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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希望赌场9
“夏礼央,你这个白痴!”
“咩!我的耳朵!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呢,不许掐我!”
“什么都没干!?那耳塞好用吗?你和易叔站到一边,逼问我的私事好玩吗?还嫌我的字丑吗?”
“可是你的字真的很丑啊——咩!我错了对不起!是我视力不好平时玩手机电脑太多把眼睛看坏了对不起!”
“哼!”
夏礼央揉着自己被拧得通红的耳朵,心里忿忿不平地想:果然,在萧淮面前,真正缺乏安全感的人是我才对。
萧淮愤怒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老毙登!要是这里不是在欢乐岛上,你今晚就得死!”
夏礼央懵懵懂懂:“老毙登?你是在说易叔吗,我感觉他人还挺好挺和善的呀,我们临走前他还让狸儿给我们拿好多零食吃呢。”
“呵!所以我才叫你白痴!他坏透了!坏得流脓!”
萧淮烦躁地绕来绕去想砸点客房里的什么东西泄愤,却又怕老柳叫他赔钱。
最后他把魔爪伸向夏礼央。
“咩!我都道歉了!不准掐我了!”
“夏礼央,你这个大蠢货!”
“你干嘛又骂我!”
“因为你就是个蠢货!”萧淮凶神恶煞龇牙咧嘴,“没一点作用!”
夏礼央大怒:“萧淮,你实在太过分了!我哪里没用了!”
“你哪里都没用!当那个老毙登不停地拿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看的时候,又不停地问我的私事骚扰我的时候,你都在牌桌旁干什么!?
“你不仅什么也没干,你还不断附和他说的话给我添堵,你这个绝世大蠢货!”
夏礼央大惊:“他什么时候拿色眯眯的眼神看你了?他不是戴着头罩眼睛都没露出来吗,你怎么看见的?”
“蠢货!”萧淮的巴掌使劲拍打在夏礼央的肩膀上,“大蠢羊!”
“咩!我的肩膀要断了,别打了!”
“我就打!”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都怪我太迟钝没有注意到、没有保护好你,是我错了!”
“我没生气!我凭什么生气!我凭什么要你注意到、要你保护我!”
“凭你是我的未婚夫呀!”
——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夫!
萧淮一口气闷在胸口,举起的手再也打不下去了。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怪罪夏礼央在今天下午的牌桌旁,什么也没察觉、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明明他也不打算跟夏礼央有什么关系,夏礼央并不真的是他的未婚夫,那夏礼央也就当然的不需要为他做到什么。
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对夏礼央发什么神经?夏礼央有什么义务承受他的这些情绪?
“萧淮,我,我真的没有察觉到,我就以为当时是很普通的……”夏礼央笨拙地不断比划,“我完全看不出来,他原来那么坏!他太坏了!”
“……哼。”萧淮转身走向自己的床,“我要休息睡觉了。”
“啊?哦……”
夏礼央呆呆地看着萧淮的背影。
有时,夏礼央会对“萧淮要和自己结婚”这件事感到歉疚。
因为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患有讨人厌的自闭症,他总是没什么情商、自说自话,对身边人心里的各种情绪都不敏感,看不懂别人的脸色表情,听不懂别人的话外之音。
和他结婚,萧淮就会收获一个不体贴、总添堵、在情感方面十分愚钝的蠢丈夫。
就像今天一样,得等到萧淮对他又打又骂的时候,他才迟迟地知道已经发生过了什么。
“萧淮,下次……你需要我保护你的时候,你就直接对我说,好吗?”
“我才不需要你保护我。”萧淮头也不回,“而且你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夏礼央绞尽脑汁:“……我能帮你骂他,和用角撞他!”
“呵。”萧淮一声嗤笑,“行了,睡觉吧。”
“我是认真的。”夏礼央摸着自己的黑色犄角,“我的犄角很坚硬的,我在家里睡觉,经常头一抬就不小心把床头撞出坑了。”
“……你没把客房里的床头板撞坏吧?”
夏礼央心虚地瞄了一眼:“只有一点点坏……”
萧淮黑了脸:“夏礼央,天亮之前,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
“喔——”夏礼央瘪着嘴,“那我可以再说一句晚安后再闭嘴吗?”
萧淮没好气:“你已经在说了,好了快闭嘴等晚钟响睡觉了。”
“那不够正式,我要和你正式地说一遍晚安再睡觉。”
萧淮无语:“你说吧。”
“晚安,萧淮,我发誓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过了一会儿,夏礼央又冒出声,“你怎么不回我晚安?”
“晚、安!行了吧?快闭嘴躺下了!”
“好~我脱完衣服就躺下。”
萧淮骂:“让你把你的破烂都穿着睡,你非要脱。明天早上的时候,你别再叫我帮你戴这些东西了!”
“不要嘛,我知道萧淮淮你就是嘴硬心软。”
“我心软个屁!”
第二天早上。
萧淮没有心软,只是夏礼央太能闹腾了,他只是耳朵被吵得受不了,迫于无奈。
“嘿嘿嘿……”
“你笑个屁!”
“萧淮哥,我今天想换个发型,你觉得我扎斜马尾怎么样?”
“给你剃成光头算了!皮筋呢?”
“这里,用这个~这颗滴胶大星星是不是很好看?我自己做的!”
“丑死了,掉在地上也不会有人捡。”
“谁说的,我会捡!”夏礼央高兴地晃悠着腿,“我也给你梳头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反正不要。”
“你不觉得别人给你梳头发,头皮很舒服吗?”
小时候萧淮的确很喜欢被妈妈摸头。
但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妈妈也不在了。
“不要就是不要。”
“真的很舒服,我会很轻的给你梳。”
“不要。”
“我不会像你一样暴力的,也不会趁机报复——咩!头皮要被扯掉了!”
听着夏礼央可怜巴巴的咩咩求饶声,萧淮的嘴角边不觉浸润了笑意——
如果自己的妹妹活着长大了,每天早上的生活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说不定也会像夏礼央这样,吵吵嚷嚷着以后要跟哥哥结婚,冒出许多幼稚的傻话。
但这已经不可能了,妹妹已经死了,被萧淮亲手杀掉的。
“好了,我们出门吧。”
“好哦。”
下楼后,老柳照例和他们打招呼:“早上好啊,今天你们要去哪儿?”
萧淮答:“去海边一趟,我们要去投申诉信向欢乐岛申请仲裁。”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次要回收的内脏的保管人,是赌场的老板老易吧?”
“对。”
“我觉得你们的仲裁申请,是不会有结果的哦。老易是个十分精于算计的人,他刚上岛还没当上老板的那会儿,是出了名的能钻规则空子。
“哈哈,也跟他的形象挺符合的,藏头藏尾的爱钻洞的鼠辈一个。”
萧淮联想到昨天下午易叔有恃无恐的态度,他甚至还说“相信欢乐岛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萧淮心中顿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结果到底怎么样,总要试过一遍才知道。”
老柳无趣地摆摆藤条:“那你们就去吧,慢走不送咯。”
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回到了初登岛时的那片白沙海滩上。
不知不觉间,今天竟已是他们上岛的第六天了。
萧淮按着《旅客须知》上的内容,将他事前写好的申诉信折成纸船,投递入海中。
海浪似有自我意识一般,推卷着小船一点点离岸,向着大海深处行去。
“夏礼央。”
“啊?什么?”正蹲在地上玩沙子和牙齿的夏礼央拍拍手站起来,“你叫我吗?”
萧淮远眺着灰蓝的海面:“我们一定要从欢乐岛上离开。”
“喔。”夏礼央背住手,踢起沙子,“你很想离开这里吗,也对哦,你那么怕鬼。”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怕的不是鬼,我怕的是我手无寸铁没有对付鬼的方法。”
“那不就是怕鬼吗。”
“哼,白痴,跟你说不明白。”
“好吧好吧,你不怕鬼。那你为什么那么坚决地想离开欢乐岛?欢乐岛有的地方不也挺好的嘛,身上不会脏,睡前可以不刷牙不洗澡。肚子也不会饿,不用浪费时间去吃饭。”
“只有你这种挑食的邋遢小孩才会喜欢在欢乐岛上的这些优点。”
“我不是小孩子!”
萧淮给自己点一根烟:“那你就要有个成年人的样子。”
“我哪里不像成年人了?”
“你哪里像了?”
“我……”夏礼央努力思考憋红了脸,“……我可以自己出门去很远的地方,再自己打车回家!”
“呵呵。”萧淮笑了起来,又逐渐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你笑什么嘛,哪里好笑了,能自己出远门再自己回家难道不厉害吗。”夏礼央把嘴撅得老高,“大坏狗,每天就知道欺负我,笑死你算了。”
萧淮一巴掌扣在夏礼央的头顶,揉乱他的头发。
“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想离开这里的原因之一,在欢乐岛上的人都不会真正的死掉,会不断的活过来,这太恶心了。”
“啊?恶心?你觉得不会死也不好?”
“嗯。”
“为什么?”
“……”萧淮吸一口烟,“很多时候,死亡能快刀斩乱麻的了结许多烦恼。而现在死亡不见了,很多事便了结不了,要纠缠许久,或许永远也没有句点了。”
“喔。”夏礼央懵懵懂懂,“还有呢,你说这只是原因之一。”
萧淮偏头看了一眼夏礼央。
这就是原因之二。
如果夏礼央变成岛民了,以夏礼央这么蠢、这么容易被人骗的性格,一定是要在苦厄诛形的轮回中受尽折磨的。
这个天真傻瓜的人生不该变成那样,萧淮有责任、于情于理都必须得把他引发的这桩错误纠正回来。
他觉得夏礼央还该有许多快乐的日子过,还该有许多福要享;不该像他的人生一样布满肮脏泥泞,也不该像他刚出生不久就要死去的妹妹一样短促。
夏礼央要好好活着,好好生活。
“还有的原因……”萧淮抖抖烟灰,“你觉得,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夏礼央高高兴兴,“我觉得是掌控自己的命运,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努力朝着想成为的自己前进!”
“我有和你说过吗。”萧淮突然说,“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夏礼央摇头:“没有。”
于是萧淮低下头,重新又说一遍:“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好多年前了。”
夏礼央露出笑:“我也是,我的妈妈也在好多年前去世了。”
“你喜欢她吗。”
夏礼央摇头:“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了。我小时候自闭症还很严重。”
“呵,我猜也是,不然你刚才怎么笑得出来。我跟你相反,我对我小时候的事全都记得很清楚,我很喜欢我妈。”
又有点恨她。
“然后呢。你很喜欢你妈,但你妈妈都死好久了,你还那么想回现世里干嘛?她又不在了,你回去又见不到她。”
“夏礼央,你真的很擅长惹我生气。”
“啊?我又怎么了?我做什么了吗?”夏礼央委屈,“我刚刚明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我想摸你的尾巴都一直忍住了。”
萧淮深吸一口气:“……算了。总之,我妈妈死的时候,她留给我的东西不多。一个是一封信,一个是……是这个相片盒吊坠。”
他从领口内抽出吊坠。
实际上它不是母亲留的,而是萧淮自己买给自己做凭吊的。
他按照母亲的喜好,选了一个金色爱心、表层有红色珐琅装饰的精致款式。他相信母亲也会喜欢这一款。
夏礼央好奇地凑过来看相片盒吊坠,萧淮将小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小小的褪色的母子合照。在照这张照片的时候,后来的一切错误都还没有发生,于是照片里的萧婉君和萧淮都还笑得很快乐。
萧淮又小心仔细地把照片背后的夹层打开,夹层里有一根淡蓝色的小羽毛。
“这是我妈妈的耳羽。”
“哇!”夏礼央惊叹,“颜色真好看!你怎么不多拔几根留着呢?再拔几根大点的。”
萧淮对自闭症患者的情商到底能有多低,就此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他盖上相片盒,收回领口内。
“耳羽都是长在肉里面的,拔起来会很痛,会流血。”
“可是你妈妈不是都死了吗?你从她尸体上拔,她又不会痛和流血了。”
萧淮使劲扯夏礼央的尾巴:“反正在欢乐岛上你的羊尾巴还能长出来,那你也让我拔一下怎么样。”
“咩咩咩!不拔了不拔了!”
“哼!”萧淮终于松开手,“还有最后一样她留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自己。所以我必须要回现世里去,我才不要被变成岛民,那种根本不能算作是原来的自己的东西。”
“哦——”夏礼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要保护好你妈妈留给你的你自己。”
“哗啦!”
一道冰冷的海浪忽然扑到了他们的脚面上。
与海浪一同扑到他们脚面上的,还有一艘白色的纸船,正是萧淮先前投递入海中的那封申诉信。
现在,它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也就意味着,他们对于赌场老板易叔的仲裁申请,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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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应该会在12.14号入倒V,从第19章开始倒,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大家可以拉亲友入坑了,趁着章节还免费把倒V前的这20多章看了

真不容易啊,本来以为这次写灵异文热度会比上次写科幻文高一些的,果然大家还是更喜欢看更沙雕轻松些的内容吗

总之绝不可能是我们萌1酷0的XP太小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