有遗憾,但我和你居住在同一个城市,不能奢求太多。”
“我没你这么大方。”乔绎安说。
乔绎安揽着他的肩膀:“看海看雪我都要,等到冬天,我带你去北方看雪。”
季桓夏闻言笑了。
乔绎安一本正经地说:“你笑什么,人生嘛,总要有一些执念,才显得不那么苍白。”
“你有执念吗?”乔绎安问他。
“现在没有了。”季桓夏语气慵懒。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乔绎安看着他,挑眉道:“把它变成一个执念。”
海风总是洒脱,卷着海水扑来,打在岸边礁石上荡起一层又一层浪花。
季桓夏:“好。”
临近中午他们才打车回家,马路上拦住计程车,季桓夏拉开车门,乔绎安坐进去。
季桓夏前脚刚跨进去。“帅哥!等等!”手臂被人抓住,那人气喘吁吁说:“不好意思,可以帮个忙吗?”
季桓夏见他神情焦急,抽出手问道:“什么事?”
“那,那……”少年喘了口气,指着后面凳子上躺着的人:“那个人好像晕倒了,你可以帮我把他弄到医院去吗?”
“怎么了?”乔绎安在车内探出头问道。
“你好,这位帅哥,有人晕倒了,我一个人抬不动,可以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吗?”
季桓夏低头和乔绎安对望,乔绎安下了车,“你打120啊。”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掏出手机说:“我刚才扶他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摔坏了。”
季桓夏看着那满屏碎纹,掏出手机:“我帮你叫。”
少年说:“120过来也需要时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少年双手合十恳求着,“我不是骗子。”
他急着掏出身份证:“我把身份证给你,我真不是骗子。”
季桓夏瞟了一眼身份证。
乔绎安怀疑道:“不会是你给他弄晕的吧,那就不是打120了,得报警。”
司机不耐烦催促:“靓仔,走不走,还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乔绎安:“走,等一下师傅。”
季桓夏坐在前面,看着身份证上的名字,看了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比他还大一岁,眼神透过后视镜审视着少年。
“杨与晞?”
“对,我叫杨与晞。”
季桓夏看着靠在他肩上的那个,追问道:“那个呢?”
“哥,我真不认识,”说完杨与晞又看了看乔绎安,解释道:“我就是来这玩的,谁知道这人蹲在那,我从他旁边经过,他抓着我的腿,给我吓一跳,然后他就晕过去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人说你干了什么。”乔绎安说。
季桓夏把身份证还给他,杨与晞揣回兜里,小声说了句:“哥们,谢谢啊。”
检查一番,天气晒,估计是长时间待在户外有点中暑,打上点滴后,帮忙交了费用,乔绎安和季桓夏正要回去,杨与晞又叫住他们。
“哥,手机借我一下呗,”杨与晞亮出屏幕稀碎的手机:“打个电话叫我朋友来接我。”
“那他呢?”乔绎安看着病床的人,质问道:“不管了?”
“我把他送过来,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醒了他自己肯定会联系家人朋友。”杨与晞坦然道。
“救人不留名啊?”乔绎安玩笑着说。
“没必要,跟他又不熟,再说了,住院费还是你们交的,我还有事呢,总不能等到他醒了再走吧?多浪费时间。”
季桓夏将手机递给他,杨与晞道谢后转身离远点打了个电话。
“你看到他的纹身了吗?”乔绎安问道。
“什么?”
乔绎安眼神示意杨与晞的手臂上方:“一对翅膀。”乔绎安笑笑:“他还挺有个性的。”
杨与晞打完电话,还给季桓夏:“今天谢谢你们啦,下次有机会碰到请你们吃饭。”
说完留意一眼病床上的人,转身走了。
季桓夏跟护士交代了一下情况,和乔绎安离开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时,乔绎安瞥见张熟悉的面孔,从他身边擦肩,他顿住脚步,回头张望,空旷的大厅已不见人影,但他从本就不多的记忆片段里搜罗出来匹配上,乔优的新助理。
季桓夏:“怎么了?”
“没事,走吧,应该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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