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喉

　　三人闲闲散散地逛了一下午，吃完晚饭回到酒店，舒彤才想起要买点伴手礼回去。

　　晚上风大，姜逾担心舒纾的身体，让她留在酒店休息，她陪舒彤出去随便逛一下，顺便一起买点当地特色带回去给家人朋友。

　　舒纾拗不过姜逾，只能乖乖留在酒店里。

　　没心情做别的，她窝在沙发里抱着相机看照片，直到看见相机里一张张姜逾带着温柔浅笑的脸，心情才逐渐好转起来。

　　她将精心挑选的有姜逾的每一张照片都导入云盘，又挑了张跟姜逾一起戴醒狮帽的合照，设为新的手机壁纸。

　　做完这一切，姜逾还没回来。

　　她盯着沙发上毛茸茸的醒狮帽看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什么，打开了购物软件。

　　与此同时，舒彤正在夜市上跟老板砍价。

　　姜逾不擅长这个，只能在旁边给她壮胆，增加气势。

　　眼看两人的“厮杀”就要进入白热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如果是别人，姜逾倒也不急着在这种情况下回复，不过听到是特殊提示音，她便看了眼战意正酣的舒彤，默默退到一边去看消息。

　　Shu：「回来了吗？」

　　Shu：「loopy疑问脸。」

　　姜逾看见消息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或许是跟舒纾聊天聊得也不多，她感觉舒纾几乎不怎么发表情包的。

　　可今天竟然发了，发的还是她喜欢用的loopy，看着有点呆萌，跟舒纾的形象实在反差太大。

　　姜饼人：「应该快了，一个人在酒店太无聊？」

　　姜饼人：「loopy摸头。」

　　过了几秒，舒纾没回发，很跳脱地发来一个购物链接。

　　Shu：「分享了一个购物链接。」

　　Shu：「姜老师，这个看起来很可爱。」

　　Shu：「回南蘅后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戴给我看吗？」

　　戴？

　　姜逾好奇地戳开了链接。

　　【仿真猫耳发箍。】

　　【下单即附赠铃铛项圈。】

　　在看见那十分醒目的商品名称之后。

　　姜逾的耳尖倏地一下烫红起来，因为失神，手机差点没拿住。

　　她做贼心虚地看了眼砍价成功正疯狂揽货的舒彤，而后低眸仔细研究起发箍的款式，开始挑选。

　　链接发出去后。

　　姜逾那头就没再回消息。

　　舒纾从洗澡到洗完出来的期间里，无数次点开对话框。

　　可姜逾还是没反应。

　　她开始蹙眉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要求有点变态了。

　　正准备把这事揭过去的时候，对话框里突然出现一串消息。

　　姜饼人：「选好啦。」

　　姜饼人：「商家顺丰发货，应该很快能到。」

　　姜饼人：「你还有其他喜欢的款式吗？我一起下单。」

　　姜饼人：「可以下下次的时候再用。」

　　姜饼人：「loopy我办事你放心。」

　　对方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得飞快，最后还附上了只粉扑扑的表情包。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开心，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但舒纾心想，姜逾大概是没觉得她变态的。

　　似乎每次在情绪高涨的时候，姜逾都会发这种表情包。

　　大概是喜欢这小东西，所以她闲暇之余也就搜了几个存下来。

　　微信上空荡荡的表情包收藏夹里骤然多了几只粉色海狸工程师，不再那么空白单调。

　　姜逾如此配合，并且不觉得有被冒犯的态度，让舒纾放松下来。

　　她坐在床沿，视线始终盯着手机屏幕，左手指腹快速敲着字，另一只手则压着柔软的毛巾，漫不经心揉着那半干不湿的头发。

　　Shu：「嗯，那你喜欢我戴什么？」

　　Shu：「把款式截图发给我。」

　　姜逾似乎是在思考，正在输入中闪了好几次，酝酿了足足一分钟才发出消息。

　　姜饼人：「我直接下单。」

　　姜饼人：「可以吗？」

　　看着屏幕上略微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问号，舒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原来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心脏会悸动，大脑好像也有点飘飘然，整个人都仿佛轻盈了不少。

　　Shu：「当然。」

　　Shu：「填这个地址。」

　　姜逾扫过舒纾发来的地址，不是酒吧，也不是酒店。

　　姜饼人：「这是哪？」

　　舒纾很快就回复了她。

　　Shu：「我家。」

　　第二天一早，姜逾和舒纾一起送舒彤去机场。

　　两人还要在沙洲逗留几天。

　　没了舒彤这个电灯泡，舒纾心情很好，阳光也很好，她戴着墨镜，牵着姜逾的手走出机场。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姜逾感受着舒纾手心的温度，恍然有种她们在恋爱的感觉。

　　然而也只是一刹那。

　　这两天姜逾明显感觉到舒纾对自己的态度不同了，但她也明白仅仅只是因为她知道了舒纾的秘密。

　　秘密这种东西，天然会使人关系紧密。

　　并不能代表别的。

　　只需要好好珍惜这段独处的时间就好。

　　姜逾抬起眸子，墨镜下的黑眸似乎也亮晶晶的，“不去景点的话，你有什么建议吗？”

　　她不太喜欢人挤人的地方。

　　哪怕是冬天，景点的人总是比其他地方要多一些。

　　她只想跟舒纾待在一起。

　　舒纾走到越野车旁，帮姜逾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着车框问：“想骑马吗？”

　　姜逾一怔，思忖片刻后，轻轻摇头：“我不会骑。”

　　舒纾扬唇看她，看出她是感兴趣的，便道：“没关系，我可以带着你骑，也可以教你，只要你不怕摔。”

　　带着她骑？

　　姜逾瞬间改变了主意，但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于是矜持地眨了眨眼，软声道：“好呀，我不怕。”

　　两人上车，舒纾打了一通电话，而后开着车一路向南，熟门熟路地开出了市区。

　　某村落的最南边。

　　姜逾望着眼前一大片马场，颇为惊讶。

　　她以为的骑马，是公园里20块钱十分钟带着她围着圈好的区域慢走一圈的那种。

　　谁能想到是在荒漠里总马驰骋？

　　舒纾看着她，满眼笑意：“怕了？”

　　“没有。”姜逾回过神，“只是有点惊讶，荒漠里还有马场。”

　　舒纾笑笑，没说话。

　　姜逾又问：“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嗯。”舒纾一脸的轻描淡写，“以前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

　　据姜逾有限的救援知识，救援队参加完救援任务就会离开，通常不会久留，除非是受了伤需要修养身体。

　　也就是说，舒纾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受伤了。

　　光是在沙洲就不止一次受伤，何况是别的地方。

　　一想到这，姜逾心里沉甸甸的。

　　舒纾瞥见她神色异样，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屈指勾了下她的手心，“姜老师，我答应过你的。”

　　会惜命的。

　　姜逾愣了愣，想起梦里模模糊糊的声音，抿了下唇，眼底重新漾起笑意。

　　“嗯。”

　　听见马蹄嗒嗒的声音，姜逾和舒纾同时转头，远远看见一个人牵着两匹马走来。

　　走近了，姜逾才发现，牵马的姑娘是个少数民族。

　　对方戴着的狐皮白毡帽前缘镶着两道黑边，坎肩是翠蓝色的，身上穿着惹眼的高领长袍，明显区别于姜逾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人，浑身透着一股飒爽的劲儿。

　　她普通话说得有点生硬，口音却很可爱，“你们好，我是萨娜，来给你们送马匹的。”

　　姑娘身后的马，每一匹都体型匀称，肌肉丰满，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威风。

　　姜逾脸上露出一丝向往。

　　舒纾弯了弯唇，走过去从萨娜手里牵来一匹毛发黑亮的马。

　　“我们只需要一匹，谢谢你萨娜。”

　　“不客气。”萨娜朝舒纾笑了下，又看了一眼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姜逾，“希望你和女朋友玩得开心。”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舒纾和姜逾都顿了一下。

　　但谁也没解释。

　　舒纾道了声谢，牵着马来到姜逾面前，拍了拍马的侧颈，“你要摸摸吗？”

　　姜逾回过神来，“好呀。”

　　她学着舒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马颈，紧接着摸到它脖子下方的肌肉，温温热热的，很有弹性。

　　不过比起舒纾的竖直肌，少了点柔软。

　　没有特别好摸。

　　姜逾收回手，舒纾也检查完了马鞍的肚带，一手揽住姜逾的腰。

　　“准备好了吗？我托你上去。”

　　“嗯，好。”

　　舒纾站在姜逾背后，两只手分别温和地扶在姜逾的左右腰侧，几乎是将姜逾环抱在身前。

　　饶是隔着冲锋衣，姜逾也能明显感觉到贴着她腰侧的指力的变化。

　　不知莫名想起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腰变得格外敏感，整个人都微微绷紧，在舒纾托起她的一瞬间，她头皮传来一阵酥麻，险些没跨上马背。

　　等姜逾坐直抓好马鞍，舒纾才收回扶着她的手。

　　舒纾一直都知道姜逾喜欢她的腰，但她觉得姜逾的腰柔软白皙，没有一丝赘肉，线条十分漂亮，却也不堪蹂躏，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一点红痕，很能勾起人的欲念。

　　浅蜜色的指尖不自觉在身侧摩挲两下，舒纾踩上脚踏，翻身上马，轻巧地绕过姜逾的腰侧，抓住前面的缰绳。

　　“别怕，我不会骑很快。”

　　耳边响起舒纾的嗓音。

　　姜逾低头看了眼，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日光下能清晰看见中指的指侧有薄薄的一层茧子。

　　因为很薄，平常看不太出来，可姜逾却亲身体验过。

　　感觉到后背紧贴着她的温软触感，姜逾红了耳尖，连忙收敛心神，面色看似平静，心跳却一直砰砰作响。

　　之前玩雪橇的时候，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椅背。

　　现在骑马没了阻碍，姜逾为了维持平衡，不自觉地靠在了舒纾的身前。

　　“没关系。”

　　“可以骑快一点。”

　　“我不怕的。”

　　在姜逾看不见的角度，舒纾眼底荡过一抹清浅的笑意。

　　那点笑意，随着马奔跑起来时身前少女喉间溢出的一声短促轻吟而加深。

　　骑马不可避免地会颠簸。

　　刚开始姜逾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可紧接着席卷而来的，便是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脚蹬不停地晃动，舒纾的腿总会顶到她的膝盖弯，姜逾耳根止不住地发烫。

　　手背被风吹得发凉，身上却越来越热。

　　舒纾感觉到怀中人微微绷紧的腰肢弧度，不由放慢了骑马的速度，放柔语调轻轻开口：“如果觉得不舒服，想停下来，随时告诉我。”

　　“没有不舒服。”

　　姜逾的心跳声似乎比身下的马蹄声还要响，一双黢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因为颠簸，她声线极其不平稳，带着点气喘的兴奋劲儿。

　　“我觉得很好玩。”

　　舒纾嘴角上扬，护着身前的少女，继续驱马前进。

　　金黄的日光将她们的影子交融着，投射在覆盖着零散白雪的黄沙土地上，两人的心脏仿佛也融在了一处，密不可分。

　　骑了将近一小时。

　　姜逾的脸颊被风吹得有点刺疼，在日光下泛起明显的红晕。

　　而她的腰也在发酸，屁股被颠得隐隐作痛，却始终舍不得下马。

　　除了沿途壮阔的风景，她更舍不得的，是跟舒纾这样近距离靠在一起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匹马能一直跑下去。

　　看出姜逾兴致很好，舒纾也没停下，带着她跑在地平线上，直到日落。

　　黑马在舒纾的驾驭下，慢慢地停了下来。

　　舒纾先下地，站在马肚子边上，冲姜逾伸出手。

　　或许是骑得久了点，姜逾踩着马镫下脚时，突然崴了一下，整个人斜扑了个空，心脏骤缩。

　　舒纾反应很快，一只手瞬间托住姜逾的后腰，另只手穿过腿弯，将人直接公主抱了下来。

　　虽说就算她松手，姜逾一时半会也不会掉下去。

　　但出于本能，她像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死死地抱住舒纾，挂在舒纾的身上。

　　“没事吧？”

　　耳边传来温沉的嗓音，姜逾这才意识到自己挂在舒纾身上。

　　平复心跳的同时，她稍微松开了一点箍着舒纾脖颈的力道，磕磕绊绊道：“没，没事，放我下来吧。”

　　舒纾的手仍旧没松开，掌心牢牢抵在她的腰上，低声问：“脚扭到了吗？疼不疼？”

　　“没，只是滑了一下。”

　　姜逾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快要烫熟了。

　　舒纾轻轻嗯了一声，才慢慢把她放在地上站稳。

　　趁舒纾去还马的间隙，姜逾坐在车里用被扒光外套的保温杯给脸降温。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但每次被会被这种不经意的瞬间撩到，姜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但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时不时地就会回忆起这些片段，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些珍贵的回忆刻在脑海里。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去了博物馆，去了古关隘，去了沙洲的大街小巷寻访好吃的当地美食。

　　仿佛只要是特别令人深陷其中的时间，都会过得很快。

　　一转眼，就到了要离开沙洲的前一晚。

　　姜逾洗完澡出来，舒纾已经吹好了头发，见她出来，就招手让她坐在她身前，帮她吹头发。

　　等头发吹干，姜逾去拿药箱过来，帮舒纾换药。

　　打开箱子才发现棉签用完了。

　　“叫个外卖吧。”舒纾说着，拿起手机就要点外卖。

　　姜逾拦住她，“不用了，外卖太慢了，楼下就有药店，我去买一下。”

　　舒纾微蹙起眉头，看了眼表，“都这么晚了，不安全，我去吧。”

　　舒纾的伤口现在是开放性的，姜逾哪敢让她去外面吹风，颇有些强势地把她按回沙发里，“你也不安全，药店只有一百米，而且门口还有保安，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已经走到门口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舒纾愣愣地盯着门口，眉宇间满是无奈，却将她清冷的面容刻出一点难得的温柔。

　　姜逾很快买好了面前回到酒店，走到大堂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陆亚哲的电话。

　　姜逾扫视一眼大堂，在背对着电梯一处空沙发上坐下，打算接完电话再上去，免得吵到舒纾。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怎么不回我微信消息？”

　　那边陆亚哲似乎有些被气笑了，“都两天了，要不是晚上回来听爸妈说你明天回南蘅，我还以为你文艺心泛滥，学三毛女士在沙漠里定居了。”

　　姜逾想了下，好像是收到过一条陆亚哲的微信，不过当时恰好跟舒纾一起去看展，要扫码进场馆，一转头就忘了。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忘记了。”

　　陆亚哲：……

　　“行吧，我不跟你个单身狗计较。”

　　一说到这个，陆亚哲语调倏地一转，心情格外明朗，“机票订好没有？确定时间的话，我可要订餐厅了。”

　　元宵节的时候，陆亚哲陪爸妈一起去看灯会，恰巧碰见胡钰婧陪甜甜猜灯谜。

　　于是陆亚哲果断抛弃爸妈，去陪胡钰婧母女俩游玩。

　　一来二去又吃了几顿饭，两人就有了要交往下去的意思，但胡钰婧结过一次婚，总觉得陆亚哲的条件跟她不匹配，坚持如果要交往的话，要先见父母。

　　如果陆亚哲家人不同意，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对双方都好。

　　陆亚哲一口答应下来，准备趁着姜逾还没回来好好给爸妈做一下思想准备，没想到两人听到这消息，没有丝毫的抵触，反倒替胡钰婧惋惜了一下。

　　“到时彩礼多准备一点吧，碰上这么个玩意，委屈人家了。”

　　陆亚哲被噎地说不出话，一时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很快也就接受了自己一无是处的评价。

　　毕竟他一无是处都能找到老婆，某个人连老婆喜欢她都不自知。

　　不自知的姜逾平静道：“订好了。”

　　“行，那我就不去接你了，明晚直接在餐厅见。”

　　“……现在就谈结婚，会不会有点早？”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年。

　　姜逾担心胡钰婧是因为陆亚哲追得太紧，碍于她的关系不好直接拒绝，才提出这么快见父母的。

　　毕竟以社会层面来说，陆亚哲条件不差，又是第一次结婚，而她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

　　通常情况下，家里人会不太满意。

　　到时候胡钰婧就能顺理成章断了陆亚哲的来往。

　　可她却想不到，万霄红和姜耀卓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姜逾担心胡钰婧不是真喜欢陆亚哲，到时候会下不来台，却没注意到，她说完这话，身后慢慢靠近的人，停下了脚步。

　　那边陆亚哲得意道：“你还是少操心我，多想想自己吧。”

　　姜逾不置可否。

　　两人又确定了一下时间，就挂了电话。

　　姜逾起身转头的一瞬间，恰好撞上舒纾深晦如墨的眸子，心脏莫名一紧。

　　“怎么下来了？”

　　她走到舒纾身旁，微仰起头检查她的伤口，一边拉着她的手往电梯走去，“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房间里等我？”

　　舒纾任由姜逾拉着她，喉间溢着咽不下的苦涩。

　　姜逾快要结婚了。

　　这是舒纾许久等不到姜逾回来，下来找她时听到的话。

　　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牵着自己的手，眉宇间满是对自己的关切，丝毫没有伪装的痕迹。

　　舒纾凝着眸子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走进电梯，才道：“嗯，看你很久没回来，怕你迷路，下来找你。”

　　姜逾温声笑道：“怎么会呢？这么近，丢不了的。”

　　舒纾轻嗯一声，“那就好。”

　　电梯一点一点上升，舒纾唇角的弧度也随之扬起。

　　只是见家长而已。

　　又不是真结婚。

　　只要还没走到那一步，她就还有机会。

　　就算是抢，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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