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的婚姻鸡零狗碎

作者:橙年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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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巫行动


      “如何?”赵怀安的话音像淬了毒,如果不是官民的衣服不一样,其他人毫不怀疑,他会挣脱一切咬下陆昭熙的一块肉。
      “还需进一步检查。”修长如玉的手卷了卷银针,那动作之流畅和优雅,好像不是扎过尸体的脏污邪物,而是展开又合起的万里河山图。
      那位曾呵斥过赵小公子的当差人拍了拍赵怀安没经历过风吹日晒雨淋的脸,很快就收到了他的眼刀。那人倒也不在意,
      “咱们司使亲自替你兄长验的尸,你走大运啦,这桩案子稳了。”
      赵怀安又一副‘你们有病’的神情。末了他不忍再看向那个方向。
      却还是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候府深似海,真要查清案子,你们有几条命趟?”
      “我父亲还不知在这当中掺和了几脚,下场了没……”
      “哈哈,这你不用担心。上级派司使来是有道理的,有道理的。”
      可恶的九品小官,人家亲人死得那样惨,他还能笑出来。
      镣铐声又响了响,是无力的威胁。
      “司使,人证齐了”
      “物证也搜集完毕,现场清理完毕”
      “百姓也安抚好了,受到损伤的果贩明日去衙门领补偿,顺带教育了下闹市不急行慢慢走。”
      陆昭熙轻嗯了几声,招了招手,示意可以收工。直到一人贴近他的耳边快速说了句话。
      本来轻松愉悦到可以就着凶案现场吃下三碗米饭的威猛武力值壮汉们动作瞬间快了不少。
      赵怀安有着这样的身份都被推着酿呛了几步。
      “你们有病是不是?”
      “安静。”陆昭熙开口。
      但很显然,还有在暗处等着的一双眼睛。他要更为复杂。
      赵怀安本以为兄长的死局是父亲或者祖母的手笔,但是青带侍卫的慌张与沉默又不似作假。
      只能推翻这一层思绪,所以后来他把矛头转向来的时机微妙的陆司使身上,至少也是他口中的上级,是父亲或者赵家的死敌。分赃不均或者动了对方的蛋糕,诶呀随便了。
      思考这些弯弯绕绕异常费脑,他头疼。但无奈,他必须理清楚这些。
      他顺着第二层思路推测,
      死一个继承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么行之有效的报复法子。
      异常精明的赵侯爷、赵家家主,又会如何应对这报复呢?
      他带入了下那个地位的那个人,天赋异禀得几乎立刻得出答案——应该保存有生力量,从局中悄无声息退出,把每一笔账都暗暗记下,等待时机设局让对方损失比自己的还重、还惨。
      所以父亲让他离开现场……灵感闪过,炸成一片白光。
      ——他,赵子恒,好像会被构陷为背锅的凶手。
      镣铐适时发出伶仃响声。
      赵怀安:……
      很好,赵家要完蛋了。正常人推到这一步就会停下来在牢狱里等着哭了。
      赵怀安显然不是正常人,他勉力再向前推了几步。
      这第二层思路还有几处疑点,那个姓陆的没道理那么流程齐全的还要验尸,
      直接定下结论中毒或者马中了药,岂不更方便?
      那时候他不忍见兄长的尸首被人亵渎,除了破口大骂就是偏过头缓和情绪了。
      姓陆的隐约是施了针,那么施针的结果——他还真没注意。
      很快就有一道尖细的嗓音传透人耳膜般叫着,“陆司使,什么风把您吹来这等脏污邪秽的地方啦?你的祖父在御史值房时可没少和本督念叨起你,托我好好照顾你呢——”
      细长的尾音呕哑嘲哳,尤其夹枪带棒的时候,格外难听。
      浓郁的香料味随着来人装腔作势走近前的步子死命般钻进鼻腔里。
      阉人最会矫揉造作。
      该说不说,比起这一波来的人——数量近三倍于自己的青带侍卫——他还是更喜欢姓陆的。
      他不想和丑人打交道。
      还算宽敞的彩衣街在新加入的深紫色宫人的对比下,也显得捉襟见肘。
      “职责所在,劳您和祖父挂心。”
      陆昭熙依旧那样平和,收队搬尸的动作丝毫也不停。
      飞絮缠绕着黄沙,在堪堪与当今皇上大伴太监——老祖宗——擦身而过的时候,年轻人的肩膀被捏住,“人啊,总是要时刻掂量自己的份量。比如啊,没进官场前,御史大夫家的公子,非常好嘛。”
      尖细声一如既往,手上的力道却加重,“再比如,进了官场后。陆司使,你掂量好了吗?”
      陆昭熙的眉眼赵怀安因为飞絮而看不清楚,但他可以看见陆昭熙的左手搭上了自己的右肩,与那双老态龙钟的手对比惨烈。
      还没等权势滔天的阉人舒心,
      陆昭熙手指曲起,一根一根地扳开。
      “劳烦您移步。”
      芝兰玉树,笑得清风朗月般,嘴里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在一片‘老祖宗’中显得格外突兀,尤其刺耳。
      “上级指示,没办法。”
      老阉人吸了口气,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更是震惊。
      票拟是在自己手中没错,对奏折进行批红的权力也在手里,圣上也还年轻,极为信任和依赖自己,这也没错。
      什么都没错,怎么还有人敢忤逆自己的?!
      赵怀安看到新出现的人面容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气得不行的样子。
      正要开口搅和几句,套套信息什么的。
      机会就这么送上来了。
      阉人掐紧手心,“这位是赵家的小公子吧,陆司使何故为难一个小辈呢?”
      “上级指示,您也别为难我。”陆昭熙阻挠旁人开锁的动作,缓和般笑了下。
      实际效果……他还不如不笑。
      气氛不好,赵怀安适时插一句,“公公看起来年轻,气质自是与旁的公公不同,不知赵某怎得如今就落到这步”,小公子抬起手腕,露出银拷,低头叹气。
      “但与公公此情景下相识,想来也是好的……”
      套着解锁银圈钥匙的手攸然收紧,手的主人给了谄媚的人一个眼风。由于是背着的角度,所以阉人看不到。
      ‘你眼睛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赵怀安竟然意外看懂了这名官家人的眼神意思。也回过去一个。
      阉人不懂,但他大悦,“赵家小公子,来本都督这儿吧。”
      双方都不敢乱动,一旦先动手,在御史的口中罪过完全不一样,但要是后动手的话,对于此次交锋的结果肯定有影响。
      但赵怀安可以胡乱走动,然后他就闲庭信步于水面般的仙鹤,高贵优雅地拖着镣铐站到陆昭熙对面、阉人前面。
      至于为什么要站阉人前面,他完全没想过。
      谁尊谁卑他还不知道么,阉人寄于他人□□死于泡溺,最看不上这类人了。
      正思量与陆昭熙眼神交锋之际,有双肥腻的手就那样自然揽住了自己的腰。
      赵怀安:!!!
      转身对视,看到的是那双风烛残年昏黄的眼睛。
      眼波全是露骨的下流。
      赵怀安:!!!
      “嗷,赵公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公公最近缺一个可心的孙子……”
      某个人轻飘飘的语句飘进耳朵,在脑海中炸开。
      面色僵直,世家出身的良好素养让他不会骤然破口大骂,动作像逃鬼似的摆脱到一边。
      阉人的脸色不再变化,铁青的脸维持到了最后。
      “公公你谁啊?!”
      赵怀安有些世界观崩坏的绝望问出这句话。
      昏黄的眼睛像巨蟒一般,看了陆昭熙和赵怀安一眼,瞳仁眯成一条竖线,嗤笑了几声。
      “本督是心情好才和你们闹,真以为这建安城里没有天、没有王法了不成?”
      阉人眉梢一挑,接过与他庞大体型差两倍的小吏递过来的文书,看也不看就丢至陆昭熙脚下。
      语气尖细轻飘飘,“看看吧。”
      姿态高到无极,仿佛他是一脚能把建安半个城都踩死。
      陆昭熙仿佛感受不懂到羞辱的意味,从容弯腰捡起卷轴,
      “监查司敬都督寿数无疆……”赵怀安凑到他旁边探头粗略瞧了瞧。
      聊聊万言书,落款为刘戚。许是陆昭熙最早苛待自己,自己竟然与他有了几分熟捻。他抬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诶,这刘戚是不是就是你口中的上级?”
      不知怎的,周身温度骤降,赵怀安忍不住瑟缩了下手,“怎么,生气啦?”
      “不就是送了点礼吗?你混官场的,还没习惯这操作呐?”
      赵怀安一脸懂的神情,胸有成竹要教导一下他。
      呵,监察司这最后一片净土也要没了吗?
      看到落款的那一瞬间,陆昭熙仿佛听到千万的婴孩同时在哭。
      咬牙切齿万般难开口认输,只得说出一句场面话,“公公好手段。”
      风烈烈,越发称得他势单力薄、孤立无援。
      接下来的每一局,对于陆昭熙来说,都是逆风。
      巨蟒的眼睛没有放过每一位,阉人转而盯住不明所以的赵怀安,
      “不得不说,世家的子孙就是水灵,赵公子你这样,而陆公子呢,犟了点,不过也凑合。”
      “呸,你想说什么?”
      赵怀安忍不了别人像评价新鲜黄花菜那样评价自己,当即呵斥起来,就像教训不懂事的仆从。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阉人,深紫色的宫服被烈风吹得斜向一方,五官也在渐黑的天色里错乱而显得狰狞无比。
      “本督想说什么?!你们应该称呼我为九千岁!圣上万岁,本督不会僭越。尔等刁民不识抬举,等明儿申请分家的御旨到了本督手里,你们这些世家,通通给我四分五裂!”
      其实“九千岁”的话语一出,除了阉人自带的人,在场所有的——赵怀安的青带侍卫、陆昭熙的鱼纹监查官手下、聚在一起看热闹的行人全都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
      行人纷忙逃离现场,但被最外围的深紫色宫服人拦住。
      “赵家就是千百年来第一个被皇帝勒令分家的,小公子你还觉得自己高贵吗?哈哈哈……”
      尖刺的笑声还没有扩散到长空中,一阵空气被划破的呼啸声就打断了它。
      皮肉割裂开,黑红色的血自口中喷溅而出,既赵轩之后又一摊血染红了青砖。
      赵怀安本就死死盯着那阉人的腥臭的嘴脸,那利箭自身后高远处刺入阉人胸口的
      全过程,他都目睹了。
      那速度极快如雷电般,像老天降的罚。
      琥珀色的瞳孔还没来得及由一线扩散成正常大小,下一只箭以万完全不同的角度与力度插入阉人的头部正中。
      肥大恶臭的身躯终于被箭的力道带翻在地。
      阉人——死了。
      第一只箭是黑色鸦羽制的,那时正中胸口,阉人没得活。第二只为亚麻色燕羽,更轻盈专业,且正中眉心。
      从此至少五十年,阉党都得倒下,烂在地里起不来,血铺在青砖上供天下人踩来踩去。
      赵怀安直到被小吏拉离现场躲开可能继续的箭失袭击许久后,才在脸边滑落的血滴落在手背上,才惊觉那箭矢是擦着自己而过的。
      也就是说,他差点死了!
      修长干净的手不禁扶住自己的额头,嘴巴微张,
      也就是说,他刚刚短短半个时辰之间,经历了,至亲惨死、家族覆灭乃至自己的性命像风吹飞絮般丢掉……
      这也……太刺激了!
      官场竟然这么有趣的吗?
      赵怀安空闲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狂跳的心脏上,缓了会儿就用眼神搜寻陆昭熙的身影。
      “那讨厌的家伙……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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