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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聂嘉祁在十岁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爸爸死了。
聂母从来没向自己的儿子提起过他的爸爸,年幼的聂嘉祁见别人有爸爸唯独自己没有,常常会问聂母,他的爸爸在哪。
每当这个时候,聂母都是含糊带过去。时间一长,聂嘉祁就再也不问了。
十六岁生日那天,一个自称是爸爸的男人带着礼物来到家里,聂嘉祁清晰记得聂母当时冷峻的表情,最终那男人也没能进到屋里,带的礼物全被聂母扔了出去。
那男人见聂母软硬不吃,就从聂嘉祁这里下手,每天到学校看他,隔三差五就给他送礼物。聂嘉祁没有理过他。
后来,聂嘉祁无意间知道了生父为何突然找上门,小他三个月的妹妹生病需要移植器官,他将主意打到了这个面也不曾见过一次的儿子身上。
聂母态度很强硬,坚决不让聂嘉祁同他的生父接触,安排了保镖守在聂嘉祁身边。聂嘉祁身边倒是清净了,但是聂母却一直被生父骚扰。
生父守在聂母公司楼下,见聂母的车从地下车库出来就挡在车前拦着不让她走,两人争执好久,聂母对聂嘉祁生父破口大骂,调转方向盘就要从另一侧离开。
聂母公司门口的公路上下班时间车流量很大,车速也很快。聂母回家要走公司对面的那条车道。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聂母刚和聂嘉祁生父吵完,以往的沉稳、冷静抛掷脑后,导致驾车往对向车道走时车速变快,又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车正飞速驶来。两车相撞,聂母当场去世。
聂嘉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将聂母去世的原因归结在生父身上,心中的仇恨在生父出现在聂母葬礼上时到达了顶峰。
年少的聂嘉祁远没有如今成熟冷静,上前一拳打到生父脸上,将他打翻在地。
周围的人纷纷上前拉开聂嘉祁,但是却不知道这个少年哪里来的力量,把常年久坐办公室的人摁在地上打,怎么拉也拉不开。
这是聂嘉祁人生第一次打架,对象是他的生父,往后几次动手都离不开生父一家。
因为没有移植到合适的器官,小聂嘉祁三个月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去世,而弟弟曾继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聂嘉祁可以将器官捐献出来,这不会影响他的生命,自己的姐姐也可以活下来,为什么聂嘉祁就不愿意。
曾继祖钻了牛角尖,认定就是聂嘉祁导致自己姐姐去世,他是一切事件的元凶。如果他同意捐赠,父亲不会去找聂母,聂母不会死亡,父亲也不会日日酗酒麻痹自己,姐姐就更不会死。
在巨大的恨意笼罩下,曾继祖开始格外注意聂嘉祁的行踪,聂嘉祁上哪所学校,他就上哪所学校,聂嘉祁去哪所城市,他就去哪所城市。每当这个时候,曾继祖开始散播一些莫须有的谣言,败坏聂嘉祁的名声,让聂嘉祁周围的人远离、孤立他。
聂嘉祁开始还会解释,慢慢地次数多了,他就懒得做这些事了。聂嘉祁也不是没有去解决谣言的源头曾继祖,问题在于这人给多少教训也不会听,还会惹来生父道歉,聂嘉祁不想看见他。
无论曾继祖怎么做聂嘉祁都不为所动,曾继祖就像走火入魔般,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聂嘉祁痛苦。
跟踪聂嘉祁到墓园后,曾继祖脑子闪过一个想法,攻击他自己聂嘉祁无所谓,那聂母呢?
调查了聂母相关事情,曾继祖大肆传播聂母在公司仗着自己的资历欺压新人,能成为公司的销售全靠自己的身体。
果然如同曾继祖想的那样,聂嘉祁情绪失控。聂母就是聂嘉祁的逆鳞,他不会让任何人污蔑他的母亲。
毫无疑问,谣言出自曾继祖之口。聂嘉祁找到曾继祖,二话不说用拳头招呼他。曾继祖也不反抗,反而扯着一抹怪异的笑看着聂嘉祁失控。
他得意极了。
他不好过,聂嘉祁也别想好过。
聂嘉祁把人打了个半死,也因此进了警察局,但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生父匆匆赶到向警察解释只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经此一遭,生父再也不敢放任曾继祖在聂嘉祁的身边,曾继祖伤还没好,生父就带着他全家出国。
“所以那天在酒店你动手打的人还是曾继祖?”
林之夏从来没有听过聂嘉祁讲到他的家庭,只模糊知道聂母早在他上高中时去世了,其他的一无所知。听他讲起这些,林之夏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聂嘉祁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是。”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曾继祖又拿着聂母作妖,其中肯定还有林之夏。
确实如此,曾继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请人调查聂嘉祁,知道了林之夏的存在。透过调查的那些材料,曾继祖十分确信林之夏对聂嘉祁一定很重要。
曾继祖这番回国早不像原来什么都不会的傻子只知道散布谣言。他故意暴露在聂嘉祁面前,挑衅、刺激聂嘉祁,半夜又使手段把聂嘉祁钓出来,从酒店下的林子,到山边的悬崖,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曾继祖录下聂嘉祁实施暴力的视频作为证据,证明自己快要被他杀了,他绝地求生推开聂嘉祁反抗,生死博斗间他失手将人推下悬崖。他会请最好的律师,到最后所有人只会知道自己只是正当防卫。
没想到林之夏出现打乱了曾继祖的计划,聂嘉祁中途离开,曾继祖没能得逞。于是为了给聂嘉祁找点不痛快,他故意把原来那些聂嘉祁失控打人的照片寄给林之夏。
没能解决掉聂嘉祁虽然很遗憾,但是让聂嘉祁分手也很有看头。
至此,林之夏和聂嘉祁之间最大的隔阂解决。
“之夏,我说的都是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林之夏垂眸沉默不语,聂嘉祁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慌忙开口,急着证明。
“没,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话说着,林之夏突然哽咽。一滴湿润从手背传来,聂嘉祁怔愣在原地,垂目发现那是一滴泪。
林之夏吸吸鼻,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也扭过身子不让聂嘉祁看她这副模样。
“怎么哭了?”
聂嘉祁心疼,坐到林之夏身子面朝的方向,抬手拭去她眼角一滴泪。
窗外的晨光洒在聂嘉祁的身上,林之夏面朝他,眉眼间的心疼清晰可见,身上的光衬得他此时格外柔和,也让林之夏双眼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对不起……”
对不起,没了解清楚情况就和你分手;对不起,没在你失控崩溃时陪在你身边;对不起,没能参与到你的过往……
晨光毫不吝啬,大方将温暖分享给男人怀里紧紧抱着的女人,似乎也为紧紧相依的两人感到高兴。
聂初南揉着眼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有些难以置信又揉了揉眼,再次睁开,眼前没有发生变化。
她颠颠跑到两人跟前,往两人中间挤,也想要加入这个拥抱当中。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聂初南能感觉到娘亲和爹爹中间有些东西变化了,她搞不懂什么变了,但总归是好的。
*
“南南,南南你快看我娘给我编的平安结。”
乔慧敏一如既往的活泼,刚踏进院子就扯开牵着她的手,举着郑琦玉为她编制的平安结大喊聂初南。
林之夏跟在聂初南身后,看着两个小朋友手牵着手坐在屋檐下把玩平安结。
“又打扰你了,之夏。”
郑琦玉对自己的女儿十分无奈,挎着藤编的篮子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脸上满是歉意。
“小孩子本来就是这样有活力,我倒希望南南能像慧敏那样。”
林之夏请郑琦玉进屋坐,她是来送自己的绣品的。
“这回看着绣品多了不少呀,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两个眼睛。”
藤编的篮子没有盖,打眼一瞧就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林之夏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回的绣品比以往多了两倍,样式也更加丰富。
篮子里有个物品吸引了林之夏的眼球,大红、明黄丝线交织绕成两个交叠的圆环,其中还掺了几缕青蓝色细绒。圆环环心各镶嵌了一颗磨圆的银色珠子,像熠熠生辉的双眼。圆环背面用丝线盘了个“安”字暗纹,不仔细瞧只觉得是团精美的图案。环下缀着若干根流苏,林之夏把这个精美的编织品举起来,流苏在半空轻晃。
“这个是平安结。还有五天就到祈安节了,我就多做了些平安结跟帕子,在节日上能卖得更多些。”
“祈安节?”
想起林之夏今年才来会沙府,对当地节日了解不多,郑琦玉又解释道:“祈安节是我们这儿特有的节日。史上因为会沙府这里经常与邻国发生战争民不聊生,徐将军祖上驻扎到这里后,战争慢慢减少了,会沙府越来越安定。于是民间就把徐将军祖上来到会沙府的这一天定做祈安节。”
“祈安节传统就是编平安结、求平安符、放平安灯,太平鼓巡游府城各条街道,以祈求来年平安。府城那天会解除宵禁,晚上还有盛大的烟火,到时候一定要带着南南去看看,慧敏年年惦记着这场烟火。”
林之夏完全沉浸在了郑琦玉的话中,并不是因为祈安节有多么吸引她,而是因为郑琦玉。
林之夏和人聊天时会看着对方的双眼,郑琦玉面容姣好,身上有种温婉的气质,再加上声音轻柔,她娓娓道来时有种迷人的魅力。
林之夏的目光过于直白,双眼盯着郑琦玉不动,让本就内向的郑琦玉红了脸。她躲开林之夏的视线,刚好看到聂嘉祁端着沏好的茶过来。
郑琦玉忙起身福了福身子,坐下时不经意间瞄见聂嘉祁的脸有些异常。
是被蚊虫叮咬了吗?郑琦玉多看了两眼。
聂嘉祁左右脸上都泛着红,颧骨下到两鬓这个地方有几片长条状白色格外显眼。
好眼熟的样子。郑琦玉思考时眉头微微蹙起,脑子闪过一道灵光—
这、这不是手指的形状吗?
惊觉到聂嘉祁被人打了脸,郑琦玉连忙收回视线,端着茶杯的手紧张地不知该怎么是好。
是聂秀才在外和人起争执了吗?可是日常聂秀才和人相处都很融洽,外面都是夸赞聂秀才的话,连一句不好也没有。
到底是谁啊?
这种事情不能多问,会影响人家的脸面。
郑琦玉抿了口茶,按捺心中的好奇,但还是忍不住在放下茶杯时偷看了一眼林之夏,邻居说的那句林之夏是“杀猪的”此时在耳边回响。
不是外面的人,那一定就是家里人了。
之夏她,真的好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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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琦玉: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呢

林之夏

:不乖就要挨打
聂嘉祁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南南毫不在意把玩好姐妹的平安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