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跃水

　　当日下午，在宫外久等不见人，程若诗干脆地来到东宫来催人。
　　见宁沛然看到她来也没有丝毫自觉，还在那悠哉地批着奏报。
　　“殿下不会想爽约吧？”
　　宁沛然落下最后一笔，道:“怎么会?我像那种人吗？”说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踏出步伐。
　　“走吧。”
　　但是程若诗叫住了他“等等，殿下打算就穿这身衣服出去吗？”
　　宁沛然扫了一眼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失礼之处。
　　“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这身衣服储君制式吧？我们是朋友嘛！和朋友出去玩当然要随意一点啦，你看你这身衣服，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太子，那多没意思啊。”
　　原来要便衣出行啊。
　　“哦，那我去换一身吧。”
　　……
　　“这样可以了吧。”
　　程若诗:额……虽然看上去没那么有辨识度，但也只是比刚才的差一点点而已。
　　他现在身上的这件，远看素净有光泽，近看全是细银线织出来的暗纹。
　　宁沛然看她不甚满意的表情，跟她解释:“这已经是我最普通的衣服了，再往下就只能找件侍卫的衣服来穿了。”
　　程若诗:啧，自己真蠢，竟忘了这位太子殿下是既富有又受宠的存在。
　　“哈哈，这一身就很好，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殿下请。”
　　他们一行骑马出发，前往仙临居。
　　临仙居位于城西的护城河边，是这一带最高的酒楼，内有三层，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楼中央设有莲池高台，有乐师和舞姬在上弹琴起舞。
　　他们上到二楼，来到一间包厢外，程若诗率先一步为他们开门，里面的人见她进来，纷纷站起来迎接。
　　宁沛然进去后环视一周，发现除了几个年轻的汉人男女，还有三个大胡子、皮肤白中带红的外族人，看服装配饰，很像前世的蒙古人。
　　程若诗为他介绍了一圈，宁沛然听完后知道了个大概，在场的汉人都是她在安州的朋友，都是些寒门子女，有来游玩的、有来都城托关系举荐，谋个一官半职的。
　　而那三个外族人是突厥商人也是她的朋友。
　　他们都是与程若诗同行到应天城的，此次宴会，程若诗做东，而宴上的主菜就是突厥商人带来的。
　　北辰虽没有明令禁止与突厥通商，但底下的地方管还是默认地排斥突厥人，一般只允许在边境城镇交易，他们能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有程若诗这个关系在才行。
　　“这位是……”程若诗介绍宁沛然的时候犯了难。
　　“乐言”
　　“啊？”
　　“……哦，这位是乐言公子。”
　　“公子请上座。”
　　这种宴席一般都是分桌的，一般一人一桌，但程若诗带他到主位坐下后，她自然地坐在了宁沛然旁边。
　　见他看向自己，程若诗悄悄地说:“殿下见谅，既是臣约殿下出来的，那臣也要为殿下的安全负责任。”
　　“沈七不就在我旁边吗？我用不到你保护。”
　　“只有一人，臣不放心。”
　　“随便你。”他往旁边挪了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
　　众人安坐后，酒肉上桌。
　　程若诗在旁边叭叭地跟她的朋友讲话，宁沛然全然不理，满眼都是桌上的菜品。
　　花白的羊汤中沉着带皮的Q弹的羊肉块、焦香油亮的烤羊肉串、烤羊排、豆酱焖羊肉、羊肉包子。
　　这羊肉吃起来只肉香和奶香味，膻味基本没有，大口咀嚼，超满足！
　　一旁的程若诗见他吃得正欢，举起酒杯见缝插针地向他敬酒。
　　“我敬公子一杯。”
　　宁沛然同举酒杯，只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继续大口吃肉。
　　“好吃吗？我没骗你吧！”
　　嘴里有肉，宁沛然只中肯地点了点头。
　　这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环视四周，最后在突厥人那桌发现了与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程若诗:“怎么了？”
　　宁沛然咽下口中之肉，用湿帕子擦了下嘴，起身往他们那桌走去。
　　凑近后味道更浓了，他也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是孜然！你们怎么会有孜然?”
　　“你说的是这个吗？”一人举起一小袋香料给他看。
　　宁沛然接过来后打开看了一下，确定这就是孜然。
　　程若诗来到他身边，也瞧了一下袋中之物。
　　“这是‘枯茗’几年前在边境出现的一种香料，安州就挺多人喜欢的，但也有很多人觉得它有股奇怪的味道，说它难闻。”
　　原来几年前就传过来了，他都错过了什么啊！
　　“能把这袋卖给我吗？”
　　“公子是程将军的朋友，我们怎么能说卖呢，这些就赠与公子，就当交个朋友。”
　　“不行！这些东西算是是贵重物了，你们来一趟不容易，钱肯定是要给的。”
　　他始终觉得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更何况对方还是突厥人。
　　“泽戈，你就开价吧，这位公子心中有道，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既然程将军都这样说了，那就按照市价，一两一金，这里面有二两，共计黄金二两。”
　　还挺贵，大概要一个金饼，但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他招来负责带钱的沈七，当场支付。
　　拿到孜然后，他叫侍者给他取来一个研钵，捻起一撮孜然，放进去研磨成粉，洒在烤串上，瞬间就有了烧烤该有的味道。
　　他分了点给两边的沈七和程若诗，程若诗婉拒了，她不爱这个味道。
　　但沈七很爱吃。
　　宁沛然打算回头也寄点给牧雨他们，让他们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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