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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
“我们能说几句话吗?”罗恩玉抬起头,脸上未加掩饰的伤痕刺得付霄目光微颤。犹豫片刻,他点了点头,“去那边聊吧。”
两人拐进商场厕所旁的工具室,潮湿发霉的拖把味扑面而来。罗恩玉皱着鼻子后退半步:“要不找个店坐着说?”
“就在这儿说吧。”付霄有些心烦,最近商场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富婆追求”谣言,连隔壁奶茶店的小弟都来打趣:“人家年轻漂亮又有钱,谈个恋爱不香吗?”
罗恩玉突然开口:“付霄,你讨厌我吗?”
“有事直说。”付霄瞥向门口,“耽误太久,老板会说我的。”
“你还会爱上我吧?对吗?”罗恩玉的声音带着颤音。
付霄摇头,他现在只想上个不那么累的班,休息一下,然后就努力赚钱。
罗恩玉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让他惊讶,她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一起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生活。”
“不用了,谢谢。”付霄想,如果他要离开,也是去投奔明月。
“为什么呢?你以前那么爱我,为什么你失忆了就像变了一个人呢?”罗恩玉哽咽,盯着他。
付霄看着她脸上青紫的瘀伤,语气放软:“家暴是违法的,你可以报警,申请离婚,好好保护自己。”
“那等我离婚了,你愿意和我走吗?”
“罗小姐,”付霄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有些事忘了就是忘了。好聚好散吧。” 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他眯起眼,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像根细针,轻轻扎进他失去记忆的空白处。
付霄眼底那转瞬即逝的同情,像落在热油里的水珠,刚冒出头就蒸发殆尽。罗恩玉看得真切,可这点怜悯太轻太淡,根本托不起任何希望。
推开家门,罗书屹的烟盒横在玄关桌上,金属外壳折射着,罗恩玉抓起烟盒冲进房间,锁死房门。
火苗窜起的瞬间,烟草燃烧的焦糊味裹着熟悉的窒息感涌上来。罗恩玉嫌烟头燃得太慢,对着火苗吹气,火星骤然迸溅。她捏着烟的手指微微发抖,看着猩红的烟头一点点逼近皮肤,突然狠狠按了下去。
灼痛瞬间蔓延开来,罗恩玉却异常清醒。她盯着手背上焦黑的圆形伤口,又点燃一支烟,继续在皮肤上烫出新的伤痕。她想,等这些伤变得足够触目惊心,下次见到付霄时,他或许会多给几分同情,或许愿意重新考虑和自己离开这里。
罗恩玉指尖轻点玻璃展柜:“这个红色的是什么味道?”
付霄目光扫过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烟烫伤痕,语气严肃:“你得报警,先分居,再找律师起诉离婚。”
“嗯,只是需要时间准备。”罗恩玉仰起脸,眼神里满是恳求。
“离婚是为你自己,人身安全有威胁就报警申请保护令,财产问题找专业律师。”付霄耐心解释,却见一个人影从身边快速走过。
“等一下!”章乐希快步走出,“女士,你总纠缠他会影响离婚官司。对方可能反咬你出轨,甚至把家暴责任推到你身上。”她忍不住皱眉,这些常识连新闻里都反复科普过。
付霄点点头:“她说得对,想顺利离婚就别再来找我。”
“但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罗恩玉声音发颤,结婚证上的钢印仿佛压在喉咙里。
见她眼眶泛红,付霄心头一软,转向章乐希:“小老板,借我十分钟处理。”话音未落,他已拽起罗恩玉的手臂往工具房走去。刚停下脚步,罗恩玉就冲上前抱住了他,付霄踉跄着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
“你想起什么了吗?”罗恩玉眼眶发亮,双臂死死环住付霄,将脸颊用力贴紧他的胸膛。听着胸腔里传来的“砰砰”心跳声,她固执地认定这是爱意未消的证明。
“别这样!”付霄慌乱地挣扎,双手抵住她肩膀往后推,“我是想警告你,再来纠缠我就报警。”
罗恩玉僵住了,指尖颤抖着抚上他胸口,突然用力扯开衬衫纽扣。冰凉的掌心贴上他的皮肤,声音发颤:“你为我挡刀的伤口就在这里!几个月前,你爱我爱到可以去死!”
“够了!”付霄猛地甩开她的手,脸色涨红地整理凌乱的衣襟,语气冷得像冰,“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明天再出现,我一定报警。”
“付霄……”罗恩玉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地滚落。记忆里那个甘愿为她拼命的人,此刻却像陌生人般冷漠。她靠在冰冷的墙上,始终无法理解,仅仅一场失忆,怎么就能彻底斩断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
又是一天早晨,罗恩玉吃了早饭,依旧准备去商场,却被家门口的保镖拦住了。
“夫人,接下来32天,您都不能离开家。”
这几个人她可从来没见过,罗恩玉愤怒:“去花园也不行吗?”
“不行。”
罗恩玉转身回头,气冲冲去了罗书屹房间,她咚咚地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罗书屹赤裸着上半身,嫌弃地打量着罗恩玉,说:“又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勾男人?”
“那些保镖是你弄的?”罗恩玉气愤。
“嗯。”罗书屹坦然承认,“等我们离婚后你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但是现在你不能婚内出轨!”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罗恩玉心烦气躁,她伸手要打罗书屹,却一下子被截住了。
罗书屹坏笑着把她拉近,说:“你是欠艹了吗?我可以帮你啊。”说着,他把罗恩玉的手贴在了他赤裸的胸口上。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人恶心,无比恶心,罗恩玉看着罗书屹的脸,一股恶心上头,弯腰吐了起来,把刚吃的牛奶和面包都吐出来了。
“恶心死了!”罗书屹嫌弃地后退了几步。
下午,家庭医生来了。
“最近呕吐频繁吗?”医生边记录边问。
罗恩玉瞥了眼站在角落的罗书屹:“你出去。”
罗书屹冷笑一声,纹丝不动。医生尴尬地清清嗓子,转向罗恩玉:“例假多久没来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心头。罗恩玉猛地想起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来月经——原来不是压力导致,而是怀孕了。
“建议尽快去医院做检查。”医生收拾好器械离开。门刚关上,罗书屹突然暴怒,掀翻了一旁的茶几:“你早知道怀孕了?想用孩子逼姑妈同意你和那个废物结婚?现在他失忆不要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扑到床边揪住罗恩玉的衣领:“现在就去医院打掉!”
“这是我的孩子!”罗恩玉用力推开他,罗书屹踉跄一下,抓起桌上的水杯就砸了过来,被子在墙上炸开,罗恩玉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心惊,她看着罗书屹的样子,觉得他又发病了,于是服软求饶。
“表哥!你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她颤抖着求饶。
“不要脸的婊子!”罗书屹再次扑上来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保镖和佣人冲进来死死按住了失控的男人。
罗恩玉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泪水无声地滑落在颤抖的手背上。
罗恩玉的指尖反复摩挲着B超单上那团小小的影像,冰凉的检查单被攥出褶皱。医生那句“胎儿发育一切正常”还在耳畔回响,她下意识护住小腹,嘴角刚扬起一抹笑意,却又被记忆刺痛——如今的付霄,连他们之间的过往都已清零。
医生催促她尽早做决定的话语像根刺扎在心头,她胡乱将单子塞进包里,在医院门口拦下出租车。报出罗文轩住址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夜被罗文轩接走的画面闪过,她暗下决心:今天必须说清楚,她要结束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彻底离开罗家。
然而当她推开罗宅大门,话未出口,罗文轩先一步开口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
“律师读错遗嘱,姐姐留给你的遗产变。”他的话音未落,唐律师就拿着文件走了进来,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歉意。
文件上的字迹刺得她眼眶发烫,原本除股份外全部遗产,如今变成了孤零零一套房产。她机械地翻看着文件,耳畔突然传来脚步声的声响——钟芸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把离婚证扔在了地上,她说:“以后离书屹远点。”
“这是真的?”罗恩玉死死盯着罗文轩。
罗文轩语气冷漠:“你和书屹的婚姻本就是个错误,现在自由了。”
罗恩玉自嘲地笑了,所谓的遗愿、三个月相处期,原来都是缓兵之计。
“装什么清高!”钟芸冷笑,“吃着罗家的用着罗家的,还敢摆脸色?”
“是她给我的!”罗恩玉说。
罗文轩却只是淡淡开口:“都是姐姐的意思,你想和谁在一起,以后没人管你。”
罗恩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她站了起来,说:“遗嘱我会请大表哥调查,如果是真的我会接受。”
罗恩玉落荒而逃,她只是放狠话,她不确定罗旭会帮她,她也不确定哪份遗嘱是真的,秀留给她的钱多或者少,都能说得过去。
走出宅邸才发现,暮色已深。商场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罗恩玉下了车,却在转角处定住脚步——付霄与章乐希并肩走来,后者仰头说着什么,付霄眉眼带笑,那笑容她曾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得让人心碎。她后退半步,身影隐入路灯阴影。冰凉的雨水顺着伞骨滴落,混着脸颊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相拥远去的背影。原来在遗忘的世界里,她早已成了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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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点忙,下面就是分开后的重逢阶段了。
最新:写不了了,就当be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