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豫

　　杨一木能感觉身后的呼吸声，他也能闻见伍莫身上的味道，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变态呢？自己也没别的意思。
　　杨一木睁开眼，看见隔壁的高洋似乎已经沉睡下去，地上的栾竟川也传来一阵阵鼾声。身后的伍莫动了一下，他本来侧睡的，现在应该平躺下了。
　　杨一木装模作样地闭眼转过身，然后慢慢虚起眼睛，他看见伍莫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杨一木也大起胆子，目光直白地看着伍莫侧颜，伍莫的鼻梁高挺，眉毛很长，眉形也好看，眉眼之间很英气，这么看他眉眼很像他姐。伍莫的骨架很小，洗完澡之后，他身穿的深色T桖紧贴在他身上，这样躺着，能若隐若现看见衣领下的锁骨。以及脖子上那天泛着银光的项链。
　　伍莫似乎觉察出旁边炽热的视线，转过头，看了过来，正好看见了杨一木的眼睛。伍莫觉得头有点昏。
　　杨一木小声地说：“怎么还不睡?在想事情吗？”
　　伍莫脸上开始泛红，连带着耳朵上。
　　“没有，我还睡不着。”
　　杨一木微笑着，连带整个眼神都变得温柔，存心想逗他，“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也向你表白了，睡也睡在一起了。”
　　伍莫耳朵变得更红了，却不知怎么回答。
　　杨一木蹭过去，嘴唇若有似乎地在伍莫的耳旁摩擦，“我说恋人，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杨一木往回缩，想看得更清楚些，伍莫的目光回到了天花板上，沉静许久后，点了点头。
　　杨一木开心地想跳起来。
　　“莫莫莫小姐……”这一咕噜的声音吓到了杨一木，原来是栾竟川在那说梦话。
　　杨一木继续看向伍莫，看见伍莫嘴角微微向上翘，心里也跟着雀跃。有些事一旦起了心思，很难再收回了。杨一木迅速地靠近。
　　伍莫感觉唇角发烫。伍莫诧异地转过头了，看来更不好意思。杨一木抬起手，大胆触摸着伍莫的脸旁，颈后，最后停留在伍莫的耳朵上，杨一木的拇指和食指摩擦着伍莫的耳垂。伍莫眼睛一直盯杨一木，似乎有点情难自禁，伍莫主动了一次。这次不再停留一下，杨一木捧起伍莫的脖颈，另一只手摸索着伍莫的后背。过了很久，杨一木尝到了一种从心底蔓延到嘴里的甘甜。也懊恼自己怎么不另外定一间房。最后结束在栾竟川另一句梦话。
　　没关系，浅尝即止，来日方长。
　　伊庭的军事大楼里，孟克表情凝重地看着窗外，梁勤英敲完门便进来了，孟克指着桌上的电脑，严肃地说：“你看一下这里的视频。”
　　梁勤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点开了视频。视频中的自己开枪射杀了费岩。而这个视频赫然发布在全球的新闻媒体上，梁勤英顿时脸色煞白，凄切地恳求着，“将军，这次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救救我，求你救救我……老师。”
　　茶杯掷向梁勤英，刚好打在梁勤英的头上，血迹滴在碎玻璃上，“你要我怎么救你？你不记得我说过要把事情做干净，要让敌人没证据，你……要是穆埃在，他绝不可能像你那样。”
　　梁勤英一听见穆埃眼泪忍不住地流下，那是曾经最好的兄弟。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老师为什么？
　　孟克接着说：“我已经向上面争取了，荐安的政府也同意了，你被收监在洋平监狱，我会尽可能在军事法庭上为你争取。”
　　“我的家人……”
　　“你放心，我已经将你家人送出国了，你好好接受审讯，该说的不要说，听到没？”
　　梁勤英流着泪点点头，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了碰撞声。
　　孟克看见自己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走向这样的结局，眼前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时身旁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曾经的上司叶明涛，一个是自己最优秀的学生穆埃。他们都被自己放弃了，孟克知道为了自己理想，让泸择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这些都是不得不舍弃的，自己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回到目南蒂后，杨一木就一直和栾竟川住在一起，栾竟川什么时候找莫雨婷，杨一木就什么时候找伍莫。自己的吃住省了一笔。这天莫雨婷在自家招待他们。
　　“来来别客气，自己烧的菜，不知道味道合不合适？”莫雨婷说着。
　　“肯定好吃，这卖相多棒，”栾竟川说着便尝了一口，“好吃，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好的食物。”
　　杨一木听着皮都快臊起来了。
　　伍莫突兀地说：“姐，我想退伍了。”
　　莫雨婷听完着句话，要不是这么多人，她都快流泪了。“好，姐听你的。”
　　栾竟川心里有些不答应了，这正是艰难的时刻，怎么能放弃。再说，伍莫这样优秀的士兵失去了，太可惜了。
　　“我觉得……”栾竟川正想开口，却感觉到对面让人害怕的目光，莫雨婷正死死盯着他，警告他不要乱说话。莫雨婷当初看那个视频时，虽然那人打了马赛克，但从身影上看出那就是伍莫。当时心都紧了，这个栾竟川还在那说，千万不要改变了伍莫的想法。
　　“但我要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再退伍。我决定了，以后我会跟着杨一木，他在哪，我就在那。”
　　莫雨婷明白过来了，她笑起来了，这么久听见的第一件好事紧挨着第二件好事。
　　栾竟川没反应过来，正想着自己的魅力还不如杨一木吗？
　　杨一木则来事地举起酒杯，“姐，姐夫，那我就敬你们一杯，你放心我会和伍莫好好的。”伍莫脸红着低下头杨一木挑来的菜。
　　栾竟川反应过来，回想此前的种种，对上了，杨一木这家伙，想当我小舅子。唉！虽然之前自己不懂两个男人的事，但看见杨一木终于是一只落脚鸟，伍莫也是一个优秀的人，自己是真的开心！而开心的关键是这声“姐夫”喊在自己的心上了，看来自己要尽快提上日程。
　　栾竟川开心之余想到了自己要说的事：“这周我和伍莫工作上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离开几天。”
　　杨一木不留隐藏地说：“是处理梁勤英的事吧？”说完无辜地吃了一口饭。
　　栾竟川心里嘀咕，“这人怎么这么不遵守保密原则，不过他也不是伊庭里的人，伍莫应该也不会说。杨一木真是一点都不尊重隐私。”
　　杨一木觉得一阵冷飕飕，抬眸就撞见栾竟川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杨一木无辜地举起手示意，“我猜出来的，你们要保密，我们也不想胡乱担心，我就盘算了一下，激你一下，没想到真是。”
　　栾竟川知道莫雨婷的担心，自己安慰着说：“放心，这次是一件轻松的任务，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会保护好伍莫。”
　　莫雨婷微笑着说：“你好好保护自己。”
　　吃完饭后，栾竟川和莫雨婷在厨房里洗着碗，莫雨婷接过栾竟川递来的盘子，心里下定决心地说：“竟川，你知道我和穆埃的事吗？”
　　栾竟川目光微滞，在被困地下时自己听见伍莫和杨一木的对话，在加上自己对穆埃本人的了解。“我知道穆埃是一个优秀的人，也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莫雨婷说，她和穆埃一样，他们的父母都是军人却都遭遇不幸早早离世，穆埃和他们姐弟是在遗属村里长大的，穆埃年长她三岁，却时时保护他们姐弟，他们两人是恋人也是亲人。
　　栾竟川说，“我不介意，雨婷。我很羡慕穆埃与你感情，要是他还在，我同样会追求你。”说完栾竟川笑了起来。
　　莫雨婷低下头，想在隐藏接下来的情绪，“穆埃在十年前向我求婚，我答应了。后来他出国执行任务，收到他最后的消息就是，他已阵亡。”
　　活着的人怎么比得过死去的人呢？栾竟川想起杨一木说过地话。
　　“竟川，如果承诺做不到的话，就永远不要说出口。”
　　“雨婷，我爱你比谁都爱。”
　　客厅中，杨一木自觉地不去打扰厨房二人组，自己专心地陪着伍莫玩桌上的拼图，非常安静地玩着。
　　伍莫害羞地接受杨一木递来的拼图。
　　杨一木看着伍莫不好意思的样子，打趣着说：“你刚才说，以后我在那，你就在那。”
　　伍莫点点头。杨一木也觉得含羞地笑着。
　　伍莫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背后的几个收纳柜里拿出一叠资料，郑重其事地说：“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要有隐瞒，这是我的就诊记录，我五岁时被检查出患有轻度自闭症，之后一直积极治疗，现在应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杨一木接着送来的资料，下定决心今晚好好研读，“伍莫，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你的特别，原来之前我错过了那么多的答案，对不起。但你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
　　伍莫听完更害羞，忍不住低头。杨一木伸手摸过他脖颈，拥了过来，在怀抱中的伍莫感受着杨一木独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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