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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他
隔天,丛爻赖在床上没起来。
直到,家里的阿姨敲响他的门:“爻爻,你有朋友到了。”
朋友?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靳弋。
于是,一个打挺坐在床上,他对着镜子理着头发:“谁啊阿姨?”
“姓陈,你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饭吧。”
外头没了动静。
丛爻停下动作,身子向后一靠,伸手从床头柜上抽来手机。
果然有一条陈颂安发来的短信。
很短的一句:【我在你家,叔叔阿姨很热情。】
他两眼一黑丢掉手机,盯着床前的镜子,神情并不开心。
他还以为,是靳弋回来了呢。
他叹了口气,在房里忙活了半天,下楼时随便套了一件休闲卫衣,单手抄着兜特别墨迹地走到客厅去。
只见,陈颂安规矩地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靳则楷满面春风地聊着他高中的糗事。
实在难以忍受,丛爻走过去打断他们:“你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他自然地靠着陈颂安坐下。
两人离得很近。
靳则楷“诶”了声,“怎么这么没礼貌?”
“他是我朋友啊,”丛爻嘟囔,“朋友需要什么礼貌。”
陈颂安笑了一下,“是啊叔叔,我们平常没礼貌惯了,好朋友无需多礼。”
“就是。”怪不得靳弋讨厌你。丛爻想。换我也觉得你挺烦的。
“真是,”靳则楷眉头一皱,睨着丛爻,忍不住槽点,“自从当了明星之后,什么坏习惯都有了,以前多乖一个孩子啊。”
“叔叔你说的不对,我以前也没多乖。”都是装的。
说着,丛爻起身,不乐意再搭理他们,转而走去餐桌陪乔美怜吃早饭。
自从工作之后,他几乎放弃了完成吃早饭这项任务,平时老鱼和陈颂安会提醒他,但其实除非他们有带多余的早饭,否则他还是会图省事,不吃早饭。
乔美怜因为这事唠叨过他两句,丛爻全当听不见。
他拖椅坐下,用筷子夹起一个焦脆的煎蛋放在碗里,刚咬下一口,就听到他母亲“诶诶”地叫他。
他咽着喉咙,搁下筷子,“怎么了?”
“那个小伙子说,”咳咳,吃得太急,乔美怜面露难色,抿了一口牛奶顺顺喉,强撑着说,“他也是清大的学生,你们还是大学室友呢。”
丛爻点了头,重新拿起筷子,“是呢,他家是京城的。”
“京城人好啊,热情好客,那你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那边靳则楷慈眉善目地调查户口。
画面莫名变得清奇。
莫名有一股女婿上门拜见老丈人的味道。
陈颂安有些无措地咳嗽了一声,适应之后,很快沉稳地道:“回叔叔,我父亲是外科医生,母亲是华大的教授。”
“噢难怪,高知家庭,才能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叔叔您过奖了。”
“诶陈颂安,”丛爻突然叫他,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颂安没隐瞒:“我是想,让你带我四处转转。”
“又不是第一次来楠城,干嘛还要我领着你玩?”
“和你是第一次。”陈颂安一脸认真。
“......”噼里啪啦的动静,筷子掉了一地,尴尬至极。
丛爻弯腰去捡筷子,躲在桌子底下骂了陈颂安无数遍“臭直男”。
直不是那个直,而是没情商的意思。
闻言,乔美怜丢掉手上的玉米节,不知怎的,有些犯厌地捂着胸口。
她没听出来,却感觉很不舒服。
靳则楷倒是听出了言外之意,笑容尽失地打量眼前这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弯的?
挺直的一个小伙子。
为什么一说话就无故带着点“gay”味?
想着,靳则楷浑身一颤,有些难为情:“那个,我公司有些事情赶着去处理,你...你和爻爻......你们,自便。”他甩袖侧着身离开沙发角。
丛爻瞥了他一眼。
发现,靳则楷脸黑到了极点。
肯定是看出来了呗。
他忙站起来,早饭也不吃了,边跑上楼边喝令:“等我五分钟,我拿个东西就走。”
陈颂安默默地应了声,他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起身便要去帮乔美怜收拾餐桌。
“阿姨,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乔美怜下意识地退后,“我自己来就行,你是客人就不麻烦你了,别让阿姨为难。”
她退后的动作被陈颂安尽收眼底。
“......”他收回双手,垂在两侧,“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去外面等他。”
“诶诶,”乔美怜指着窗外,“那儿有张椅,你可以坐着等爻爻。”
“......”好吧。
阿姨真是有趣。
之后,陈颂安乖乖地坐在门外的双人椅一侧,时不时回头观望。
说好的五分钟,硬是等了十分钟之久。
直到看到换了身装扮的丛爻走出别墅,他才露出笑:“来了?”
丛爻轻促地“嗯”了声,“你开车了吗?”
“没,”陈颂安说,“你忘了,我是陪你坐飞机来的楠城。”
“噢对,我习惯了出门坐车,差点忘了这儿是楠城。
“不过没关系,我叔叔他有的是车。”
说着,丛爻挥了挥手臂,领着陈颂安拐出别墅到一旁的车库。
其实都是靳弋玩剩下的。
靳则楷不挑,开他儿子玩腻的就行。
一眼扫过去。
一辆被黑布罩着的车勾起了陈颂安的好奇。
他一指,说:“那辆不像是靳叔叔会开的车型。”
那是个赛车款。
一般人不开它上路。
丛爻盯着那辆车沉默了很久,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告诉别人,于是挡在车前,特大方:“这辆除外,想开哪一辆,都随你意。”
“可,”陈颂安偏固执,“我觉得你身后那辆,就不错。”
无奈。丛爻轻坐在车头,抱着臂叹了口气:“它认主。”
“是靳弋的车吧。”
“知道还问,”丛爻笑了,“是不是自找没趣?”
陈颂安点点头:“我想听你亲口说。”
“......”丛爻抬头看他,一字一句说,“好,实话告诉你。这是靳弋的母亲送给他的十八岁成人礼物。但是因为一些意外,因为我,他不得已用特别低的价格卖了它。幸好买的人能懂他的苦衷,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我又把它买了回来,就是为了等有一天,亲眼看到它物归原主。”他摸着车头,语气淡淡的。
如果靳弋失而复得他母亲的心意,一定会很开心吧。
尽管这么多年,车子早就贬了值。
可沈阿姨对靳弋的爱从未退减一分一毫。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陈颂安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他不是亲兄弟吗?”
“不是,”丛爻很快回,却又瞬间失神,“至少我从没把他当哥哥。”
“好吧,不问你了,”陈颂安看了看其他的豪车,在一众车里选了一辆比较低调的迈巴赫,“打算先去哪儿?”
“我来指路,你来开,”丛爻拉开副驾门儿,“我有块表需要送去修。”
“就是你常戴的那款?”
“嗯,昨晚不小心摔坏了。”
“好。”
修表的杂货铺仍在老地方。
老板也还是那个老板。
丛爻将表递给老板,老板看都没看却直接拒绝:“这表修不了。”
“可是老板,您不是有朋友可以修吗?”
“哎呀哎呀,修不了就是修不了,”老板挥手打发他,“去别地儿看看,你一味坚持只会浪费彼此时间。”
“为......”
“老板,开门做生意,这个态度难怪这么多年你还没换地方。”陈颂安的话里话外无不是讽刺。
老板刚没仔细瞧他,霍然来了劲抬头瞧他,蓦然顿住:“你......”他笑,“是你啊小伙子,既然你们认识还来找我修什么表啊。”
?
两头雾水。
丛爻看了看陈颂安。
他也不解:“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认识?”
“你忘了?”老板摘下眼镜,“这个小伙子来修表的时候,我说修不了,是你硬逼着我说能修能修。最后是你修完了拿回来让我还给他的啊,你这记性。”
“......”有吗。
那个时候,他并不认识丛爻。
老板戴回眼镜,仔细打量着陈颂安,微微蹙眉:“不对不对,好像不是你,你以前也戴眼镜吗?”
换言之,那个人不戴眼镜。
听到这儿,丛爻掏出手机,翻出相册,找到在雪山时和靳弋拍的合照,双指放大靳弋的身影,推给老板:“你说的是他吗?”
老板接过手机来看,隔着很远的屏幕想了想,“对对,是他,他当时就穿的这件衣服。”
那就是了。
时间对上了。
靳弋离开了半个月,而老板也说半个月。
不是靳弋亲自去送修了他的表,还能是谁这么刚好的消失了半个月呢。
原来......原来他做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丛爻捏着手机傻笑。他现在只想找到靳弋,然后抱着他告诉他。
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你了。
说做就做。
他点开靳弋的微信,拨出去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
他心悬在喉咙,很怕靳弋拒接电话。
他念了好几遍“快接快接,求求你”。
终于,那边接通了电话。
丛爻有些激动:“喂靳弋。”
“喂。”
声音不是从扬声孔传出来的。
他猝然地抬头,正巧撞上靳弋的对视。
一个抱扑,他投入靳弋的胸膛。
结实的一撞。
靳弋抱着丛爻,小幅度地后退两步,稳住之后才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别管,”丛爻紧紧抱住他,“我要追你靳弋。”
这次换我追你,我想认真了解你。
这一刹那,旁若无人。
不似情侣,却胜似情侣。
其实压根不用丛爻追,靳弋恨不得立马答应他。
却在瞥见后面愣着的陈颂安后,他眉尾上挑,完全张扬地应下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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